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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爱叫啥叫啥

作者:油爆香菇
龚骋凝视沈棠的背影。 唇瓣嚅嗫着小声說:“此事……对不起……” 沈氏灭门与龚氏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本该保下沈氏一门最后血脉,也沒守住。 這让生性耿直的少年面对“妻兄”沈棠,内心煎熬,有着說不出的愧疚与无地自容。 “你跟我說对不起有什么用?”沈棠恍若堪堪回神,转過身,那双糅杂千言万语的黑眸,漠然看着满面愧色的龚骋,“仇家是谁,我分得很清楚!迁怒同为受害者的你有什么用?” 龚骋怔忪。 氤氲水雾裹挟着红晕自眼尾泛开。 他近乎哽咽着道:“多谢。” 短短两個月,他的人生发生天翻地覆的颠倒。从曾经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世家子弟,一夕沦落为全族被发配的阶下囚。莫說去救族人,连自己這條命也是旧友保下来的。 见到沈棠,他已经做好被抓起领子暴揍痛骂的心理准备,沒想到对方并未怪罪。 “该死的是郑乔!”沈棠顿了顿,又面带杀气补了一句,“你用不着道歉!” 她最见不得别人哭。 特别是年纪小還长得好看的。 一哭她就脑仁疼,生怕被眼泪淹了。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似一柄利刃,划开龚骋這些时日内心堆积的迷茫、颓靡与郁色——是啊,如今的辛国国主、曾经的佞幸“女娇”,郑乔才是罪魁祸首、始作俑者——他那双木然死寂的眸子有一瞬波动,名为“恨意”的情绪萌生出新的动力,一寸寸向四肢百骸铺陈开来。 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紧握成拳,一字一顿重复沈棠的话,也像說给自己听:“是,你說得对……该死的是郑乔!” 倌儿见状,悬吊的心终于落地。 龚骋被废丹府,一個多月的戴枷徒步,亲眼目睹同行亲眷受押解官差凌辱,或重伤不治而死、或病痛缠身而亡、或忍饥挨饿暴毙咽气……虽活了下来,但本身并无多少求生欲。 郁结于心,精气坍塌,再加上身体根基被摧毁,即便用最好的药吊着也只是苟延残喘。 他自己肯想开,应该很快就能痊愈。 沈棠:“……” 行叭┓(`)┏ 妻兄就妻兄,你喜歡就好。 她的性别真就是薛定谔的性别,普通人喊她小娘子,這些有文心武胆的喊她小郎君。 大家都一致认为对方眼睛有毛病。 良久,许久沒吱声的青年用余光扫過沈棠,似乎在思索打量什么,出声道:“冒昧问一句,郑乔下令诛杀沈氏一门,行动似雷霆万击,也未走漏风声,沈小郎君是怎么逃出来的?” 沈棠:“那时我不在,趁乱捡回一命。” 青年若有所思:“哦?” 沈棠冷冷哂笑:“怎么,龚氏那位五大夫還能逃亡在外,我就不配走运捡回一條小命?” 這话将“阴阳怪气”四個字发挥到了淋漓尽致,也在龚骋心上捅了一刀。他急忙截下青年的话,道:“顾先生,沈公一门皆是忠烈,不畏强权亦不惧死,断不会像你猜得那样。” 青年脸色一黑:“……” 龚云驰知道他猜得哪样? 以为他是怀疑眼前這位沈小郎君是贪生怕死,听到风声逃得比兔子快,弃全族不顾? 质疑其人品品德? 肤浅! 他明明是觉得眼前這位龚云驰的“妻兄”有些問題!方才数次提到沈氏被夷九族,那么浓烈的仇恨、数百條人命债,控制情绪再好也会露出破绽,此人内心却是一片空白! 這河狸嗎? 這不合理! 倘若是用言灵抵御他的读心也就罢了,偏偏沒有文气调动痕迹,换而言之,這位沈小郎君是刻意放空心神,不想不念,始终戒备着他。 倌儿倒是注意到一個细节。 “龚氏那位五大夫逃亡在外?” 沈棠点头:“是啊,我探听到的是這样,不過這是一月前的消息,现在不知被抓了沒。” 龚骋眼睛蓦地一亮,激动抓着倌儿道:“五大夫……翁之、顾先生,那一定就是二叔了!” 别看五大夫仅是武胆中的第九等,但龚骋那位二叔年纪尚轻,天赋又是公认得好,年少成名的典范,還有极大的成长空间。若沒有這番变故,未来成就不下十四等右更! 這是他這么多天来听到的最好消息。 只要他二叔還活着,未来還有希望! 沈棠不忍心给他泼冷水,想說的话在喉咙滚了数滚,最后還是被她咽了回去。 “倘若沒其他事情,我便不叨扰了。” 那個姓顾的青年会读心,跟他身处同一片空间、呼吸同一片空气,她浑身不自在。 龚骋道:“妻兄……” 沈棠在内心按下狂跳的青筋和蠢蠢欲动的暴力,笑容十分勉强:“既然三拜未成,她也香消玉殒,這個称呼便罢了吧。” 龚骋脸色刷得一下白了:“可……” “在下沈棠,字幼梨,随你如何称呼。”沈棠表情木然。喊啥都行,只要不再喊啥“妻兄”就行。不需要一遍遍提醒她,顶着张漂亮小姑娘的脸還天天被误认为男孩儿,太悲伤了。 龚骋舒了口气:“好,幼梨。” 沈棠敷衍地行礼:“告辞。” “稍等!”龚骋勉力起身,目光真诚地看着沈棠,“倘若以后有需要在下的地方,义不容辞。” 他本想說沈棠有麻烦可以找他——這位前任妻兄大舅哥生得一副好相貌,又年幼,一人在外漂泊不知会碰见多少困难,旁的不說,吃穿用度就够头疼了——但转念一想,自己比人家還落拓。前任妻兄好歹丹府完好,即便文心品阶不高也能勉强過活,反观自己呢? 伤员一名,還要靠旧友接济照顾。 真若碰上麻烦,谁帮谁還难說呢。 于是,他只能给予一個未来的承诺。 沈棠脚步一顿,脸色复杂。 “好,你的话,我记下了。” 她前脚离开,青年后脚便问:“云驰,你对沈氏一门了解多少?家主一脉多少人?” 龚骋在二人搀扶下回到塌上躺好。 “顾先生问這些作甚?” “你那位妻兄来的时候說過,這几幅画……”青年說着将那几幅让男人女人都浮想联翩的秘戏图递给一脸茫然的龚骋,“它们可都是你妻兄口中的‘兄长’所画。所以,沈氏有多少子嗣?” 龚骋接過来,毫无心理准备地打开。 冲击扑面而来。 下一息,手指似被火舌舔舐,吓得他忙将画丢开,一副见了鬼、大受震撼的表情。 相关的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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