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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八章叫人

作者:知白
当时并沒有人从少女那句我陪你们每一個人的话裡听出些什么不对劲。

  如果有人聪明些听出少女语气裡的暗藏玄机,那么今天這边州城裡也就会有那么一個幸运儿了。

  可惜的是,当时在场的人一個都沒有听出来,所以......连累了许多人。

  当那醉汉靠近车窗的时候,马上就被车上少女的绝世容颜所倾倒。

  原本就已经醉了三四分,看到少女的那一刻便醉了七八分。

  他居然鬼迷心窍的想把手伸进车窗裡去触碰少女完美无瑕的脸庞,甚至想在那张吹弹可破的脸上使劲儿捏一把。

  他在伸手的时候脑海裡甚至已经在幻想接下来要发生的香艳故事

  可惜,一切都止于他伸出手的那一刻。

  如果每個人的一生都有一次后悔的机会,都可以回到最初做選擇的那一刻,那么這個醉汉一定会想回到在他伸手之前。

  還是可惜,因为這個世上后悔的事很陡,但沒有一件事在发生之后還能回到发生之前。

  他的手刚刚越過车窗,如果那裡有一條线的话,那條线,大概就是生死之间。

  噗的一声轻响。

  也不知道是从哪裡来了一道劲气,谁也沒有注意到。

  就算有人刻意去注意,大概也不会发现那道劲气是从哪儿来的。

  醉汉的额头正中在眉心位置被打穿了一個洞。

  眉心位置的洞大概只有花生米大小,可脑壳后边的洞有苹果那么大。

  在他脑壳爆开的时候,醉汉后边不知道多少也心怀不轨的人被喷了一脸的血液和脑浆。

  最可怕的是那醉汉后脑崩碎的头骨,比边军的弩箭好像還要有力度。

  碎裂的骨片又不知道打穿了几個人的身躯,有的人是被打穿了脸,有的人是被打穿了脖子,還有人被打穿了胸膛。

  少女坐在那好像一动都沒有动,她那张仙子一样的脸上波澜不惊。

  但她开口說了一句话。

  “他好像有点死了。”

  少女问:“可有谁是他朋友?”

  如此平静的一句话,声音還是如此的好听,可是在场的人好像全都傻了,也忘了這声音有多好听。

  他们只看到一個人的脑壳爆裂,看到不少人被打穿了身体。

  就在這一刻,有一個身穿黑色锦衣的年轻女子飘然落地。

  看起来個子很高,也很美,尤其是她有一双很长很直很漂亮的大腿。

  如果不是刚刚死了人,那么這個女子的一双腿就会和车裡女子的那一张绝世容颜一样足够吸引人。

  “谁是他的朋友?”

  黑衣女子也问了一声。

  “沒人回答,就都死。”

  她說。

  另一個醉汉颤抖着抬起手示意自己是,可他连话都說不出口。

  他们都是恶人,他们都不是轻而易举能被吓倒的人。

  可不代表恶人就不会害怕,恶人见了别人脑壳崩碎就不恐惧。

  “你认识他?”

  黑衣女子问。

  声音清寒的好像腊月裡有人用长剑削掉了一朵殷红的梅花。

  “我們......认识。”

  醉汉回答的时候,声音也有些发颤。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去叫人。”

  醉汉问:“叫......叫什么人?”

  黑衣女子說:“去叫能为他报仇的人,如果你叫不来为他报仇的人,你能叫来为你报仇的人嗎?”

  醉汉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噗的一声,這醉汉的咽喉被一剑洞穿。

  “连一個能为朋友报仇的人也叫不来,大概也不能为自己叫来一個报仇的人了,所以留你无用。”

  黑衣女子看向剩下的人:“刚才死的這個,有人认识嗎?”

  那些已经明显被吓坏了的恶人之中,有一個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黑衣女子依然那么平静清寒的說道:“去叫人。”

  那個家伙沒有一点迟疑,马上转身就跑了出去。

  “你们谁還能叫人?”

  黑衣少女看向其他人:“可以叫到人的就去叫,沒有人可叫的就举下手。”

  可以叫人的沒有举手,不可以叫人的也沒有举手。

  他们全都转身跑远。

  此时马车上的少女打开车门下来,车夫随即从马车上搬下来一個小桌子,一把矮凳。

  他還从马车裡搬出来一些很精致很漂亮的茶具,一样一样为少女摆好。

  少女就在茶桌前坐了,用那双漂亮到沒有意思瑕疵的柔荑煮茶。

  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她煮茶,都是一件无比赏心悦目的事。

  也许這個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沒机会见到她煮茶,就好像這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沒缘分看她一样。

  不久之后,真的有人来了。

  “是谁杀了我的人!”

  一個敞胸漏怀的络腮胡汉子手裡拎着两把刀大步過来,走路的时候两條胳膊都快甩飞了似的。

  他带着一大群人来的,浩浩荡荡足有七八十口。

  這些人看起来也一样的凶悍,似乎下一息就能把那少女活剥了吃掉一样。

  原本是想杀人的络腮胡,在走到近前的时候就愣住了。

  当他看清楚了那個煮茶少女的模样,他马上就改变了心意。

  如果這個少女愿意陪他的话,那他可以完全不把自己小弟被杀了的事当回事。

  “你为什么要杀人?”

  络腮胡问出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沒有察觉,他竟然還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這和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大相径庭。

  “问你呢!”

  络腮胡的小弟用手裡的刀指向那少女:“你他妈聋了?”

  啪的一声!

  络腮胡用他的刀身在那小弟脸上拍了一下:“你他妈的喊什么?那么大声干什么!”

  這一下把他小弟都给敲愣了。

  络腮胡笑呵呵的看向少女:“如果你能說清楚为什么杀了他,我還可以考虑不杀你。”

  煮茶的少女沒有回答,那個黑衣年轻女子回答了。

  但回答的不是他的問題。

  黑衣少女說:“你知道這裡發佈刺杀名单的人是谁嗎?”

  原则上,這不是什么回答,而是問題。

  被打断了的络腮胡怒了,他刚要开口骂街就注意到了黑衣女子那两條又长又直又美的大腿。

  哪怕看不到大腿,只是从大腿的长度他就能分辨出来這是一双绝世好腿。

  “你问這個干什么?”

  络腮胡的语气马上就又变得温柔起来:“可是想找人做事?就算是你想找人帮你做事也不用杀人啊。”

  他笑呵呵:“請问你们要杀的是谁?能出多少银子?”

  黑衣少女脸色清寒语气也清寒:“我在问你,知道不知道谁是發佈刺杀名单的人?”

  络腮胡:“我就可以啊。”

  黑衣少女此时在正眼看他:“你确定?”

  络腮胡:“当然确定!”

  然后他死了。

  沒有几個人看清楚黑衣女子是如何出剑的,就像是沒有人看清楚第一個醉汉是怎么被爆头的一样。

  他们只看到了那個络腮胡的脖子位置炸开了一团雪花,就像是被一柄冷冰冰的剑削掉了的一朵咽喉的梅花。

  “你显然不是。”

  黑衣女子沒有失望,因为原本就沒有期待。

  她看向络腮胡的小弟:“去叫人。”

  一哄而散。

  那些气势汹汹来的家伙,转身就跑了。

  大概又過了不到两刻左右,這群人又气势汹汹的回来了。

  原来人真的可以在這么短的時間内来回切换,一会儿怂的可怜一会儿胆大包天。

  這次他们簇拥而来的人气质和那络腮胡截然相反,是一個穿着月白色长衫的书生模样。

  這個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白面无须,不像是那种病殃殃的白,而像是刚出土。

  当围观的人看到這個书生出现的时候,下意识的全都后退了几步。

  因为他们太了解這個书生了,這個人在边州就代表着死亡。

  這個书生有一個不怎么好听,但绝对能吓住的人绰号,他就叫鬼书生。

  边州城裡的暗道有很多高手,刺客榜上不少人都在边州城裡等生意。

  鬼书生是在刺客榜上的人,虽然排名并不是那么靠前可谁都知道他从来都沒有失過手。

  “你们杀了他?”

  鬼书生指了指那個已经凉透了的络腮胡。

  黑衣女子沒有回答,依然是用那种仿佛不属于人间但轻视人间的语气问他:“你可知道發佈刺杀名单的是谁?”

  鬼书生也沒有回答,他依然问:“是你杀了他?”

  黑衣女子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還是不回答。

  鬼书生說:“那你只好死了,哪怕你长得那么好看,哪怕你一定有一双能迷死人的大腿,但你還是得死,因为你杀了的人是我的随从。”

  “這個世上有很多漂亮的女人,有很多有和你一样漂亮大腿的女人,但我随从只有一個,他从很早之前就跟着我......”

  然后他也死了。

  他的咽喉也爆开了一团梅花,比络腮胡死的时候那朵绽放的血還要鲜艳些,也要大一些。

  因为黑衣女子嫌他聒噪。

  “你话這么多,一定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她看向那些两次气势汹汹也两次怂了的人:“去叫人。”

  于是,那群人再次一哄而散。

  大概不到半個时辰之后,大街上来了很多很多人,多到已经完全遮住了他们的来时路。

  有一個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走在正中,他左边是一個看起来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右边是一個看起来走路不是很顺从的男人。

  他们身后跟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一眼看不到头。

  他们浩浩荡荡的走到马车不远处停住,一群人用野兽看着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那两個少女。

  “朋友!”

  山羊胡抱拳:“如果我們有什么得罪了你们的地方還請明說,若是我們的過错,那他们......”

  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死有余辜,但朋友若是說不出有什么恩怨,那今日之事怎么都不能善了。”

  黑衣女子不想和他說這些,只是又问了那句话。

  “你知道谁是這發佈刺杀名单的人?”

  山羊胡老人皱眉:“姑娘,你到底想找谁?”

  黑衣女子就那么看着他,因为她不想再浪费時間說第二遍。

  “如果姑娘是想找人做事,那可以对我說......不過,以你们的实力,连鬼书生都被你们一击所杀......那你们要找的应该是最强的高手了,這样的高手不多见。”

  黑衣女子還是那么看着他。

  山羊胡道:“你說個名字吧,我們看看這生意能不能接。”

  黑衣女子依然看着他。

  山羊胡第一次被一個年轻女人看的心裡有些发毛,甚至背脊都传出一丝丝寒意。

  当他再想开口的时候,黑衣女子似乎已经失去了从他這裡得到答案的兴趣。

  她换回了此前的那個問題。

  “你们有人认识他嗎?他死了的话,你们能找来为他报仇的人嗎?”

  沒有人回答。

  大部分人都像是看笑话一样看她,哪怕他们认为的笑话已经不止一次杀了他们认为很厉害的人了。

  “那我杀了再问。”

  黑衣女子走向山羊胡,山羊胡如临大敌。

  但沒用。

  他也死了,也是一剑封喉。

  黑衣女子问:“现在有人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能不能叫来有本事为他报仇的人嗎?”

  她扫视一周:“如果沒有的话,那你们也沒什么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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