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他走了
周致開車，視線平視前方：“喲，捨得挪窩了？之前勸你換個地方你不肯，我還以爲你那窩裏藏着黃金呢。”
毫無心思,純真善良的姑娘，可比黃金值錢。
可現在他要不起了。
陳昊不說話。
周致瞥了他一眼：“行了，你什麼德行我不知道啊，別在那兒裝深沉。”
再裝，骨子裏也還是個二傻子。
“誒，去哪兒啊？”他還沒喫早飯。
陳昊說：“回去。”
周致用“你他媽利用完我就丟了我”的眼神瞄着他：“喂,你四點多把老子喊起來就只是當個司機啊？”
“我懂,”陳昊身子後仰,腦袋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早飯我請。”
這還差不多。
最後，周致得到了兩個包子，一杯豆漿。
“臥槽，陳昊，你個狗賊，以後別想喊老子替你辦事！”
……
高考結束的那一天，許蓉蓉心情歡快的像一隻小燕子似的衝出考場。
今天的天空灰濛濛的，空氣裏凝聚着悶熱，考場外家長很多，每一個都伸長了脖子望着從裏面跑出來的考生。
許蓉蓉的父親也來了。
母親實在喫不消這麼高溫的天氣，所以在家等。
她在人羣中找了好久纔看到父親：“爸爸！”
許父也看到了，衝她揮手：“蓉蓉！”
她跑過去。
許父把書包接過來：“怎麼樣，考得還好嗎？”
前幾天，他不敢問這個問題，生怕帶給她壓力。
許蓉蓉滿臉歡喜的點頭：“嗯，我盡力去考了，雖然也有不會的,但是會的，我應該都做對了。”
她這一點就跟其他考生不同。
別人可能會懊惱爲什麼有不會的，不會的是不是蒙對了。
但她不。
她覺得能把會的都做對，不會的儘量去做，對不對的看運氣，能夠這樣，就很好了。
“好，好，”許父拍着她的肩膀，“盡力就好，盡力就好。”
也許是家庭環境造成她這樣的性格。
許父和許母都不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但對於生活，他們從來沒有放棄，只覺得能力就擺在那兒，做到這樣的程度，也挺不錯的。
許蓉蓉衝四周圍看了一眼，好像在找什麼。
“行了，咱們回家喫飯，你媽媽今天在家做了……”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許父擰起眉頭，“蓉蓉？”
她回神：“啊？什麼？”
許父順着她的視線看了一圈：“找什麼呢？”
她清澈的眼睛裏有一種叫失望的情緒。
“沒有啊,”許蓉蓉搖頭，“我就是看看同學出來沒有，可能她們先走了吧。”
不是看同學，是看他。
不是先走了，是他根本就沒來過。
許父若有所思的點頭：“行，別看了，咱們回去吧。”
……
翌日，許蓉蓉藉口出去找同學，溜出了家門。
她左拐右拐的，來到那棟舊樓前，爬樓梯上了六樓，找到了二十二號。
門開着。
許蓉蓉探頭進去看。
她瞧見一個女人正彎着腰打掃。
“你好，”許蓉蓉禮貌的敲敲門，“請問這家的主人去哪兒了？”
女人聽到聲音，直起身子：“主人？我就是，你誰啊？”
“不是，”許蓉蓉擺手，“住在這裏的是個男生，我認識的，他去哪兒了？”
女人是這裏的房東，聽到她說的，明白了：“哦，劉勇是吧？”
陳昊從不用真名租房子。
他之所以總是租這種舊樓，一來比較隱蔽，二來只要錢管夠，手續不會那麼齊全，也避免他暴露身份。
就比如這家。
他直接付了半年的房租，房東太太收了錢，樂呵呵的，根本懶得去管他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
劉勇？
許蓉蓉懵了。
“之前住在這裏的男生不是叫陳昊嗎？就是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對她來說，陳昊就是“好看”的代名詞。
房東太太擰起眉頭：“什麼陳昊，前一個租客那就叫劉勇，昨天剛搬走的。”
不管了。
劉勇就劉勇吧。
許蓉蓉忙問：“那他去哪兒了？”
“我怎麼知道？”房東太太彎腰繼續打掃，“他就通知不住了，第二天收了收東西就走了，誰管他去哪兒。”
許蓉蓉擡着沉重的步子轉身。
她的靈魂彷彿被人抽掉了似的，現在留存在世間的只是一具空殼。
他就這樣走了。
悄無聲息的，一點痕跡都不留。
她曾經問過他聯繫方式。
“陳昊，你能把電話號碼給我嗎？或者微信號。”
他那會兒低頭在寫題：“我記得你沒有手機的。”
許父本來要買個手機給她，但是許蓉蓉拒絕了。
家裏經濟條件不好，買手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何況當時她覺得讀書要緊，手機可有可無的，就沒要。
“讀了大學應該要有個手機的，所以高考結束後，我打算去打兩個月工，自己存錢買一個。”
陳昊用精緻的側臉對着她：“那就等你有手機的時候再來問我吧。”
他還沒等到她存夠錢買手機，人就消失了。
許蓉蓉走到馬路邊。
在一棵梧桐樹下，她站住了。
擡起頭，正上方就是陳昊住過的六樓二十二號的窗子。
她笑了，不知道在笑什麼。
可笑着笑着，眼睛紅了。
紅了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
他這樣一走，以後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了？
……
單純的女孩很相信緣分這種事。
包括許蓉蓉。
整個暑假，雖然她在打工，卻總想着會不會某一天在路上碰到陳昊。
她找了一家奶茶店的兼職。
白天工作六個小時，等晚上就去父親的雞蛋餅攤幫忙。
一天又一天的過去。
她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
就是沒看到她心心念唸的那個。
分數出來了。
志願填完了。
錄取通知書也到了。
她依舊沒有碰到心裏所相信的緣分。
但是她還在期盼。
甚至見到面後要說什麼都想好了。
陳昊，我盡力去考了，我考上大學了，你押的題目有百分之九十都中了，英語作文我用你給我的詞句，寫的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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