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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有且只有你

作者:小柚子茶
谁伤了他,她要谁的命。

  沈焰回望着她。

  姑娘眼底印着摇曳的碎光,還有清晰的他。

  她還是沒有表情,唇角很平,眉心未拧,连问话的语气都是淡淡的。

  可在那一瞬间,沈焰心底却冒出一個词。

  有且只有。

  那种感觉,仿佛春光灿烂,百花争艳,她却挑了路边最不起眼的一朵。

  只有那一朵。

  盛放时,她要。

  枯萎时,她也要。

  沈焰缩回了手:“沒事,一点皮外伤。”

  他脑中有零碎的记忆,拼拼凑凑的,能猜到個大概。

  沈二爷出现了,他跟人动了手,過程中,他恍惚了片刻,沒想到给人钻了空子,伤了他。

  十几岁的意外之后,沈焰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大部分時間,他是清醒的,是那個温和有礼,举止得体的北港小淑男。

  但有一部分時間,他却是迷糊的。

  有另一個人在替他活着。

  那人邪恶,疯狂,毫无底线,做事不管好坏,全凭当下的心情。

  起初,沈焰以为是在做梦。

  可是一次又一次醒来,指尖的鲜血,清晰的痛感,脑中零碎的片段都告诉他,這些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做梦。

  “你這种情况,可能是有妄想症。”這是心理医生给出的诊断。

  妄想?

  不是的。

  他知道另一個人也叫沈焰,有着另类的社交圈,在京城那样的繁华都市,人们都喊他“沈二爷”。

  庆幸的是,他刻意隐藏了身份,目前为止,知道沈焰和沈二爷是同一個人的,只有周致和陈昊。

  小淑男厌倦了大总裁的暴力和血腥。

  为了不让沈二爷占据所有的意识,他按医生的嘱咐吃药控制。

  入冬以来,一方面嗓子会干痒,不方便工作,另一方面他也在寻找适当的环境休养。

  就這样游荡游荡,来到福祉村。

  有一阶段,沈二爷真的消失了。

  他以为能過上正常人的日子了,沒想到又出现了。

  而這一次,好像吃药都沒办法压制了。

  “沈焰?”

  江漓的声音让他止住了思绪,回過神,他问:“怎么了?”

  “谁伤了你?”她很坚持。

  還是那种有且只有的眼神盯着他。

  手缩回被子裡,沈焰說:“都說是皮外伤了。”

  记忆中,沈二爷是下了狠劲儿的,对方应该伤得更重。

  江漓“哦”了声,沒再问了。

  她看了眼床头柜上摆着的两瓶药:“我找過医生,這是开的药。”

  說完,她站起来,搬着小凳子到门边,抬手转动门把。

  夜色茫茫,霜寒风大。

  沈焰见她开了门,忙问:“你要走?”

  江漓转身,点头:“嗯。”

  手机就放在枕头边。

  沈焰抓起,看了看時間。

  “都三点多了,你這样回去,不安全。”

  江漓說:“沒关系。”

  白天還是黑夜,温暖還是寒冷,对她来說都一样。

  能感知得到区别,心底却生不出半点情绪起伏。

  沈焰偏過头,眉心拧着,语气有点点冲:“我有关系。”

  江漓還站在门口:“你哪儿不舒服了?”

  哪儿都不舒服。

  “房门关上,過来。”

  這会儿也管不了什么男女有别,规矩礼仪了。

  总不能让一個姑娘半夜三更独自回去。

  江漓很听话,乖乖的把门关上,走到床边。

  他抬眼看着站在跟前的姑娘。

  還是穿那么少。

  一件单薄的浅黄色卫衣,一條贴身的牛仔裤。

  太贴身了,腿又直又长的。

  沈焰脸红着别過头:“你先转過去。”

  江漓背過身去。

  沈焰掀开被子下床。

  大汗淋漓之后,衬衫有点透。

  他知道江漓看不到,却還是紧张的抓了下领口。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江漓知道他在换衣服。

  她以为是他不喜這种行为,所以解释:“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我问過你,你同意的。”

  沈焰整理衣摆的动作僵住了。

  可能迷迷糊糊的时候应了也說不定。

  不是不喜,只是害羞。

  他一点儿也不反感她的触碰。

  沈焰很轻的“嗯”了声。

  想了想,他轻咳一声,又补了句:“我就算了,别人不可以,不礼貌。”

  江漓可乖可乖的应着:“哦。”

  礼不礼貌的无所谓,主要别人的事情,与她无关。

  她听到有解开腰带搭扣的声音。

  “裤子也想换的,我问你了,你沒答应。”

  沈焰:……

  心底有一股邪念窜了出来。

  上次产生這种念头還是她第一次提到“换裤子”的时候。

  两次听到“裤子”,两次冒出邪念。

  沈焰想,他有病,還病得不轻。

  他面朝简易衣柜,背对着江漓,迅速的换了條裤子后,做了几個深呼吸。

  人类的情感有时候很奇怪。

  某些感觉,就像是青春期叛逆的孩子,越想克制,来得越狠。

  比如,邪念。

  闪着火星似的,焦灼的很。

  沈焰转過身看她。

  她离他挺近,背着身,窈窕纤细,脑袋耷拉着,周身环绕着一股轻轻浅浅的味道。

  别具神韵、清逸幽雅。

  沈焰往前靠近了些。

  是梅花香。

  江漓手抄进卫衣前方装饰用的口袋。

  那口袋连通着,纤细的手指在裡面搅和着,也不是因为情绪变化,纯粹无聊。

  玩着玩着,她突然开口:“我知道不礼貌,对别人,我不会的。”

  這個“别人”裡面不包括他。

  沈焰愣了。

  她真的很厉害。

  生得一副无害的模样,不說话,沒表情,冷冷淡淡。

  可一开口,简简单单几個字就能让人乱,让他那颗心,上来下去,不平静。

  心底又有古怪的念头冒出来了。

  這次不是邪念,是……

  他說不清的一种感觉。

  過了好一会儿,沈焰說:“好了,過来吧。”

  江漓转過身。

  她看到他在铺床,床单和被褥都换掉了,先前被汗打湿的此时整整齐齐的铺在了地上。

  沈焰說:“你睡床上,我睡地上,等睡醒了,你再回去。”

  江漓沒动:“你在生病。”

  病人不能睡地上,寒气重。

  她眉宇间有浅浅的褶皱,好像有情绪起伏了,又好像只是一個不经意的动作,并不代表什么。

  沈焰心念微动:“沒事了,不用担心。”

  担心?

  江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原来,知道他病了,脑中本能浮现出“怎么才能让他好起来”的念头,叫做担心。

  看到他受伤了,第一反应是要伤他的人千刀万剐,也叫做担心。

  从来不惹红尘俗事,一句“与我无关”长到大,却舍不得他病了一個人睡在房裡的,還叫做担心。

  她好像学会担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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