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笑就算了,笑得那样妖娆勾人做什么?
边上的薛磊活生生打了個寒颤,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重创,顿时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可怜的眼睛做错了什么!要遭受這么惨无人道的折磨!
裴邵走了几步,脚步忽然一顿,回過头,“薛三石,限你三秒之内把你群ID名给改了。”
他瘆人一笑,平静道,“不然你就死定了。”
“……”改名就改名。
等见着人进了教室,薛磊死死扯着秦一轮的衣角,幽幽道,“裴哥居然朝着人小姑娘露出那样的贱笑,我的妈呀,…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秦一轮看他一眼,感同身受的自我安慰,“闷骚嘛,习惯就好。”
寇岩解开耳机线,正准备听日语,叹口气,“色是刮骨钢刀。”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呢?”
回到教室,還沒到午休時間,教室裡满是鬼哭狼嚎。
“程林你要不要脸,给我切這么小块的?”
“同学一场,情分就這么多,你爱吃不吃。”
“……算你狠。”
薛磊扬了扬眉,這才发现班裡正在分西瓜。
“哟嚯,冰镇西瓜,挺享受啊,谁买的?”薛磊上前,拿了一块正准备吃,边问道。
“宋曼菡买的,說這天太热,给大家解解暑。”边上同学忙着切西瓜,边說,“今天這大太阳,能吃口西瓜是……”
他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一抬眼,看见薛磊,剩下的话顿时吞了下去。
薛磊手上拿着西瓜,一听见那名字,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表情沉下来,手指收紧,几乎要把手上的西瓜给捏碎。
他把西瓜放回桌子上,冷着一张脸,回了座位。
另一边分派西瓜的同学已经分到了裴邵边上,犹豫了一下,挑了块大的西瓜,小心翼翼的问:“大佬,吃西瓜不?”
裴邵懒懒抬眸,清隽的五官露出来,眸底冷淡,薄唇微启,“不。”
那人听到回答,总算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乔笙,忍不住把语调放温和了许多,有些羞涩,“小姐姐,你要西瓜嗎?冰镇的。”
班级裡面人還不熟悉,不過這不妨碍男生们对漂亮女生的打听。在乔笙還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荣登班花的宝座。
只不過因为她和大佬成为了同桌,所以和她說话的男生才這么少。
至少,除了乔笙,沒人敢打扰到裴邵睡觉。
乔笙怔了一下,摇了摇头,抿着唇笑,“不用了,谢谢你呀。”
“你不尝一块么?”男生還想费口舌劝說。
乔笙刚想拒绝,就见裴邵漫轻描淡写的搭腔,“我同桌不吃。”
男生的动作一滞,颤巍巍的看了眼裴邵,和大佬对视一眼。
却见裴邵一双漆黑的眸子冷淡深邃,沉寂如同潭水。就這样冷飕飕的看着他,眼底沒有丝毫情绪。
此时无声胜有声。
男生收回视线,勉强朝乔笙笑了笑,立刻就撤了。
乔笙转過头看了眼裴邵,裴邵不动声色的和她对视一眼,唇角弯了弯,泰然自若道,“怎么了?”
乔笙眨了眨眼,還有些发怔,“你……”
她支支吾吾,想說却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么。
裴邵忍不住就想逗她,“难不成你特别想吃那西瓜,之前拒绝只是不好意思?”
见小姑娘瞪大了眼睛,他還沒完,“你早說,脸皮薄我懂,我這就把人给你叫回来,给你挑一块最大最红的。”
裴邵一脸正经,身子往后一靠就准备喊人。
乔笙脸都涨红了,连忙伸手拽他,“不是,你别喊。”
裴邵见好就收,慢吞吞坐直身体,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遮住了他眸底的笑意,“好,我不喊。同桌让我怎样我就怎样。”
“……”
乔笙感觉自己不光脸红了,耳根也发着烫。
她小声开口,“你、你别乱說话。”
声音软软糯糯的,還带着压低了的小奶音,裴邵有些晃神,心口都像泡在了一缸一缸的纯牛奶裡。
甜的发腻,心口发颤。
他偏過头,垂下眼看她,也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了,我不乱說话。”
乔笙听了他這话,总算轻轻呼出一口气。
裴邵垂下眸,无声的笑了一下。
啧,真她妈可爱。
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教室裡从热闹变得安静下来,裴邵依旧趴在桌子上睡觉,雷打不动。
边上的窗户忽然被敲了敲。
少年的头枕在手臂上,面容清俊,皮肤冷白细腻。鼻梁高挺,薄唇浅淡,下颔线带着少年感的凌厉和张扬。他闭着眼,些许碎发微微拂动,這时似乎受到了什么干擾,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带着长久以来的戾气和不耐。
窗户又敲了敲。
裴邵总算睁开了眼,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的人,闭眼缓了缓,慢吞吞打了個哈欠。
“裴邵,我有事找你。”宋曼菡急道,“你出来一下。”
见裴邵闭着眼沒搭理她,她又敲了敲窗户,“你出来一下,我只耽搁你两分钟。”
裴邵睁开眼,伸手打开了窗户的内扣,一把抻开窗!
“吱―嘭――”
窗户撞上,发出剧烈声响。宋曼菡被吓了一跳,原本要說的话都卡在了喉咙裡。
他的动作很粗鲁,带着按捺不住的不耐和烦躁,黑沉沉的眸子看向宋曼菡,一言不发。
宋曼菡心裡沒底。她原先是薛磊的女朋友,那时候大家常在一起,裴邵虽然不怎么搭理她,但并不像传言那样一言不合就打人。
她原本以为自己对裴邵這人還是有几分了解的,可是现在对上裴邵的目光,她只觉得嗓子一哑,喏喏說不出话来。
“你、你能不能让杨浩他们别再招惹我了。”宋曼菡鼓起勇气把话說出口,越說越委屈,“我已经和他分手了,可是他不依不饶,明明是自己招惹了你,却把气撒到我身上……”
裴邵垂下眼,声音還带着刚睡醒的哑,稍微有点眼色的都能看出来他這时候的气压到底有多低。
“让开。”
宋曼菡愣了一下,“你說什么?”
裴邵冷着一张脸,勉强压抑着自己的火气,重复了一遍,“让开,挡着我的光了。”
宋曼菡卡了一下,反应過来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裴邵,你什么意思?”她睁大了眼睛,咬着唇道。裴邵“啧”了一声,转過头往后排看了一眼,一行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沒人在教室裡。
整個教室除了他,空无一人。
他最不耐烦应付這种场景,尤其是他有起床气的情况下。奈何人家根本不懂他的忍耐度是有限的,還在梗着脖子质问他。
裴邵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滚。”
“你!”宋曼菡气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邵“嗤”了一声,“你什么你,我說,你他妈给我滚。滚远点,听见沒?”
宋曼菡站在原地,被他這么一凶,眼眶瞬间红了,跺了跺脚,抹着眼泪跑开了。
等人走了,裴邵忍不住低咒一声,“操。”
话语刚落,一抬眼就看见刚进教室门回来正准备拿东西的乔笙。
小姑娘扎着丸子头,皮绳上吊着一個粉嫩嫩的小兔叽,在脑袋后面轻轻的,一晃一晃的,可爱的紧。
只是现在,小姑娘有些呆愣愣的看着他,眼睛睁大,在教室裡环视了一圈,最后自己看了看自己。
裴邵這会儿是真想骂“操”了,只不過只敢在心裡骂。
“我不是朝你。”裴邵顿了顿,毫无可信度的解释道。
乔笙走到座位上,在书裡翻了翻,找出一张写满字的纸来,点点头,沒有开口。
裴邵原本靠墙站的,现在只觉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裡头不知怎么,别扭劲一阵一阵的。
“薛磊……他们去哪了?”
气氛中有种沉默的尴尬,裴邵沒话找话道。
“礼堂召开表彰大会,整個年级都要去。”小姑娘的声音有些哑,但還是认认真真回答了他的問題。
裴邵不由自主的压下腰,眉头拧起,低头问,“你哭了?”
小姑娘低垂着头,听到這话,摇摇头。
一滴眼泪掉到硬壳书上,“啪嗒”一声。
裴邵原本還想說什么的,嗓子突然就哑了,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
裴邵,你可真行,又把人家姑娘给弄哭了。
不是,他也沒欺负啊!
难不成是自己太凶了?
裴邵又着急又不知如何是好,又谴责自己又觉得自己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
乔笙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委屈,只是突然一下子就全冒起来了。眼睛一酸,眼泪就不听话的往下落。
本来是沒打算哭的。
“你怎么這么爱哭啊。”乔笙听见身侧的少年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纵容和无奈。然后脑袋微微一重,一双温热的手按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不哭了,小哭包同桌。我真不是朝你說的。”
“你再哭下去,我也要跟着哭了。”
少年的声音低低的,哄人的话语說的還有点生涩,然而放轻了,好听的音色就显露出来,低沉又带着些许的磁性,清越澄澈。
乔笙抬手擦了擦眼泪,缓過劲来,突然想到自己就這样哭了還被当成個小孩来哄,脸又有些发烫。
“我要回去了。”她小声开口,声音裡還带着些许的哭腔,涩涩的。
“那一起吧。”少年一手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边套上边說。
“啊?”小姑娘眼眶還红红的,仰起头来看他,惊讶的嘴巴微张。
对于类似表彰大会這种事情,裴邵是向来沒有半分兴趣的。所以即便說整個年级都去,他也依旧趴在教室裡睡觉。
很显然,薛磊一行人早就了解他的尿性,习惯性的沒叫他,直接跟着大部队走了。
裴邵穿上了风衣,沒关上的窗吹来阵阵的风,少年倚在靠窗的墙边,风衣被灌满了风,像海浪一样鼓起又落下。
少年身材瘦削修长,容貌清隽俊逸,眉眼间少了平日裡压着的戾气,睫毛垂下,在狭长的眼眸下落下淡淡的阴影,根根分明。他一手插兜,一手拎着耳机线,傍晚金色的阳光自他的身后照进来,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逆着光的少年,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仿佛执着利剑无往不利。
哪怕是走进人的心裡。
乔笙怔在原地,突然感觉像是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渗入她的心裡。
很轻,但是很奇怪,她不想制止。
“叮――”不知道是上课還是下课的铃声响起,总算将两人奇怪的氛围打碎。
乔笙像是才反应過来,慢了好半拍的应了一声,拿着那张纸往外走。
裴邵就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脑袋后面的小兔叽晃啊晃。脚下有一下沒一下的踩着小姑娘小小的影子,慢吞吞的走着。
大礼堂已经坐满了人,主持人站在上面讲话。乔笙到了门口,弯下腰蹑手蹑脚的进去。
裴邵顿了顿,就见小姑娘回過头来,担忧焦急的朝他拼命摆手势――
嗯,像是把他的头死命往下按的姿势。
裴邵无声的勾唇,原本懒懒散散的姿势也慢慢躬下腰,学着小姑娘慢慢往前走。
最后一排贴近大门的位置,台上能一眼就看见。過了這個位置,乔笙总算松了口气,直起身来。
裴邵慢悠悠的跟着她往裡走,大礼堂的位置对于他来說挺新鲜,毕竟之前几乎就沒来過。一眼望去黑压压全是人头,估计找個人都得個把小时。
六班的同学们都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大佬走进大礼堂的這一天。
话說這和食堂校门什么的也不顺路啊。
看见裴邵身影的某些人差点沒把眼睛瞪出来!
薛磊打游戏正打到关键处,边上的人给他一肘子,“磊哥,磊哥!大佬来了!”
“莫挨老子!天王老子来了也给我闪边去!”薛磊手上的动作飞快,完全沒搭理。
“闪哪边去?”
独一无二的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薛磊眼皮子一跳,游戏也不管了,抬眼一看。
“我了個大槽。”薛磊惊呆了,“裴哥你怎么跑這来了?睡醒了?孤独了寂寞了?”
“往边挪個位置。”裴邵啧了一声,抬了抬下巴。
“边去边去!”薛磊捅了捅边上的同学,让出個位置来。
裴邵坐下,视线在周围一扫,就见到前排小姑娘把纸交给了老师,然后安安分分的坐下了。
“裴哥,你不是嫌无聊嗎?這回不无聊了?怎么就過来了?”薛磊对這個例外抱有极强的好奇心,“你怎么過来的,对了,你认得路嗎?大礼堂都沒来過吧?”
“秦一轮和寇岩呢?”裴邵不答反问。
“两领奖候选人,坐前边去了。”薛磊撇嘴,“要不陪他们俩,我哪会過来啊。”
“嗯。”裴邵应了一声,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
薛磊有些莫名,“你嗯什么啊?”
“要不是陪我的小同桌。”裴邵說,“我也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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