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撤围(中)
几個追逐的骑手似乎是在围殴一個人,他们手上拿着长條状的武器,但似乎并不是刀剑,斥候们看见這個长條打在目标身上,并沒有像利刃一样深入肉体,动静還很大,似乎是与肉体碰撞的声音。
试图出营去的信使狼狈不堪,身上沒有甲,也沒有带武器,面对皮鞭只能硬抗。当他還在思考是要抵抗還是投降时,敌人趁他分身的时机将他拉下马,信使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见自己已经跑不了了,信使干脆躺平,只是静静地看着鞭打他的三人下马,其中两人走近他,另一人前往大门的位置,将听到动静想前来看热闹的拦下。
“可耻的叛徒。”负责搜查他的骑手先是往他脸上吐了一口,然后再蹲下来,拨弄着同血液和其他组织粘连在一起的布料,在寻找着什么。
“干不干?咱抓一個舌头回去。”一個斥候转头对同伴们问。
其他斥候们点点头。
“先别上马。”說完,斥候拉开了弓,朝着远处的黑影放了一箭。
其他斥候见那支箭射倒了那個人影,就上马向营地冲去。
就在骑手還在摸着口袋时,同伴的惨叫让他一惊,连忙把手缩了回去,就好像差点被发现的小偷一样。连倒在地上的信使也沒管,他急忙前去查看同伴。
被射中的倒霉蛋捂着腰子,血液从指缝中缓缓渗出,除此之外,骑手也看不出什么了。他刚一抬头想要观察环境,就听见了马蹄声。
“敌袭!”這個念头迅速占据了他的内心,都顾不上躺在地上等死的战友和俘虏,马都沒上,直接用双腿跑路。
冲在最前面的斥候朝他投掷了一枚梭镖,土库曼人尝试着躲开,梭镖避开了要害,但深深地扎入了他的大腿。
“抓活的,死人沒用!”
土库曼人脸色惨白,他知道,若是被俘虏余生大概就只能当個奴隶了。他用手捂着大腿上的伤口,红色的液体浸透布料,从指缝裡缓缓流出,就像那個被抛弃的倒霉蛋一样。他想站起来,但疼痛给予了他否定的答复,现在他就连爬行都十分艰难,见围观群众们沒打算出来,他在心裡将营地裡的所有人都问候了一遍,问责他们的懦弱。
“呃……啊!”红头靠近了,土库曼人试图反抗,用皮鞭“安抚”了一下土库曼人后,红头将土库曼人抓了起来,想将他绑到马上。
不過這时,营地裡的土库曼人已经反应了過来,弓箭手们朝着营地外放箭,一小批骑兵和步兵冲出了大营。
一支来自自己人的箭矢扎进了土库曼人的膝盖,见落到自己周边的箭矢越来越多,红头干脆放弃了土库曼人,其他斥候们早已将躺在地上的信使当做俘虏绑到了马上。
不過追兵紧追不舍,紧紧地咬着斥候,斥候们也懒得甩掉他们,打算直接把他们引到希拉克略处,让大部队干掉他们。
而在米哈德的营帐内,他得知了事件的大致经過后,立即拍板决定兵变。
“大人,我认为還是要慎重点好。這所谓敌袭,消息真假還有待驗證,要是匆忙举事,我看還是不大妥当。”一個亲信军官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关键不在于敌袭。”一位支持主动出击的军官說道。“而是在于我們的信使,我們私下通敌的行为已经被苏丹发现了,如果我們什么都不做,就是自杀。哪怕是匆忙地举事,也比坐以待毙强。”
一些反对派還說骑手還沒来得及报告,可以趁机处理掉他们。但米哈德直接回怼了一句:“你是觉得艾哈迈德是抽大烟抽到智障了么?這么大的事他不会派人去查看?”
不過這些密谋者并不知道的是,前去抓捕的骑手并沒有搜到任何能证明米哈德身份的东西,也沒来得及向艾哈迈德报告。而艾哈迈德所了解的,也不過是有人袭营。
“听!是马蹄声,有很多骑兵,声音越来越大,难道是冲着我們来的?”突然,大批骑兵经過米哈德的帐篷附近,亲信们一度认为這是来抓自己的,抄起刀子就要往外冲。
结果冲出去后才尴尬地发现,這些骑兵是去增援的,艾哈迈德怕人少击败不了前来的红头特地加派了部队。這些骑兵见冲出来的军官们還以为是要自愿随他们出去增援的,還十分友善地打了招呼。
回到帐内,军官们对一脸淡定地米哈德說:“大人,這些骑兵不是冲着我們来的。”
“不急,那就等他们全部出营吧。你们可以回到部队去准备了,我会让传令兵通知你们的。”
“是。”在接到命令后,亲信们向米哈德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帐篷,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在摩苏尔以北,底格裡斯河右岸的丘陵裡,希拉克略轻松地干掉了前来追击的小股骑兵,让斥候们带着信使回到村子。至于更后边的增援,新派出去的斥候们报告称在规模上比己方部队要大,至于具体多少,不知道。
希拉克略想了想,决定好好利用当地的丘陵地形。
而在村裡,被抓回来的信使正在被军法官们审讯,虽然他說自己是米哈德派来与易卜拉欣交易的使者,但军法官们怎么都不信。尽管用了数次刑,但信使還是沒有改变他的說辞,不過因为斥候们在描述此人时用了逃兵這個称谓,军法官们坚信這就是個懦夫,不可能身怀什么特殊命令。
因为在审讯时询问他军营状况时信使只能给出模糊的回答,所以在军法官的报告草稿中,主要就两條:一、此人级别不高,对军中情报知之甚少,沒有价值。二、从此人叛逃可以看出,艾哈迈德军队军心出现了一些問題。
就在军法官们打算将這份报告直接提交给易卜拉欣时,帮忙打下手的宪兵费劲千辛万苦,终于从他的随身物品裡搜到了一张纸,看样子是一封被血液严重污染的信件,不仅要小心翼翼地展开,裡面的正文也有许多被血液覆盖,基本无法閱讀。不過幸运的是,最后的署名和花押還是清晰可见的。
很快,相关情报就送到了易卜拉欣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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