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南北两路逞威风
荒野无垠,寒风烈烈,积雪纷飞,一派萧瑟。
一支大军肃然而立,漠然注视着前方城池,扶余是郡城,生活中好几万人,但现在已经城池坍塌,破败不堪,看不到一名守军,城内黑烟滚滚,像是什么东西在燃烧,看不真切,倒是有百姓从城内出来寻找什么,看着忽然冒出的大军,一個個眼神麻木,不为所动。
家沒了,城也沒了,活着已经沒希望。
哀莫大于心死!
大军前方,李德謇满脸惊讶地看着這座城池,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室韦人呢?高句丽守军呢?都去哪儿了?
沒多久,一名斥候打马从城内冲出,将一名穿着官服的人丢在地上,抱拳說道:“将军,室韦人昨晚跑了,這人是扶余一官吏,懂唐语,能交流。”
“起来說话。”李德謇盯着对方。
对人赶紧爬起来,赔笑着說道:“小的见過将军。”
“說說,室韦人跑哪儿去了?”
“回将军,听說室韦大后方忽然冒出一支骑兵,将草原搅了個天翻地覆,室韦人慌了,担心家人安危,后方不稳,带着扶余城物资昨晚连夜撤走了。”对方赶紧叫回答道。
李德謇莫名地想到了房遗爱,這個时候室韦后方不稳,除了房遗爱领着的五千契丹人,沒有别的可能,這家伙居然如此凶狠,把室韦后方都搅乱,逼的室韦退兵?倒是大功一件。
心念闪過,李德謇问道:“扶余城内高句丽守军呢?”
“回将军,杀了一半,剩余一半左右成了俘虏,连带着扶余城内年轻女子和青壮一起,昨晚也被一并带走,成了奴隶。”
李德謇心中一惊,如此以来扶余城岂不空了?追问道:“粮食呢?”
“沒了,全沒了,整座城都被搬空,就剩下老人和沒用的妇女,就连小孩也被带走,要不是小的藏起来,也被抓走了,天杀的室韦人,他们不得好死。”对方說着大哭起来,神情背痛。
李德謇心中一凉,好不容易拿下南苏州赶来,结果還是晚了,室韦人先一步跑了,城池破坏,无粮,无人,這么如何是好,问道:“扶余四周几座小县城呢,也被室韦人洗劫一空了?”
“沒了,都沒了。”对方木然应道,眼中满是无助和绝望。
“将军?”
薛枫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么?”李德謇看過来。
“将军,咱们携带的粮食不多,城中无粮,无法补给……”
李德謇举手示意不要再說,看向北方,眼中莫名多了些冷意,室韦人居然洗劫一空,却留下老人、妇女不杀,用意歹毒,如果不救,有损唐军仁义之名,如果救济,就会耗费粮食,大军就无法追击。
問題是,大军来的匆忙,想救也救不了。
“這帮沒人性的畜生。”李德謇愤怒地骂了一句,对官吏问道:“城中预计還有多少人?”
“就剩下沒用的老人和妇女了,三万左右,将军,城内真的什么都沒有了,高句丽对唐军不仁在先,但已经受到惩罚,放大家一條生路吧。”对方哀求道。
“回去吧,组织大家自救,扶余城从现在开始就是我大唐的了,你们就是大唐子民,我会留下一支部队协助你。”李德謇說着看向身后薛枫。
“将军?”薛枫抱拳。
“南苏州一战有不少伤员,全部留下养伤,安排個可靠的领军,主持城中百姓自救,扶余既然落入我大唐手中,不能不管。”李德謇叮嘱道。
“明白,可粮食?”薛枫有些为难。
“从金山城调一些過来应应急,二十天内本将军带粮食回来。”
“将军是要?”薛枫脸色一变。
李德謇看着北方草原方向冷冷地說道:“扶余是我大唐的了,扶余的人也就是我大唐的子民,岂能让室韦那帮畜生掠走?我要杀入草原,救回大唐子民。”
說完,李德謇看向身后一干契丹人,继续說道:“诸位,杀入室韦境内非常凶险,但必须去,因为一旦拿下室韦,就是开疆拓土之功,你们就是大唐的功勋部队,不再是投诚军,懂嗎?”
所有人反应過来,眼神渐渐不一样了。
說到底大家身上背着投诚的身份,毕竟之前攻击過大唐,有污点,就算朝廷不追究也只是二三线部队,将来日子不会好過,可一旦替大唐拿下室韦,那就是泼天之功,身上污点能洗脱,還能成为一线部队,享受高等待遇,地位完全不同。
李德謇很清楚這支契丹军的战斗力和性格,如果不是自愿,带出去恐怕会散,甚至再次倒戈,必须以利诱之,继续說道:“诸位如果想回去,本将军也不阻拦,但你们回去又能干什么,就地解散,世世代代做牧民?就不想改变生活,起码给自己的后代拼一個好身份,好前程?”
后代传承是所有男人绕不开的問題。
谁不想自己后代有個好出身?
谁不想给自己后代攒一份家业,最不济留下些什么?
如果丢下主将回去,先不說朝廷会不会追究,难不成继续做牧民,早不保夕,随时還可能面临吞并,厮杀,生死难料,自己能忍,后代子孙也這样下去?
一時間,不甘和野心疯长!
一名部落长說道:“我日连部跟将军走。”
“我黎部也去。”
“我吐六于部也愿随将军去博個前程。”
“還有我,我……”
几位部落长纷纷表态,情绪激动起来。
李德謇满意地点头,笑了,只要大家愿意去,這一仗就有的打,局势就不会恶化,自己就還有机会替朝廷稳住北边,喝道:“好,本将军向你们承诺一点,如果打下室韦,一定請家父向朝廷进言,让大家像安国公一样进入禁军。”
“此话当真?”所有人顿时眼睛一亮。
安国公执失思力投靠朝廷后立功不少,成为禁军一员,封为国公,住在繁华的长安,身份高贵,显赫,契丹人虽然不是突厥人,但跟着朝廷攻打過突厥,自然知道安国公,羡慕的紧。
李德謇郑重說道:“诸位,话說在先,本将军一定請家父进言,但朝廷会不会答应本将军不敢承诺,如果朝廷不同意,大家也别怪本将军,但有一点本将军可以承诺,這次攻打室韦缴获的金银,本将军一份不要,全部分给大家。”
“好!”
“干了!”
“谢将军!”
众人轰然喝茶,有机会,有银子,不去是傻子。
李德謇见军心可用,心中大定,說道:“薛枫,安排伤员留下示意,其他人原地休息半個时辰,吃些干粮,喂饱战马,半個时辰后出发,随本将军杀入草原,救回大唐子民。”
“报——”
忽然,一名斥候打马狂奔而来,脸色焦急。
待近了些,斥候喊道:“将军,南边发现一支高句丽大军過来,约一万人左右,全是骑兵,距离不過十裡。”
“列阵,准备战斗。”李德謇脸色一变。
所有人翻身上马,列好战阵。
荒野平坦,无地形可用,部队又匆匆赶来,战马疲惫,撤离死的更快,李德謇盯着南边,脸色凝重起来,一万敌人可不少,自己這边不到一万,如果死战,两败俱伤,但不战也不行。
“将军,要不我带一千人去拖延一下時間,将军带主力去室韦,扶余已经空了,留给他们便是。”薛枫提议道。
“不行,他们也会杀入室韦,就算不杀入室韦,也会攻打金山、延津等城,北边就会大乱,绝不能让他们得逞。”李德謇果断拒绝,心中生出几分疑惑,难道辽东城战事不利,高句丽有余力分兵来袭?
等了一会儿,一名斥候打马過来,高声喊道:“将军,来敌有古怪,明明发现兄弟们也不追杀,也不加速,反而缓缓行军,看着沒有恶意。”
“沒恶意?”李德謇一时有些反应不過来,敌军远道而来能沒恶意?
“再探。”薛枫示意道,也是满肚子疑惑。
又等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一支大军,确实缓缓而来,刀不出鞘,箭不上弓,靠近了些后忽然停下,一名将军肚子骑马上来,沒带兵器,看得李德謇愈发好奇,对薛枫說道:“走,会会他。”
两人并肩上前,等靠近后拉马停下,李德謇喊道:“来者何人?”
“大唐军队?怎么称呼?”对方反问,也拉马停下。
“本将军姓李,你是谁?”李德謇直言问道。
“原来是李将军当面,在下朱虎臣,原高句丽禁军前将军。”对方抱拳。
李德謇敏锐发现对方自称有古怪,和薛枫交换了個眼神,旋即看着对方。
对方继续說道:“李将军不要误会,本将军已经投靠辽东城的秦将军,只因高句丽引室韦人南下,意图联手瓜分大唐,殊不知室韦人居然对高句丽的扶余城下手,在下扶余人,秦将军同意在下带军来扶余,杀室韦人报仇。”
“你是扶余人?”李德謇脸上多了些同情。
“正是!”
薛枫警惕地看着对方,低声說道:“将军,会不会有诈?”
李德謇也信不過对方,想了想,低声說道:“如果真是扶余人,知道效忠的高句丽王引室韦人南下,却杀了自己族人,反叛說得過去,但也不得不防。”
“要不,让他们過去,看他们表现再定?”薛枫提议道。
李德謇点头,提高声音问道:“朱虎臣将军对吧?辽东城正在大战,你如何能脱离大军来這儿?”
“回将军,三天前的晚上,在下派人混在攻打辽东城的队伍中,和秦将军取得联系,秦将军让在下天黑后悄悄离开,走了不到一個时辰,秦将军率军杀出城,天黑看不清,也不知道怎么的,高句丽大军炸营,听說只逃出去一万多人,辽东城围困已解,在下沒有信物,也不求将军能信,扶余城已破,四周各县同样,在下现在只想杀人室韦,将他们灭族灭种,以解心头之恨,還請将军不要阻拦。”朱虎臣說着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李德謇看出对方的愤怒和决心,如果不同意,绝对直接开打,既然不是冲自己来的,犯不着,马上說道:“朱将军不要误会,既然已经投诚,就是我大唐的军队,咱们就是同僚,我军后退三裡,放将军先行,随后跟上,咱们有着共同的敌人,理当联手。”
“你也要杀入室韦?”朱虎臣问道。
“当然!”李德謇并不否认,杀气腾腾地說道:“室韦将扶余和周围各县洗劫一空,既然扶余纳入我大唐半途,扶余百姓就是我大唐子民,沒理由不救,他们昨晚离开,带着百姓走不快,将军快马加鞭,应该赶得上。”
“多谢将军成全。”朱虎臣抱拳,一拉马头,回去了。
“不会有诈吧?”薛枫担忧地问道。
“有诈也无妨,让他们走前面打头阵,消耗他们兵力,我們走后面,保持一定距离看他们怎么做再說,真要是投诚過来,咱们就多一万大军,拿下室韦問題不大,传令,大军分两批缓缓后退三裡,保持戒备,以防万一。”
“遵令。”
薛枫抱拳领命而去。
很快,大军一分为二,分批后退,让开官道。
朱虎臣带着大军朝前奔去,走的很匆忙,看着确实不像有诈,李德謇目视朱虎臣的部队离开,心思活泛起来,掏出一分地圖看看,让薛枫和几名部落长围拢過来,說道:“诸位,如果刚才之人所言非虚,秦将军就已经打败高句丽大军,以我对秦将军的了解,肯定南下。”
“南下可是還有好几座城市,肯定做好了准备,打的动?”薛枫问道。
“秦将军从不打无把握的仗,智计百出,本将军自愧不如,如果拿下南边,南北就算是彻底连城一线,朝廷大军也该到了,到时候合并一出,恐怕就是一场灭国之战。”李德謇激动地說道。
“灭国之战?”所有人听到這儿无法淡定了。
“沒错,灭国之战,以圣上的雄才伟略和眼光,绝对不会错過這次机会,咱们赶回去毫无意义,朝廷不差咱们這支军队,不如杀进室韦,大功一件。”李德謇兴奋地說道。
大家也不淡定了,灭国之战,错過這次机会,以后想打仗都不行了。
沒有仗打,大家還能干什么?
李德謇也不想错過這次机会,继续說道:“诸位,现在的局面是秦将军南下,我們后方无后顾之忧,可以调镇守新城、延津、金山、木底州、南苏州的一半大军赶来,一并杀入草原,建功立业,错過這次机会就沒了,你等意下如何?”
“同意!”
“同意!”
众人纷纷說道,两眼放光,激动起来。
灭国之战啊,不趁机捞点军功,捞点好处,以后就真沒机会了。
“既然同意,你们各部派人去联络吧,让他们留下一支军队稳住城池不乱,一旦朝廷派人来接手,移交后率军来室韦,我等兵力還是少了些。”李德謇提醒道,朝廷大军一到,肯定会派人接管城池,不可能丢给契丹军队管着。
大家也明白這個道理,纷纷点头,安排亲信回去。
李德謇见大家配合,并沒有占着城池不放的心思,暗自松了口气,目光投向北方,壮怀激烈,一种叫做“抱负”的东西在心中疯长。
好男人,谁不想开疆拓土,立不朽功业?
……
几乎同时,建安城外。
安国公和程处亮、尉迟宝琪同样意气风发地看着前方城池,磨拳插掌,热血沸腾,拿下建安就是夺城之功。
唐军军功分十二转,以少击多、破城、破阵为上阵之功,可得第五转,获骑都尉功勋、从五品,安国公不在乎,但程处亮和尉迟宝琪在乎,這可是凭手中刀枪杀出来的,不是萌恩来的,意义完全不同。
安国公不在乎功勋,但在乎名望,在乎圣上对自己的信任,如果拿下建安城,就算退居幕后,只要不作死,做個闲散国公,富家翁,后半生无忧完全沒問題。
心思闪過,安国公笑道:“两位,上阵杀敌就看你们了,本国公给你俩压阵,助威,谁先来?”
都是国公之子,安国公一個都不愿得罪。
程处亮和尉迟宝琪对视一眼,满是竞争之意,程处亮抢先說道:“宝琪兄弟,你的人擅长射箭,這登城之功就让我我吧。”
“论射箭,自然是你带的人更擅长,這点安国公可以作证。”尉迟宝琪不肯让,看着前方城池的目光满是战意。
程处亮带着的是安国公的突厥兵,突厥兵擅长射箭,這是不争的事实,程处亮见尉迟宝琪不肯让,急了,說道:“那這样,請安国公指挥弓箭手射箭,你我各领一千,谁先登城,首功归谁,如何?”
“怕你不成,该当如此。”尉迟宝琪答应道。
安国公见两人谈妥,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兵力,突厥兵被程处默带走一千,還有两千,留守安市州的两千人中有一千左右弓箭手,剩余還有两千,便笑道:“這样也好,留下三千弓箭手,一分为二,掩护两位将军从西、北两处攻城,你俩各带一千攻城,一战而下,可好?”
“善!”两人齐声說道。
“如此,两位将军下去部署,半個时辰后攻城。”安国公笑道。
两人赶紧去找部队安排攻城办法。
“报——”
這时,一名斥候打马飞奔而来,冲到安国公跟前,抱拳說道:“安国公,西边出现一支大军,约三万人,打着朝廷旗帜。”
“朝廷大军来了,你确定?”安国公惊讶地问道。
“确定,打着‘李’字旗,错不了,距离還有些远,小的担心出事,特先来禀告,兄弟们在盯着。”对方赶紧說道。
“不管是谁,先列阵,击鼓。”安国公谨慎地大喊道。
“咚咚咚!”
战鼓轰鸣,震荡荒野。
大军迅速列阵,程处亮和尉迟宝琪不明所以,匆匆過来,一听来了朝廷大军,而且三万之众,也惊疑起来,和朝廷失去联系有段時間了,难以判断真假,尉迟宝琪說道:“安国公,我去看看情况。”
“也好,小心点。”安国公答应道。
不等转身离开,又一名斥候冲過来,隔着老远就喊道:“安国公,是朝廷大军来了,领军的是李君羡将军,確認无疑,正在赶来。”
“李君羡?”安国公惊讶地看着斥候。
“你确定?”尉迟宝琪也追问道。
“确定,小得认识李大人。”斥候赶紧补充道。
尉迟宝琪不可思议地看向安国公:“朝廷怎么会派李将军過来,他不是革职在家嗎?而且带兵三万,朝廷什么情况,不会是来抢战果吧?”
“应该不可能,谁敢抢秦兄弟战果?”程处亮质疑道。
安国公也有些懵,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激动地說道:“会不会是朝廷派大军過来,准备趁机一举灭掉高句丽?”
“灭国之战?”程处亮和尉迟宝琪脸色一边,旋即大喜。
尉迟宝琪兴奋地說道:“应该是這样,不然沒法解释,有了三万大军,咱们能迅速拿下南边几座城池,与秦将军汇合了。”
三人兴奋起来,耐心等着。
沒多久,李君羡带着一干将领打马過来,三人一眼就认出沒错,激动的不行,赶紧迎上前,兴奋地喊道:“李将军,久违了。”
“哈哈哈,果然是你们,我就說谁吃了豹子胆,敢跟老夫抢建安,你们不是在辽东城嗎,怎么跑這儿来了?”李君羡开怀大笑,打马上来。
“李将军,您的消息過时了。”
“說說,你们什么情况?”李君羡催问道,目光从三人身上略過,不见自己儿子,心中莫名一紧,但沒有暴露出来。
程处亮笑道:“李将军再晚来一天,這建安也该落入咱们手中,辽东城四天前就已经解围,十万高句丽大军被秦将军挥手之间全灭,高句丽王只来得及带几千人往东逃窜,秦将军带兵追杀過去,命令我等拿下建安,李将军远道而来辛苦,先休息一下,可不能跟我們抢。”
“辽东城之危接触了?十万大军沒啦?”李君羡满脸震惊地看着三人。
三人一脸笃定,满是兴奋,不像在开玩笑。
军中无儿戏,沒人敢开玩笑,但李君羡還是难以置信地看向执失思力,执失思力点头笑道:“李将军来迟了,沒赶上那场精彩大战,一万三千人不到,秦将军居然敢夜袭,而且成功了,杀的满地尸体,缴获无数,好不痛快。”
“嘶——”
李君羡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十万大军,不是一万,但清楚执失思力不可能在這件事上撒谎,无法想象秦怀道是怎么办到的,感慨道:“老夫消息滞后,朝廷大军更滞后,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出去,你们也是,居然不报。”
“咱们又不知道朝廷出兵,也不知道在哪儿,去哪儿传,总不能千裡迢迢跑回长安吧?只能靠营州都督飞鸽传信,你怎么来了?”执失思力反问道。
“朝廷出兵十万,加上地方边军,共计二十万左右,老夫奉圣上旨意赶来拿下建安,圣旨难违,希望你们不要争,否则老夫沒法交代。”李君羡說着看向尉迟宝琪和程处亮。
两人翻了個白眼,程处亮性格耿直,藏不住话,直言說道:“我等先到,奉的是秦将军之令,李将军之令恕难从命,李将军想拿下也行,就看谁先得手,宝琪,咱们上。”
“明白。”尉迟宝琪会意的答应道。
李君羡知道自己大军刚到,需要休息,又沒有攻城器械,抢不過,郁闷的不行,喊道:“等一下,攻城不急于一时,有些事先說一下。”
“什么事比攻城還重要?”安国公问道。
程处亮和尉迟宝琪也不走了,疑惑地看過来。
“攻城不急,大军压境,可以给城中敌人施加压力,能减少攻城难度,来的路上遇到一支万人军队,說是奉命从云州赶来支援你们的,就在后面待命,既然是支援你们的,你们拿去吧,多一万人,攻城也方便很多。”李君羡解释道。
“怎么才到,晚了两天。”执失思力知道這支部队,有些不满地說道。
“也不能怨他们,沒粮,沿途筹粮耽搁了,要不是正好遇到我军,都未必能赶来,对了,你们沒有接到圣旨?”李君羡认真问道。
“什么圣旨?”安国公三人有些懵。
李君羡一看果然,便解释道:“你们打的太快了,恐怕传旨的人都找不到你们,或者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朝廷大军已经出动,以卫国公为征东大元帅,尉迟恭为右路元帅,领兵渡海攻击,秦将军擢升为宣威将军,左路元帅,节制营州、平州和契丹投诚各部,包括幽州和云州赶来支援的两万大军以及老夫带来的两万大军,换言之,咱们现在都是右路军,自己人。”
“左路元帅?”
安国公三人异口同声喊道,眼睛发亮。
“沒错,咱们都是左路军,统一归左路元帅节制,所以,這建安城不如缓缓,老夫保证天黑前拿下,兄弟们大老远過来一趟不容易,你们功劳已经不少,不如让给老夫,打個开门红鼓舞一下士气。”李君羡笑道。
“說来說去,你在這儿等着?”程处亮顿时不满了,說得:“李将军,既然归左路元帅节制,那左路元帅的命令咱们都不能违抗,左路元帅要求我等拿下,就不能更改,兵贵神速,岂能等?咱们走。”說着丢给尉迟宝琪一個眼神。
尉迟宝琪也不想将机会让给李君羡,会意的匆匆去了。
李君羡顿时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俩小子,太不尊老,但见两人部队已经准备就绪,而且确实先来,再抢有些不地道,以后還要一起并肩作战,便看向安国公低声问出来心中疑惑:“我儿义协在何处?可有立功?”
“李将军,你儿立功不少,秦将军并未偏袒,行事公正,每個人都给机会,听說四天前让你儿独领一军,足足三千人,尾随高句丽残余身后,伺机夺城,如果能下一城,再把高句丽王拿下,大功一件,你就乐吧。”安国公一脸羡慕神色。
“真的?”李君羡大喜。
“不信?老夫军功簿上都记着呢,李德謇李参军去了北边,听說拿下北边五城,這参军职责都落在老夫身上,一笔笔清清楚楚,你儿已有功劳封子爵都足够,如果再下一城,功勋你清楚,等朝廷将来对西突厥和吐蕃开战,如果還让秦将军领军,你信不信,這批年轻人凭手中的刀就能杀出個国公爵位,根本不用继承父辈,你是沒看到,他们太能打了。”
“嘶,不会吧?”李君羡明显不信,国公爵位可不是随便就能拿到。
“就知道你不信,李将军不妨想想,秦将军领兵五千出征才多久?军队越大越多,城池越打越多,北边已经拿下,南边几座城池受高句丽王战败影响,人心惶惶,加上城中兵力抽调不少,来不及补充,拿下只是時間問題,有了你带来的三万大军,老夫估计用不了五天就能全部解决。”安国公自信地說道。
李君羡也是战场宿将,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关键,追问道:“安国公,你的意思是围困辽东城的十万大军,其中不少是南边几座城池抽调的兵力?”
“当然,老夫审问過好几人,错不了,每座城池起码抽调一半兵力,還有粮草,根本来不及补充。”
“太好了,咱们速战速决。”李君羡大喜,看到安国公疑惑的眼神,赶紧解释道:“朝廷意图渡海作战,从南往北打,估计三天后登陆,两支大军同时攻击,四万大军,拿下南边几座城市易如反掌,還有三天時間差,如果我军三天内拿下南边几座城池,岂不痛快?”
“三天就到?”
安国公也不想到手的果实被人摘走,心中一动,马上說道:“李将军,能否调贵军弓箭手過来压制建安城墙,掩护攻城,一举拿下建安后,大军迅速南下,连夜赶路,天亮后应该能抵达石城,再一鼓作气拿下,秦将军打下的大好局面,還有到手的战功可不能便宜右路大军,咱们现在都隶属左路,理当联手。”
“沒問題,咱们都是左路,理当联手,這便去调兵。”李君羡满口答应。
“沒错,不能便宜别人,不然对不起秦将军信任。”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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