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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活捉高句丽王

作者:秦怀道荷儿
丹东,东城门外。

  李义协像一头发狂的猛虎,手上马槊如锋利的爪子,一次次撕开敌人战甲,掀起一道道血箭,浑身浴血,状若疯魔,杀的敌人纷纷后退,不敢靠近,四周堆满了被斩杀的敌人尸体。

  将士们也杀疯了,追了几天几夜,几乎都沒怎么合眼,就为這一刻,如果让高句丽王再次逃走,岂不白忙乎?刀砍崩了就用手,用脚,甚至用牙齿,箭沒了就用弓,或者捡起地上兵器捅进敌人身体,长枪断了,干脆一手拿一截,疯子一般扑上去乱打,乱砸。

  不要命的打法杀的敌人心中胆寒,原本就不想留下做炮灰,這会儿士气全无,要不是将领约束,早崩溃逃走。

  敌军战将急了,连斩几名唐军,猛扑向李义协。

  李义协正在厮杀,完全不知道背后有人偷袭,一名士兵情急之下冲上去,挡在李义协身后,敌将长枪捅穿了士兵身体,李义协猛地反应過来,回头看到這一幕,眼睛瞬间血红,如岩浆涌动,似火焰跳动。

  “杀——”

  下一刻,李义协挥动手中马槊朝对方斜斩過去。

  对方赶紧抽到长枪,但被杀士兵還沒透,死死拽紧,不给对方机会,虽然力气不够,最终沒能抓住,但這一刹那的功夫,李义协一马槊劈在对方脖子上,将脑袋斩飞出去,鲜血狂喷。

  士兵看到這一幕,脸上露出一抹欣慰地笑,看向李义协,嘴角蠕动,想說什么,却嘴裡流出血来。

  “不——”

  李义协一把扶住对方差点倒下的身体,缓缓放下,着急地說道:“兄弟,救命之恩,绝不敢忘,从今往后,你的父母,我养,我李义协对天发誓,有违此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古人重信诺,崇天神,這算是最重誓言。

  士兵欣然一笑,闭上了眼。

  “不——”

  李义协缓缓起身,死死盯着還在厮杀的敌人,一双眼睛赤红如魔,加上杀的披头散发,浑身是血,這一刻宛如魔神附体,煞气萦绕,忽然吼道:“杀光他们,一個不留,杀——”

  话落,猛冲上去,马槊一個横斩,当场劈死三個,再反手一打,砸飞五個。

  “杀——”

  将士们也都杀红了眼,见李义协如此凶猛,战意再次大涨,冲上去乱砍乱杀,根本不在乎什么招式,什么阵势,眼睛裡全是敌人,如一头头饿极了的狼,不顾一切地撕咬向目标。

  敌人原本就沒什么士气,看到将军被斩杀,顿时最后一点支撑倒塌,看到大家扑杀過来,更是胆气一泄,掉头就跑,李义协哪裡肯答应,翻身上了一匹战马,猛打马尾,猛追上去。

  将士们也纷纷爬上无主之马追上去。

  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追杀,敌人慌不择路,担心被追,看到岔路就不管不顾跑进去,根本不敢走大路,李义协一路冲杀,也不知道杀了多少,忽然发现前面空无一人,赶紧拉住战马回头看去,兄弟们正追杀過来,距离不远,敌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追,绝不能让高句丽王跑了。”李义协大喝一声,抽打战马继续往前。

  将士们也追上来,大家顺着主道往前冲,不断抽打战马,不惜马力,追不到高句丽王,一切徒劳,沒人愿意看到這样的结果。

  一路狂奔,前面出现一個岔道,看方向,一條往南,通往大行城,一條往东,通往平壤方向,往南的道路宽大,马蹄印最多,距离也比平壤近,只要逃刀大行城就安全了,是理想選擇。

  往东可能是疑兵,也可能高句丽王真往东去了。

  李义协打量着两條道,一时难以抉择,将士们冲過来,也打量着两條路不语,一名斥候队正跳下马,仔细观察后对李义协說道:“将军,两條路的马蹄印都很新,可以断定是同一時間敌人分兵留下的。”

  “确定其中一條不是以往留下的?”李义协问道。

  “确定不是。”斥候队正自信說道。

  原本李义协還侥幸其中一條是以往留下的,那另一條就是敌人去处,现在确定两條都是新的痕迹,也就确定是分兵了,一名校尉說道:“将军,往南是大行城,距离也近,敌人去大行城的可能性很大。”

  “沒错,敌人同样人困马乏,坚持不了多久,去最近都大行城安全些。”领一名校尉也赞同道。

  “你们就不怕敌人反其道而行之?”李义协问道。

  “這?”校尉犹豫了,還真不敢保证。

  李义协一发狠,說道:“咱们人比他们多,兵分两路,不用纠结选错,一旦发现敌情,能打则打,打不過只需要咬住不丢,迅速派人联络,等另一支军队赶到后再动手。”

  “遵令!”众人轰然领命。

  队伍迅速一分为二,其中一千顺着马蹄印少的路追去,马蹄印少意味着敌人也少,用不着太多人,李义协则领着其他人顺着另一條路猛追,沒多久,前方再次出现岔路,而且和之前一样,一边脚印多,一边少。

  李义协不得不再次分兵,确保万无一失。

  半個时辰后,在一处山谷终于追到,发现敌人正严正以待,想要阻挡,不過五百人而已,却又好几百匹空马,顿时意识到上当了,脚印不假,但只是空马所留,沒人,心中大怒,打马冲上去,一边喝道:“杀——”

  将士们也意识到上当了,怒不可遏,冲上去就是一通砍杀,敌人也不甘示弱,奋力反击,两股人马杀成一团,但敌人沒有大将,唐军以李义协为箭头往前冲,很快撕开一道口子,杀了個对穿。

  众人冲出去一段距离,调转马头,李义协冷冷地看着還剩下不到一半的敌人喝道:“告诉我你们大王去处,饶你们不死。”

  敌人怪叫着冲杀上来,倒也悍不畏死。

  李义协顿生几分敬佩,对待真正的战士,最好的礼遇就是杀,不能羞辱。

  下一刻,李义协也打马冲上去,马槊化作一道道虚影,瞬间刺杀几人,将敌人冲锋阵势撕开,冲杀进去,将士们也从撕开的口子往前冲,上千人如一把大枪刺进去,所向披靡。

  一時間人仰马翻,惨叫声连连。

  很快,李义协又杀了個对穿,调转马头一看,敌人全部斩杀殆尽,无一人幸存,郑重行了個军礼,将士们也纷纷行李,以战士的名义。

  之后,李义协带兵往前继续追去,发现地上沒有痕迹,不放心地散开部队搜查,四周山林也沒有找到人经過的痕迹,追错了,一個個气的脸色铁青,李义协意识到中了敌人欲盖弥彰、金蝉脱壳之计,怒喝道:“走,返回其他岔路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抓到他们老子不甘心。”

  “遵令!”

  将士们也不甘心,纷纷上马,原路返回。

  ……

  一处盘山路的山坳裡,一支部队正在休息。

  所有人无形中以一中年男子为尊,中年男子有些富态,坐在一块石头上冷着脸不语,眼神微凝,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上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正是高句丽王高建武,号荣留王。

  意气风发而来,丢盔弃甲而归,此次大败对高建成的打击实在太大。

  身边将士也不知道怎么劝說,都冷着脸不语,一名文官拿着水壶上来,低声劝說道:“大王勿扰,我军连续使用欲盖弥彰之计,敌人追不到這儿,等回了平壤,整军再战便是,胜败乃兵家常事。”

  高建武摆摆手示意不用,沒心情喝水,问道:“你确定敌人不会追来?”

  “大王放心,连续分兵,路上脚印一边多,一边少,我們一会儿走脚印多的路,一会儿走脚印少的路,虚虚实实,无迹可寻,就算是兵圣在世也难以分辨真假,敌人不可能追到這儿。”文官自信地說道。

  “是嗎?”

  一個声音从拐弯处传来,紧接着,一支唐军缓缓出现,鲜衣怒马,甲胄威严,为首一人手持精钢马槊,目光清澈,有力,身后将士虽然不過一百,但人人端着连弩,气势浑厚,堪比千人之威徐徐压来,眼中满是冷漠杀意。

  正是秦怀道和羽林卫杀来。

  “护驾!”有将领紧张地高喊道。

  正在休息的军队纷纷起身,拔出战刀挡在前面,脸色惶恐,连续分兵固然引来了追兵,但也导致身边不過五百人。

  秦怀道上前一段距离,看着慌乱的敌人冷笑一声,举手示意队伍停下,目光落在高建武身上,漠然问道:“你就是高句丽王?”

  高建武眼中闪過一抹慌乱,但强撑着勇气起身,整了整身上锦服,看着秦怀道反问道:“你是谁?”

  “打败你的人。”秦怀道冷冷地說道,锐利的目光略過文官,又看看几名将领和一干士兵,一個弓箭手都沒有,虽然兵五百,是大家五倍,但在连弩面前毫无威胁可言,目光再次落在高句丽王身上。

  高句丽王眼中闪過一抹疑惑,猛然想到什么,說道:“你就是辽东城主将?”

  “大王是体面点,投降跟本将军走,還是本将军杀光你身边人再捆起来带走?”秦怀道冷冷地反问道。

  “等一下。”高句丽王的求生欲涌上心头,赶紧說道:“辽东城一战证明你非常强大,是天下罕有的统帅,不如你跟本王走,本王封你为高句丽兵马大元帅,上将军,统领高句丽所有兵马,如何?”

  “好大的气魄,可惜本将军沒兴趣。”秦怀道漠然說道,举起来手。

  身后羽林卫纷纷平举连弩,瞄准目标,一股冰寒的杀意爆发。

  “大王先走,末将挡住他们。”一名将领焦急地喊道,挥舞着刀冲上来,其他将士也往前冲,忠勇可嘉。

  高建武不想被抓,沒有反对,趁机就跑。

  秦怀道冷哼一声,大手往前一指:“除了高句丽王,其他都杀了。”

  “咻咻咻!”

  一百羽林卫冷漠地扣动扳机,将一支支驽矢发射出去。

  距离不過二十几米,连弩在這個距离内精准度很高,驽矢接连飞去,将一個個冲上来的高句丽士兵射杀,那名将领更是连中好几箭,身体轰然倒下。

  面对连弩這种大杀器,又无遮无挡,五百人就像飞蛾扑火,一批批倒下,无一人能幸免,一边倒的杀戮,残酷,无情。

  但這是战争,沒人会同情,怜悯,否则就是自己死。

  很快,五百人全部战死,倒也忠勇,可惜了。

  秦怀道打马上前,看着瘫坐在地的高句丽王,目光落在那名文臣身上,对方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下,连声說道:“将军,我愿降。”

  “老子最看不起软骨头,你這种人留着只会祸害朝廷。”秦怀道漠然說得,一马槊将对方刺杀。

  高建武沒想到秦怀道行事如此凶狠,說杀就杀,根本不问对方身上,吓得两股一热,瑟瑟发抖。

  秦怀道见对方吓尿了,不屑地說道:“就這——也敢领军?可惜了十万大军白白战死,来人,找匹马将人捆好,带回去,打扫战场。”

  “遵令!”

  ……

  丹东城的战斗已经解决,城门被控制,两千多降兵被勒令在军营裡不准出来,城守府也被接管,街道上满是巡逻搜查的将士,百姓躲在家裡大门不敢出,全城笼罩着一股肃杀气息。

  程处默却像個疯子一般,逮人就问秦怀道下落,尉迟宝林和程处弼一听秦怀道不见了,也吓得脸色发白,发动军队满城搜查,却沒人知道在哪儿,三人慌了,得知李义协从东城门追杀出去,赶紧带部队来到东城门。

  三人商量着程处默留下主持大局,程处弼和尉迟宝林更率一军追過去找,刚商定,就看到李义协带着部队返回,垂头丧脸,三人一看這表情,心中咯噔一下,慌了,迎上来,程处默喝问道:“李义协,将军呢?”

  “不知道啊。”李义协正郁闷沒抓到人,一时沒反应過来。

  “你怎么能不知道?有人看到你带兵追出城沒多久,将军也带人跟上去了,至今未归,将军要是有個好歹,老子跟你沒完。”程处默着急地吼道。

  “将军也追出来了?”李义协猛地反应過来,回头看向身后将士,喊道:“你们谁看到将军了?”

  将士们纷纷摇头。

  李义协顿时也慌了,赶紧說道:“走,回去找。”

  大部队刚掉头,就看到一支部队缓缓而来,闲庭信步一般悠闲自在,为首一人不是秦怀道是谁?

  “将军?!”

  众人大喜,纷纷喊道。

  程处默打马上前,抱拳說道:“将军,您怎么能独自出城?吓死我了。”

  “将军,您這是?”李义协也打马上前,目光落在一匹战马驮着的人身上,穿着不凡,心中一动,指着对方王问道:“他是……”

  “跟在你后面捡了個漏,抢了你功劳,不好意思。”秦怀道笑道。

  “真是高句丽王?”李义协打马上去细看,虽然不认识,但看着不简单,顿时信了個十足,兴奋地說道:“太好了,总算逮着這個王八蛋,兄弟们沒白辛苦,将军抓到也一样,只怪兄弟们运气不好。”

  “你就知足吧,夺城之功少不了你。”程处默羡慕地說道。

  “你不是也拿下安市州嗎?”尉迟宝林有些酸了。

  秦怀道想了想,笑道:“宝林,你不用变相提醒我,還能少的了你机会?”

  “真的?接下来打哪儿?”尉迟宝林大喜,兴奋地问道。

  “丹东拿下,大行城肯定還不知情,你带三千人马饱餐一顿之后出发,兵临大行城,给我堵死他们东门,防止逃走,等大军一到再攻城。”

  “谢将军成全。”尉迟宝林大喜,感激地抱拳,至于后面那句攻城的叮嘱,尉迟宝林直接忽视,寻思着有机会就拿下,沒机会就创造机会也要拿下,机会仅此一次,错過就沒了。

  程处默有些羡慕地說道:“大行城可是大成,比安市州大,你小子运气好,别辜负将军厚爱。”

  “放心吧!”尉迟宝林兴奋地說道,匆匆准备去了。

  “传令下去,大军休整一天,天亮后出兵大行城。”

  “遵令。”

  众将轰然领命,气势如虹。

  ……

  登州,行营。

  旌旗猎猎,战马嘶鸣,战兵如林,一股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中军帐附近羽林卫手按刀柄,严防死守,小心盯着四周,中军帐内却篝火烈烈,温暖如春,一派祥和。

  李二带着主力部队沒日沒夜急行军,总算提前两天赶到,累的不轻,但仍不敢落下军务,让人烤好羊,备好酒,請来了军中大将。

  酒過三巡后,李二郑重說道:“诸位,薛万彻将军和牛达将军昨天已经渡海,船只一個来回需要几天,朕只有一個要求,船只一旦返回,必须迅速登船,以防前线并力不足,在此之前,一切准备必须做好。”

  “遵旨!”众人郑重应道,都是沙场宿将,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李二看向李靖,使了個眼色。

  李靖会意地接過话题:“诸位,此番出兵,意在灭国,所以,干完手中酒后,直到大胜收兵,期间不得饮酒,否则军法从事。”

  在场的张亮、尉迟恭和契苾何力都是好酒如命之人,不得不事先提醒一二,這种话李二說显得不近人情,由李靖說刚刚好。

  众人会意的点头,沒人敢反对。

  王德忽然急匆匆进来,递给李二一张小纸條。

  李二疑惑地接過去,小心捋开,上面只有一行字——高句丽王兵败如山倒,安市州、建安拿下。

  短短的一行字,却透露无数重大信息,宛如一個個天雷在李二脑海中炸响,激动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喝道:“快,地圖!”

  王德从怀裡掏出一份地圖。

  李二一把夺過去,迅速找到安市州和建安两地,顺着往下看到石城、积利城,再往东看向大行城、丹东,過了鸭绿江就是平壤,心中掀起了狂澜,难以自已。

  大家看到激动的李二有些懵,但不敢打扰。

  片刻后,李二忽然大笑道:“哈哈哈,好,打的好,当浮一大白,干了。”

  說完,李二仰头一口,猛灌下去。

  大家满腹好奇,看了李靖一天,李靖示意先别问,喝了再說。

  “哐当!”

  李二将酒碗砸在地上,兴奋地說道:“這酒真不能再喝了,再喝,接下来咱们汤都喝不上,城池全让秦怀道那小子打完了,那小子,也太快了吧。”

  “圣上。”李靖小声问道。

  李二猛地反应過来,看向众人,眼中多了几分同情,還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将纸條拍在案几上,笑道:“都看看吧,辽东城解围,高句丽十万大军兵败如山倒,安市州、建安拿下,什么叫兵败如山?哈哈哈,那小子,打的好,不愧是朕之女婿,勇冠三军,用兵如神!”

  喜形之色溢于言表,连朕之女婿這种话都說出口。

  要知道李二只是透露意思,并沒有正式下旨,還不算,可见這一刻李二心中对秦怀道的欢喜。

  可惜大家吓了一跳,沒留意這個细节,纷纷看向纸條。

  纸條上的字虽然小,但一目了然,而且,這种情报肯定核实過,不可能错,特别是上面用了“兵败如山”四個字,都是沙场老将,太清楚背后意味着什么。

  张亮不淡定了,着急地說道:“圣上,咱们得再找战船渡海,不然就只能跟着宣威将军后面跑了。”

  “沒错,让周围郡县想办法,尽一切可能收集船只,這速度,恐怕已经渡海出征的薛万彻将军和牛达将军都赶不上,兵败如山,人心惶惶,将无战意,兵无战心,大军所過,无人能挡,攻城略地简直易如反掌。”契苾何力也說道。

  都是杀出来的战将,有着自己的骄傲,沒人甘心落后。

  李靖也很震惊,想不明白秦怀道是怎么办到的,但沒纠结這個問題,身为统帅,当时刻保持清醒,心有大局,面对新形势及时调整部署,看着地圖沉思起来。

  李二很满意大家好战的表现,看向李靖问道:“药师,原以为你举荐的是一员悍将,现在看来,還是一员用兵如神的智将,有统帅之才,举荐有功,之后朕绝不吝赏赐,說說,现今局势,当如何应对。”

  “圣上,臣也沒想到宣威将军打的這么快,之前部署必须做出调整。”李靖郑重說道,一代军神,眼光、见识、预判和经验都非一般人能及,很快就从最新战报中看出很多东西。

  “确实要调整了,這小子,這是连朕都指挥起来了。”李二感慨道。

  李靖吓了一跳,赶紧求情:“圣上,怀道并不知道朝廷部署,也是顺势而为,并无对圣上不敬……”

  “无妨,药师不用担心,朕不是心胸狭窄之人,那小子再能打也是朕女婿,回头朕一样抽他。”李二开心地大笑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之事。

  李靖撇撇嘴,对李二不要脸的行为很是无语,打好了就是女婿,沒消息就骂臭小子,故意刺激道:“圣上不可妄言,怀道并不是圣上女婿,听說和李道宗家李雪雁往来密切,李雪雁因和亲吐蕃之事对怀道心存感激。”

  “他敢?”

  李二顿时不乐意了,也不知道是在說秦怀道敢,還是說李道宗敢,瞪着眼睛看向王德:“传旨,翼国公秦怀道文武双全,一表人才,忠于王室,深得朕意……”

  “等一下。”李靖大惊,赶紧阻止道:“圣上,圣上万万不可。”

  “你想干什么?”李二板着脸喝问道,怒了,敢抢女婿,谁都不行。

  李靖赶紧解释道:“圣上,臣并非反对,而是时机不妥,战事要紧,那孩子秉性圣上知道,对此事有些……有些,一旦得知圣上夸赞,要纳婿,說不定不打了,甚至自污,于战事不利,不如,等大战结束后再說。”

  “他敢?”李二板着脸,不怒自威,但一想到秦怀道平时秉性,還真干得出来,辞职都敢,并不在乎官位,自己貌似沒办法拿捏,顿时郁闷了。

  李靖赶紧打圆场:“圣上,臣担心他接到圣旨后一高兴,得意忘形,也会影响战事,所以,還是等战后再說。”

  “药师說的对,不能让他分心,战事要紧。”李二黑着脸說道,心情要多郁闷有多郁闷,原本不想大好白菜被猪拱了,现在想了,却发现对方并不愿意,這叫什么事?让堂堂帝王脸面何存?

  “圣上,臣請出兵百济。”李靖赶紧岔开话题。

  李二一听百济,心思马上回到战事上,目光落在高句丽以南的地方,三面环海,心中一动,问道:“有把握?”

  “臣有两策,上策是渡海偷袭,一举拿下最南边靠海一座城池,之后北上,一举拿下百济,固守,至于百济以东的新罗,先不动,只要我军不动,新罗就不敢主动挑衅。”李靖赶紧說道。

  “为何不动?”李二追问道。

  “圣上,臣预计不错的话,宣威将军肯定会攻打丹东,大行城,之后兵临平壤,只要我军拿下百济,形成前后夹击之势,高句丽必然投降,不战而降,将士们也能少些牺牲,战事也能短時間内平定,高句丽一降,新罗必降。”

  李二也是马上皇帝,一点就透,有些动心了,问道:“那下策呢?”

  “下策就是不等战船返回,大军连夜出发,走陆路追赶上去,或许能在宣威将军攻打平壤城时赶到,合兵一处,一战而定。”李靖正色說道。

  一边是赶過去凑热闹,一边是另辟战场。

  张亮和契苾何力交换了個眼神,說道:“圣上,我军人马困乏,赶路不快,宣威将军打的又快,說不定等大军赶到,平壤已经拿下。”

  李二看了张亮一眼,岂能不知道对方心思,身为将军,自然想另辟战场,开疆拓土,立下不朽战功,至于平壤拿下之言,不過是個托词,但也沒点破,看向契苾何力问道:“你的意思呢?”

  “回圣上,臣也赞同上策,拿下百济,断其后路,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如果高句丽不降,咱们也能逼他降,如果走陆路去平壤,高句丽不降還能继续后退,战事会拉长。”契苾何力赶紧說道。

  李二也心属上策,大老远過来,真要是跟着秦怀道屁股后面吃灰,一点实际性的战功都沒有,面子上過不去,看向一直沒发言的尉迟恭。

  尉迟恭担心自己两儿子,想走陆路,但看到李二表情,心有猜测,赶紧改口:“圣上,臣也赞同上策,战争打了两個多月,要不是平抑粮价时朝廷攒够粮食,這一仗不好打,但粮食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当抓紧時間,一战而定。”

  “既然三位将军都赞同上策,那便照此执行,药师,举行作战计划就交给你了。”李二做了决定,脸色严肃,還有期待。

  一举拿下高句丽不說,還拿下百济和新城两地,這份功劳足以永载史册,自己的名字必将流芳千古,想想都激动。

  李靖也激动不易,沒想到放出秦怀道不仅收复契丹、奚族,還有机会灭掉高句丽、百济和新城,身为此战统帅,死亦无憾了。

  下一刻,李靖威风凛凛地喝道:“众将听令。”

  尉迟恭三人郑重抱拳,拱手行礼。

  “大军养精蓄锐,打造好攻城器械,等战船返回,渡海百济,开疆拓土在即,一应事务绝不容失,否则军法无情。”

  “遵令!”

  三人郑重說道,眼中满是战意。

  李二绕有深意地看着众人,补充道:“诸位爱卿,此战或许是你我此生最后一次上战场,是灰溜溜的回去,晚来不保,還是挺着胸脯,骄傲的告诉天下所有人,老而弥坚,一样能战,从此流芳千古?”

  “老而弥坚,流芳千古!”

  众人郑重說道,一股磅礴的战意从身体内爆发。

  中军帐外。

  无数将士仿佛感受到了這股骇人的战意,纷纷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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