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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三章 常情

作者:漫漫步归
“怎么会?”伸手使劲将那本《素问经》压平,老者举起手裡的《素问经》将《素问经》拿到自己近前,一寸一寸的看那被撕去的残纸,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会少了一页?”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他,乔苒蹲下来看着满地的尸山,虽然不是封仵作,无法知晓這些人的死因,可看着這些表皮伤痕不少,却并未看到什么致命伤的众人,乔苒還是忍不住问道:“他们怎么死的?”

  老者還在那裡抱着《素问经》喃喃着怎么会少了一页,蹲在角落裡的原娇娇却在此时开口为她解释了起来:“血流過多又沾了蛊毒而死的。”

  乔苒闻言忍不住挑眉,似是有些意外:“是做了试验沒有撑過么?”

  原娇娇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還在那裡喃喃自语的老者,开口道:“他觉得自己家裡传承下来的毛病是因为身上流的血,所以心心念念想要换血。而人死了,血便沒用了,所以這些人在還有最后一口气前的血都叫他喝了。”

  說到這裡,原娇娇也忍不住蹙眉,似是又回忆起了老者吞下人血的动作,那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她有些不适。

  “這两個是最后两個了?”乔苒努了努嘴,指向被束缚了手脚绑在那裡的原诸和焦氏老祖宗。

  “他嫌這两個太老沒几日好活了,所以沒要他们的血,”原娇娇說着却不以为然,“不過他们两人身上被下了血蛊,也就剩一两個时辰了。”

  這所谓的一两個时辰自然指的就是這两個只剩一两個时辰好活了。

  血蛊嗜血极快,一旦中了只能等死。

  “那他们两個還挣扎着做什么?是你有办法救他们?”乔苒问原娇娇。

  她对蛊毒這种东西并沒有原娇娇那般了解。

  原娇娇摇了摇头:“我沒有办法救他们。”顿了顿,却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不過他们与他一样,”原娇娇說着目光扫向那恨不能一寸一寸将《素问经》翻過来的老者,說道,“觉得你和我联合起来就是真正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

  這种神医自是堪比华佗在世,无所不能。

  乔苒闻言愣了一愣,随即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正想开口,那头翻着《素问经》的老者却阴恻恻的出声了:“少了一页便少了一页,眼下我要印证一件事,”老者說着,掏出一柄刀扔到了地上,道,“你在手上划一刀叫我看看你是不是像《素问经》上說的那样是不伤之体!”

  在沒有《素问经》以前,不管是他還是李氏金针又或者焦、原两族都只以为她還活着是一個意外而已,她不過是個试验之下活下来的残次品。

  可在原娇娇血液救治伤患的能力减弱之后,众人才隐隐察觉到似乎有些問題,所幸有了《素问经》。

  “一個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放血救人,另一個却是能源源不断救治神医的不伤之体,以你的血画符入药可以延续她的能力。”老者眼裡隐隐闪過一丝疯狂,紧紧的盯着乔苒冷笑了起来,“這么些时日,你是不是已经发觉了自己不会受伤的不伤之体?”

  女孩子露在外头的皮肤之上白皙而鲜活,沒有一点瑕疵和伤口,這样满满的生机让他羡慕又憎恨。羡慕這样生机勃勃的身体,憎恨自己這幅垂老之体。

  人越是临老越发想要抓住那逝去的生机勃勃的时光,很多人選擇了接受,可他不想就這般接受,他想逆天而为。

  “沒有啊!”女孩子笑了笑說着捡起地上的匕首,走到一旁的烛火前烤了烤,而后朝老者笑了笑,在手臂上划過。

  一道刺目的鲜红随即横亘在了那沒有任何伤痕的臂腕之上,鲜血自伤口流了出来。

  老者死死的盯着那流出鲜血的伤口,原娇娇也在此时抬头望了過来。

  血流了出来,慢慢汇聚于一处,在手腕上流出一道血痕。

  随着時間的流逝,伤口流血速度稍缓,渐渐的,不去触碰也不再有血渗出来了。

  整個全程皆处于两人的眼皮子底下,女孩子的伤口不管是减缓速度還是其他皆沒有任何的异样。

  可沒有异样本身便是最大的問題了。

  “为什么?這怎么可能?”老者死死的盯着那伤口不敢置信道,“你不是不伤之体么?不是伤口即刻便会痊愈么?为什么?”

  “沒有为什么,因为沒有什么不伤之体。”乔苒目光瞥向一旁垂着眼睑,若有所思的原娇娇,道,“你一直說阴阳之道在于平衡,我不懂什么阴阳之道,也不懂你们什么符医。可却知晓既然要平衡,既然要回归這一切世间本身该处的位置。那不管是我還是她,都只是天地间芸芸众生的一個,自然也该回归原本的位置。”

  “光凭一身血,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是不存在的,即便存在也会趋于普通人。同样的,什么不伤之体也是不存在的。”乔苒說到這裡,抬起眼睑,看向那個老者,神情肃然,“你所求的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生老病死,草木枯荣,四时轮转本就是世间常情。”

  “一派胡言,旁人做不到,并非我做不到!”老者眼眶赤红,目眦欲裂的看向面前的乔苒,“不对,一定是你使了什么障眼法,你对自己的不伤之体做了伪装,你再割一刀我看看!”

  乔苒听到這裡,忍不住蹙眉:“我方才划一刀是想证明根本沒有什么不伤之体,可既已证明了,凭什么你让我划我便划?我的身体轮不到你给我做主!”

  原娇娇抬眼向她看了過来,平静的神情中闪過一丝复杂之色。

  “让我划伤便划伤?让我放血便放血?你算什么东西?”女孩子厉声道。

  原娇娇垂眸看向手腕上反复割划出的伤口,咬了下唇。

  “你定是不伤之体,你对自己的不伤之体做了伪装!”老者却是根本不信,又或者不是根本不信,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不可自拔,“一定是這样,你阴险狡诈,想借机逃脱……”

  老者一边說着一边伸手就要去抓手边的铜铃铛,对于自己最仰仗的手段,即便临近油尽灯枯,他也要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嘭!”一声巨响,伴随着老者的一声惊叫,那铜铃铛碎裂一地。

  “你!”看着手边的铜铃铛碎了一地,老者目眦欲裂,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只黑黝黝的枪口,“西洋枪炮!”

  “是,西洋枪炮!”女孩子手裡的西洋枪炮顶住他的额头,冷笑了一声,道,“你确实认得這些东西。拿大楚百姓的东西去向西洋换来了枪炮,而后再用枪炮对准百姓。永昌帝建立元亨钱庄的初衷是让你们如此吸食百姓骨血的?”

  “你懂什么?”老者对此却是不以为然,他冷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想要大事所成必然是要有所牺牲……”

  “我承认有些时候确实要有所牺牲,可也要看牺牲是为了什么。”女孩子說到這裡,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为了你么?你算什么东西?這些年来除了吸食百姓血脉,又残害了多少无辜的幼童?你這样的人,若是当真不老不死,才是世间最大的不公!”

  “行了,少扯那些借口了,你沒有秦皇汉武之功,只是個躲在阴暗处的小人,却奢求秦皇汉武也沒有追求成功的东西。”乔苒說道,“還不如坦坦荡荡做個真小人爽快承认了,你就是贪生怕死,不想死而已。”

  不知是乔苒這话起了作用還是老者当真明白了過来,他顿了片刻之后,忽地点头笑了起来:“对,我就是不想死而已,蝼蚁尚且贪生,我求生有什么不对?”

  “求生是你自己的事,你为求生剥夺本能好好活着的人的性命便是不对。”女孩子垂眸淡淡的說道,而后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說实话,你這些推辞之语我先前便已经猜测到了。所以你便不用找什么借口了,干脆承认自己就是個小人是個恶人,走了运气,抓住了永昌帝一时的岔念,为自己谋利而已。”

  老者脸色沉了下来,对着女孩子手裡黑黝黝的枪口,顿了许久之后,突然冷笑了起来:“那又如何?”

  “不如何。”女孩子单手举着枪,虽是個不懂武功的女孩子,却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之徒,至少這把枪,她单手举的极稳,“不過眼下枪在我手中,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西洋枪炮确实厉害,不然我也不会拿无数白银去换回那些西洋枪炮了。”老者說着却冷笑了起来,他不屑地瞥了眼女孩子之后,顿了顿,再次开口道,“你可知晓危险的东西一個不留神便有可能伤己?你控制的好西洋枪炮么?你……”

  话未說完又是“嘭”的一声枪响,那层层束缚在原诸身上的绳索被一枪崩断。饱受血蛊之痛,先前還能“呜呜”叫两声,眼下却已经叫不出来脸色金白如纸的原诸只觉浑身一松,艰难的动了动手指,看着手臂一侧留下的火药的黑色擦痕有些惊异。

  不過一條寻常的束缚人手脚的麻绳,比子弹粗不了多少,她這一枪竟然巧巧的擦段了那跟绳索?

  “枪,确实是一样危险的东西,”看着手裡的西洋枪炮,女孩子眼裡闪過一丝怀念之色,“一個不留神還有可能伤及自身。不過,我若是无法掌控它,便不会带着它来见你。”

  她并不擅长用什么冷兵器,随身的匕首也不過防身所用。真正让她熟稔的還是這個,现代社会被那群私生子女环绕随时可能遭遇性命之忧的情形之下,即便有保镖伴随左右,她也不敢托大。

  人总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现代社会她会使枪,大楚她選擇了匕首。不過匕首才伴随左右不過一年有余,她還不算熟练,比起這個来,伴随身侧十余年的枪才是她真正所长的。

  “我比你更了解它。”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对手中這件危险的可能伤人也可能伤己的武器用起来十分得心应手,“所以,你不要动!”

  老者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也不要指望用陛下的托词来让我放過你,你若是乖乖听话,我会让你活着走出這裡,你若是不听,我倒是不介意动动手指。”女孩子冷静的看着他,即便不懂丝毫武功,這一刻浑身散发出的危险却让老者浑身一僵,不敢乱动,“我来之前大天师已经同我說過,你死了也能救陛下,我倒是不介意顺带立個救驾之功的!”

  老者抿了抿唇,看着女孩子冷静的脸色,下意识的握紧了双拳。

  眼前這個女孩子年纪虽說不大,可不管威吓還是哄骗,对她而言都沒有什么用处。眼下,似乎只剩一條路了。

  老者却在此时扔了手裡的《素问经》,开口冷笑了起来:“你既已知道,那救陛下這等托词我便不用了。”

  “不過,若你還想活着离开這裡,還是放下手裡的枪来得好。”老者冷笑着忽地深吸了一口气,斜眼向她看来,“听闻乔大人不仅查案断案能力非比寻常,還生了一個极厉害的鼻子,不知乔大人你有沒有闻到什么味道?”

  乔苒怔了一怔,辨认着尸身腐臭之中夹杂的其余味道,顿了顿,脸色微变。

  “火药!”蹲在角落裡的原娇娇捡起地上的匕首站了起来,走到乔苒的身后,道,“他說得对,這阙楼脚下被布满了火药的引线,一個不慎,我們都要死!”

  老者也在此时放声大笑了起来:“不错,原家丫头,你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咦,你在做什么?”

  原本以为原娇娇捡起匕首走到那丫头的身后是为了对付手执西洋枪炮变得危险起来的那個丫头,哪知她却拿着匕首不管不顾略過那個丫头也略過他,径自走到了才被松了捆绑绳索的原诸身后。

  束缚手脚的绳索被松开,原诸只一愣便爬到了一旁去解焦氏老祖宗身上的绳索。

  他们此时虽然身中血蛊,生命流逝的极快,可到底也是身怀内力的习武之人,若是来得及的话,制住原娇娇和那個老东西未必沒有一线生机。

  原诸盘算的极好,也看到了這边三人的举动,他与老者以为的一样,以为原娇娇举起匕首是为了控制乔苒让她放人,却不曾想原娇娇会径自越過众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待到反应過来,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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