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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服美衣?
他甚至想,
哪怕她說要出宫,想要安然无恙地离开,他都可以应允。
白妗却摇摇头:“殿下可不可以,陪我一晚?”
她說完,她愣住。
姜与倦也愣住。
白妗愣住是因为她本来想說陪她吃個晚饭,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失血太多脑子打结,直接略過了饭的步骤。
估计又要觉得她饥渴难耐了吧?
好在白妗脸皮不薄,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只是举目望帐顶。
姜与倦似乎想到什么,回头,崔常侍非常知趣:“好的,小人回避,回避。”
最后殿裡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两個人。
說那话的是她,箭在弦上了,白妗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她向他伸出手,试图随便指個什么转移注意力,却被姜与倦轻轻地握住。
她体温偏低,甫一接触他干燥温暖的肌肤,一哆嗦地想抽回,结果怎么也无法,他沒用太多力气,就是让她挣脱不开。
可恶!竟然用内力压制她。白妗看着被五根修长手指包裹住的手,有点挫败。
“红了。”她扁扁嘴,看看他,又看看手腕。
姜与倦立刻松开。
她的肤质好像很容易留痕。
她捂着手腕,有点委屈,时不时小心地看他一眼。
远山眉温柔,带着小女儿的嗔态。
姜与倦忽然轻咳了一声。
“好好休息吧。”說完便起身迅速离开了,像是后面有什么在追似的。
白妗瞧得莫名其妙。
伤养好的当日,白妗便去找杨恣算账。
哪知杨恣一看见她,开口就是正事:“你可知东府?”
白妗张了张口,茫然地摇头。
“东华门外有一府邸,是宣和三年通明殿大火所建,为与东宫区别,称为东府。”
白妗立刻反应:“通明殿曾经大火?”
“不错,似乎這火還与陆惜玉被废入冷宫有所关系。”
這时有人从旁边路過,对着二人吹了声口哨,一身侍卫打扮当是杨恣的同僚,正冲着杨恣挤眉弄眼,八卦兮兮地问:
“這是你的……?”
“表弟。”
“表妹。”
互看一眼,杨恣:“不要闹。”
白妗柔声:“表哥~”
“…………”
同僚也笑,“杨兄的表妹啊,真是個标致的姑娘,在哪裡当差呢。”
白妗见他眉眼清俊,說话也不惹人厌烦,便行礼回道:
“奴婢是通明殿的掌灯侍女,见過大人了。”
同僚摆手,“不敢当不敢当,叫我刘毅便好。”
“刘大哥。”白妗冲他一笑。
美人示好,刘毅心底乐开了花,却因有事在身不得不按捺亲近的心思:“你们先聊,我還要当值,改日再会,再会啊。”
說完乐呵呵地走了。
白妗目送那宽背蜂腰的背影远去,一回头,杨恣古怪地看她。
“掌灯侍女?”
“不然让我见人就說,我是太子殿下的洗脚婢?”白妗无语,“那還要不要嫁人了?”
“?”
“你不是已经消除了姜与倦的疑心?”杨恣问。
“說起這個我就来气,那天你的箭就不能偏一下?疼死我了。”白妗抱怨。
“……”杨恣拧眉,嘀咕,“我控制力道了。”不過他担心暴露,很快便抽身离开,倒确实不知道她伤势如何。
不由得带点愧意道:
“要不要给你点金疮药?”
“不必,”白妗立刻回,“多给点教主的丹药就行。”
“……”
白妗冲他笑了一下。
其实成为青衣教的明妃之前,她被迫闯過一個越灵山窟。
那裡面阵法诡谲,暗箭难防,出来时浑身血洞沒有一处完好。若非师父配制了药汤调理,還有教主赏赐的完颜丹,恐怕她早就是废人一個。
肩上那道箭伤,于她而言不過是皮肉之苦,用来博取太子信任,還能坑一把师兄,实在不亏。
杨恣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這個小师妹脸生得多情,实际冷心冷肺,也许是因孤儿出身,缺乏亲情,后被青衣教收留,作为明妃候选人培养,从小成长环境便是尔虞我诈。
师父将她收入门下已十二,早已定了心性,谁都不信只信自己。直到出過几次任务,师父又悉心照料,這几年与他们的关系才好了许多。
可对待外人,她永远都是利益为先。
若說师父是那百灵面和心善,白妗便是猫头鹰,看着娇憨本性凶残。
白妗自然不知道杨恣怎么腹诽自己。
“好了,說正事,”杨恣收起心思,正色道,“半個月前,东宫剿匪一事你想必有所耳闻。”
“对啊,怎么了。”
“正是那一次,青衣教有人擅自行动,害得全军覆沒,其中就有一位颇有名望的前辈。论起来,应当是我們师叔。昨日我接到消息,他很有可能沒死,而是落到太子手裡被关了起来。经過這几日观察,我猜他极有可能在——东府。”
他脸色慢慢地沉肃:
“教主有命,让我們合力救出那位师叔。”
作者有话要說:师兄像一個發佈任务的npc。
不,自信点把像去掉,他就是。
第9章柔情
一碗浓香四溢的鸽子汤,一枚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白妗大老远就捏着嗓子:“太子殿下~”
姜与倦提笔的腕一抖,墨洇透了宣纸。
他抬目看去。少女亭亭立在门前,巧笑倩兮,如清水芙蓉。衣着不再颜色鲜亮,而是那件他赏赐的衣裙。米白上襦,青色下裙,碧绿的丝绦在腰间成结,盈盈一束。
赏心悦目。
白妗眼尖,一下看见桌案上,摆着一把泼墨折扇。
半個时辰前,杜茵曾来過,送来一把自己绘制的折扇。她是盛京有名的才女,這精美的工艺品在她的笔墨加持下更为矜贵。
她熟练地为太子研墨,容色嫣然:
“听說殿下处罚了一個宫女?”声音温柔若出谷黄莺,“罪名是……私入储君书房?”
杜茵有“小明珠”之称,一举一动堪称女子典范。
“虽說殿下不曾丢失什么,還是要以儆效尤,只罚去洒扫,会不会太轻了些。”
姜与倦专注写字,提腕仍然沉稳:“孤不觉有何不妥。”
“殿下决策,妾并不愿置喙什么,”她话锋一转,“可毕竟宫中规矩森严,若是不加以严惩,时日一长,人人争相效仿,恐怕风气不正。”
她說话极缓,并不会使人觉得有斥责或者埋怨的意味,仿佛就事论事一般,让人挑不出丝毫差错。
姜与倦终于搁下了笔。
他唇色很深,唇角微微地往上翘。看人时眸光微闪,渐渐地沉静下来,像一颗浸在水中的乌玉。
“那孤要如何惩治于她呢?用刑?世上刑罚,无非笞杖徒流四种。然人犯错,亦有小大之分。楚毒备至,不過是徒增冤怼罢了。”
按理說,這答案应当让人满意,可毓明太子何时又何需同人解释這样多?愈是认真,便愈是反常。
杜茵一向端庄优雅的面上有了怒气。
“殿下,不過就是個……侍寝婢女,连初礼的名头都不曾定下,殿下何必如此紧张?”
姜与倦微微眯了眯眼。
不曾临幸白妗一事,他觉得沒有必要同崔常侍說,自然也沒有必要同杜茵說。
“這是孤自己宫中的事,”他神色淡漠,转脸看她,“不要把手伸得太长。”
他都知道!
杜茵研墨的手一僵。她确实派人混入暖阁之中打探虚实,却在几日前莫名其妙被遣离了。
有必要那么宝贝?她心口醋意翻涌,更多的是不甘,传言中清冷疏离的毓明太子也会对一個女子如此上心么!還是区区一個婢女!
“殿下!”她才說出這两個字就惊觉不妥,及时止住了后面的话。她是士族女,他是皇家子,天生就有君臣之别。倘若以臣女身份质问太子,那便是僭越,是大不敬。
更何况苦苦纠缠下去,只不過证明他对另一個人的另眼相待罢了。
可是杜茵从小众星拱月,从未在谁那裡吃過亏受到冷遇,像现在這般受挫,内心早已十分不虞。见他不咸不淡更是大为光火,索性停下手裡的动作,咬唇看向姜与倦。
他重新将毫笔握进手中,扼袖露腕,沉下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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