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慕江走了過来,天冬赶紧道:“公子,我去外面沏茶。”
宁繁点点头。
慕江坐在了宁繁的对面。
宁繁方才說的话是有些大逆不道,倘若传到了皇帝耳中,难免对宁家造成不好的影响。
“殿下,刚刚我只是随口——”
“你不用解释什么,你的想法孤明白。”慕江道,“你信不過父皇,也信不過孤。”
那些话语的确让慕江不太舒服,如果是旁人說出這些话,慕江一定会给对方治罪。
但宁繁的话——无论宁繁說了什么,慕江都不在意。
他不看宁繁說了什么,只看宁繁会做什么。
况且,皇帝杀了宁繁老师的至交,又流放了老师一家,宁繁对朝廷心有不满实在正常。
正常情况下,不等对方摸到手背,宁繁這边已经一巴掌扇過去了。
但想想太子是自己的夫君,别說摸手了,就算同床共枕都正常,宁繁炸起的毛又收了一半。
“你怎么知道孤不会听你的?”慕江挑眉,他锋锐深邃的眼眸裡隐隐带笑,“我們拜過天地,今生就是夫妻。你是孤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孤不听你的,难道去听外人的挑拨?”
梦境裡两人姻缘消散,生离死别收尾,现实之中,既然宁繁是他的正缘,他不能再错過。
宁繁虽然沒有完全相信太子,但太子看起来不是虚情假意的小人。
宁繁轻声道:“太子既然愿意听我的,那我想问问您,您究竟想要什么?”
不然呢?慕江比他高大半头,两人能一样嗎?
夫妻二字過于亲昵,若非慕江提醒,宁繁简直要忘记,他们的确拜過天地,拜過双方先祖和长辈。
太子只是暴戾,不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人。
慕江掌心贴在了宁繁的手上。
宁繁怔了一下。
宁繁经常在外奔波,被人抓住手臂调戏的状况不是沒有。
宁繁震惊。
原本宁繁只将两人婚事当成一场推脱不了的玩笑,从来沒有去想自己和太子已经上了同一條船。
贴了一下之后,慕江握住宁繁的手,诧异道:“宁繁,你的手怎么這么小?比孤的手小了一圈。”
天地既然为证,哪怕宁繁装死逃到任何一個地方,两人关系都不能抹去。
宁繁略带惊诧的看向了太子。
“自然是顺利登上皇位,坐稳江山。”慕江道,“你既然是孤的人,孤会给你荣华富贵滔天权势。”
“陛下将我赐给太子为妃,其中缘由太子肯定知晓,陛下想让我辅佐太子成为明主。”宁繁淡淡的道,“但是,我与太子不仅沒有感情,過往還有一些误会,太子想必不会听我的,我們不如——”
“击掌为誓。”宁繁道,“我辅助太子登基,太子要保宁家太平,不能动宁家一人。”
被太子撞破了這些,对方沒有发怒的意思,宁繁也不想隐瞒什么了。
“是太子殿下的手太大了。”宁繁挣扎两下也沒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白天亲近让下人看到不好,太子把我松开。”
慕江蓦然意识到他這样抓着宁繁的手仿佛在调戏对方。
实际上他只是觉得宁繁的手很好看,压根沒有别的意思。
眼下看宁繁一脸茫然的炸着毛,就像玉华宫前那只又凶又漂亮的白雪狮子猫。
慕江觉得有趣:“房间裡明明沒有下人,你還担心被人看到?你我都是男人,握握手怕什么。”
宁繁:“……”
除了那些好色之徒,好端端的谁会突然摸他的手啊?
宁繁十五岁之后,他的手就只有宁夫人能光明正大的去握了。就算宁百泉也不会和宁繁腻腻歪歪的摸手。
慕江好不容易处了上风心情大好,低头在宁繁手上亲了一口,起身去处理政事。
荒芜朝政那么久,是时候收拾收拾以往的烂摊子了。
宁繁震惊的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
天冬端着新沏的茶水从外面走进来:“太子殿下怎么走了?公子,您的耳根好红,是不是天太热了?我去开窗通通风。”
“沒事。”宁繁道,“天冬,我有事情吩咐你,此事不能太张扬,动静越小越好。你去找一些人……”
天冬素来伶俐,听了宁繁详细吩咐后,很快就把人找来了。
宫裡做事少不了银子打点,不過两天的功夫,宁繁前前后后散了近千两银子出去。
這些银子都是宁繁自己钱包裡出去的,宁繁素来爱钱,晚上坐在床上一张一张数自己的银票。
慕江晚上回来时就看到宁繁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坐在床上,手上不知道在数什么,他凑近一看,发现宁繁拿的是银票。
“宁繁,你数银票做什么?”
宁繁抬头看到太子回来,随口道:“买些东西,银子不够了。”
“還差多少?”
“手上只剩三千两,還差两千两。”
“管家权在你手上,你随便支钱,想用多少用多少,总不至于不给你买东西。”
“我每月俸禄不過五十两,随意支取府上银子,你身边那些太监知道了肯定会在背后议论我。”
慕江不在意這些宅事:“府上管家权既然交给了你,钱财就归你管。你是太子妃,奢靡一些理所当然,几千两银子算不得什么。”
宁繁听到太子這么有钱,顿时就酸了:“太子果然人傻钱多。”
慕江一把将宁繁揪過来:“宁繁,你說什么?再說一遍让孤听听。”
宁繁挣扎着沒从慕江手上挣开,被他按在床上重重捏了两下脸。
慕江威胁:“谁傻?”
宁繁被他一只手按着肩膀,想起来也沒力气起,慕江力道恰恰好,不会让宁繁感到疼痛,也不会让宁繁轻易逃走。
宁繁:“是我,我傻行了吧?”
慕江這才松开了宁繁。
宁繁刚被松开就抬脚去踹他,哪裡想到太子反应速度奇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宁繁:“……”
慕江在他脚踝处轻轻捏了捏:“宁繁,你這么娇弱,就别想着欺负孤了。”
宁繁把脚缩回来:“父皇身体越发虚弱,听說他今天一天只吃了半碗小米粥。二皇子、四皇子整日過去嘘寒问暖,你怎么都不去請安?”
“北方大乱,不断有军情回报,孤忙着处理军务,這两日沒顾得上给父皇請安。”
“人在病中往往情感脆弱,别的皇子都去,只有你不去,万一有小人在父皇面前說什么,影响你们父子感情。”宁繁想了想道,“這些虚礼還是要的,太子明日一早就過去請安。”
“你想的太细了。”慕江道,“当务之急是处理从前积下的政事和紧急军情。”
宁繁闭上眼睛:“你知道朝中多少反对你的大臣么?只怕万一。宫闱之事瞬息万变,過些时日你一离京,谁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来,不能這個时候埋下祸因。”
慕江靠在了宁繁這边枕头上,突然感觉宁繁說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宁繁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去沐浴再回来和我睡觉。”
慕江起身看了宁繁一眼。
宁繁长得赏心悦目,整個大魏朝都找不出比宁家三公子更标准的美人,他其实挺想和宁繁睡在一张床上。
入睡后的事情,慕江自己估摸不准。他担心自己半夜犯病伤害宁繁,一不小心把宁繁给掐死了。
虽說每次他真做出伤害宁繁的举动会心脏剧痛,但就怕有什么变故,一时控制不住自己。
梦境中他和宁繁同榻,经常半夜失去理智做出伤害宁繁的举动来。两人最后和离分道扬镳,似乎就是因为此事。
“孤不喜歡与人同榻,今晚去偏殿休息。”
第二天一早太子去皇帝那边請安了。
宁繁听到消息后,這才放心许多。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当时只有陛下在?”
小太监摇了摇头:“還有四皇子。這些天四皇子晨昏定省,亲自伺候陛下用膳吃药,来往大臣都夸四皇子至孝。”
“太子见到陛下之后,都說了什么?陛下這两日只在病床上躺着么?”
“說了前线战事,還有两桩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最后让陛下注意身体。”小太监道,“陛下精神比前两天好多了,今天天气不错,他老人家要去园子裡散步,說是想闻闻桂花香。”
宁繁打赏了小太监两锭银子,让他下去了。
宁繁换了一身衣物,天冬赶紧上前给他整理了一下发冠和腰带:“公子,您要出去散步?我陪您一起。”
“不用了,我一個人出去走走,人多反而不自在。”
一只狐狸看宁繁要出门,二话不說跳到了宁繁的怀裡。
宁繁拍拍狐狸脑袋,抱着它出去了。
——
解释一下,宁繁之前面对府上挑衅什么都不做是因为他想逃走,动静越大越容易打草惊蛇,但不代表他是容易被欺负的人
两個主角事业上肯定会一些受到阻碍,很多打脸情节一章写不完,只有感情线纯甜,介意的宝宝可以只试看v前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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