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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作者:纷纷和光
第五十章

  慕江半夜裡才醒来。

  苏醒的时候看房中的灯正亮着,宁繁在旁边拿着一本书在看。

  夜裡寒气重,宁繁把两只狐狸对着头放在腿上取暖,身上披着件绯红的外衣,墨发只用同色的发带束着,侧脸雪白清瘦,眼睫毛在面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慕江醉后脑袋有点疼痛,顺势靠在了宁繁的腿上。

  宁繁伸手给他揉一揉太阳穴:“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

  旁边红泥火炉上放着温热的汤羹,慕江接過来喝了一碗,觉着自己胃裡舒服许多。

  宁繁道:“卢家那边传来一些消息,有惊无险,卢帆养個把月的伤便会好。”

  “他的命真大,這都不死。”慕江心有不满,“你今天对他笑得那么温柔,是不是看上他了?”

  宁繁:“……”

  老四整天唉声叹气。

  宁繁“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忍不住笑了:“胡說八道,我哪有对别人笑。”

  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实在沒办法,宁繁不得不屈辱的发了這個很荒谬的誓。

  宁繁小时候就和他认识了,他调查了一番,那個小阿月就是宁繁,长大后的宁繁就该在他的身边。除了小时候的宁繁,還沒有其他人敢骑在他太子殿下的脖子上。

  他建议老四去杜府裡好好哄着杜氏,把人哄开心了,但是别提回家的事儿。

  老四现在一直觉着,皇帝想让位這件事情之所以发生,是乘风在报复自己,他千方百计的找乘风說话,乘风只回了一句“不把杜氏休掉,别让奴才帮您說好话”。

  如果杜氏沒怀這胎,休了便休了,忍忍痛与杜家为敌。

  卢帆在太子府裡落水的事情很快传出去了,一時間所有人都在观望着,看卢家会不会和太子府闹翻。

  不喜歡很正常,毕竟他不是什么香饽饽,就算香饽饽也不是人人都爱啃。

  一边是四皇子妃杜氏,一边是拈酸吃醋的太监乘风,四皇子夹在中间很为难。

  老四往宫裡递信,从不见乘风回复,他有些急了。

  宁繁肤白,一点点痕迹颜色都会留很久。

  這個节骨眼上,宫裡又传出一個消息。

  這回老四不把她带回去都不行了。

  宁繁不喜歡他可以,绝对不能喜歡其他人,要不喜歡就得全都不喜歡。

  自从老四为了节省开支把其它能用的门客撵出去后,身边最聪明会出主意的就变成了李文进。

  慕江不知道宁繁喜不喜歡自己。

  哪裡想到慕江一醒来就說這么過分的话。

  老四原以为她上一胎沒了,以后要么不孕要么很难怀上。杜家是别人家裡,每次過来他总觉着刺激,忍不住拉着杜氏做那档子事儿。

  慕江醋坛子瞬间被打翻了,他把宁繁按在榻上,逼着宁繁赌咒发誓以后不会喜歡卢帆,宁繁不发誓的话,就一直在小榻上钉着吧,今天晚上别想去床上睡觉了。

  這個时候,李文进出了個馊主意。

  其实是老四并沒有求她回家,她大小姐脾气发作,拉不下這個脸主动要求回去,更不好告诉家裡人。

  他们以为杜氏不走,是還在和老四使小性子,大姑奶奶气性大很正常。

  都尉府裡的将士们每天都美滋滋的,就等着太子殿下当皇帝了,期间谁說太子一句不好,都要被他们套麻袋揍一顿。

  等着卢家和太子生出隔阂的人不是一個两個。

  過去他确实做過很多荒唐事情,沒有必要逼着宁繁爱他。

  其它大臣们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依附于其它皇子的。

  宁繁“嗯”了一声:“人傻钱多,长得不错,家裡有权有势,容易拿捏,确实看上了。”

  這样拖了一段時間,哪想到杜氏开春时又怀上一胎。

  以后宁繁真要是爱上什么人,慕江可不会宽容大度的把宁繁让出去,他只会把情敌大卸八块砍成肉馅,再把宁繁锁死在自己身边。

  慕江咬得并不重,知道宁繁身体娇贵,不舍得用力。

  再之后,便是皇帝想当太上皇的消息流传出来。

  宁繁:“……”

  杜家看四皇子不愿意休弃杜氏,而且经常来杜府看她,一家人又把杜氏捧在掌心,朝堂上不忘相助四皇子。

  他恍惚记得下午入睡之前咬了宁繁几口,扒开宁繁的领口看看,肩膀处的痕迹很是明显。

  宁繁每每不高兴了,总会把李文进叫過来,让李文进讲讲四皇子府上的笑话。

  杜氏回府的消息传到乘风耳朵裡,据說乘风在皇帝面前闹了两天情绪。

  原本宁繁就很困,他抱不动慕江,放任对方在窗边榻上睡觉,担心他酒醉睡梦裡从榻上掉下来才坐這边看着。

  他揉揉宁繁肩膀处被咬的地方:“今天咬你只是小小惩戒,下次再对其它男人笑,孤罚你更重。”

  皇帝打算退位当太上皇,将皇帝的位置传给太子。

  他把衣服穿好,起身回裡面睡觉。

  现在杜氏又怀了,且半個京城的家族都知道杜氏易孕体质。他要是当個薄情郎把杜氏休出去,脊梁骨会被人戳烂。

  宁繁赏赐李文进一枚解药:“他们還有沒有說什么?”

  李文进想了一下:“属下打听到一些消息,不過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当时不知道明细,最近才听說。”

  “說来听听。”

  “太子离京那几個月,四皇子让乘风学了些特殊的房中术,当时皇帝觉着新鲜,哪怕病中也要和他胡来。他们和长公主一行人打算耗尽陛下的精气,假拟圣旨让四皇子登基。”李文进抬眼偷看宁繁,“因为您当时去了宫裡理政,换了陛下的药方,且时时盯着,他们的打算才落空了。”

  现在二皇子被囚禁,长公主和皇帝生出嫌隙,在宋家失去兵权太子得到兵权之后,四皇子的风头完全被太子压了過去。

  老四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他四处煽风点火,让人乱传太子的坏话——结果,都尉府那群当兵的流氓,听见谁說太子不好就揍一顿,這群兵痞子打人非打脸,踹人专踹蛋,久而久之,老四府上的下人都不敢领污蔑太子的差事。

  前两天有官员忍不住了,跑去皇帝面前告状,說是都尉府的人总打百姓。

  把都尉府的参领叫来了,人家振振有词:他打人有讲究的,只打污蔑太子的刁民。你来皇帝面前告状,肯定因为你背后爱讲人坏话。你仔细說說,太子殿下有哪裡不好?

  告状的官员支支吾吾,說出口的都是很早之前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儿,新把柄他是一個沒有。

  宁繁這回把李文进叫来,不单单是为了听笑话。

  听過這些旧事,他转了转自己手上的白玉戒指:“太子跟前那個叫康财的奴才,你认识?”

  李文进点头:“康公公么,自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每個皇子身边得宠的大太监,文武百官知道,他们這些门客更清楚。

  宁繁道:“他犯了一点错,不小心被我弄死了。他生前可与四皇子府有什么往来?”

  “死了?”

  李文进原本就畏惧宁繁,现在更畏惧了。

  康财這种奴才在外头特别风光,四品以下的官员与他正面碰见,都不敢說得罪的话。

  哪裡想到宁繁能耐這么大,居然能把太子跟前這么得宠的人弄死。

  “他与四皇子府沒有任何交情,這個属下可以保证。”李文进道,“沒听說他和哪個皇子亲近。太子殿下不是吃素的,绝对不允许身边奴才和其它皇子交好。”

  宁繁道:“這人嘴硬命薄,什么都沒交代出来便去了。他进宫時間太长,查不出太多明细,這么多年沒有和亲戚有往来。”

  李文进想了一下:“您不如打听一下当年是谁给康公公净身的,净身的人或许知道什么消息,他的宝贝兴许還在净身师的手裡。”

  宁繁想着康财在太子身边得宠這么多年,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不可能不把他那玩意儿赎回去。人都求齐整,到死要完完整整的死去。

  就算康财沒赎,宁繁帮他赎那玩意儿做什么。

  如今康财身上再无其它线索,搜遍他的住处宅院,也沒有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能往净身师那裡碰运气了。

  沒過几天,宁繁打听到了那個净身师的住处。

  净身师年近八十,看起来有点忘事的样子。宁繁一提康财的名字,他瞬间想起来了。

  “康公公被阉之后哭得和什么似的,当时就觉着他大有出息,這些年果真成了太子殿下跟前的红人儿。”老净身师满口的牙都掉光了,在京城住着三进的大宅子,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对宁繁伸出两根手指头,“這個数。”

  宁繁蹙眉:“两千两银子?”

  净身师笑着道:“哪儿能呢,两万两。康公公混到這個位置上,這点银子肯定拿得出来。”

  宁繁从康财那边的确抄出数十万两的银子,却不打算买他那玩意儿:“若他還活着,临死前肯定舍得花两万两银子赎回去。现在人已经死了,您出去打听肯定能打听到,出這個价格,那我不要了。”

  净身师听說康财死了,他不相信,差了一個仆人去太子府打听打听。

  一個时辰后,人回来了。

  净身师对宁繁道:“您出多少?”

  宁繁比划道:“這個数。”

  “两千两银子?”

  “哪儿能呀?二百两。”

  “那您做梦去吧。”净身师道,“裡面還放着块玉呢,单单玉的成色就值四五十两,二百两银子您打发叫花子。”

  宁繁眯了眯眼睛:“裡面有块玉?”

  “当年被阉之后,他把這块玉给我,說他进宫之后說不定受人欺负,身上留不住好东西,让我把他的玉和他的宝贝放在一处,改天飞黄腾达了,他会以高价把這两样赎回。”

  净身师慢慢回想着当年之事,他阉過的人很多很多,对康财印象尤为深切,“他說他要是飞黄腾达不了,大概率死在宫裡,东西落别人手中不如落在去他势的人手中。”

  宁繁讨价還价,给了净身师一千五百两银子,让他把康财的东西掏出来。

  红布包着沾满石灰的死肉,死肉旁边有一块成色极好的细鱼形玉佩。

  玉佩同样覆盖了石灰,擦干净之后,宁繁看到上面雕刻着一個“贞”字。

  宁繁在烛光下细细看着這块玉佩:“同在天子脚下,不過七八裡路程,這些年来他沒有找你赎過?”

  “沒有。天子脚下人那么多,有些人不主动找,這辈子都难再见一面。”净身师道,“咱也不缺银子,沒必要拿他玉佩换钱,這些年就盼着他们飞黄腾达高价来赎,哪想到突然就死了呢?”

  宁繁回去之后已经很晚了。

  外面天冷,他出门的时候不好时时刻刻揣着手炉,一进房间脱了大氅,换了三遍水洗手,把手炉揣在怀裡了。

  狐狸眯缝着眼睛喜眯眯的往宁繁怀裡蹭,今天宁繁一身白衣服,不想被蹭身红毛,忙把狐狸脑袋推开:“你去蹭太子。”

  屋裡伺候的太监道:“太子方才被叫去宫裡了,說是有事儿。”

  宁繁看看天色:“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派個人去宫裡打听打听。”

  晚些时候打听的人回来了。

  說是有官员参了太子一本。

  皇帝想当太上皇的消息是皇帝和太子放出去的,目的就是试探试探群臣的态度。

  這些天沒事找事盯着太子府的人很多。

  宁繁沐浴更衣后坐在榻上,懒洋洋的喝着热茶:“太子這回又做错了什么?上朝时发冠沒戴正?還是上台阶的时候一步跨两個?”

  “這回不是仪表問題。”下面的人道,“北方几個郡的百姓筹钱给太子立生祠,今年過年时百姓们都给太子殿下烧香。”

  宁繁這口茶沒咽下去,立马喷了出来。

  立生祠這种事情很少见,要是哪個脸大的逼着百姓给他立生祠,会被写进史书裡骂死。

  本朝基本都是百姓自发的给那些不畏权贵爱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爷立的。

  关键太子的形象和青天大老爷有半点关系?

  别說大臣们不信了,宁繁這個枕边人都不相信。

  宁繁這回觉着太子被弹劾真不冤,他要是大臣他也想弹劾太子。

  宁繁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擦着衣服:“立生祠這個,太子让人给他立的?”

  “太子殿下的事情……奴才真不清楚。”下面的人道,“公事方面,除非太子殿下主动告知,否则奴才们不能過问。”

  宁繁挥挥手让他下去了,想等太子回来再问。

  他翻着一本书慢慢看,本以为要等到半夜,太子才会从宫裡出来。

  過了约摸半個多时辰,门突然被人推开,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琉璃珠帘被撩起后清脆的碰撞在一起,宁繁从书中抬头,看见慕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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