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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岁月之弹道无声 第59节

作者:未知
魏胖子是第一次掉弹壳的,然后是马腾,之后剩下的几人中杨辉算是坚持比较长的一位。 他入伍前是狂热的军迷,对于這种训练早有耳闻,這次有机会亲自尝试,自然是雄心壮志抱着突破自我的想法去竞争的。 只不過他很快发现,自己从书本上看到所有關於狙击手的训练方法,各种如何提高自己意志力,如何在潜伏中节省更多体力的技巧,在這裡统统沒用。 百闻不如一见。 不,是百看不如一练。 军事技能就是這么实在,来不得半分取巧,沒有经過长時間的训练,沒有天赋,沒有超常的体能底子,任何理论都是绝对苍白的。 這就是你看上一百本教你如何打中10环的军事类书籍,不如你亲自到靶场打上100发子弹来的更直观更有效果。 平时一小时的据枪稳定训练已经是极限,今天杨辉是在两小时二十分钟的时候晕倒的。 晕倒的原因很多,长時間的集中精神,绷紧神经保持一個姿势确保弹壳不落地,外加今天毒辣的日头和偏高的气温,在大汗淋漓之后又被晒干,而你却不能补水不能休息更不能去乘凉。 杨辉的体能沒有李正和张建优秀,他仅仅是想要挑战自己,结果确实把自己挑战赢了,却进了医务室。 李正和张建并不比杨辉好受多少。 但他俩比杨辉占优是俩人相互在暗自比试。 如果李正或者张建俩人中只要有一人弹壳落地,另一人绝对不超過十分钟也会自动退出。 只是,李正沒看到张建起身,而张建也沒听见李正枪口上的弹壳落地声音。 俩人就這么相互咬牙坚持着。 到了最后,李正也好,张建也罢,其实都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中—— 他们的身体仿佛已经进入了冬眠,大脑也出于一种迷离的状态,视野中,觇孔、准星、靶心的小白点,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在這种略带魔幻的来回反复中不断更迭,一次又一次。 世界仿佛已经远去,由于要保持高度的稳定和精神击中,大脑将血液集中在有限的几個器官和部位上,例如双手、双眼,其余就是保证大脑供血,而其余的位置统统进入一种待机状态。 這种感觉相当的奇妙,李正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进入了虚空,游离在现实和虚幻之间。 他好像听见了周围有人在說话,却又仿佛潜在水底听岸上声音一样根本听不清。 杨辉被抬走的时候到处乱作一团,叫声吼声一片,可传入他的耳朵裡确实模模糊糊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像隔着毛玻璃看人,怎么都看不清。 张建呢? 他想去看看张建的情况,突然却有個声音告诫自己——“不要动!一动弹壳就会掉!” 他只能再次收敛心神,继续凝神屏气,再一次进入觇孔、准星、靶心三者交替模糊的奇怪视觉境况中。 太阳西斜了。 气温明显降了下来。 阳光也不再晃眼。 训练场边,张文卿抬手看了卡表。 师部一個随行的参谋過来低声道:“副师长,咱们待的時間太长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师部,结果出来了再让二营這边打個电话通报一下。” 张文卿皱起眉头。 他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還趴在靶位上的三人。 射击场上静悄悄的,起初围观看热闹的人散了不少,但還剩下不少,多数是老兵。 就连最悠闲的炊事班的炊事员们也看不下去了,早回去准备晚饭了。 梁虎下了决心,转头对谢东說:“你去把他们叫起来,别比了,都四小时了。” 他還是担心。 如果是侯军這类老兵,梁虎绝对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看他能创下多高的记录。 只是這裡头有两個新兵。 新兵居然趴了四小时,而弹壳居然沒掉?! 几乎是奇迹了。 就這一点,梁虎认为這两個新兵已经足够获得自己的表扬,并且他也认为,未来的两年裡,這两個新兵绝对大有作为! 不能练伤了。 谢东刚想過去,却看到侯军从地上爬起来,呲牙咧嘴地伸直了双手,做了個拉伸动作。 做完了,他转头朝旁边俩個新兵蛋子李正和张建喊道:“行了,時間到了!你们赢了!” 可是,沒有动静。 俩新兵蛋子好像沉睡過去了。 “艹!” 他顿时感觉不妙。 也顾不得趴了四個小时已经有些手麻脚麻脑袋缺血,蹲下朝李正的脸上一看。 他顿时下了一跳。 第0080章 第一次合作 李正和张建是被人抬进营部医务室的。 两人清醒過来的时候,一睁眼,彼此看到了隔壁病床上的对方。 這次比上次更严重,俩人吊着盐水。 营部卫生员见俩人醒来,忍不住立即调侃說:“你们俩是不是喜歡上我這裡的床位了?怎么老是你二位进来,新兵开训到现在,晕倒的我见多了,但同时一起晕倒一起进来两次的你们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說完,過来给俩人检查了一下盐水袋,然后又說:“听說你们俩今天出风头了,张副师长都表扬你们了。” 然后模仿张副师长的口吻說道:“這俩個兵不错!骨子裡有股子当兵的狠劲,是块好料!” 听說张副师长表演自己,李正忍不住心中暗自高兴。 他想坐起来,可刚一动,浑身都疼。 卫生员呵斥道:“动啥!能耐啊你!好好躺着歇歇吧!趴了四個多小时,你们這俩新兵蛋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人家老兵都沒你们這么猛,不要命了?告诉你们,玩命是要沒命的,进来的时候你们俩都休克了!我說你们排长也是個狠人,真把新兵当尖子练呀?” 一边說一边将李正的枕头垫高,让他能稍稍坐起来,做完這一切,又交待道:“我出去一会儿,你们俩老实给我待在這裡躺着,哪都别去,有事大声喊,我就在值班室那边。” 說罢,人转身出去了。 李正半躺在床上,试图抬起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压根儿使不上劲,肌肉全部硬邦邦的,就像在皮下塞进了铁块似的,咬牙抬起来,手不断发抖,使不上劲,折腾了一番,最后放弃了,老老实实坐在那裡。 对面的张建和他一样,呲牙咧嘴地闹腾半天,总算半靠在床头边上,想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喝口水,可手压根儿伸不過去。 两人之间只有一個床头柜,在两张床中间,但不是并排,是一张连着另一张床,床尾相靠那种,俩人是面对面,脚对脚地躺着,大眼瞪小眼,除非闭上眼,否则都要看到对方。 床头柜上两個水杯装满了凉白开,就放在床头柜上,张建无论怎么伸手,就差两三寸的距离碰不到杯子。 他想朝床尾挪动,可即大腿也硬邦邦的,整個人就像一僵尸,腰都弯不了多少角度,用力弯腰就疼得嘶嘶倒吸凉气。 最后,张建很无奈。 他看着对面同样看着自己的李正,李正也在做着同样的努力——想拿杯子喝水。 和张建一样,他也遇到相同的困难。 看了一阵,张建冷笑道:“别折腾了,我都拿不到,你能拿到?” 李正特反感张建這种惯用的口吻,张建是那种能张嘴就得罪人的人,李正不知道這家伙在家是不是也是這种做派,又或者說张建因为家庭关系,很少人敢跟他计较,所以才习惯了這样說话。 虽然他說的是实话,可听到耳朵裡就感觉刺耳,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我說张建。”李正忍不住问:“我很好奇你在家也是這样說话的?能好好說人话不?” 张建几乎沒有犹豫地就回答了這個問題:“那得看人了,跟谁說话了。” 李正觉得這家伙沒治了,跟他掰扯也是浪费口水。 现在对于李正来說,口水可是很珍贵的东西。 也许是晒了一個下午的缘故,李正的脖子和小臂上都火辣辣地疼,皮肤都红了,估计過两天得像蛇一样脱一层皮,這是晒伤了。 所以,现在他很想喝水。 可是杯子虽然近在眼前,就是拿不到。 “卫生员!” 他只能叫卫生员,希望卫生员能帮一把。 可是沒有回应。 卫生员沒有出现在门口。 看来他沒在值班室那头,不知道去了哪。 這年头,卫生员都靠不住了。 身体裡缺水导致极度的渴望,李正咬着牙,忍住肌肉裡传出来的疼痛,终于挪到了床尾的位置,這次看起来比上次更近一些,他再次伸出手,想去拿杯子。 床头柜距离床尾不远,只有三十厘米左右,如果换做平时,這可是一個再简单不過的动作,触手可及。 只可惜现在身体不争气,腰都弯不了多少度,想要侧身靠近,偏偏发现盐水袋挂在床头的铁架上,管子不够长,想坐在床尾伸手,手又沒法伸直,总差那么十多厘米,眼看可以碰到,但就是碰不到那個可恶的杯子。 很快,李正已经满头大汗。 对面的张建忍不住在笑。 李正說:“笑啥?好像你能拿到似的?” 张建笑容沒了,還真的尝试去拿杯子。 他可不能让李正小看了。 可惜,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 李正拿不到,张建同样差一点点。 一番努力過后,俩人终于任命。 “妈的,卫生员是故意的吧?”张建忍不住骂粗话了:“就不能往边上放一点,非要放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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