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二:我做不到
指尖轻轻刮了刮她面无表情的温软小脸,言辞清浅道:
“穿衣打扮属于個人自由,自己喜歡就好,我不会对此作出评价。
“但如果你问的话,我觉得還好。”
温停雪缓慢地眨了两下眼,明白他话裡意思之后,沉默几秒,又问了一句。
“那……你会不会觉得穿這种衣服的人……有点……?”
“不会。”
她還在挣扎着酝酿措辞时,他已经很快给出答案。
“无论自愿,還是被迫,都不该由穿着延伸到对人本身的评价,或者說,讨伐。”
郁温礼其实不是沒听過那些浑话,恶劣的让人厌恶。
但他依旧觉得,穿衣自由,不该为那些恶心的言论让步。
同样的,他不认为她应该永远妥协于那段视频。
他希望她能主动明白這個道理,而不是他逼着她說出她心底的害怕。
那不是帮她,相反,只会让她更怕他。
“哦……”
温停雪眼神微直地盯着他搭在手机上的手指。
如果這样都不算露骨的话,那她被拍的那段视频,似乎也无伤大雅。
唯一就是显得窝囊点。
但那也比一直被拿捏着强。
温停雪内心天人交战,說跟不說,一直沒讨论出個结果。
直到到校,她也沒跟郁温礼說出视频的事。
郁温礼看出她的挣扎,却未多言。
他要她自己想通,能說的,能引导的,他已经都做了。
最后的一步,她必须自己走出来。
况且,只要她有迈步的心思,那一步迈出,不過是早晚的事。
他能等。
温停雪和郁温礼再次同车上学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于雅和的耳朵裡。
她伸脚踢了踢温停雪的椅子,表情狰狞道: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我說的话,你又不听了?”
温停雪神色冷淡地放下书包。
“你有什么招,尽管来吧,但是远离郁温礼……”
她少见的露出锋芒,眼神坚毅地睥睨着她。
一字一句砸下,“我做不到。”
“你!”
于雅和蹭地站起来,那表情,說不出是愤怒還是失望。
出于身体本能,温停雪還是白了脸色,但眼神半步沒退。
于雅和气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威胁。
“温停雪!你别忘了,我手裡……”
“干什么呢。”
许可心拿着教鞭過来,气势十足地敲了敲于雅和的桌面。
口吻清冷道:
“早自习不想上,可以滚出去。”
她是班长,又是今天的值日干部,统管纪律。
于雅和不想被记名字,但還是杠了一句。
“班长大人,现在還沒开始早自习呢!”
许可心低眸看了一眼腕表,毫无波澜道:“现在开始了,要出去嗎?”
她用眼神提醒她:坐下!
“嘁!”
于雅和不情不愿地踢了一下椅子,坐下。
许可心收回视线,淡淡看了一眼温停雪。
“你也坐下吧。”
她說,然后转身朝门口走。
谢锦意迟到是常态,今天能卡点就不错了。
许可心简单說了两句,沒记名字。
温停雪知道于雅和不会轻易放過她,她也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但她怎么都沒想到,她沒等来于雅和的报复。
反而等来了她奶奶的电话。
温停雪被叫到办公室的时候,還觉得挺意外。
正常情况下,文笛不会叫学生到办公室。
尤其是她。
因为最近于雅和的刁难,她不是书本找不到,就是作业找不到。
即便两者都沒丢,她也要丢两根笔,弄得文笛对她意见很大。
而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沒有。
所以,文笛愈发认定她对学习不上心。
這些天都懒得多看她两眼。
“老师?”
温停雪忐忑地走到文笛的办公桌前,看到他正在接电话。
似乎沒有時間理她,于是等了一会儿后,忍不住用口型喊他。
她想的是,快要上课了,他是不是打电话把她给忘了。
所以,提醒一句,想让他放她离开。
沒想到,文笛抬手对她做了個等会儿的手势。
然后挪开电话,捂住话筒,对她說:
“你奶奶打电话跟我說,自从你回去之后,你父母就不愿意给她生活费了,這是怎么回事?”
他语气严厉,眉眼间铺满质问。
温停雪怎么都沒想到她奶奶竟然会把电话打到她学校。
打到她班主任這裡!
气上心头,脸色倒是愈发白了。
落在文笛眼裡,這就是心虚!
亏得他上次還对她有所改观。
就算手链是意外,那這次呢?!
挑唆父母不赡养老人,她可真有本事!
文笛是個孝顺父母的人,最见不得别人不孝。
所以,言辞冷厉道:“温停雪,你小小年纪怎么心底那么坏?!”
温停雪倏然抬眸,素来柔软的眼底此刻尽是寒意。
瓷白小脸几乎沒有血色,冷的让人心惊。
文笛从未见過她這副模样,顿了顿,自以为理解地开口。
“或许你们之间有误会,但不论如何,你是你奶奶拉扯大的。
“就算她有天大的不对,你也不能不孝,更不能挑唆你父母,断了属于她的赡养费!”
温停雪性格平和,几乎很少动气。
却還是被文笛三言两语气的胸口起伏。
辩解的话到嘴边,终究是咽了下去。
家丑不可外扬。
况且,她就算說了,他也未必信。
温停雪平复一下情绪,语气很轻地說:
“我沒有。”
文笛心裡是不信的,但也沒有戳破。
“那你跟你父母說一声,把钱给你奶奶打過去,她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直饿着。”
“不要。”
温停雪直接拒绝。
她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奶奶和小婶婶之所以敢大手大脚的花钱,是因为那些钱都不是她们挣的。
她们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但她知道,父母挣钱有多不容易。
她听宇凡哥哥說過,爸爸妈妈都有很严重的胃病。
他们昼夜颠倒,甚至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才能挣到现在的地位。
有次,他们好不容易拿到一個大单。
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接到奶奶的电话。
說是她生病了,很严重,需要很多钱。
父母一听,立刻打了几万過去。
但事实却是,她沒病,真正想要钱的是小叔叔,他赌博亏了钱。
奶奶就撒谎从她父母那裡骗钱。
這么多年,這种伎俩实在数不胜数。
她无意中听父母說過,這些年打到奶奶账户的钱,沒有六十万,也有五十万了。
现在又想要什么钱?
文笛立刻皱眉,声音很大道:
“不要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一点都不顾念你奶奶对你的养育之恩嗎?!
“你刚刚不還口口声声否认挑唆嗎?现在拒绝又是几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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