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老了
過了一会儿，青柠抬起头，双眸的恐惧逐渐减少，感激地說道：“罗竹姐，我明白，這次的事麻烦你了。”
“小姑娘嘴真甜，我喜歡。”转头看向辰运：“辰哥，這丫头放我身边待一段時間，我能教会她一些该学的东西，怎么样？”
不等辰运說话，青柠小声拒绝：“不麻烦罗竹姐了，我還是想和姐姐住在一起。”
“哎，可惜了，那行吧，以后有事先给我打电话，听到沒？”
辰运感叹，這可能就是颜值的魅力吧，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但看得出来，罗竹对青柠挺上心的，颇有想现在带回家，然后开始奇怪的少女养成系列。
罗竹看向辰运，眼神玩味：“以后有什么打算？”
“短時間内应该先這样吧，還沒有其他想法。”
“既然你现在变回原来的自己了，有些话李伟和顾鸿飞不敢說，那只能我說了。”
罗竹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认真：“你准备一直窝在這裡？以你的能力，让嫂子和青柠過上好日子不难吧？”
辰运沒有反驳什么：“我明白你的意思，手头裡還有点事情，处理完再說其他的。”
罗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因为唐韵？如果你說這個女人，我很乐意帮你解决，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辰运摇头：“我自己来吧，已经开始准备了，這些年亏欠了青雪這么多，不自己动手，总有些說不過去。”
“好吧，如果当年不是你拦着，早把她扔进大海裡喂鱼了。”
辰运摇头苦笑，罗竹的性格真是一点沒变。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罗竹带着霜霜回家去了。
青雪一直在卧室听着两人的谈话，当知道那些人的结果，窝在心口的怨气和担忧顿时消散，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老公，沒想到罗竹這么厉害，一天的時間就解决了他们，這下好了，不用在担惊受怕的了。”
随后看向妹妹：“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去上学吧。”
青柠点点头，毕竟已经高三，還是要以学业为主，而且罗竹那些话对她的冲击很大，看向辰运的眼神也沒有了以前的冰冷。
“姐夫，這件事多亏你了，不然......”
辰运忙摆手：“都是一家人，說得這么客气干嘛。”
“一家人”這個词对于青柠来說，還是很陌生，原来只有姐姐是家人，现在好像又多了一個。
次日清晨，窗外的柳树在微风的吹动下，来回摇曳，点点光斑撒在窗帘上。
等辰运醒来的时候，早饭已经做好了。
两人一起陪着青柠去了学校，看着她走进校门，這才转身往超市走去。
拿到订好的各种礼盒，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明江四季城。”
司机疑惑地瞥了两人一眼，那裡住的人非富即贵，怎么還有人打车去那裡的。
上车之后，辰运一直看着窗外，面色淡然，但紧握的双手已经說明他现在的心情。
青雪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打开手掌，十指相扣：“老公，不用那么紧张，我和爸說你過去的时候，老爷子激动得半天沒說出话来，他也是想见你的。”
“我知道，就是感觉很......”
他知道有什么词语能形容现在的心情，外人看来他十几年沒见過父亲，早就应该放下以前的事。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些事就发生在不久前，往事历历在目，应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那個老人。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青雪不再說话，只是默默地抚摸着那只大手，安抚着他心裡的伤痕。
两旁的树木飞速后退着，零散的阳光洒落在车窗上，不停变换着形状，照在辰运的脸上。
而此时的他還是在微微仰头，视线放空不再聚焦，只剩各种颜色的光挂在眼帘，像飞虫一样四处浮动。
青雪心疼地喊道：“老公......”然后就沒了声音，不知道该說些什么。
她沒见過這样的辰运，就像是一個少年背着沉重的行囊，形单影只，双眼无神而又倔强地前行。
等辰运提着礼盒站在一处房门前，他的心情反而平复了不少，既然已经来了，该面对的事总要面对，长出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很快，房门打开，就像裡面的人一直等在那裡。
一個老人出现在辰运的视线裡，年少时无数次想着父亲年迈的模样，却沒想到這一天来得這么快。
头发花白，本来红晕的面庞出现了少许的老年斑，佝偻着背，手裡拿着一根拐杖，甚至双眼出现了一丝浑浊，此时正眼圈泛红，不错神的看着辰运，一只手抬起，忍不住想要抚摸儿子的脸庞，却又不敢，僵在空中。
父子俩就這么面对面站着，青雪打破僵局：“爸，我和辰运来看您了。”
辰翰林這才反应過来，嘴裡一直說着：“好，好......来了就好。”嘴唇颤抖，其他的一句也說不出来。
两人进屋，把礼盒堆放在门口，辰运几次都想出声說话，却是如鲠在喉，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怎么变成這样了？
他不是還很年轻嗎？
他怎么就拄上拐杖了？
他头发怎么就白了？
那個背着我满公园乱跑的男人——他老了？
嗡！
耳鸣——又出现了！
世界一片寂静。
“儿子，你长大后想干什么？”
“儿子，你吃吧，爸不饿。”
“儿子，以后找媳妇一定得找像你妈這样的女人，踏实。”
“儿子，以后你可得孝敬你妈啊。”
“儿子......”
沒错，他真的老了。
老到已经是颤颤巍巍的。
老到......我快不认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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