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拥江山,享无边孤独 第43节 作者:未知 容樱被盯得不自在,不由道:“大夫,我這是怎么了?” 大夫皱起眉,反问道:“你不晓得你怎么了?” 容樱一怔,立马明白過来她想极力隐瞒的事被人看穿了。 大夫道:“若是你再這么下去,定会导致气血不足,脾胃虚弱。对你這样的年轻小姐来說,节食有百害而无一利,只许好好吃饭,你便能恢复健康。” 容樱垂下脑袋:“是,多谢大夫提醒。” 大夫不知她是否真的听进了劝告,只好摇摇头叹口气。临走时,大夫突然有感而发地道:“穷苦人家想吃饱尚且不得,人与人的区别,還真是大啊。” 但沒有小姐听到大夫的感叹,即使听到了,她们也不会在意。她们在意的是美丽,即使节食饿肚子又有什么关系? 大夫一离开,已经有人抓住容樱。 “哎呀,原来只要不吃饭就能瘦下来,這么简单的法子,我怎么沒想到呢。” “对啊,只要不吃饭,我的腰肢也会越来越细软。” “从今天开始,我也要不吃饭!” 苏辞沒想到這些小姐为了美丽竟然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忙劝阻道:“各位小姐何必为了追求瘦而伤害自己?在我看来,小姐们已经足够美丽,何必如此苛刻自己?” 小姐们互相看了一眼,尴尬地道:“可是,我們并不像苏姑娘那般美丽,只好从這方面多花些心思。” 有人小声附和道:“对呀,已经长得不够漂亮了,只能努力白一点、瘦一点、软一点。” 有人委屈地道:“苏姑娘是大美人,才会說得這么轻巧。” 還有人甚至带着哭腔道:“我們追求美丽,有什么错呢?” 转眼之间,苏辞似乎成了個阻止别人通往美丽的罪大恶极之人。她的那张脸太美,因此很难說服小姐们。她们相信,对于已经拥有美丽的人来說,很难理解长相平凡的她们为了美丽会做出的努力。 苏辞的确不理解。在她眼中,這些小姐已经十分美丽,尤其是相对河对岸的男人来說。那些男人顶多能称得上衣着干净,還有人看起来邋裡邋遢,仿佛好几天沒有沐浴更衣。那些围坐在两位姑娘旁边的男人,沒有一人化妆。他们身上有人佩戴着佩饰,可那往往是身份的象征,且大都简洁。沒有谁会像小姐们一样往身上堆积各种装饰品,更不会把头发盘成华贵精致的发髻,還在上面插满了金银珠宝。那些男人边谈笑风生,边大口品尝点心,心安理得地欣赏着小姐们的美丽。即使小姐们认为她们并不是为了那些男人才梳妆打扮,也不妨碍那些男人這么想。 苏辞察觉到弥漫在小姐之间的古怪气氛,過了好一会儿,她才明白是被排挤了。其实也算不上排挤,小姐们什么也沒有做,只是不再主动跟苏辞和桃楚搭话。她们热烈地讨论该如何变美,而苏辞完全无法插话。 這时走不是,不走也不是,苏辞只好拉着桃楚坐在角落裡。她看看小姐们,又看看桃楚,后者一点被排挤的意识也沒有,甚至還有心情品味糕点是否美味。 “這個是桂花做的吧?你要来一块嗎?”桃楚捻起一块糕点,询问坐在身边的人。 她的身边是容樱。 容樱笑了笑,她醒過来后喝了糖水,又吃了些糕点,但脸色依旧苍白。 “多谢桃大师。” 即使是因为节食而晕倒,容樱吃东西时還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模样可怜又可爱。 桃楚忍不住道:“家裡不让你吃东西嗎?” 苏辞听了,直接翻了個白眼,一看就知道這容姑娘出身并不贫穷,怎么可能会穷得家裡不让吃饭? 容樱的身子颤了颤,又埋下脑袋:“是我自己要节食。” 說着,她又抬起脸,看向讨论得兴高采烈的其他小姐,轻叹了口气:“都怪我,要不是我……” 小姐们的话题,已经从梳妆打扮上转移到如何才能让腰肢变得更细软了。 容樱也同样被排挤了。 因为她藏私。 她有着变瘦的法子,却不肯告诉大家。 小姐们允许大家一起变美,但如果有人偷偷這么做,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小姐们之中,可以有人更美,有人更白,但必须共享变美的法子。 這是一种奇怪但大家默认且遵守的规则,若是有谁偷偷变美,便是背叛大家。偷偷变美這一行为脱离了小姐们认为的美丽,而是转头去向男人认为的美丽投怀送抱,這是让众小姐不齿的。 作者有话說: 感谢在2022-08-03 00:23:41~2022-08-07 00:2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澈澈只是想睡觉 1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水青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女亭的动静引起了男人们的注意。 有人派小厮打听到原来是容樱晕倒, 便叫住坐在天香姑娘对面的人,嬉笑道:“颜深, 你那未過门的妻子晕倒了, 你不去看看,還待在這裡做什么?” 颜深是长安城裡茶商颜家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茶商颜家也算是长安城裡数一数二的大户, 若不是因为颜深早已被订下婚约,颜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了。 颜深的未婚妻是容樱,她的父亲是长安城裡管粮仓的小官。 颜深的母父对這门亲事不满, 可也无可奈何。因为两人的亲事是两人的奶奶订下的,她们是闺中好友,为了不让两人的友谊因两人分离而被消磨殆尽,她们约定若两家的孙辈是一男一女,便结成亲家。后来容樱的奶奶因病去世, 颜深的奶奶不顾儿孙反对,依然坚守约定。 见事已至此,颜深的母父无可奈何,只能安慰自己,容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好歹代代为官,再小的官也是官。 颜深的母父自觉对儿子有所亏欠, 因此特别纵容儿子。他们对颜深的要求是, 颜深会不会经商, 能不能为官不要紧, 只要他高兴就好。颜深本来对容樱沒有意见, 反正娶谁都是娶, 但在母父的纵容和溺爱下, 他渐渐觉察出颜家和容家的差距来,由此在心中生了些许不平。 他家那么有钱,为什么他要娶一個小门小户的女儿? 因此,颜深整日混迹于风月场所,母父不仅不责怪他,反而认为他這是长大了。颜深为此洋洋得意,甚至愈加胆大,打算将最近相好的天香姑娘和风月姑娘請来月桂苑,要气一气容樱。 听到容樱晕倒,颜深得意万分,心道她一定是被气的,于是神气十足地道:“管她呢!” “颜公子,你不去看看容小姐么?”拨弄琴弦的手忽然停住,天香姑娘沒有看向女亭的方向,她皮肤雪白,可又白裡透红,连露出的一截香肩也是如荷花般微粉。 天香楼永远有一位天香姑娘,只是或两三年,或五六年,最多不超過十年,天香姑娘的名字還在,壳儿已经换人了。天香姑娘十八岁,距离换人的時間還早,她年轻貌美,就是笑一笑,便会有为她牵肠挂肚、梦绕魂牵。 天香姑娘永远是天香楼裡长得最美、身段最妖娆的姑娘。她一笑,颜深的骨头都要酥了。 此时听到天香姑娘的话,颜深以为她是吃醋了,不由得心生胆大,不想在漂亮姑娘前失了面子,道:“有什么好看的?她哪裡比得上天香姑娘!” 其他人一阵哄笑,哪有人会把清清白白的女人与□□做对比?即使心裡這么想,也不该這么說出来。但說出来的人偏偏是颜深,身为男人,他们同情颜深,偌大家业大,结果却娶了一個小门小户的女人,着实叫人憋屈。 天香姑娘要开口說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掉转了個弯,她重新拨弦弹琴。 “颜深,要是你奶奶听到你這么說,你就该打了。” 提出反对的是個与颜深年纪相仿的公子,姓秦,名子绍。 颜深皱眉道:“你少說风凉话,你堂兄的未婚妻是薛昭,你才会這么說,要是你堂兄的未婚妻是那容樱,他也要气死了。” 秦子绍的堂兄是秦司,他道:“呸!少咒我哥!” “颜公子,容小姐是您的未婚妻,您不该如此议论她。”最终,天香姑娘再也忍不住,又轻轻道。她說话时不急不躁,让人如沐春风。 若是其他人劝阻颜深,他定会心生不悦,可劝阻之人是长安城青楼中最美的姑娘,她无限风情,又善解人意。再說,他同一個青楼女子计较什么? 颜深哼哼了两句,就道:“既然你叫我不說,那我就不說了。” 有一公子戏谑地道:“不愧是天香姑娘,人美心善,說的话都有分量,连颜公子也愿意听你的话。” 天香姑娘微微一笑,道:“不是颜公子愿意听,是颜公子宅心仁厚,不会做那样的事。” 颜深嘿嘿傻笑。 “颜公子,你总是夸天香姐姐,怎么不见你夸夸我?我可要生气了!原来你請我們两人来,就是为了捧天香姐姐?我下次可不来了。”另一位风月姑娘不高兴地撅起嘴,她连生气了都好看。 颜深被两位美丽的姑娘追捧,十分受用,他连忙安慰风月姑娘:“别生气,你也好看。” 风月姑娘的眼睛滴溜地转:“我问你,我和天香姐姐两人,谁最好看?” 秦子绍笑道:“這长安城裡,還有谁的腰肢能比你风月的更细?” 风月轻轻哼了一声。 秦子绍道:“所谓杨柳细腰盈盈一握,說的正是风月姑娘,连我哥都說风月姑娘腰细。” 风月姑娘嗔怪道:“正因为秦司公子那么說,风月楼裡的姑娘個個都腰细身软,听說好像连各家小姐们都争着要细腰,以后我可就不是长安城裡腰肢最细的了,你们一定会嫌我的腰粗了。” 有人笑道:“她们哪裡比得上风月姑娘。” 风月姑娘声调微抬,像是故意带着一点挑衅,她扬起眉道:“天香,他们都說我的腰更细呢。” 天香姑娘沒有說话,默默地弹拨手中的琴弦。 男人们却误以为两人之间是在争风吃醋,当下有追捧风月姑娘的,也有安慰天香姑娘的。风月姑娘听得高兴,笑得更开心了,男人们也心情愉悦。 比起温柔的天香姑娘,男人们更喜歡会表现出醋意的风月姑娘,這让他们感觉到他们备受重视和喜爱。 男人喜歡并想象女人之间为了他们斗来斗去,谁都喜看宠物们为了主人的宠爱而斗争。 大概是有点无聊,有人扯起了话头,道:“子绍,你哥的婚期订在什么时候?到时候可要记得都請我們喝一杯喜酒。” 秦子绍道:“那是自然。” 有人感叹道:“子绍,還是你哥命好,谁能像秦司娶到兰丞相的侄女?听說薛家的嫁妆光是金银珠宝就装了十八箱,真真是大户人家!我要是也能娶到像薛家姑娘那样的媳妇就好了。” “你小子别做梦了,能娶到媳妇就不错了。” “哈哈,秦司可是太守之子,你算什么东西?” 一旁斗嘴的男人见身边的同伴一直沉默不语,笑道:“哎,你怎么不說话?你不是娶了傅员外之女,得了不少的良田和铺子么?” “易大人,听我家小厮說你夫人最近总往外跑,是不是真的啊?” 被称作易原的男人看了四周一眼,道:“怎么?” 有人笑道:“小心别被带了绿帽!女人啊,就该待在家裡才安分。” 有人拍了下那笑的人,道:“待在家裡也防不住,你们沒听說么,西市街坊有個人家,那家的男人常年在外行商,他女人不安分,抛头露面在街上卖东西,谁知道是真卖還是假卖?” 易原听到四周对夫人的怀疑和戏谑,将茶杯轻轻一放:“我夫人不是那样的人!” 那提起来的男人一脸尴尬:“开個玩笑而已,别当真嘛。” 有时候男人的恶意便是躲藏在這样的玩笑话中,仿佛藏在衣服裡的东西,你摸不着,却又膈得人难受。 不過也是因那男人的身份地位,其他人也不敢說得太過火,很快有人转移了话题。 “說起来,那主簿姚大人的女儿是不是快到十六岁了?不知是姚大人会看上谁家?” “听說姚家要求高着呢,要在朝歌找個三品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