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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拥江山,享无边孤独 第82节

作者:未知
苏辞道:“如果你那么想去道观,你就去吧,我是不会去的,青鱼巷的房子還等着我去住呢。” 苏强怒不可赦:“你以为你有钱了,翅膀就硬了?你再有钱,也是我的女儿,那就要听我的话!你不出家,也别认我這個爹!” 苏辞冷笑一声,道:“不认就不认,你身为父亲,不仅不能为女儿遮风避雨,還要在女儿遭受世人冷言冷语时落井下石,简直枉为人父!” 苏强是一时气话,沒想到苏辞竟然如此忤逆他,当下气昏了头,指向大门道:“滚,你给我滚!” 苏辞沒有再去刺激苏强,她也是怒气冲冲,转头回了屋。 她一早就收拾好了东西,正从外面請了人进来搬行李。下人不敢阻拦她,只有陈小妹来了。 陈小妹道:“阿辞,你爹就是气昏了头,說了那些胡话,你是他女儿,他不会不管你的,等他消气了就好了。” 苏辞道:“管我?小娘,你辛苦劳累的时候,他管過你么?” 陈小妹道:“他是……” 苏辞摇头阻止了她,道:“我不想听這些,我要去過我的生活了。” 陈小妹闻言,懵了好一会儿,才道:“怎么会這样呢?” 陈小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嫁人,偏偏苏辞不愿意嫁人,嫁人对继女来說,就有這么难接受么?可是不嫁人,又是一人独居,身上還带着那么多钱财,不知会被多少人惦记! 苏辞不知道陈小妹的想法,不再搭理她。苏辞从侧门找到了停在巷子的马车,行动利索地爬了上去。 车裡已经有人在等她了。 “都处理好了?” 苏辞点点头:“嗯。” “這要不是因为他是你爹,我早就开骂了,你可别怪我說话难听,当爹当成這样也是够窝囊的,只会窝裡横,怎么不见他对外面的人說你们再议论我女儿,通通杀了你们啊?”陆子怡拿起鞭子,轻轻一挥,马车就驶离了苏家。 苏辞笑道:“别說這些了,那边都收拾好了?” 陆子怡观察了一下苏辞的神色,确信她沒有因为刚才她說的话生气,忙道:“放心,都安排好了,就等你了。” 苏辞松了口气。 那天夜裡,她决定处理好与赵信的婚约后,就在朝歌城定居,于是拜托陆子怡帮忙找合适的房子,她要搬家。 安阳城很好,可她想,既然這么多人不想她好,她偏要在朝歌好好地生活下去,即使不嫁人,即使是個女人。 那些人议论就议论吧,他人之口,不過耳畔清风。 朝歌城的路上到处都是桃树。 无悲以前,朝歌的路上种什么树的都有,紫荆、松柏、水杉、垂柳、桃树……无悲以后,桃树从各個角落钻了出来,一到春天,街上就成了一片粉红,远远看去,犹如云霞。不過此时是秋天,街上的桃树大都光秃秃的,正准备過冬呢。 青鱼巷的入口就是一棵年過五十的桃树,桃树安静地看着一辆咕噜咕噜驶进巷口的马车。 马车在桃树前停下,裡面跳下两個人。 苏辞看了一圈四周,笑道:“這地方不错。” 陆子怡道:“你交代我的事,我自然要办好了,這裡安静,不過出了巷子就是热闹的街道,白天晚上都有衙役巡逻,你一個人住也可以放心。” 苏辞道:“麻烦你了。” 陆子怡道:“還得是你的钱到位,才能选到這么個好地方。” 苏辞打开门,看见在院子的人时,惊讶了:“你们怎么在這裡?” 许春武忍不住笑道:“来恭贺你乔迁之喜,怎么,你不欢迎啊?” 在院子裡的正是许春武和盘牙。 其实苏辞带来的行礼不多,除了她用的猎具,就是一些衣物,而苏辞平时不怎么梳妆打扮,因此衣物也少得可怜。 从大门进去,便看到一個宽敞的院子,沿着檐廊走,从西到东,依次是厨房、两间客房,還有一间正房。 厨具、床具是之前就布置好的,现在是再添点东西进去而已。 四個女人沒有找人帮忙,忙活了一通之后,平日生活所需的用品、用具都齐全了,苏辞在朝歌城就算真正有座房子了。 陆子怡還牵了两條狗回来,說是能看家。一條叫大黄,一條叫小黑。两條小狗在院子裡撒欢,惹得众人大笑。 等到收拾妥当,太阳偏西,邻裡炊烟飘起,饭香传来。 這四個女人都不擅长做饭,因此干脆在酒楼点菜,让人将饭菜送来。 秋夜风凉,天高露浓,连吵人的蚊子都少了许多。 四個女人在院子裡喝酒,一时痛快不已。 喝酒喝得正高兴时,陆子怡忽然道:“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桃大师了,要是她也在,那该多好。” 许春武道:“這么久不见,不知道桃楚跑到哪裡去了。” 盘牙道:“桃大师是从喜桃来的,說不定已经回喜桃去了。” 苏辞道:“连声招呼都不打,真是薄情寡义。” 许春武道:“当初桃楚是因为要追查仇人的下落,才跟我們同行,她应该是已经抓到了仇人,所以回去了吧。” 苏辞愁道:“桃楚不会打不過人家吧?” 陆子怡摆手道:“不会不会,桃大师那么厉害呢。” 许春武笑举起了酒杯,道:“祝她一切顺利。” 第84章 夜深, 月亮躲进乌云中。 “我沒有见過你。” 桃楚盯着地上的女人,想了想, 又道:“为什么要杀我?” 桃楚的脚下是昏暗。 她站在一座道观之上。 在這裡可以看到朝歌城的全景, 此时朝歌城休息了,城中笼罩着让人不自觉会畏惧的安静。還可以看到城中最高的地方,即在王宫之中的摘星楼, 因为距离道观太远,普通人看去,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片。 不過桃楚即使是在黑暗中, 也能看见一切。 临近国主生辰,即使是深夜,宫人還在布置生日会场。摘星楼裡点满了灯笼,宫人们逐一检查有哪裡布置得不到位的地方,生怕一個不小心, 轻则挨打挨骂,重则脑袋搬家。 桃楚是第二次看到摘星楼。 這次距离第一次已经過了很久,久到国主从女人变成了男人,久到千婴湖无法再承载怨恨。 此时道观也已经沉睡了,不停地传来蛙叫,還有偶尔的狗叫声。 不管是香客,還是道士们的寝室, 都已经熄了灯, 黑漆漆的。沒有人注意到楼顶上的动静, 更看不到這两個女人。 桃楚不解地向前一步, 道:“我做過让你怨恨的事?” 那女人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桃楚, 突然咯咯地笑起来:“听說喜桃山主不杀生, 我原本不信, 现在信了。” 那女人长得像人,可终究不是人,她的眼睛红如鲜血,露出的皮肤上则有不断流动的青色光芒,光芒之下,有什么东西正极力地想钻出来。 這些东西渴望桃楚的光芒,却又注定会被桃楚的光芒烧成灰烬,可依然想靠近她。 桃楚看见這些光芒,忽然明白了什么。 桃楚脸色一沉,此时四周的空气都冷了下来,冰雪骤降。 沉睡在梦中的众人都不自觉在发抖,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红眸女人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要逃,她随手在空中一抓,空气凝聚出无数支青色光箭,齐齐向桃楚冲去! 青色光箭裹挟着浓重的瘴气和怨恨,彻彻底底缠绕住桃楚,不见一丝缝隙! 女人略微松了口气,转身就要走,可全身却一步也动弹不得。她困惑地看向脚下,不知何时,她的脚被金光缠住了。 就在此时,无数冰蓝的雪花转眼剧烈燃烧起来! 明明刚才還那么冷,连非人的她都感到彻骨的寒意,此时却感觉身上像有火在剧烈燃烧。 女人本不怕火。 可火太大,温度太高,身旁仿佛有岩浆在流淌,几乎要焚尽周遭的一切! “哎呀呀呀烫烫烫!” 就在女人以为自己即将要化开时,一只手带来了清凉和舒适。 那只手挥开了金色火焰,但還是有一两点火光落在手上,手的主人仿佛疼得受不了,连忙大叫起来,不停地甩着手臂。 直到確認沒有一丁点火,手的主人才恢复了淡然的姿态,朝桃楚微微一笑。 “她是我的徒女,降乙。她還年轻,放過她吧。” 桃楚面无表情地看着在黑暗中凝聚成形的身影。 那是一個女人的身形,夜色成了她的头发,瘴气是她的衣裳,裸露的青色皮肤有光芒浮动。 桃楚从口中吐出两個字:“鹔鹴。” 鹔鹴,与凤凰同为神鸟。 凤凰居住在永远在移动的丹穴山中,鹔鹴则居住在西方不周山上。 可人类皆知凤凰,不知鹔鹴。 因为鹔鹴会带来瘟疫和疾病,因为畏惧,人类故意将其遗忘。 世上永远只有一只鹔鹴。 如果世上唯一一只鹔鹴死了,那么天地间很快会孕育出新的鹔鹴。 所以鹔鹴沒有名字。 别說人类,即使是非人看到鹔鹴会也会恐惧。 一般非人的身体要比人类强健得多,即使只剩下一颗脑袋,一只手,一條腿,甚至是一块肉块,都能活下来。但若是碰上鹔鹴,正如人类碰上瘟疫,完全是无可奈何,任凭宰割。 青色皮肤的女人听到桃楚的话,伤心地道:“我有名字,我叫赴日,你忘了嗎?” 桃楚道:“你有了徒女?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徒女想要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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