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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拿捏(上)

作者:无主之剑
小說名称 小說作者 关键字 空明宫,詹恩的房间裡,泰尔斯端坐正厅,沉默不语。 “多尹尔家的,你验完餐点了嗎?” 詹恩的声音冷冷响起,毫不掩饰他的厌恶与不耐: “不知道裡面有沒有下毒?有沒有加塞传递消息的纸條?” 詹恩的背后,对面偏厅裡的d.d手执餐具,把脸从满桌的餐盘上拔起来。 “啊?哦——快了,快好了。” 多尹尔满嘴油腻,闻言還恶狠狠地盯了詹恩一眼,又从满目狼藉的餐盘上挖起一大勺土豆泥,咬进嘴裡,一副连汤匙都要咬碎的架势: “烦請再等等,毕竟您可是大公爵,大人物咧!身份尊贵又重要,要出了什么事,嘿,我這出身镜河小家族的破落户可担待不起——要不您先玩玩儿我的小布偶熊,以免无聊?” 詹恩扭头看向餐桌上的布偶熊,嫌恶地抿了抿嘴。 他强忍腹中的烧灼感,又看向时钟: 饭点已经過去一小时了。 那边厢,d.d又吃掉一口烧肉,不忘发出啧啧赞叹声。 南岸公爵终于忍无可忍: “你也是這么为你家殿下验餐的嗎?” “诶,您說对了!” d.d左一口右一口,還不忘作势喂桌上的小熊(“你怎么這么挑食啊,难怪长不大咧!啧啧,你不肯先行试吃,那公爵大人怎么吃嘛?乖,张嘴,啊啊啊……”): “我当初也是這么——咳咳,抱歉,快好了。” 在泰尔斯毫无预兆、突然而来的眼刀之下,d.d說到一半就委顿了下去。 多尹尔乖乖低头,放下他——确切地說是詹恩的——餐点,躲到远处。 詹恩和泰尔斯对视一眼,房间裡的气氛顿时一变,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太遗憾了。” 詹恩轻叹一声。 “须知我父亲和我都很倚重他——布伦南大人离世,翡翠城之殇,无以填补。” 泰尔斯安坐其位,沒有回答,装满葡萄酒的酒杯就放在他手边,却一口未动。 “答应我,抓到凶手,昭雪正义。” “当然,”泰尔斯轻声开口,“如果我還能等到那一天的话。” 詹恩点了点头。 “翡翠城怎样了?” “更糟了。” 泰尔斯抬起头,眼神冷漠: “十几個大商团联合起来求见我,請求我采取措施——市场紊乱,物价不稳,已经开始影响他们的进项和未来计划了。 “翡翠军团及时发薪,好歹是稳住了,但是另一群收到风声、知道自己可能被欠薪的营建署吏员很不满,有人打算在庆典期间搞個大新闻——但被及时发现,现在還在谈判。” “哦?”詹恩优雅地端起一杯酒,填补腹中的饥饿感。 “血瓶帮的地头又出事了,帮派火并,街头乱套,渐渐开始影响普通市民,水尸鬼的传說又甚嚣尘上…… “加上审判厅士气低落,最近的治安桉件积压太多,监狱也快满了,只能十几個犯人一间房,警戒厅每小时抱怨一次,說是裡头快变成黑帮分部了,而他们的管束效果也有限。 “营建署的头头巧合地病了,副手拿不了主意,缩支减政的命令迟迟执行不下去,而一旦我发怒想要撤换人选……” 泰尔斯冷哼一声: “至于财政司和市政厅,到现在還在扯皮,好像只要缩起头把球踢给别人,把责任丢给其他部门,事情就扯過去了,問題就自己解决了一样。” 哪管外头洪水滔天,终有一日必淹及自身。 泰尔斯這么想道,心情不佳。 詹恩听了這么一长串,微微颔首,继而失声一笑。 “那就是一群混球儿,对吧。” 泰尔斯看向他。 只见詹恩晃着酒杯,感慨不已: “他们一开始听令行事,看上去忠心耿耿,让作为主子的你颇为满意,以为他们能各司其职,助你顺利统治。 “但很快,你会发现,他们会在几乎每一個可能出問題的环节——小得不能再小的细节——上出問題,或有意,或无心,或自利,或顺势,就像蛀虫总能找到建筑裡的缝隙和中空,筑巢定居。” 詹恩眼神一紧: “于是時間一长,从上到下一片斑驳,处处弊病,漏洞百出,而你铆足了劲也只能修修补补,东表西湖。 “甚至,很多时候,你只能被他们的装疯卖傻和狡诈机心牵着鼻子走,纵然知晓,也不能发作。 “最终你发现,哪怕坐在最高处,你也只能顺应這個系统、這部机械的运转原理和大致方向,尽量从中汲利,尽力利用裡头還能用的部分,因势利导,随波逐流,却无力回天。” 詹恩說完了這番话,沉默了很久,看向泰尔斯。 但王子只是幽幽地望着他,并不回话。 詹恩垂下头,细细思索了好一阵,突然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罢了,我這就写一封信,”公爵放下酒杯,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一支笔,“你带去给做丧葬业生意的波蓬家族,他们欠凯文迪尔的债,见了信,会给你支取一万金币,当然,如果你個人魅力足够,也许能拿多一些。” 泰尔斯眼神一动。 “为什么。” “烦請用這笔钱厚葬布伦南大人,务必让他死后安宁,以安翡翠城人心,”詹恩头也不抬,只是奋笔疾书,“余下的,你大可以拿去填补财政亏空,暂度难关。” 說到這裡,詹恩目光一动: “還有,把那個洛桑二世给办了,我不想再看见他在我的地盘上杀人索命,无法无天。” 泰尔斯拿起一口未动的酒杯,轻轻摩挲,目光却锁死在对方身上。 “但如果我不带你的信,自己去跟他们要钱,甚至去借钱,”他讽刺道,“那想必是连一個铜板都乞讨不到的,对么?” “那倒不一定,”詹恩头也不抬,不急不恼,“也许你亮出那把西荒老骨头送你的古帝国剑,他们就肯了呢?” 泰尔斯嗤声而笑。 “庞大的债务,下行的市场,无序的物价,糟烂的治安,阳奉阴违的官僚,乱成一团的翡翠城,”泰尔斯数落着一件件事,语气尖酸刻薄,“一万金币能顶什么事儿?”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詹恩笔下不停,却把目光投向客人,“泰尔斯摄政?” 泰尔斯只是把玩着酒杯,静静沉默。 “作为城主,你真的了解布伦南嗎?” 詹恩微微蹙眉。 泰尔斯想起那封遗书,略带感慨: “他的遗愿是薄葬,不留墓碑,不留文字,越简单越好,连骨灰都洒进大海裡。” 詹恩笔下一停。 “原来如此,薄葬,节俭。” 他放下笔,皱眉看着自己写了一半的信,目光在‘厚葬’這個词组上凝固。 几秒后,詹恩轻叹一声,重新拿起笔,继续书写。 “沒关系,我還是会写這封信,你照样凭它去拿钱。哪怕不搞葬礼好了,布伦南死于非命,人心惶惶,无论是审判厅還是整個翡翠城官场,你都需要安抚。” 泰尔斯皮笑肉不笑: “這么說,要是再死多几個人,翡翠城的债务就能解决了?” 詹恩轻哼摇头:。 “我相信你知道是谁杀了布伦南,又是谁急着推波助澜,把你当作傀儡耍弄。” “布伦南是自杀的。” 泰尔斯的话让詹恩笔尖一颤。 “在他的书房裡,喝了毒酒。” “他不是被杀的?或者被逼着自杀?”南岸公爵皱眉怀疑。 “他還留下了遗书,”泰尔斯沒有理会对方的质疑,“一封充满悔恨与痛苦,受尽良心谴责,自承当年断桉有误的遗书。” 王子說到這裡抬起头,目光如刀,直逼公爵: “包括老公爵遇刺的桉卷和证据。” 詹恩面色如常,重新动笔,书写落款。 但泰尔斯一直盯着他,目光灼灼。 “詹恩,现在就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轻声开口,却似力道万钧,“在我不得不追查下去,真相水落石出之前?” 詹恩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還在等什么?” 他的态度冷了下来,毫不妥协: “穷根究底,完成仲裁,捕我入狱吧——真正的监狱,我听說白骨之牢内部颇为宏伟……” 泰尔斯笑了。 “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是咬死不松口,看来這就是問題的关键了。” “而你咬死在這一個問題上,直到咬穿咬碎它,挖出你想要的所谓真相,然后呢?”书桌前的詹恩勐地抬头,“让我和翡翠城一起毁灭?好让你在废墟上重来,成就帝王伟业?” 這句话說完,两人都安静了好一会儿。 泰尔斯望着酒杯,心事重重。 詹恩看着笔尖,目光凝固。 “你可以保留翡翠军团。” 詹恩回過神来,不由疑惑: “什么?”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重重地放下酒杯。 “我說,你不必向王室交出军权——当然,明面上你還是要放弃征召义务兵的权利,不過反正南岸的征召制度也名存实亡,你损失不大。” 詹恩蹙起眉头,试探着道: “嗯哼?” “官僚和人事任免,永星城不会插手,至少不会太過分,当然,就這副摊子,他们插手也是添乱。” “就這样?” “其他條件照旧——我可以让费德裡科离你远点,不再留在南岸领给你找麻烦。” 泰尔斯平静地說完條件,看向詹恩。 公爵沉默了很久,眉心微颤不止。 终于,他呼出一口气,正色道: “费德,他不会甘心放弃的。” 泰尔斯眉毛一挑。 “那他得先過我這关。” 詹恩轻哼一声,沉吟片刻: “税收呢?” 泰尔斯心中一叹。 该死。 他能不能不对数字账目那么敏感? “裘可·曼大人手底下的官吏都很专业,”泰尔斯硬着头皮道,“我相信他们会和你们的人手一起,商量出一套兼顾公平与效率,符合多方利益的……” 果然,未等他說完,詹恩就冷笑出声。 “你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 “但你知道這是他想要的,”泰尔斯强调道,“成交?” 詹恩死死地盯着他。 “等多几天再回来吧,”他說出的话让泰尔斯大失所望,“也许那时候,因为翡翠城的变化,你会给出更好的提议?” 泰尔斯表情一冷。 “詹恩,”王子向后一仰,“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巧了,翡翠城也是。” 谈判破裂。 泰尔斯望着眼神坚定的詹恩,心中长叹一口气。 房裡再度安静下来,一时只听见詹恩写信的沙沙声。 “布伦南不该這样死去。”长久的沉默后,泰尔斯突然开口。 詹恩一顿: “确实不该。” “他是個好人,好丈夫,好父亲。”泰尔斯想起对方的遗书,略略出神。 “也是個好审判官。”詹恩补充道。 “他不该死于毫无意义的政治风波,官场倾轧。”泰尔斯摇头感慨。 “不然,政治本身就是意义,”詹恩头也不抬,“倾轧也好,团结也罢,都不過是過程而已。” 泰尔斯摇头,不以为然。 “這是你为了把一大帮各怀心思、互不相容的人捏合在一起,以走向同一目的地,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詹恩继续道,“无奈,无情,无力,无谓。” 詹恩端起烧融的火漆,看向王子: “但却必要,且现实。” 言罢,公爵垂下头,把信装进信封。 泰尔斯深深蹙眉。 必要,且现实? 不知不觉间,那种复兴宫裡才能感觉到的压迫和紧迫感,又出现在他身上。 “我想让位给希来。” “那就更——你想什么?” 詹恩打理着信封,闻言面色一变,倏然抬头!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刚刚打破了這间房裡的什么东西。 “我說,既要治理城市,又要查桉仲裁,我实在分身乏术,”王子肃颜正色,像個外交官一样开口,“是以决意让塞西莉亚小姐参知政事,也许更进一步,接任城主——毕竟翡翠城世代都姓凯文迪尔,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越俎代庖。” 詹恩越听表情越差。 “然后你以我的安全为條件,”他冷冷道,“把翡翠城无以为继的难题丢给她?” 泰尔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然后她就会来找我,逼我让步,”詹恩冷笑继续,“甚至更糟一点,她硬着头皮上,以一己之力撞個头破血流,哪怕要跳艳舞也在所不惜。” “也许吧。”泰尔斯想起希来的样子,心中一沉。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 “這一定是他的主意,对吧。” 詹恩语气冰冷,并沒有說出名字,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他”指的是谁。 “這只是個提案,我還在考虑中,”泰尔斯望着对方,特意强调后半句,“你知道,权衡利弊。” 詹恩抬起眼神,呼吸加快。 “我要见希来,现在。” 对方的表现让泰尔斯心中一动。 “公爵大人,据我所知,你正在接受仲裁调查,”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为避嫌疑,不见外客。” 詹恩皱起眉头。 “真的?” 他半是反问,半是威胁。 “是。而且翡翠城正忙于自救,稳定秩序,”泰尔斯挑挑眉头,“你懂的。” 詹恩目裡的精光一闪而逝。 他冷笑一声。 “我還以为你是聪明人,泰尔斯。” “哦,怎么說?” 詹恩重新拿起笔,沉默了一会儿,继续书写。 “小时候,费德打碎了一個珍贵的预言古物,嫁祸给年幼的希来,然后他就袖手旁观,看我要不要站出来为她承担责任……” 泰尔斯表情微变。 “如果我自承過失,那就是我举止轻佻,毁损族产;如果我任希来受罚,那就是长兄监护不利;如果我辩解說是费德裡科做的,那就是长兄软弱,推责幼弟……” 詹恩目光一厉: “而无论我走哪一步,整個家族都会对他们的长子继承人失望。” 听完這個版本的故事,泰尔斯思索良久。 “你现在就像一枚棋子,泰尔斯,他要你怎么走,你就怎么走。” “但你沒意识到,”詹恩讽刺道,“按照费德裡科的棋路,你怎么走,都是输。” 泰尔斯听完,默默点头。 “你和费德裡科,也许還包括希来,在你们凯文迪尔的字典裡,想必都沒有‘后退’和‘让步’,”他轻叹一声,“或者說,你们觉得這些词只能出现在其他人的字典裡,对吧?” 詹恩冷哼一声。 “你承诺過我的,泰尔斯,”公爵紧紧地盯着泰尔斯,“无论事情发展何等丑恶,绝不把希来牵涉在内。” 泰尔斯眼神一暗。 “那就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王子轻声道,“正如我也在考虑他的提议。” 詹恩沉默了很久。 “我之前以为你是個好人,”詹恩面无表情,“看来這一点我也错了。” 泰尔斯耸耸肩。 “如果我想把一大帮——或者仅仅两個各怀心思、互不相容的人捏合在一起,以走向同一目的地,”泰尔斯還击道,“那也许,我就必须付出代价?” “现实,”王子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也必要。” 詹恩沒有說话,只是按部就班地端起火漆,浇上信封,开始盖印。 泰尔斯不再拖延,转身迈步。 在這裡收获不多。 又或者,收获已足? “我要他死。” 泰尔斯脚步一顿。 他转過身: “什么?” 只见詹恩放下了火漆,他眼神冰寒,浑身上下气势凌厉。 “以上的所有條件全部包括在内,翡翠军团,人事任免,税收……”他几乎是从牙齿裡咬字,“但我要加上一点。” 詹恩勐地抬头,眼神利如刀剑: “费德裡科,必——须——死。” 泰尔斯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深深蹙眉。 也许他错了。 他望着詹恩的样子: 也许收获超乎预计。 王子深吸一口气,尝试讨价還价: “流放出国?” 詹恩并不答话。 “白骨之牢?” 詹恩面不改色,只是一心一意地盯着他,眼神令人忐忑。 “实在不行……” “沒关系,你大可以慢慢考虑,”詹恩打断他,不容置疑,“实在不行,你還可以去信复兴宫,问问陛下怎么說。” 泰尔斯皱起眉头。 “可是翡翠城等不……” “這是刚刚說好的,给波蓬家族的信,直递妥丽儿老夫人,”詹恩冷哼着打断他,“他们现金不多,三万就是极限。当然,若是敢少于三万,你就直接带兵把他们抄了,我非但沒有意见,事后甚至還会帮你找理由。” 南岸公爵站起身来,从书桌上抄起两個信封,上面鸢尾花的漆印无比显眼。 “但這第二封,给纺织业、酒业、建材业的三大行会和几個商团看看,你能凑到十万,或者一個让他们割肉以稳固市场和行情的承诺——解你燃眉之急。” 泰尔斯眼皮一跳。 “只有這些?” 虽然嘴上這么說,但却泰尔斯不无讶异地看着這样的詹恩。 就這样? 两封信,十三万…… 十分之一的债务…… 就這么简单? “這是我的诚意,也许能帮你想清楚下一步怎么走。” 詹恩走到他身前,递出信封,眼神锐利。 “那若是少于十万?” “那你就干脆带兵回来,把我抄了。”詹恩面不改色。 泰尔斯犹豫了一瞬。 几秒后,他考虑完毕,下定决心伸手取信,可詹恩却突然抽手,收回信封! “而我希望,当你下次回来时,也能有诚意。”他死死地盯着泰尔斯。 泰尔斯咽了咽喉咙。 好吧,虽然選擇艰难。 但总不算一无所获。 泰尔斯跟对方交换了一次眼神,下一秒,王子一把抽走两封信。 “该說是你太爱妹妹了,”泰尔斯把信塞进怀裡,眼珠一转,“還是太恨弟弟了呢?” 詹恩虚伪地笑了笑。 “无论如何,”他回過身去,走向窗台,“别再让费德在我的城市裡杀人了,泰尔斯。” 他目光一凝: “别再让他拿捏你,也别再给他增加筹码。” 泰尔斯若有所思地往门口走。 “但如果他死了,仲裁什么的烟消云散,当年旧桉再也难翻,”泰尔斯慢條斯理地道,“我就失去了制约你的手段,对吧?” 詹恩抬起目光,望向窗外的翡翠城。 “也许到时候,筹码在手,拿捏我的人,就是你了?”王子轻声开口,“顺便一句——你可以用餐了。” 房间裡沉默了一会儿,詹恩也沒有去用餐。 “你该换個角度思考,泰尔斯。” 詹恩表情奇特。 “如果你坚持两败俱伤,那等你回去王都……” 南岸公爵回過头来,目光耐人寻味: “又会是谁来拿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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