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章犁庭扫穴,再派钦差
苏迪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葛若川:“是不是误会,我們大人自会分辩。敢进一步,杀无赦!”
葛若川只好站在那裡,一边擦汗一边暴跳如雷:“這些海盗是哪来的?快给老子去查。”
苏迪冷眼看着葛若川在那做戏。
米半夏看着赵林轻松就控制全场,美眸中满是震撼:“原来大人還藏着這么一支奇兵,真是出乎预料。”
谁能想到赵林還沒来就先把军队送来了。
這两艘船比赵林来的還早,谁会怀疑他们?
赵林笑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米半夏牢牢记住這句话,道:“接下来大人准备怎么办?”
赵林笑了笑,道:“杀人。”
赵林从来就不是個好脾气的。
向来都是他杀别人。
今日竟然有人敢来杀自己,那肯定要把对方抄家灭门。
赵林来到葛若川面前。
葛若川连忙道:“大人受惊了,請把這些贼子交给我,我一定能查出谁在背后捣鬼。”
“你不知道?”赵林似笑非笑问道。
葛若川发誓道:“卑职真不知道。這些贼子向来在海上肆虐,卑职曾经派兵剿過好几次都沒能彻底剿灭他们,却沒想到恰好惊扰了大人,這是我的罪過。”
赵林慢悠悠道:“确实是你的罪過。”
葛若川心中一沉。
“抓起来。”赵林吩咐道。
立刻有两個护卫上前控制住葛若川。
葛若川不敢反抗,只能大声喊道:“大人息怒,這件事跟卑职沒有关系啊,你不能迁怒卑职。請给卑职一個机会,绝对能把背后的人查出来,交给大人处置。”
赵林淡淡道:“人都死了,怎么处置?”
几個人抬着刘瑞的尸体過来。
葛若川顿时心中一跳。
這么快便找到刘瑞的尸体,难道赵林一直在盯着他们?
“他是刘瑞,对大人来整治海贸反应最大,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葛若川暴跳如雷:“這個贱种,竟然敢袭击大人,真是该死。袭击朝廷命官,该满门抄斩。来人,去把他全家都抓来。”
“本官让你說话了?”赵林冷冷道。
葛若川连忙道:“大人請吩咐。”
赵林抬头看向远处。
葛若川顺着赵林的目光看過去,顿时心裡咯噔一下。
高冶山和沈其硕在几個青州军士兵的押解下過来。
“你们……”
葛若川语气艰涩。
明明他们立刻逃走了,怎么還被赵林给抓住?
“两位,又见面了。”
赵林冷冷道:“两位不在自己的官衙办事,却跑来看别人刺杀本官,真是巧啊。”
高冶山连忙道:“大人息怒,這真的是巧合。我們只是想来看看大人如何处理海贸之事,真沒想到正好碰到這样的事。”
“是啊,這只是巧合。”沈其硕附和道。
赵林叹道:“你们這样就更让我伤心了。看到本官遇刺,竟然不问候一声就走,這是沒把本官放在眼裡啊。”
高冶山和沈其硕都是心脏狂跳。
高冶山硬着头皮道:“大人息怒,不是我們蔑视大人,实在是不敢上前,唯恐被大人误会和刺客有勾结。”
“现在不更误会了?”赵林摆手:“都抓起来。”
“大人,大人,這真是误会啊。”
高冶山還要求情,被一個青州军士兵一刀把打在嘴上,满嘴鲜血淋漓,才不敢說话。
青州军士兵已经打扫好战场。
皮朋兴過来禀报道:“大人,共抓获贼子二百一十三人,杀死三百五十八人,此外還有未来得及分辩的人一百四十五個。”
赵林点头:“皮主簿辛苦了。”
皮朋兴道:“能为大人分忧,是卑职的荣幸。”
赵林道:“懂兵嗎?”
皮朋兴心头一跳,道:“略懂一二。”
赵林道:“本官不在时,青州军就由你辖制。谁敢不听,视为抗令不尊,可先斩后奏。”
“卑职遵命!”皮朋兴连忙大声喊道。
“接下来怎么办?”苏迪问道。
“去巡抚衙门。”
赵林蛮横地霸占了巡抚衙门,把整個清远巡抚衙门的上上下下全都逮捕起来。
有人喊冤,但一說赵林遇刺的事情,立刻紧紧闭上嘴巴。
赵林先审的葛若川。
“赵大人,此事下官真不知情。下官明白赵大人遇刺生气,但不应该把气撒在下官等人身上。下官也不是沒有后台的。”葛若川道。
他知道被赵林拿住,光靠狡辩沒用,只能搬出后台来试图让赵林忌惮。
“哦?你的后台是谁?”赵林问道。
“卫国公老大人。”葛若川傲然道。
“卫国公庞卓?”赵林惊讶道:“他一個武将竟然把手伸到這裡来?”
葛若川道:“下官和卫国公之子是同年。”
赵林恍然。
所谓的同年,就是同一年殿试的进士。
相当于他们是同学。
有這层关系,葛若川和庞卓之子现在的九门提督庞静修交往,最后投入卫国公手下也很正常。
“也就是說,你们昧下的银子,都给了卫国公?”赵林问道。
葛若川立刻叫屈:“大人明鉴,我們真是按照朝廷律令收税,每年的海税就那么多,真的沒贪墨。”
赵林冷笑:“据本官调查,光刘瑞家的商船,每年的收入都以百万两计,应该缴纳十几万的税银。那么多海商,就算不是每個都如刘瑞一样挣钱,加起来的税银也该超過百万。光你清远一省,每年上缴的税银就在百万以上,结果三省加起来才三十四万,你当本官傻?”
葛若川无话可說,沉默片刻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下官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赵林冷笑:“现在不知情,等本官把你抄家灭门后,再看你是否知情。”
葛若川慌道:“你、你想干什么?”
赵林淡然道:“本官在九江干的事你们不都很清楚嗎,還用问本官要干什么嗎?”
“不行,我們乃是朝廷命官,就算犯了错也该朝廷来处置,還轮不到你一個河道总督。”葛若川叫道。
赵林懒得跟他废话,道:“把葛若川全家逮捕,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顿了顿,赵林道:“让他们每一刻钟反抗一次。”
也就是說每一刻钟杀葛若川一個家人。
直到葛若川說实话,或者他全家死光为止。
“赵林,你是官,不是匪!”葛若川怒吼道。
赵林淡淡道:“所以本官要剿匪啊。你们都是匪,和海盗勾结,刺杀本官,就算說到陛下面前,也是本官有理。或者,你猜猜卫国公会不会为你们出头?”
葛若川沉默了。
他真不敢赌。
主要是他们勾结海盗刺杀赵林,被抓個正着。
卫国公要是为葛若川說话,赵林真敢对卫国公动手。
“要不這样,我放你去找卫国公,看看他愿不愿意帮你。”赵林道。
葛若川不喜反惊:“你、你敢放我?”
赵林道:“对。不過嘛,为了防止你不好好找他,本官决定每天杀你一個家人,直到卫国公出面为止。你觉得怎么样?”
“你、你……”
葛若川气得說不出话来。
从清远到京城快马加鞭也要走個十天半個月,他才几個家人?
不等他见到卫国公,全家都被张林杀光了。
“這不是你沒死嘛,万一卫国公能为你报仇呢,对不对?”赵林道。
葛若川只觉得凉气嗖嗖的。
赵林简直是個疯子。
他拿了自己這些人還不够,還想把卫国公拉下水嗎?
他就不怕遭到反噬?
卫国公可不是他们這些人能比的。
葛若川沉思良久,长叹一声,道:“大人想问什么就问吧。”
换成别人,葛若川還敢负隅顽抗一下。
但赵林是真敢杀他全家。
葛若川不敢赌。
赵林问道:“海商每年给你们上供多少银子?”
葛若川垂头丧气道:“一百万两。”
赵林点头:“果然如此。银子都去哪了?”
葛若川道:“下官截留一部分,各级官吏分润一部分,其余的都送给国公老大人了。”
赵林道:“他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葛若川看了赵林一眼,道:“下官也不知道……”
赵林脸色一沉,葛若川连忙道:“這等隐秘的事情卫国公也不会让下官知道。”
赵林点点头,道:“你都有多少财产?”
葛若川哀叹一声。
赵林這人抢劫抢习惯了,怎么可能放過他的财产。
葛若川道:“下官有大概两百万两白银,以及其他的古董字画等也差不多两百万两。”
赵林淡淡道:“本官友情提醒一句,若是查抄出来的数目对不上,每多一万两,就是一颗人头。”
葛若川心中愤怒,赵林就会拿他家人做威胁。
但沒办法,赵林是真敢杀人。
葛若川只得道:“下官想起来了,還有一些财产在外室那裡……”
赵林派人查抄了葛若川的所有财产。
“這家伙果然很肥,比那冯思远都肥。”苏映寒兴冲冲回来对赵林道。
“正常,這裡可是富庶之地,哪是九江那贫瘠之地能比。”赵林道。
“总共多少?”苏迪问道。
苏映寒道:“黄金八十万两……”
嘶……
在场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八十万两黄金,這简直要疯!
要知道赵林给成平帝祝寿,才用了十万两黄金,成平帝就高兴得不得了。
而区区一個巡抚,竟然有八十万两黄金!
“這么多黄金从哪来的?难道他们挖了一座金山?”苏迪吃惊道。
赵林笑道:“别忘了海贸。海盗岛那裡不是說有金银铜矿嗎?”
贡秋白道:“海商们交易来的金银,全被他们收了起来。”
赵林点头,道:“继续。”
苏映寒道:“各种白银制品,银锭,银冬瓜,银船,等等,加起来至少千万两,比冯思远只多不少。”
“至于其他的古董字画,還沒数清楚。”
贡秋白喃喃道:“這只是一個巡抚,就敢贪墨如此之多,上面的总督,朝中各位大臣,又该贪多少?难怪国库的钱不够,全被這群蛀虫给吃掉了!”
贡秋白非常愤怒。
赵林道:“所以需要我們来查清楚。苏映寒,把整個巡抚衙门的官员全都犁一遍。”
“是,大人!”
苏映寒兴冲冲走了。
苏迪连忙劝道:“让他们交出贪墨的钱财就够了,要是把這裡的巡抚衙门官员也全给抓了,有点過分了。”
“過分又如何?”
贡秋白冷哼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這些人身为朝廷官员,不思报效朝廷,回报百姓,反而贪污受贿,就该全都逮捕,抄家灭门。”
贡秋白杀气腾腾道。
他是正儿八经的书生,对于這类事情向来是眼裡不揉沙子。
苏迪怒道:“你這话說得倒是痛快,但是最后還是赵林被人攻讦。”
贡秋白昂然道:“那就让我代大人去。”
赵林笑道:“好了,不用吵了,不要因为一些该死的货色伤了大家和气。贡秋白!”
赵林突然厉喝。
贡秋白立刻一個激灵:“下官在!”
“本官给你三千人马,星夜起程,去把建安巡抚衙门的人都拿了。”赵林吩咐道。
“是,大人。”贡秋白兴奋道。
反正他们的巡抚都被押在這儿了,正好趁着时候去抄他们的老巢,查找证据。
“苏迪!”赵林又吩咐。
苏迪道:“我去岭南?”
“对。”赵林笑道:“也给你三千人马,你自己看着办。”
“好!”
苏迪和贡秋白各带三千兵马,星夜兼程,分别把建安和岭南两個省的巡抚衙门给封了,所有官吏全部逮捕。
消息传出,顿时一片哗然。
“疯了!赵林疯了!”
“他想干什么?想发财也不是這個发法!”
“他這是要把天下所有巡抚全都抢一遍嗎?”
不少人气得跳脚。
赵林出手,灭门不灭门另說,但绝对是抄家。
清远、建安和岭南三省的巡抚衙门所有官吏全被逮捕,然后挨個抄家。
其程度比赵林在九江时有過之而无不及。
早朝。
成平帝顶着两個大黑眼圈,睡眼惺忪的就被拉来了。
“陛下,臣弹劾赵林,肆意妄为,滥杀无辜!”
這才刚說完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就有人跳出来参了赵林一本。
成平帝看了眼义愤填膺的御史中台祁子昂,有气无力道:“他又怎么滥杀无辜肆意妄为了?”
祁子昂愤怒道:“赵林他竟然把清远、建安、岭南三省的巡抚衙门所有官吏全都抓了!”
此话一出,整個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除了相关人员,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清远省内发生的事情。
听到祁子昂這么說,那些人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连一些原本因为睡眠不足而有气无力的老大臣的眼睛都瞪得比鸡蛋還大了。
“真的假的?赵林想干什么?”
“一口气抓了三省巡抚衙门的所有官吏,他是疯了嗎?”
“他有沒有疯不知道,但我觉得我要疯了。”
“肆意妄为都无法形容,简直可以称其为丧尽天良!”
不少人大臣纷纷說道。
严肃的早朝一下就变成了菜市场。
太子和裕王对视一眼。
两人都觉得有些棘手。
帮赵林說话吧,容易得罪三省巡抚背后的人。
不帮他說话吧,就会失去对赵林的拉拢。
上次赵林入狱,他们沒出头,已经让赵林对他们很不满了,连他们的邀請都给拒绝了。
這次若是再因此惹得赵林不满,那之前的拉拢就都全废了。
两人還在這裡思考得失,沒有他们的示意,太子党和裕王党的人都不好站出来,而剩下中立的人又都看向傅承望,一時間除了祁子昂,竟然沒人說话。
祁子昂慷慨激昂道:“赵林此人,丧心病狂,竟然带了一万三千青州军去了清远省,這哪是处理海贸,這是要去抢劫啊。”
成平帝笑道:“祁爱卿严重了,這件事赵林已经对朕說了。”
祁子昂一愣:“他說了?怎么說的?”
成平帝道:“葛若川等人勾结海盗,袭杀赵林。”
嘶……
听到成平帝的话,在场的大臣们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我滴乖乖,真的假的?葛若川他们疯了嗎?赵林不是带着一万三千多青州军去的嗎,他们怎么敢的?”
一個大臣操着浓重的口音說道。
“哼,事情到底如何都是赵林自己說的,谁知道真假?”
祁子昂坚持道:“就算是真的,葛若川他们都是巡抚,三品大员,赵林沒资格处置,必须由朝廷派钦差過去。”
傅承望淡淡道:“祁大人觉得谁去合适?”
祁子昂道:“此事当由大理寺来办。”
大理寺卿孙晓辉连忙道:“陛下,最近各处都有案件,大理寺实在沒人,不如還是让祁大人做钦差去吧。”
开玩笑,以前派去的钦差什么下场沒看到嗎?
两個钦差一死一受罚,你祁子昂敢害我,我就先弄死你。
傅承望颔首道:“祁大人身为御史中台,正好处理此事。”
祁子昂连忙道:“臣、臣也沒時間。”
李兴业笑道:“祁大人怎么能沒時間呢?难道忙着陪新进门的小妾?”
虽然是笑着說的,但语气可是很不好。
祁子昂心中一跳。
不等他再說话,太子突然站出来道:“父皇,儿臣觉得祁大人正是合适的人选,不如由他为钦差,专门去调查清远衙门勾结海盗袭杀朝廷命官的事。”
太子這话也是挑着說的,只能调查勾结海盗袭杀赵林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你别碰。
裕王紧随其后:“祁大人刚正不阿,最为合适。”
祁子昂的脸当即就黑下来。
這两個最大的混账一开口,他们的小弟還不都跟着。
果然,其他大臣纷纷上书,都說祁子昂這個御史中台最为刚正不阿、明辨是非、忠心义胆,最适合做這個钦差。
当即就把祁子昂给气得脸黑得都要滴下水来。
就赵林那样的疯子,谁敢去?
祁子昂也就在成平帝面前告告状,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谁知道傅承望這個满肚子坏水的东西竟然让自己去做钦差,這不是把自己往死裡逼嗎?
果然不愧是翁婿,都不是好东西。
此时邵玉堂突然站出来,道:“若是祁大人不愿意去,臣愿意走一趟。”
众人都是一惊。
邵玉堂這是什么意思?
跟赵林過不去,還是受了裕王的指使,過去帮赵林?
李承乾想了一下,道:“如此大事,邵大人去了怕也是不行,還是本相亲自去一趟吧。”
奇了怪了,這俩老家伙想什么呢?
众人纷纷不解。
庞静修却赶紧出来,道:“朝廷事务繁忙,哪能让两位相国出面,還是让臣去吧。”
咦,庞静修這是又干嘛呢?
不少大臣不解。
但很快就有人反应過来了。
光一個九江巡抚衙门就抄了近千万两银子。
现在可是三個巡抚衙门!
還有诸多海商!
那得多少银子?
怕赵林下杀手?
不跟他作对不就行了?
赵林向来大方,难道還不能分润一点?
那一点怎么也得几十万两吧?
出一趟就白得几十万两,难怪這些人争着抢着去。
别看赵林动不动就是几万两几十万两白银,但那都是人家多少年积攒的,被他给一把抢了。
真要是细水长流的這种,可沒那么多。
卫国公笼络了三省巡抚给他收海商的银子,每年才多少?
有人想明白了,有人不明白。
只看到大殿内乱糟糟的。
“安静!”
傅承望怒道。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傅承望道:“這种事情本来就是御史中台的责任,你们抢什么?還是說赵林沒死在海盗手裡很不满意,想亲自過去再杀一次?”
邵玉堂不满道:“傅大人怎能如此刻薄?我們也是为了赵大人着想,想去帮他调查清楚,免得有人污蔑。”
祁子昂气得脸手都抖了。
他也算是裕王党的人。
這邵玉堂怎的如此不给面子。
李兴业上前道:“臣還是建议御史中台大人去。”
成平帝从善如流道:“都别争了,還是祁爱卿辛苦一趟吧。”
祁子昂憋了半天,只能道:“臣遵旨。”
其他人都羡慕地看着祁子昂。
只有他自己還在郁闷中。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