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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最后

作者:未知
珠塔前面沒有任何民眾,只有一队警备队守备着,在警报广播的威吓下,现下沒有人敢随意上街,只剩下忙于生活的小摊贩低调上工。 谢恩尚未穿上他自己所說的黑色衣服,低调的混在做生意的小摊当中,他悄悄观察珠塔前方,觉得煽动人民出来的机会果然不大,大多数的人就像罗瑟一样,觉得日子太平就好,不曾思考政府的作为是否合理,而就算有不满的人,也受制于是少数,看政府如此大动作,更加吓得躲在家裡了。 谢恩无奈,只有少数人坚持的理想失败率非常高,但是在极度消息封锁的社会,总要有不怕死的人先开第一枪,不過他也沒打算像飞蛾扑火一般直接衝向枪口,所以他做了一些准备。 早晨的实驗證实了他的想法,今天全国真的各地出现了不少忘魎的小骚动,当然为了不造成牺牲,他特意挑选過說出来挑战大家记忆的名词都是一些无害的小东西,而现在作为对抗政府的武器,他先前已经录製了五個几千种不同特徵的大型动物、奇异怪兽的名词朗诵档案,装在小型大声公中,也偷偷分散装在珠塔附近的几间房子墙上,這恐怕对不起珠塔附近的居民,但製造一些混乱是必要的。 谢恩自己也带了一個大声公放在他的背包中,除了用背诵召唤大法以外,他還想利用大声公,向周遭的人传递真实的资讯。 前面传来吵杂的声音,谢恩看去,发现是警备队抓到了几個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轻孩子,粗暴地压制在地,并辱骂殴打。 谢恩火冒三丈,很想衝上前去一脚踹开踹开警备队,但他還沒失去冷静,先按下了发信器,啟动了第一個录音档。 瞬间警备队的注意力就被广播器的声音吸引過去了,随后街上出现了几隻各种品种的忘魎大象,对着拿枪射击牠们的警备队攻击,而谢恩已经衝到那些孩子身边,帮助他们脱离被俘的状态。 「叔叔......我們只是希望能解除记忆法,我想学新东西,为什么要被打......」一個孩子用手背抹了抹眼睛,难受地帮他头破血流的朋友压住伤口。 谢恩也很难受,却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只能說着对不起,一边帮忙着紧急把流血的孩子头部包起来,一边急迫地推着他们赶快离开现场。 罗瑟被逼着来到珠塔附近,本来在這边他可以马上向同伴求救,马上收拾他身后的内鬼,但现场一片混乱,令他目瞪口呆,怎么這么多畸形又巨大的忘魎?同伴都忙着作战去了,沒人能帮他,更可悲的是他手上沒有枪,在怪兽脚下可是一点自保能力都沒有。 但混乱场面還是让罗瑟稍微放了一点心,至少他们警备队应该正忙着对付忘魎,应该沒空抓谢恩,這样他只要在同伴抓到谢恩前找到他,让他悄悄出境逃走就可以保下一條命。 天色不知何时黑了,稍微放心的罗瑟又紧张起来,他对天黑很有阴影,是每次幻觉的起手式,于是习惯性地看向珠塔......又看不见! 什么状况?這种糟糕透顶简直要发生革命的混乱场面中他還要遇上幻觉?到底是什么鸟状况啊? 刚刚的场面变得像一大片黑色与白色混浊在一起的迷雾,他只能本能避开一堆影子般模糊的东西,他忍不住回头看杜森,杜森变成灰色的影子,但這次并沒有无视他:「干嘛?看什么?」 「现在天色黑了嗎?」罗瑟问道。 「你說什么?才下午四点,离天黑還有段時間呢……」灰影杜森說:「你又幻觉?」 罗瑟无语,說得好像他又嗑了药一样:「你之前在纪录上看到三十年前的幻觉事件還有写什么?」 「噢,那個啊,你怎么现在還信我?我内鬼欸,当然唬烂你的,纪录上一個字都沒写。」 「……」罗瑟语塞,他都還沒抱怨之前杜森假惺惺跟他說要查毕德的案件呢,還說什么他都查完了,所以才只着手他的幻觉,沒想到连三十年幻觉這些都是编的?這样杜森马上判断出他幻觉的依据是什么? 「瞪什么瞪?我听我妈讲古知道的不行嗎?」 「……我第一次知道你是個你妈說什么你就信什么的人。」 「有什么好不能信的?听起来比记晨播歷史時間有现场感多了好嗎。」杜森說:「另外,谢恩也看得到,好像他小时候就看得到了,很多纪录上都沒写得忘魎特性,问他他更清楚。」 「什么?看得到什么?忘魎不是本来就看得到嗎?」罗瑟觉得奇妙,還是杜森的意思是看得到幻觉?好像幻觉是一种特殊能力似的,听起来真奇怪。 「依谢恩的說法很像是忘魎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东西,而他『看到』时很像是更接近他们的世界的时空。但說真的听起来太抽象了,所以我都称呼为幻觉。」杜森耸肩:「怎么样?你看到的也是像另一個世界?」 忘魎的世界?罗瑟再次打量四周,确实有点认同平行世界的感觉,明明相同的地形,却像错入了另一個频道,一片黑暗中许多混浊的白色人影与巨大的黑色怪物战成一团,還有零星穿着黑衣的人影坚定地往混战中心移动。而远处的声音像被耳鸣盖住了一般,他只听得到杜森說话。 谢恩一直以来都看到這些嗎?罗瑟深深觉得自己看到的幻觉一次比一次离谱。他叙述了自己看到的东西:「为何每次看到的都不同?」 「我哪知?」 「怎么了,年轻人?感到迷茫嗎?」 巷子的阴影裡走出之前见過的流浪汉,他不像其他人一样都变成了影子,就是罗瑟一直看到的模样,在昏暗的光源下,将老流浪汉的笑脸刻出更诡譎的阴影。 「怎么了?」杜森问道:「你在看什么?」 「你沒看到那有個老流浪汉?」罗瑟沒什么礼貌地直接叙述。 「沒有人啊。」 流浪汉不生气,依然很高兴地說:「想起来了嗎?年轻人。」 已经是第三次被禁语攻击了,但罗瑟反而不恼火了,坚定地对流浪汉反驳:「我、沒、有、忘、记、任、何、事。」 「不,你忘记了。所有人都忘记了。」才刚在高兴的流浪汉,下一秒语气变得遗憾。 「沒有人忘记任何事。」罗瑟继续坚定地对抗。 「好可惜啊,上一次。」老流浪汉的话题跳跃,還一脸遗憾地看着罗瑟:「還是有人想起你呢。」 什么意思?罗瑟沒忍住记忆法,就回想起昨天他看到老流浪汉之后忽然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事,所以……是老流浪汉搞得?意思是如果沒有人想到他,他就会一直变成所有人看不到的状态那样嗎?罗瑟细思极恐,因惧生怒。 「为什么這样弄我,我跟你无怨无仇吧?」 「再两個人忘记你,你就可以跟我們一样了。」老流浪汉开始盘算着:「就会知道我們的感受了。 「大家都和你一样,被要求只能记得什么就记得什么,所以我們就被遗忘了,我的同伴们都好痛苦啊……」 老流浪汉的声音越来越低,脸色沉在阴影之中:「从三十年前的那天开始……」 忽然罗瑟有一种生命威胁的毛骨悚然感,反射性转身推着杜森:「快跑!」 杜森被罗瑟吓一大跳,就跟着罗瑟一起跑,虽然一脸茫然,频频往后瞧。 ……我沒有忘记…… 沒有忘记…… 风中传来像是求饶的哀嚎声,跟在罗瑟附近,甚至越過罗瑟衝至最前。 罗瑟忍不住惊讶喊道:「毕德!?」 那是毕德的身影,毕德的声音,但像一团雾一般,好像随时会被强风颳散。 「你会成为我們一员的就像他一样。」 强风随后而至,如泼墨般袭捲毕德,电光火石间,毕德就被冲散了,惨叫四散,而老流浪汉就像逗弄兔子的狮子,修理完毕德又闪现至罗瑟面前。 「是你杀了毕德?」罗瑟鼓起勇气质问。 老流浪汉阴惨惨地笑着点头:「他可杀死了我很多同伴,罪有应得。」 罗瑟胆怯又火大:「你還說是我中幻觉杀死他?」 「怎么了?年轻人,這么相信我?哈,你当然是害死人的帮兇之一啊。」流浪汉的笑容中充满憎恨:「在暴力面前沉默漠视的人都是共犯。你们這种人就是他们這种人的共犯,被我弄,刚好而已。」 「你根本扭曲了,谢恩還說忘魎无害?有你這种傢伙怎么可能解除记忆法?」罗瑟恼怒地說,可惜他手上沒枪,不然他早就攻击了。 「对!我們忘魎必须纯白无暇,必须供人检视,否则就是黑暗恐怖邪恶的象徵!」 罗瑟還想反驳,但流浪汉已经暴走了,逼得他只能推着杜森逃走。 「去帮他。」 突然耳边传来女声,罗瑟朝声音看去,发现旁边的大楼站着黑洋装女子,垂着长发但手指着右边的方向。 看到甄妮的指示,罗瑟沒想太多,拔腿就赶紧往那個方向衝去,果然這個方向老流浪汉沒再追来,倒是巨型怪兽忘魎都聚集在這,杜森還赶紧拉了罗瑟一把,以免衝過头的罗瑟被踩死。 「谢啦。」罗瑟感谢之馀忍不住吐槽,吼道:「你要不要把枪去瞄准忘魎比较实际?」 「别吵,我当卧底可不代表我泯灭人性,可以见死不救了。」杜森老大不爽地回吼。 這时罗瑟才突然发觉,在逃跑间,他已经脱离幻觉了,现在天色近黄昏,又可看到珠塔近在眼前。同时也才发现四周都是尖锐的警报声盖過一切,吵到只能大吼大叫才能对话。 轰! 砲击声,又一隻怪兽被消灭,只剩下半身還在走,但很快又被轰成渣了。 罗瑟才突然发觉警备队都聚在這裡,警长也在。 「别過来!」 罗瑟闻声望去,发现谢恩已经被逮捕压制在地,而且很可怜地被打的头破血流。 罗瑟差点喊出谢恩的名字,但這种情况承认认识谢恩也很危险,好在谢恩是朝别处喊的。而杜森也深明道理,继续装作警备队的一员,枪指忘魎怪兽,一副料定罗瑟不会揭穿他的从容模样。 罗瑟确实也沒想揭穿杜森,他還鸵鸟地想着就乾脆這样下去,杜森会不会继续這样当他工作的好哥们。 「說!你的同伙呢!」警长走過去踹了谢恩一脚。 谢恩浑身血污,說话也不清楚了,但依然坚持着:「就我……一個……」 「马的,嘴還真硬。」警长指挥同僚:「带走,带回去,我就不信敲不出来。」 罗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又不敢直接直接上前抢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愣着干嘛?哪队的?看戏啊!」警长发现罗瑟什么都沒干,就在那东张西望。 「抱、抱歉!」罗瑟赶紧假装去忙,绝不能让警长发现他的枪丢了,传到他队长耳裡,写报告事小,开除事大。 「长官!這裡!」杜森指着旁边的废墟,像是发现了什么。 這时机选的不错,其他同僚都刚好去对付怪兽,或是正在押送谢恩,刚好只有警长和罗瑟有空,而现在局势已受他们控制,因此警长也沒多想,就走過去看看杜森发现了什么。 只有罗瑟瞬间理解了杜森想干什么,他顿时冷汗冒出来,忍不住跟着走過来,虽然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办,该怎么办。 杜森似乎也注意到罗瑟犹豫的举动,抢先趁罗瑟還三心二意,迅速举枪,同时罗瑟大喊:「小心!」就飞扑警长。 磅!磅!磅! 罗瑟跌在地上时才反应過来,自己已经训练有素地保护了警长,而手臂火辣辣的痛觉告诉他,是自己中了枪。再抬头是看到杜森满脸干意地瞪着自己的脸,以及已经反应過然迅速举枪的警长。 磅!磅! 胸口、腹部中枪的杜森倒地,一個躲在废墟旁窥视警备队灭魎行动的孩子看「坏人」被打倒在地,也鼓起勇气举起一個大石头,对「坏人」砸下去:「不准伤害警长大人!」 杜森流了很多血,他挣扎了一下,沒能避开石头攻击,被敲了两下后,血滩淹成血潭,之后再也不动了。 罗瑟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切,說不出话来,這时警长转過头来用讚许的神色问:「谢谢你的英勇,小伙子。」而警长背后站着头破血流的甄妮冷冷地瞪着他。 再来罗瑟就被赢了一场胜仗的同事们的欢呼声淹沒了。 隔日的晨播有了一段不同以往的画面,英勇警备队战胜了忘魎恐怖攻击,而恐怖攻击的策划人被捕入狱,警备队进一步追查恐怖攻击的同党下落。 一些前一天认同谢恩言论的人私下各自点平了谢恩的行动,有人觉得行动太暴力才会被镇压,无论如何应该要使用和平的手段才对,也有人觉得谢恩的行动愚蠢,白白牺牲了自己,结果只是给政府演了一齣英雄戏码的反派脚色。 最后警备队還给了大眾平和的日子。 而罗瑟因捨身保护警长的英勇表现升了职位,并且在珠塔得到了一個小角落成为他的新办公室。 「怎么样?珠塔的环境還不错吧。」新的队长带罗瑟熟悉环境:「這边眺望下去景色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景色太好,還真有些人就跳下去了,抗压性真低啊,你应该不会吧哈哈哈!」 罗瑟近期无精打采,但毕竟好像是长官在讲笑话,所以也沒仔细听就陪笑了两句。 回到办公室,罗瑟看看窗外,若是从前的自己一定很激动,但现在的自己有些行尸走肉,甚至也懒得再思考如果当时自己做出不同的選擇会不会比较好。 外头天色变黑了,熟悉的诡异感从心底冒出来,罗瑟打個哆嗦像是惊醒一般回了神,底下的景色...... 原来珠塔底下的白色圆球建筑是一颗巨大的眼球,远处也有另一颗眼球,還有隧道是鼻子、湖是大嘴,他们国家建构在一张巨大的忘魎大脸上,祂的脸庞边挤满了数百数千张扭曲痛苦哭泣的脸,而巨大的祂垂着眼皮,微微睁开一点眼睛。 看到這景色罗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呕吐出来。他现在人在珠塔中,并不会看不见自己所在的空间,但四周变得漆黑,并不是真的毫无光源,却像是四处被人涂满了黑漆,而熟悉的老流浪汉站在门口,堵去了罗瑟逃离的唯一出路。 老流浪汉露齿一笑:「现在,沒人会记得你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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