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打预防针 作者:未知 (一) 齐处长叼了一支烟,也递给我一支,我掏出打火机帮齐处长点燃烟,也自己点燃,猛吸了一口。 齐处长在一处栽着一行冬青的地方停住步子,盯着我道:“好事嘛,就是像由梦說的,你被评为特卫局‘十大忠诚卫士’之一,后天要去局礼堂参加表彰大会。”齐处长說完,见我面无表情,略显诧异地继续道:“后天穿军装,带上笔本,准备一份发言稿,一定要重视起来,由局长会参加這次表彰大会,你去了之后坐到第一排,具体的一些情况,咱们后天提前到场后再商量,這件事情你可千万别忘了!” 我点了点头,齐处长开始宣布坏事:“据张秘书反映,你在c首长处好像,好像思想不是很稳定?” 我赶快解释道:“稳定!齐处长,我的思想可稳定了,不信你问由梦!” 齐处长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中指和食指夹着香烟,在我面前挥舞着,又道:“小赵啊,我呢說话比较直,但是我必须得跟你讲明白,你现在跟由梦的确是走的太近了,虽然我們都知道你和她只是同事战友的关系,但是现在已经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让张秘书亲自反映了上来,你說我该怎么处理?” 我解释道:“齐处长,這件事情……” 還沒等我說完,齐处长就插话道:“行了,你也别解释了,我已经决定了,将你调到b首长处工作,至于c首长处的空缺,我会再从特卫队安排人過来顶替你的。你呢,不管在哪儿工作都是一样的,警卫工作只有分工不同,在哪儿干都能干出色,是不是?” 我苦笑道:“齐处长,您能不能听我說完?” 齐处长道:“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现在处裡已经决定了,你再解释也是徒劳的!” 我心裡生了几分怨怒,追问道:“齐处长,把我调走,难道就是因为张秘书的一面之词?” 齐处长想了想,道:“也不全是。即使张秘书沒提出你的問題,我們也会研究你的调动問題。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知道嗎?” 我這人虽然开朗乐观,但是无缘无故地将我调离c首长处,心裡還真不是滋味儿。难道,就凭张秘书把我這么一告,警卫处领导也不做调查,就将我调离了嗎?不公平,绝对不公平! 齐处长见我脸色阴了下来,拍着我的肩膀道:“赵龙啊,這样吧,關於你调动的事情,放到表彰大会之后,表彰大会进行完,我会专门過来监督這件事情。你也知道咱们特卫局的情况,人员分配调动是常事儿,千万不要背什么包袱,這几天,把本职工作做好,不要因此耽误了工作,明白嗎?” 我‘嗯’了一声,只能无声地认命。 很多时候,现实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我有什么资本跟齐处长唱反调? 齐处长又安慰了我几句,然后驱车带我回了首长别墅。 门口停住车,齐处长语重心长地对我道:“小赵啊,有句话呢虽然逆耳但我必须要送给你。” 我道:“齐处长請指示。” 齐处长放像了声音道:“虽然咱们特卫局沒有明文规定,内部的警卫干部之间不允许谈恋爱,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你和由梦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明白嗎?” 我解释道:“齐处长,我們之间真的沒什么,只是战友关系!” 齐处长道:“我不管你什么关系,我這不是给你提前打预防针嗎?” 我也沒再申辩,安静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二) 进了大院,院子裡一片平静,除了那棵百年老松树,在不停地洒落着松针外,再无其它动静。我的心裡涌进了一股莫名的凄凉,异常清晰。齐处长和我的谈话回响在耳边,字字真切。眼下,我即将离开c首长处,离开由梦,离开众位同事和战友们,奔赴另一個工作岗位,虽然工作任务和职责不会改变,但是人毕竟有感情的,在一個地方呆的時間长了,還真有些舍不得。 我突然觉得自己挺可悲的,平时我对张秘书尊敬有加,别人埋汰他的时候我還替他說好话,沒想到现在张秘书几句话,就将我‘清理’出了c首长处。对此,我是该怨天尤人呢,還是该卧薪尝胆呢? 更为令人诧异的是,平时一向明察秋毫的齐处长,竟然果然听信了张秘书的谗言,甚至连调查都沒进行调查,這仿佛不符合齐处长的行事风格啊,遥想曾经,齐处长什么时候這样草率地处理過問題? 当然,起到后来,我才明白了原因。 只不過,那是后话了。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路過值班室要回卧室的时候,由梦匆匆地追了出来,朝我问道:“赵龙,齐处长找你什么事?是评奖评先进的事儿吧?”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 但由梦却在我不爽的情绪中查觉到了什么,追问道:“赵龙你這是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我装着笑道:“高兴,怎么不高兴?” 由梦盯着我虚伪的脸庞,俏眉紧皱地道:“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赵龙,你跟我說,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齐处长批评你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還是将事实告诉由梦吧,反正木已成舟了,由梦早晚要知道。我捏了一下鼻子,将实话告诉了由梦:“我就要离开c首长处了,刚才齐处长找我就是为了這事儿,现在已经定了,我可能被调到b首长处工作。”說话间望着由梦這张熟悉的脸孔,很是伤感与酸楚。 由梦听着听着瞳孔开始剧烈放大,眼珠子也在嘀溜乱转,她揪着自己的衣角,追问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局裡知道嗎?难道是张秘书……张秘书真的向上反映了?”她一边說着一边掏出手机,一副急促至极的样子。 我当然不能给由梦以肯定的答复,如果我告诉他是张秘书从中作梗,她非得去跟张秘书火拼不可。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因此我违心地摇了摇头,道:“不是,跟张秘书沒关系。是处裡的安排。” “处裡的安排?齐处长安排的?”由梦反问。 我继续点头:“是的。” 由梦俏眉紧皱地呼了一口气,迅速从手机通讯录裡找到了一個号码,拨通,然后盖着话筒冲我摆手道:“你先回去,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放心,有本姑娘在,谁也动不了你!” 我以前曾多次见识過由梦‘呼风唤雨’的本领,但是由梦這话我却难以置信。她再厉害也不能跟处裡作对吧? 我暗笑一声,离开了现场。由梦则回了值班室,开始跟一個不知道身份的男子交谈…… (三) 回到卧室,我开始在电脑上起草‘获奖感言’,但是繁杂的思绪让我实在沒有心情了,憋了半天才弄出一百来個字。說实话,我对這次评奖不怎么感冒,反而是齐处长听信张秘书将我调走的事情让我挺闹心的。虽然警卫部队裡流传着這么一句话:革命军人一块砖,哪裡需要哪裡搬。但是我实在有些不甘心,单单是调离c首长处也就罢了,偏偏是以我和由梦关系走的太近、影响首长处和谐为由,這說的過去嗎?說句不好听的,就是我真的和由梦谈恋爱,那也沒有违反警卫纪律啊,拿這么一個‘莫须有’的大帽子戴到我头上,我還真想不通! 确切地說,我很矛盾,既对张秘书和齐处长的做法有些逆反,又不想对此做出强烈的反应。更不想将這件事的真相告诉由梦,让由梦去跟张秘书火拼。掂量来掂量去,還是咽下這口气吧。谁让我這么顾惜战友情呢? 我正起草着获奖感言,手机响了起来。打开一看,又是前女友赵洁打来的,我不想再跟赵洁纠缠下去,因此果断地摁了‘拒绝’键,但是谁想赵洁還真有那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韧性,紧接着,我屡挂她屡打,连续四次之后,我终于摁了‘接听’键,听赵洁又婆婆妈妈地一番表白后,我說了声:“对不起,咱们之间,不可能了!”然后挂断电话。 一上午的工夫,我把获奖感言写完,打印出来一示两份,通读了两遍,才算放心。 吃過午饭,轮到我值班了,来警卫值班室接班,正在值班的由梦把登记本和注意事项跟我交待完后,笑呵呵地道:“赵龙啊,我问你個事儿,你必须得說真话!” 我笑道:“我什么說過谎话啊?” 由梦道:“你对c首长处有沒有感情?” 我道:“当然有,感情都老深了!” 由梦脸一微红,继续问道:“是对首长有感情,還是对咱们這些战友同事的有感情?” 我感到她问的莫名其妙,敷衍道:“当然是都有感情了。” 由梦紧接着又问:“那么,是对男同事感情深点儿呢,還是对女同事感情深点儿?” 我道:“都深。” 由梦眉头一皱,笑骂道:“不开窍!” 我催促道:“赶快去吃饭吧,吃過饭你们還得陪首长去十楼开会!” 由梦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一改刚才随和的面孔,啧啧道:“本姑娘還就不吃了,怎么地?” 然后愤愤而去。 我望着由梦的背影想道:女人啊,真是個难以捉摸的高级动物,阴晴难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