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波澜
昨夜的尸体被发现了。
崔勇家门口。
几十個捕快聚集在附近,维持着秩序,周围站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看清了嗎,死了几個人?”
“听說是六個。”
“不止,外面死了五個恶狼帮的,院子裡面還有個恶狼帮姓柴的头目,崔勇死在屋子裡面了。”
“崔勇也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恶狼帮死的人也是活该,恶事做尽,遭报应了。”
“嘘,小点声,当心被人听到惹祸上身。”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于此,伸长脖子朝裡面张望,關於此事的說法流言,也是越来越多。
“会是谁干的?”
“不清楚,死的大多数是恶狼帮的人,沒准是黑水帮下的黑手。”
“大有可能,崔勇运气不好,看见杀人過程,结果被灭了口。出了這么大事,阎捕头和崔捕头都来了。”
众人不知裡面情况,只是胡乱猜测。
只不過,恶狼帮能在常泽县横行无忌,背后有阎捕头和县衙撑腰,众人心明镜似的。
那崔捕头是崔勇的亲戚,也都是人尽皆知的事。
院子裡。
崔召、阎季二人刚刚检验過尸体,都是紧锁眉头,神色凝重。
阎季道:“门外的五個,都是一剑毙命,沒有挣扎迹象,此人是個高手。”
两人都是朝廷钦定的九品武者,若是他们出手,也可以杀掉五位恶狼帮成员。
但要费些功夫,做不到如此干净利落。
恶狼帮五人甚至连腰刀都沒来得及拔出来。
此人的武功,绝对在他们二人之上,最少超過一個品级!
崔召思忖片刻,沉吟道:“外面五個人,死在一人手裡,杀掉柴天荣和崔勇的应该另有其人。”
他检查過伤口,五位恶狼帮成员的伤口是剑伤,屋裡崔勇是被折磨后,一刀捅死。
“当时的情景,可能是柴天荣侥幸逃脱,撞破院门,却不曾想,正好遇到刚刚杀掉崔勇的凶手。”
崔召蹲下身子,盯着柴天荣脸庞上的五指印,一手盖上去,另一手虚握成爪,放在柴天荣的喉咙处。
崔召虚空比划了下,推测道:“两人只是交手一個回合,就被凶手以伏虎拳中的虎口夺食捏碎喉咙。”
阎季沉声道:“這人也是高手。”
崔召点点头,道:“此人手劲极大,而且弃刀不用,赤手空拳将柴天荣一招击杀,其实力可见一斑。”
阎季道:“此人故意使出伏虎拳這样寻常无奇的拳法,明显有意隐藏自己的真正手段,担心暴露身份。”
這人太自信了,自信到哪怕用伏虎拳,也有把握一招将柴天荣击毙!
凶手是八品,還是七品,亦或是更高?
崔召、阎季不敢确定。
常泽县什么时候来了两位這样的高手?
由于风雪太大,现场沒留下太多线索痕迹。
两位捕头只是凭借尸体上的伤痕,便将昨夜发生的情况,推测出個大概。
只是,两人都错估了凶手的实力。
就在此时,常泽县的第三位捕头慢悠悠的走了過来,很是年轻,也就二十岁左右。
据說原本在郡府衙门当差,由于犯了過错,才被贬到咱们常泽县。
“小孟,你那边什么情况?”
阎季沉声问道。
虽然同为捕头,但在阎季、崔召两人眼中,這個新来的孟凉玉,只能算是個后辈。
“街边巷子裡死了两個白役,一刀割喉,干净利落,下手的是個狠人。”
孟凉玉嘴裡叼着根竹签,眉宇间带着一丝玩世不恭,四处看了一眼,道:“算上這七位,一夜死了九個人,這可是桩大案,两位捕头怎么說?”
崔召、阎季沉默,相互看了一眼。
两人在县衙当差多年,都是老油條,只是对视一眼,便猜出对方的想法,心领神会。
“小孟啊。”
阎季道:“你来咱们常泽县也有半年了,始终沒什么表现。這次是個难得的机会,我看這案子就交给你吧。”
崔召也点头道:“這次若是找出凶手,立下大功,孙县令给你美言几句,沒准你還能回郡府衙门当差。”
孟凉玉听完,露出一丝玩味儿的笑容,问道:“蔡捕头,這次死的可是恶狼帮的人,你不想亲自调查?”
随后目光一转,看向崔召,问道:“裡面那個好像是你侄子吧,崔捕头不想抓到凶手,报仇雪恨?”
“只是远房亲戚,关系沒那么近。”
崔召道:“当然,凶手我肯定是想抓,只是我們两個老人,总要给年轻人一点机会。”
“是啊,小孟,你可要好好把握。”
阎季拍了拍孟凉玉的肩膀,眼中似乎寄予厚望。
“呵呵,那就多谢两位捕头了。”
孟凉玉轻笑一声。
崔召、阎季两人交代几句,便先一步走了。
孟凉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吐出嘴裡的竹签,心中冷笑。
這两人打得什么算盘,他還不知道?
他刚才大致看了一眼,這個案子颇为棘手。
凶手不止一位,而且都是高手!
两人定是担心调查下去,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引火烧身。
恶狼帮的人,死就死了,帮派裡死几個人再正常不過。
那三個白役顶多算是小吏,在县衙看来也不算什么。
两位捕头沒必要为了這么几個人,兴师动众,以身涉险。
其实,孟凉玉对這案子也沒多大兴趣。
昨夜的九個人,在他看来,都有取死之道,死了也是活该。
只不過,他对這案子的凶手倒是挺感兴趣,有些好奇,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恶狼帮死了六個人,最大的可能是黑水帮下的手。
但黑水帮在常泽县的分舵,应该沒有這样的高手。
两大帮会之前也算相安无事,近来沒听說发生什么冲突。
而且看现场的尸体,双方更像是偶遇,而非有所准备的截杀。
若是這般,那凶手有很大可能是外来人。
而崔勇和那两個白役的死,倒像是蓄谋已久的仇杀。
孟凉玉摸着下巴,思忖良久,渐渐摸出些许头绪。
想要调查,可以先查一查這些天来,进入常泽县的外来人,应该会有收获。
当然,孟凉玉沒打算大张旗鼓的查案,左右也是百无聊赖,随便找点事做罢了。
……
常泽县一夜间死了九個人,掀起不小的波澜。
但几天之后,這场波澜就平息下来。
县府衙门将尸体匆匆掩埋处理掉,就好像从未发生過,也沒听說什么人查案。
倒是那位孟捕头,偶尔带人挨家挨户的安慰一下,让大家放宽心,不要害怕。
恶狼帮加强戒备,四下打探消息,只可惜,沒有头绪,毫无收获。
接下来的一段時間,沒有再发生過這类事件,常泽县又恢复平静。
那個风雪长夜,似乎只是偶然。
此事反倒给常泽县的百姓,带来一個意外的好处。
自此之后的一段時間,恶狼帮和一众白役行事低调许多,嚣张跋扈,横行无忌的气焰,明显有所收敛。
县城裡的百姓都松一口气,暗中拍手称快,盼着恶狼帮彻底消失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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