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魔身仁心
一大一小兩個和尚對面，有一隻半跪的青鱗惡魔，他懷中抱着一個滿身鮮血的人類，一團光暈在人類的周身不斷閃爍。
“兩位聖僧，說來話長，我與這個兄弟都被魔種所侵，我雖然化魔了，但是沒有失去人的心智。此番爲釣出這隻隱藏起來的魔童，不得已現出魔身。我身上有離火，聖僧可否將我這兄弟身內的魔種去除？”
覺遠爲小樹的醫治停了下來，說道：“佛家不用離火，用得是紅蓮業火，威力比離火強出數倍，燒魔種也會傷及他的性命。但是他被魔種侵佔，隨時可能化魔，我不便再救了。”
夏一諾喫驚地問道：“爲何？他現在還是人啊！他和我一起打退了魔族對益州的進攻，救下數十萬人的性命，你爲何不再救他？”
覺遠說道：“化魔是遲早的事情，我若救他一命，他化魔後傷人，這因果我承擔不起。”
“你們這些虛僞的和尚，他還未犯錯卻已經拿他當作罪犯，這就是你們佛家的道理嗎！”夏一諾憤怒的質問道。
“休要對我師父無理。”光宗又射出無數道靈晶。
夏一諾見光宗擡手，忙升起護罩全部擋下，說道：“我說錯了嗎？看到有人身陷泥潭卻不伸手搭救，反而等他陷得更深，再出手殺掉，這就是你們南海沸國的正義和善良嗎！”
覺遠說道：“你可聽聞過，誰也叫不醒裝睡的人？誰也救不下真心想死的人？自甘墮落，又不幡然醒悟的人，佛祖也救不了他的心。”
夏一諾懷中抱着小樹，吼叫道：“我們不是！我們是被迫的！”
光宗被夏一諾吼叫聲嚇到，又飛出數百道靈晶，說道：“強詞奪理，魔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夏一諾擡出“戚”，那隻刑天用過的大石盾擋在身前，一隻觸鬚從盾下伸出射向光宗，刺穿了他的身體，說道：“逼人成魔的是你，再來殺的也是你，荒唐的正義！”
觸鬚帶回光宗的鮮血喂到了小樹的嘴裏。
小樹化魔了，他這次是真的化魔了，由魔種進化成了魔童，從小樹的體內穿了出來。
夏一諾看到，眼中流下悔恨的淚來。
“他本可以在家中守護妻兒的，他卻不顧生死打退了魔族進攻，我本有辦法救他的，卻逼他成魔！償命來！”
夏一諾拿出手鐲裏的三件仙品武器，斧子扔給惡魔靈虛，自己持着越王劍和巨盾攻向覺遠。
小樹魔種進化，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小樹，已成爲一隻無法再挽救的惡魔，他非常渴望鮮血，本能的攻向了光宗。
覺遠的實力已過了煉器期，達到靈器期。他祭出自己的金剛伏魔杵，兩隻漆黑髮亮，雙頭八楞的自煉短兵器，其上還有四隻圓環鈴鐺，“譁鈴鈴”作響。
夏一諾和小樹再不能自持，紛紛捂着頭疼痛地大叫起來，覺遠上前一步刺中夏一諾胸口道：
“你刺我徒一下，我還你一下，兩不相欠。”
夏一諾定了定神，發現自己的惡魔身體會被鈴聲傷害，但是靈虛沒事，他操縱靈虛向覺遠攻去。
“你他麼還欠我兄弟一條命呢！”
覺遠揮杵抵擋，與揮舞着巨斧的惡魔靈虛戰在一處，說道：“我不救他，他也會死，一切皆是命數，與我無關！”
“見死不救，罪加一等！”
小樹受不了金剛伏魔杵上鈴鐺的聲音，縮成一團，被夏一諾保護在石盾之後，漸漸意識模糊。
初生的魔童遇上與靈器期的仙品靈武如何抵擋，已是瀕臨死亡。
羅莎和辛西定站在遠處，不願摻和兩方的是非。
魔族降臨之前，人間是非善惡與現在相比，已經成爲了另外一個標準。
誰也說不清，留下兩個魔在人間會是什麼結果。
辛西定問道：“羅莎公主，你認爲他們是魔還是人？”
羅莎雖然年近五十歲，但是面目和身材仍像二十多歲的姑娘，擁有西域風情的她，金髮碧眼，雙腿修長，肌膚雪白，在一把兇悍的大斧襯托下，英姿颯爽，獨俱魅力。
“魔也能有仁心嗎？我也再問自己這個問題。”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憂鬱的眼睛，羅莎緩緩地說道。
“你是不是很早就認識他了？”
“不，更早認識你。”羅莎沒有調侃的意思，只是看到辛西定那死纏爛打的樣子想給他潑些涼水。
“但是他說出想娶我比你早。”
“你不會答應他了吧？”辛西定緊張地問道。
“不，我誰也不會答應，不把惡魔除盡，我誰也不嫁。”羅莎堅定地回絕着。
辛西定的心被羅莎的話蕩起又拋下，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失落，心道：“除盡惡魔，好！便讓你看看我的決心。”
“做個約定好嗎？除盡惡魔，我們就在一起。”
羅莎見那邊突然打了起來，走了過去，她在心中矛盾着，像夏一諾這種爲人類生存而戰的惡魔是不是也該除盡？
留下辛西定一人，在原地茫然若失。
羅莎攔下覺遠：“夏一諾雖然是魔體，但是一直在極力的阻止魔族降世，毀了天雄城的三塔。”
夏一諾收回兵器抱住小樹道：“有什麼用！根本不被他們理解，他們只看外表就決定別人的善惡好壞！”
覺遠思考片刻，伸手一指說道：“人魔殊途，你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人間不是惡魔待的地方。”
夏一諾看看被打得稀巴爛的泥胎佛像邊，露出那個無盡的深淵，驚道：“我們本來就是人，爲何要去魔界！”
覺遠道：“你和他，已經不是人了，要麼你們回去，要麼別怪我將你們打得神形俱滅。”
夏一諾剛纔已經試過覺遠的身手，絕不是自己這個實力打得過的，若不是那大石盾保命，早已被他打死。
羅莎走來扶住夏一諾的肩膀道：“如果你真心殺魔，哪邊都是一樣。人間交給我們吧。”
夏一諾帶着小樹跳進深淵，不甘得喊道：“我們是人啊！”
聲音漸漸消失在深淵之中。
覺遠長嘆一聲道：“人心不淨，是爲心魔，魔心有仁，該爲什麼呢？”說罷單掌拜佛，誦唸起經文來。
光宗沒有聽過這段經文，待覺遠唸完問道：“師父，還有給魔寫的經文嗎？”
覺遠道：“若有能渡魔成佛的，我又何苦逼他，也許世間真該有那樣一部經文。這孩子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我們沒有那樣大的智慧救恕他們。
走吧，我已將此處深淵暫時封閉，等做出三合土封住就不會再有惡魔上來了，想來人間還有很多這樣的地方。我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
羅莎對着深淵說道：“如果我是惡魔之身，我會主動跳到那邊去殺魔了吧。”
辛西定對羅莎說道：“不會的，我會永遠在身邊保護你。”
羅莎嘆了一口氣，升出靈虛飛馬，追向覺遠。
辛西定感覺羅莎心中有事不願說與旁人，但這份神祕感卻讓他對羅莎更加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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