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草原上的宝珠
当太阳完全出来的时候,此地变的喧闹起来,若說菜市街是女人地盘,那么這裡便是男人的天下,這裡几乎见不到一個女人出现。
空气中充满了牛马粪和远道而来的各路货物味道,待与某個风尘仆仆的汉子擦肩而過的时候,還能嗅到他多日沒有洗澡的油汗味。
几种异味混杂在一起,绝不是京城中那些自命清高的女人能忍受得了的。
因此,当這裡出现了一個女人,還是漂亮女人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会集中到她的身上,行注目礼。
只见,一個草原蛮族打扮的女子,骑在一匹不甚高大的蒙古马上,戴着一顶草原蛮族特有的额箍,额穗从边上像小鞭子一样整齐的垂下来,上面串着白兰相间的宝石。
身上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草原长袍,长袍的肩部和领子上都覆盖着一层短毛兽皮,一双蹬着牛皮雕花小皮靴的脚,在马肚边荡着。
這女人面额有些高,白白的脸蛋上有一抹久经风霜的面颊红,一双细长的眼睛不算很可爱,但是风情万种。
她鼻子细长高挺,嘴唇很薄,不笑的时候显得很冷漠,一笑起来会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和淡粉色牙龈,還能听到那荒莽草原般的豪放笑声。
在夏一诺看,這個草原女子岁数不大,不像中原女子那般爱羞涩,给人一种飒爽的感觉。
再看這女子冲着笑的那個男人,也是草原蛮子打扮,却是一只独眼,两撇帅气潇洒的胡须,笑起来向上一翘,是那么的风流倜傥,這不正是自己的结义大哥尚衍么!
夏一诺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边跑边叫着尚大哥,向他们奔去。
尚衍也认出了夏一诺,立刻跳下马跑了過来,两兄弟见面,分外亲热,立刻拥抱了起来。
夏一诺看到,那女子也飒利的跳下马来,微笑着向自己走了過来,后面跟着郭威和几條草原汉子。
满脸兴奋地說道:“大哥,你怎么会来飞龙城的呀,我二哥呢?”
尚衍见夏一诺周围沒有别人,略微有一丝失望,却马上又笑了起来說道:
“你二哥去望海国那边贩马了,我和郭道长来京玩两天,怎么就你一個人?”
夏一诺心中不免伤感:“說来话长,他们现在還在天雄城裡。”
那女子走到近前,尚衍忙介绍道:“黑蛋,這是草原上闪耀的宝珠,格日乐塔娜公主。
塔娜,這就是我和你說起,为我两肋插刀的三弟黑蛋。”
塔娜微微一笑,右手放在胸前,行了一個草原礼,用不太流利的汉话說道:“他赛音百努黑蛋,尚哥哥這几個月来,天天,把你挂在嘴边上,终于见到你了。”
夏一诺也微笑着拱手一揖說道:“你好,塔娜公主。你的汉语說的很好啊。”
塔娜深情地望着尚衍笑着:“都是,尚哥哥,教得好。”
尚衍哈哈一笑,对着走過来的郭威說道:“郭道长,你快来看,黑蛋长高了不少啊。”
郭威缓缓地走過来,有意给他们充足的時間相互介绍,此时上前来道:“黑蛋子,還真是长高了不少啊!哈哈。”
夏一诺不太喜歡长生教的人,认为他们在别人最脆弱的时候不择手段拉人入伙,是一种无耻的要挟。
但想到自己要从他這裡要到药方,也一拱說道:“见過郭道长。”
又对尚衍說道:“大哥,我們分开后,我偶遇了仇狮子仇老将军,他收我做了义子,给我起了個大名,叫夏一诺。”
尚衍取出扇子,扇了扇那茶马市特有的味道說道:“一诺,千金,好名字,三弟,這裡味道太重,不是說话的地方,你带我們进城逛逛吧。”
夏一诺皱眉道:“前几天朝廷的法场被人劫了,飞龙城是进去容易出来难,大哥若是不急着回去,便无妨,若玩两天就走,還是不要进城的好。”
郭威道长說道:“哦?那朝廷要杀之人是谁呢?”
夏一诺回道:“仇继飞。”
郭威說道:“那不是仇狮子的大儿子么?”
尚衍搂過夏一诺的肩膀坏笑道:“那不就是三弟的义哥!這法场不会是你劫的吧?”
夏一诺看看郭威,挠挠头装作很无辜的样子笑道:“大哥說笑了,我可沒那么大本事。”
塔娜对郭威說道:“郭道长,你不是說,要来京回,长生教,报平安?我們不如,一起去你那裡吧。”
塔娜磕磕绊绊的汉话,也不失是一种女子天真可爱形式,几人相视一笑,大家纷纷看向郭威。
郭威看了看几人,为难地說道:“长生教的教规甚严,尚公子自当是可以去,两位沒有入教,实是不方便带你们回去。”
塔娜鼻子一皱,哼了一声說道:“你们中原人规矩真多,在草原哪有远方来了客人,不請进家的道理!”
說罢一挥马鞭,空抽一下,一声脆响,又引来无数目光。
郭威和尚衍对视一眼,笑了笑,郭威拱手一揖說道:“塔娜公主不要生气。”
說完又看向了夏一诺:“那仇继飞,我见過,和我們一众人长的也不像,出城定然无事的。”
夏一诺心道:“我才不担心你,我是怕尚大哥出事,不過尚大哥与仇大哥确实不像,一個风流倜傥,一個英武肃穆,应当无事。”便說道:“那如此,我們进京去大吃大喝一番吧。”
塔娜立刻高兴了起来,嘴上露出笑容,拍了拍手。尚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翘了翘小胡子,郭威一幅孤芳自赏的脸,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意见。
留下几個蒙古汉子贩卖马匹,一行人在夏一诺的带领下,进了飞龙城。
路上,夏一诺向尚衍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尚衍也說了认识塔娜的经過,并且道出了此行,来卖马买粮买布,顺便带塔娜来京玩玩的目的。
进得城来,夏一诺先带三人住进客栈,存好了马匹,便出来逛街。
塔娜腰裡要别上双刀,尚衍怕她惹事,求她放下了,自己也沒带兵器,事实证明尚衍的選擇是对的,并不是因为塔娜和人打架了,而是這個姑娘太能买东西了。
第一次从草原来到大城市,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要买,直把尚衍和夏一诺的手裡塞得满满的。
郭威說了一句,出家之人拿些女人用的东西不妥,便背着双手,悠闲自在的和塔娜走在了前面。
逛到天黑,四人才回到客栈,尚衍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却還要继续陪着塔娜翻看她白天买的东西。
夏一诺为了盯住郭威,沒有回慈恩寺,想等他回长生教的时候,随他进去偷出药方。
說句“累了”他装作回房睡觉,却支着耳朵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
夜半之时,郭威房间传来了响动,两声轻手开门关门的声音。
夏一诺一直沒脱衣裤,听到动静便蹑手蹑脚的跟了出来。
只见郭威贴着墙边的阴影,飞快的走着,不时還停在阴影裡听听动静。
夏一诺怕被发现,不敢跟的太近,只能伏在他身后房顶上,远远地跟着。
城中的狗听到动静,一声一阵的叫着,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月光下,巡逻的官兵,步伐整齐的走在街道的中央。
跟了两條街,只见郭威一转身进入一條小巷,便沒入了黑暗之中。
夏一诺一纵跳下房顶,点了一下街中央的地面,又跳到对面房上,看看哪家的灯会亮起来。
果然,其中一家闪烁起幽幽的烛光,并传来一阵狗叫,在黑夜中分外明显,夏一诺寻着亮光,悄无声息的摸了過去。
刚摸到這家的院子边的房上,屋内的烛光便灭了。
夏一诺如狸猫一样,四肢落地跳到了這家的房顶上,想贴近刚才還亮着烛光的房间去偷听。
此时,院中传来一阵狗叫,夏一诺心道不好,轻轻一跃跳出了墙外。
房中有人走了出来,踢了狗一脚,用不男不女的声音說道:“叫什么叫!再叫炖了你!”
那狗便呜咽着,沒了动静。
夏一诺心道:“看来偷听是不行了,我且记下這地址,明早再来看看究竟。”沒在黑暗中遁回了客栈。
他走到房门口,见自己房中的還有烛光,悄悄打开门一看,尚衍歪在床上整在打盹。
夏一诺轻轻推醒他:“大哥,大哥,我回来了。”
尚衍睁开眼睛,揉了揉說道:“這一天给我累的,你還有精神出去?”
夏一诺给尚衍做了個禁声的手势,吹掉烛火,轻声說道:“大哥,有些事,我当着郭威不便讲,那法场确实是我劫的。”
尚衍用手指点着夏一诺,轻声笑道:“嘿嘿,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晚上想找你来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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