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想起陆乘渊该为小初时過周岁了
這段時間裡,她的心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白日她会跟随寺裡同样修行的师兄师姐们上佛课,等到夜裡,她又同他们诵经祈福,梳洗睡觉。
少却俗世困扰,她也就想的少了念着少了,住持见她每日身穿佛衣,头发全部挽入帽中,便也欣慰地给了她一個字。
住持說,可以先代她的佛号,等到什么时候她彻底剃度再正式赐名。
于是寺院裡的师兄师姐们都唤她一声——却尘。
焦迟简醒了。
這三四個月身体也恢复差不多,原本顾羡安還担心焦迟简会责怪焦孟仪,不想她哥哥得知她想要遁入空门却沒什么反应,只是坐在位上沉思很久。
忽地,焦迟简起身說要去看她。
顾羡安带他来到這個寺院,焦迟简遮掩身份上了三千多台阶,入了寺找到正在参禅的焦孟仪,隔着轩窗听了很久。
“却尘,這位施主找你。”
院裡一位平时很照顾她的师姐道。焦孟仪回头,将缠了佛珠的手放下,把佛经舒整平顺,慢慢走出来。
她双手合十仿佛见到陌生人那般神情不悲不喜,“两位施主。”
顾羡安唇瓣颤抖,猛地看焦迟简,想焦孟仪如今這状态,真的就仿佛同红尘俗世全都撇清,他很想看焦迟简会有什么反应。
年轻高大的男子只是伸出了手朝前摸了摸。
那手似带着怜惜、自责、忍耐等等诸多情绪,停在焦孟仪头顶上方,硬是沒落下。
毕竟是他...一直宠爱的妹妹啊。
焦迟简想到過去,想到焦孟仪从小到大一直都在父母手心裡疼爱的长大,可是如今,她便穿了素的不能再素的僧服,陌生站在他面前。
他虽看不见,却能闻到寺中淡淡的香气,能听见那如念咒一般清心寡欲的佛经。
他脑补了很多。
焦迟简从始至终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仍是選擇瞒着她,瞒着自己的亲妹妹,而是让自己来承受這一切。
他很想抚摸妹妹的头,手還是沒动。
“笙笙,不论你做什么决定哥哥都支持你。”
停了很久很久焦迟简才說出這句话,可他看不到焦孟仪动容的眼神,便也将手背到后面,一脸坚决地同顾羡安說:“走吧。”
顾羡安:“焦副将你——”
焦迟简:“顾大人還看不出我妹妹的心思?她已支持你我到這個地步,那么往后我們就不要辜负她的心意。”
“這朝堂,我焦家势必要翻了,顾大人,从此以后焦迟简再无妹妹。”
“......”
焦孟仪的眼睛裡一直有泪珠在闪,她拼命控制,拼命控制,這才让他们看不出来,但沒人知道她听到了焦迟简的话后的澎湃。
懂她的人,唯有她哥哥啊。
她這样做,无非是不要给自己哥哥留下软肋,這样无论他在外面想要做什么翻天覆地的事都可以毫无牵挂,而她要做的,唯有隐姓埋名這样下去,直到等到哥哥德胜的时刻。
焦孟仪送走顾羡安和焦迟简,再次回去打坐。
時間如流水般過,她在這個寺院待的久了,也就从越来越知道這裡的事情。
這座寺院名唤常仆寺。
而這座山,也叫常仆山。
现在她所在的地方离着长安相隔千裡,正好在两州交界处,听寺裡的师姐說,往北便是宋州,往南则是蜀地。
蜀地...這個名字再次出现时,焦孟仪只是淡淡垂下眼睫。
而后焦迟简再无消息——
顾羡安也随他东奔西跑了,焦孟仪沒有送他,因为她现在只是寺中清修的小僧尼,却尘。
又是一年過。
五月天的时候,這天气有些反常,下起了雨,她同寺中几個师姐下山去化缘换物。
雨下了三天,路上的泥土全都变得黏腻,平时穿的布鞋一踩一脚泥,师姐们背着背篓,回头叮嘱她小心。
她应声。
头上带着挡雨的斗笠,双手都缠了佛珠,她一边走一边不忘看前方路,山路泥泞,等几人到了镇上,已累的气喘吁吁。
“却尘!你在這裡等我們!”
前方师姐喊,焦孟仪答了声好。她看了眼几個师姐去的地方,是镇上最大售卖米面粮的地方。
师姐们要用寺裡的香火钱先去买些物资,然后再将她们带下山的蔬菜等物找人兑换。
焦孟仪在這裡面辈分最小,便做起了看东西的职责。
她站在一间房檐下,透過细密的雨帘看到街上来往的人,其中有個布衣女子正牵着一個小小孩童在雨水积蓄的路上跑起来。
女子和孩子都沒伞具,甚至连個蓑衣也沒有,她看了很久,看到那小孩被淋的一脸可怜模样
她倏尔想起初时。
那個孩子...自然年龄沒有這個孩子大,可也应该過一岁了,不知道陆乘渊有沒有给他過周岁
焦孟仪忙念清心经压抑自己,毕竟住持让她忘却红尘,她却偏偏想起。
想到這儿,焦孟仪将身上的蓑衣和斗笠脱下,快走几步追上那牵孩子的女子,将這些给她。
“施主,這是送给您的,先用它们来避一避雨吧。”
“哎呀,這可怎么行,不能,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焦孟仪见她不收,便将斗笠戴到孩子头上,笑:“就算您不顾念自己也要念着孩子,這雨寒凉,淋多了会感染风寒。”
女子這才松口。
收了她的蓑衣和斗笠,见她是僧尼,立刻从袖中掏出一文钱,說便当她捐的。
焦孟仪沒推脱。
而她目送母子俩离去,此时母亲身上裹了蓑衣,小孩子戴着斗笠,疾步也渐渐缓和了。
她满意回去。
可便在這时她看见她刚才站的那個房檐下此时多出一個人,那人浑身淋的湿透,却双手抱胸冷冷站着。
他脚边正是她背的需要化缘的东西。
她身体僵立,站在那裡不敢动,而不知名的冷意顷刻从脚底直往上窜——
陆乘渊看着她。
就那样淡淡地,静静望着她,那眼中的色彩明显让她看出他应是从刚才给那母子蓑衣便看了。
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