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滛傳第48部分閱讀
青荷紫蓮姐妹平日裏不慣與生人接觸,因此難得與她們接觸,倒是幾名蛇女感激“鳳姐姐”的救命之恩,成爲鳳姐姐的侍衛。衆蛇女之中,那年齡較長的,姿色也實在可以,都可與尤茜一比了,嘿嘿……等他日老子恢復身體,一定要把她上了。
不過說來說去,還是我的小妖精可可好。不過可可對於凱瑟琳成爲我的女人雖處於默認狀態,但是,她對笛利塔爾卻始終抱有敵對態度,真是……真是……
實在有夠麻煩……
我們自西而來,前往巴哈絡因,本來阿爾維斯王都、克倫城是必經之路,可鳳姐姐不知何故,硬要繞道。結果多花了兩日,到得五月中旬,這纔來到了傳說中的聖地,美麗的花之古都,巴哈絡因!
咕嚕…咕嚕…
朦朦朧朧,我懸浮在溫熱的泉水裏,全身經受着淡淡水波的輕輕拂動。
細細的水波,那麼輕柔,那麼舒緩,彷彿母親那對細膩的手掌…
好溫暖,好舒服,舒服得讓我無法睜開雙眼…
嗯?對了,我…我這是在哪裏?是否在天國的冥河,沐浴着那輪迴的聖水?
我努力回憶着,思緒,回到數日之前…
……
巴哈絡因…
花之古都,傳說中的聖地…
這裏,芬芳的鮮花開遍每一個角落,數百個古老的神廟,伴隨着一座座古老的建築,將這座美麗的高地團團圍繞,形成一種神聖莊嚴的底蘊,令這個美輪美奐的都市之中,更籠上一層聖潔完美的霧靄。
早聽聞巴哈絡因的旖旎景色天下無雙,然而來到這裏,還未得機會仔細遊覽一番,卻被鳳姐姐帶到城西的一片被稱爲“莫古森林”的原始森林裏,在那裏,我們見到了莫古族的族長。
莫古族,是一種身材矮小的可愛生物,他們長着兔子的腦袋,長長的耳朵,毛茸茸的身體和水靈靈的大眼睛,他們走路的時候一蹦一跳,說話的時候語速驚人,常人說出一句話的時間,他們能說出三句。
他們實在是聰慧的小傢伙,傳聞中他們精通醫學、星相術與算術,是世界上智商最高的種族。
當我見到莫古族長,那個名叫迪達、享有“算術之父”之稱的大學者的智者的時候,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身體矮小,一雙長長的耳朵豎起,說話的時候,兩顆暗黃銫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動,小嘴下更露出一對兔牙,手杵木杖,身披紅色的小袍子,樣子小巧玲瓏,僅看那可愛的外貌,實不敢想象他就是那位年逾兩百的,算術之父!
媽的!就這點小傢伙,也敢妄稱“算術之父”?嘿嘿…可笑…可笑…
我本不大瞧得起他,不過瞧見鳳姐姐對他恭恭敬敬的神態,心裏不敢怠慢,暗忖這個小傢伙說不定真有點能耐,也未爲可知。
聽完鳳姐姐訴說我的遭遇,迪達微點點頭,他略略思忖,便開始了對我的復原祕法。
我們進入原始森林深處,在巨大的、業已枯死的“生命之樹”之下,一個熒光閃閃的小水潭裏,鳳姐姐取出那枚獸之魔種,與迪達對視一眼,便放入潭水之中。
復原的祕法,就要開始了。
……
“拉姆扎,要開始了哦…”
“鳳姐姐,這個祕法…真的沒有問題麼?…”我聲音發顫。
“不要害怕,小傻瓜…”鳳溫柔的笑了起來:“這裏的生命泉水,是世界上唯一能壓制惡魔種子的聖水,現在只要把你的魂魄注進去,十五天後,你的身體在生命之泉的滋養下,就會重新生長出來…”
“哦…”我略略放心,於是鳳姐姐使出招魂魔法,白色的光環下,我很快進入休眠狀態…
十五天!
嘿嘿,很快…就能恢復男兒身了!到時候,我又可以…嘿嘿…那個了!
……
細小的惡魔種子浮在生命之泉裏,開始緩慢的生長。模模糊糊間,聽見迪達囑咐鳳姐姐道:“菲娜啊…在這十五天內,切不可讓任何人打擾他,否則,可能會出現極端恐怖的狀況!”
菲娜?咦?這個是鳳姐姐的小名麼。看樣子,鳳姐姐與這個迪達還挺熟的。
“嗯?…好的…迪達爺爺,菲娜知道了!”
“哼!可惡啊,可惡!”迪達色迷迷的瞥了鳳姐姐一眼,然後注視着池中的惡魔種子,突然忿忿不平的咒罵出來:“哼!真想快點看看這個小子到底長得如何英俊,竟能讓我心愛的菲娜動心!可恨啊!可恨!”
鳳姐姐臉色微紅,默然不語。
見到鳳姐姐的情狀,迪達不爽已極,氣哼一聲,蹦蹦跳跳的離去。
……
接下來幾日,鳳姐姐與凱瑟琳、笛利塔爾諸女輪班爲我護法,竟將生命泉眼的聖池照料得無微不至,於是,到得第六日,我浸泡在聖池裏,已進化爲一小男孩形態,而與此同時,我的神志,仍處於昏迷狀態。
衆女不禁欣喜,然而此時阿爾維斯的國王青鳥傳書,接連發來十餘急令,急催鳳姐姐返回王都,說是有緊急公務,必須由鳳姐姐親自處理。
(青鳥:阿爾維斯用來傳遞書信的一種禽類,有一定靈性。)
媽的!有什麼不得了的公務,卻非得鳳姐姐處理不可?
他奶奶的!魯菲斯這個狗屎,他似乎對鳳姐姐這個私生女,很是鍾愛呢!
可惡!將來老子若去提親,他是否會答應呢?
不過,鳳姐姐身患絕症,也只有三年的時光,到時候…唉…唉…這些問題,細想起來好煩哦!
而且,那天鳳姐姐趕來巴哈絡因的時候,刻意繞開了王都,想來,她爲的就是避開國王魯菲斯的耳目。
不過後來,魯菲斯還是得到消息,便催鳳姐姐急回。
親父傳詔,我又處於重要關頭,鳳姐姐不禁爲難。結果笛利塔爾說道:“好了啦!鳳姐姐,你放心去吧,這裏有我和凱瑟琳小姐在,還有盧克先生,嘻嘻,我們這麼多人,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鳳姐姐還在猶豫。
盧克也道:“放心吧,有我盧克在,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嘿嘿嘿嘿…哈哈哈哈…”說着他仰起馬頭,傻笑不已。
他奶奶的,前幾天,只要輪到盧克這個混蛋當值的時候,他都是伏在生命之樹下呼呼大睡,根本沒有起到爲我護法的效果,媽的!此刻他的臉皮忒厚,竟還能在這裏胡吹大氣。
可怒也!我怎會交到這麼個損友。
“那麼…就麻煩大家了…”鳳姐姐無奈嘆息,她瞥了凱瑟琳一眼,見後者帶有不安神色,便行將過去,握住凱瑟琳的手道:“琳小姐,待拉姆扎身體一好,你…你便和他一道過來,鳳會在克倫一直等着你們的!”
凱瑟琳玉臉一紅。
鳳姐姐的言語無疑默認了她的存在,並且還隱隱有二女共侍一夫的意思,其時各國之中,只阿爾維斯是一夫一妻制,其它諸國都是一夫多妻,然而,即便阿爾維斯國內,有錢人家的男子,哪一個也不都是情婦數十的?
本來鳳琳二人都是絕色美女,又都身份顯貴,性格奇異,因此一般情況下,是怎也不可能出現如此的兩個美女,共嫁一個丈夫的狀況的。
然而,鳳姐姐司空見慣且自知命不長久,再者與凱瑟琳相處日久,磨豆腐也漸漸磨出了感情,因此,鳳姐姐也不再拘泥夫妻制度的表面形式。而凱瑟琳雖然出身魔族豪門,但從小過着極其痛苦的童年,是以她的脾氣雖然乖戾,本性卻是非常溫順的,加上鳳姐姐既然不生獨佔之念,凱瑟琳自知姿色不如,嘿嘿,她又哪敢主動發難?
於是,凱瑟琳躊躇着點了點頭。
“笛利啊,”鳳姐姐又囑咐笛利塔爾道:“這次的事…你千萬要小心,不要讓陌生人靠近生命之泉,更不能驚動拉姆扎,否則…”
“嗯…我知道了啦,姐姐你很羅嗦耶…我又不是小孩子。”笛利撅起紅脣,推鳳姐姐上到馬車,道:“鳳姐姐,你就放心吧,我們這麼多人,一定會好好照顧拉姆扎的。”
鳳姐姐無奈一笑,又留下尤茜幫忙打點雜事,自己孤身離去。鳳姐姐一走,撒哈博達克等人立時隨去,周圍環境立時清淨不少。
再接下來幾日,笛利塔爾、凱瑟琳、青荷、紫蓮、莉莉絲、盧克與尤茜,還有麗娜與法利,她們輪班守護在生命之泉旁邊,而笛利塔爾那日救下的侍衛暗黑騎士克勞德,以及鳳姐姐新收的幾名蛇女衛兵,則負責森林四周的各個路口,守衛森嚴,儼然萬無一失的樣子。
到得第十一日,我的身體,已長大到十三四歲光景,而自己的神志,卻仍是模模糊糊,然而到得此刻,我赤身捰體的男人身體已經長成,而且泡在泉水裏,衆女羞澀,便不敢隨便靠近泉眼。
第十二日下午,巴哈絡因城裏來了兩名不素之客,一位是長有黑色翅膀的墮天使,還有一位,是一個蒙面的黑髮麗人。
那墮天使藍色頭髮,正是席法,而那麗人,卻是阿蒂娜依。
原來,那日娜依從明達文手下救出山德魯,結果三人在錯誤的方向找了十餘日,始終未有我的消息。其後山德魯擔心國內生變,便告辭返國而去。
而娜依二人得到我訪問阿爾維斯的消息,便改道尾隨而來,因此前前後後她們耽誤了數月,來到巴哈絡因之時,已近六月。
鳳姐姐的行蹤十分隱祕,本來阿蒂娜依隨後而來,也不見得能夠發現我的行蹤,然而這日,恰好悶得發慌的笛利趁着換班的空擋,扯了酷愛消費的凱瑟琳前去逛街,結果,兩個絕色美女一入城,立時引起何等的轟動。
席法尋找笛利塔爾已久,當場便將她逮住,還責罵笛利不該偷偷跑掉,害他一番好找。
此時阿蒂娜依爲了伺機報仇,已然換了中土裝束,又蒙上了面紗,更叮囑席法不可泄漏她的身份,只推說自己是席法的新朋友阿娜。席法不知底細,糊里糊塗的答應了阿蒂娜依。
衆人之中,只有凱瑟琳見過阿蒂娜依,而此時相隔一年,阿蒂娜依又換了中土女子的緞裙,臉上還蒙了面紗,一時之間,凱瑟琳自然無法認出她來。
於是,一個內心暗懷仇恨的女人,混進了莫古森林之中。
甫一進入莫古森林,阿蒂娜依一顆兒忐忑的芳心,便“咚咚咚咚”的跳個不停。
在自己的房間的時候,她心亂如麻。
一想到自己追尋已久的那個小惡人此刻就在近前,阿蒂娜依突然覺得自己,緊張得連呼吸都有點困難,她的身子顫顫的發熱,手掌的掌心微微出汗。
阿蒂娜依不禁好奇,自己…自己這是怎麼了?
她長到這麼大,曾經在戰場上與恐怖的暗黑騎士戰鬥,也曾經爲了拯救無辜的村民,在兇殘的狼羣中出生入死,她生活在解放軍軍營裏,可以說,二十多年來,尋常女子根本無法經歷的煉獄戰場、情勢慘變,她都曾經歷過…
可是…可是眼前…
眼前的狀況,讓可憐的阿蒂娜依,竟感到那麼的緊張…
只要一想到…即將要與那個可怕的銀髮少年再次相對,阿蒂娜依便感到一種地獄般的窒息,一種恐慌的虛脫感。
她甚至有點眩暈,有點膽怯,不,是非常膽怯!
早已打定主意,決意手刃仇人一雪前恥的她,此刻,竟在心底下,偷偷打着退堂鼓。
我…我…爲什麼要到這裏來?爲什麼要殺死那個銀髮的少年呢?
他是利夫的朋友,是莫拉先生的兒子,我…我怎麼能夠對他下毒手呢?
如果殺了他,利夫…利夫會體諒我麼?
那天,他對我親口說過,說他…喜歡我,也不知…是真是假?若真,我…我阿蒂娜依,又怎能殺死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呢?
如果,如果他…他是因爲喜歡我而對我作了錯事,侵犯了我的身體,我…我就不能原諒他麼?他還那麼年輕…也許,他還不太懂事…
阿蒂娜依胡思亂想着,她櫻脣發乾,一時之間,竟想到那個可恨的小惡人,是自己的一個男人。
這個時候,她想着想着,不由得越想越亂…
良久,她抽了自己一下…
阿蒂娜依啊!事到如今,你…你還在胡思亂想什麼啊?
都是那個小賊,是他奪走了自己的第一次,而且,當時他還僞裝成利夫,用那種卑鄙無恥至極的方式,奪走了自己的處子之身。
而且,事後,若非時機湊巧,只怕,只怕自己這一生都無法看穿那個惡棍,無恥玷污自己的惡毒陰謀!
他…他害得自己失去貞潔,再無顏面面對利夫!是他!可憐…自己還是青春美貌的年紀啊!
他爲何會那麼的殘忍,那麼的惡毒呢!
想當初剛剛見面的時候,自己對他呵護倍至,待他親弟一般的照顧,可是,可是,他…他爲何要那麼的殘害自己,是他讓自己從此以後,陷入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深淵!
當初看他可愛乖巧的樣子,怎也想不到…怎樣想不到…他就是一隻披着羊皮的狼!那英俊而富有童氣的面孔下面,是一張卑鄙無恥、滛蕩下賤的滛賊嘴臉!
自己…自己上他的當了!好苦!好苦!
阿蒂娜依越想越恨,她玉手握捏成拳,指甲釘入掌心,發出陣陣疼痛,終於一咬嘴脣,殺意已定。
下定決心的女人是恐怖的,阿蒂娜依便是如此,平常溫文爾雅的她,很少使用鬼蜮心計,可是這兩日來,她化名“阿娜”,故意的討好諸女之中,思想最爲單純的笛利塔爾。
於是,一次酒醉的時候,她幾乎不花任何氣力,便從笛利的嘴中套出了仇人的祕密。
拉姆扎被惡魔的種子反噬,正在守衛森嚴的生命之泉中療養。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並不如想象中那麼順利,笛利塔爾、凱瑟琳諸女採用輪班制,嚴密的守護着生命之樹下的神聖泉眼,老實說,阿蒂娜依沒有什麼機會,能夠直接靠近那裏。
苦等…苦等,到得第十四日的時候,阿蒂娜依的機會來了。
這日下午,輪到笛利塔爾值班的時候。
連日的站崗,早悶壞了生性好動的笛利,當時她無聊已極,坐在生命之樹下唉聲嘆氣。就在這時,一身黑袍的阿蒂娜依緩緩行來。
“阿…阿娜小姐,你…你怎麼會來到這裏?”笛利塔爾微微一驚,急擋在阿蒂娜依身前,而她的身後,便是生命之泉的泉眼。
笛利塔爾道:“這個地方,阿娜小姐你是不能來的…拉姆扎殿下現在正是緊要關頭,不能被打擾的…”
“哦!是這樣啊?唉…本來我還說,想找你一起去逛街的呢…”
“逛…逛街…”苦悶已久的笛利塔爾臉色一變,美麗的藍寶石眼睛裏,竟閃現出難遏的興奮神采。
“是啊!這兩天市裏的香水店新進好幾款香水,都是新品種的哦!”
“新…新品種的?…”笛利塔爾臉色又是一變,水汪汪的眼睛睜得更大。
“是啊!你看…這個,是我今早買的…”阿蒂娜依早有準備,她取出一枚精緻小瓶。
“…給我看看……”笛利塔爾急接過阿蒂娜依手中瓷瓶,剛打開瓶蓋,便嗅入一股淡淡的草莓香味:“咦!好…好棒哦!是草莓香味的呢…”一時間,金髮美人兒咬着嘴脣,興奮莫名。
“你這麼喜歡,就送給你好了…”阿蒂娜依“大方”的說着,她作個要走的姿勢,道:“那麼,笛利小姐啊,我可要走了…香水店裏還有好幾款其他的品種呢,我要去重新挑選挑選…”
“你…等…等等…”笛利一驚,急將香水塞入兜裏,追上去扯住阿蒂娜依的衣袖,道:“阿娜小姐,你…你…我…我和你一起去…”
“咦?可是…你如果走開了,拉姆扎殿下這裏沒有人看護…那怎麼行呢?”
阿蒂娜依非常爲難的樣子。
“可是…可是…”笛利塔爾瞥了一眼身後的泉眼,一副猶豫不絕的樣子。
“好啦,笛利小姐,你就安心在這裏呆着吧,我可要自個兒買香水去了…”
阿蒂娜依轉身要走。
“不…不…”笛利扯住娜依的衣袖不肯放開,微微思忖之後,她竟對阿蒂娜依提出了一個極其無恥的要求:“呃…我…我說,阿…阿娜姐姐,我…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兒?”“什麼事?”
“你…你能不能替我在這裏看一下下,我…我想去香水店看一看,很快就回來的…”笛利雙眼閃光,可憐的乞求道。
“什麼?…那怎麼行?…”娜依做作的道,連她自己都沒想到,笛利塔爾竟這麼容易上鉤。
“求求你了,阿娜姐姐。就…幫我看一下下,我很快很快就回來!”笛利扯着娜依的袖子,撒嬌一般的道。
“可是,我和拉姆扎殿下又不熟,而且…你…你連我的真面目都沒見過,就這麼相信我,你不怕我騙你,然後去陷害拉姆扎殿下麼?”阿蒂娜依指着自己的面紗,好奇的問。
“嘻嘻,阿娜姐姐,你的眼睛這麼漂亮,還有…你的身材這麼的棒,所以,你的心腸也一定很好,不會害人。再說了,您是席法叔叔的朋友,又怎會陷害我和拉姆扎殿下呢?”笛利塔爾諂媚的說着。
阿蒂娜依心裏苦嘆,便點頭應承,本來對她這種人而言,寧願親手將笛利打暈,也不願騙她。
於是,笛利塔爾興高采烈的離去,生命之泉的泉眼旁邊,便只剩阿蒂娜依一人。
生命之樹的樹幹,直徑大約有二十餘米,樹枝樹葉早已乾枯,棕黑色的樹皮龜裂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紋。
樹下的根莖之間,是一方大理石砌成的古老聖池。
聖池周圍,靜立着數十枚天使戰士的古老鵰塑。
池內,清澈透明的泉水中,時時冒出一個個細細的水泡,此刻,一個身材修長的銀髮少年,蜷曲着身子,渾身赤裸的浸潤在細細的水泡之間…
他十七八歲光景,肌膚白皙,一雙緊閉的雙目下,鼻樑甚高,看容貌甚是清秀。
男子的捰體,阿蒂娜依看在眼裏,羞澀,難堪,憎恨,她的秀靨不禁發紅。
而與此同時,羞惱怨恨的複雜情緒,瞬時間將娜依的心胸填滿…填滿…
拉姆扎,我找你找得好苦!
天神保佑,卻原來,你這個小惡人,終究免不得…作我的劍下之鬼麼?
顫抖的玉手摘下臉上厚厚的絲巾,阿蒂娜依緩緩抽出腰間的金色長劍,蓮步輕踏,細細水聲中,她行入這神聖的生命泉眼。
長劍緩緩舉起,女人心念百轉,剎那間,她回憶起多年來的幅幅片斷。
與利夫一起、身處兵荒馬亂的情景;與拉姆扎初遇、拒他示愛的情景;與利夫親熱、卻無法縱情的情景;被拉姆扎欺騙、愉快的失身情景;看破真相、追殺拉姆扎的情景;所有種種,直令她心亂如麻。
劍鋒,已直直指向拉姆扎光滑的背脊;阿蒂娜依沉沉的呼吸着,她流淚了,她也不知自己爲何會流淚,也許是爲利夫,也許是爲自己,但是決不可能爲拉姆扎…可能嗎?
阿蒂娜依默默唸叨着…
拉姆扎啊…是你辱我在先,當初你那般污我,讓我阿蒂娜依從此以後,如何做人呢?
此刻…你…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一時間,阿蒂娜依心如死灰,她沉沉吁了口氣,白玉般的貝齒,咬上了絕美的紅脣,她眉頭微皺,秀目一閉,長劍,重重刺落…
嗤…血光乍現,金色的長劍入體,水中的少年痛呼一聲,鮮血立時染紅了生命的泉水…
朦朦朧朧中我只覺得後背劇痛,神志登時清醒起來,張嘴想呼,卻吞入不少腥鹹的泉水,於是手足亂動,想擺脫背脊上刺入的利器,然而,此刻身後的女人早已下定了狠毒的決心,她咬着嘴脣,手中長長的劍刃狠狠的刺下……刺下……
陣陣撕心的劇痛,可以感覺到冰涼的劍刃,緩緩地插入自己身體,我吐出大口的鮮血,回眼看去,已瞥見娜依姐姐那張籠着寒霜的秀麗臉頰。
“娜依姐姐……你……是你……啊……”我痛叫一聲,心念電閃,已料到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急道:“娜依姐姐……你……不要……不要殺我!”
阿蒂娜依瞥見我痛苦的樣子,臉色愈白,她一雙柔眸閃閃發亮,神情間竟有些猶豫。
“娜依姐姐,我……我錯了……啊,好痛……我真的錯了,姐姐,你……你不要殺我……”劇痛鑽心,同時多日來一直掛在自己心底深處的一種內疚之意泛上心頭,我不禁哭了出來。
本性溫婉善良的阿蒂娜依長劍刺入數寸,心神早就恍惚,經我這麼一哭,身軀一顫,手中的長劍,竟再也刺不下去。
“娜依姐姐……你……你……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娜依姐姐,你……你就饒了我吧……嗚嗚……嗚嗚……我家裏還有一個身體不好的老媽,沒有我,她……她怎麼活得下去啊!?”我哭得一塌糊塗,卑鄙的本性,令我求饒的時候,竟將自己的老媽也扯了進來。
娜依姐姐按着劍柄輕輕喘息,道:“拉姆扎啊!你……對我作出那樣的事,還想向我求饒麼……”她語氣有點癡迷,又有點哀怨,聽得我心裏發寒,跟着,她玉手微微使力,長劍又入半寸,痛得我渾身抽搐。
“啊……不……不要,娜依姐姐……我……我當初那麼作,雖然……雖然確實是大大的錯了,可是……”我沉沉喘着,道:“可是,娜依姐姐,我……我是真心喜歡你啊!所以……所以才……”
“喜歡我……”娜依姐姐微微一愣,臉色更白,喘息更急,好半晌她才道:“因爲喜歡我,就可以對我作那種事麼,你……你那樣的……害我,你……你真的好卑鄙……”說着,美麗的女人竟流下淚來。
“娜依姐姐,我……我之所以那樣做,實在……實在是因爲我喜歡你。”可能失血過多、也可能頭腦發熱的緣故,我一時竟說出不利自己處境的話:“我,我真的喜歡你,因此,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包括利夫。撒繁。”
“你……你……”娜依姐姐簇起了眉,一副氣惱的樣子。
我痛得說不出話來,而娜依姐姐心笙搖曳,一時也下不了手。
靜默半晌,她突然問道:“拉姆扎,我問你!”
“什……什麼……”
“你……你說你……你喜……喜歡我,可是真心的?”
“自……自然是真心,絕對是真心。”聽她口氣鬆動,我立時大喜。
“那好,我現在這個…樣子,本就……本就活不下去,既然你待我是真心,那……那我先殺了你,然後自殺,我們…我們倆個,來世再作夫妻……好麼?”
娜依姐姐緩緩地道。
她一席話說得我心驚肉跳,我見她手按劍柄神色絕決,我直嚇得魂飛魄散,急道:“等等,等等,娜依姐姐……娜依姐姐啊!你……你不要殺我,我……我不想死……”
“怎麼,你剛剛說過的話……又不作數麼?難道你待我不是真心?”女人冷笑。
我臉色發黑:“我……我還不想死……”
可憐的女人咯咯笑了起來,她面帶淚痕,神色之間又是悽慘、又是自嘲,良久良久,道:“原來,你剛剛所說的都是假話……是不是?”
事實上,她心裏早打定主意:若是眼前男孩待自己確是真心,那麼……便只能怨自己命苦,自己且饒過他的性命,然後遠走高飛,再不與他相見;若是……
若是這男孩花言巧語,口是心非,再次欺騙自己,那麼,就要取他狗命。
眼見娜依姐姐陷入癲狂,我心裏緊張,卻不敢搭話。
娜依姐姐苦笑半晌竟又流下淚來,道:“拉姆扎,你……你先前污我清白,此刻又花言巧語,反反覆覆,便只想騙我害我,你……你當我阿蒂娜依真的好欺負、便不敢殺人麼?”說着雙手用力,劍鋒,登時貫穿我胸口。
劇痛,劇痛,難以想象的劇痛,體內,某股早已被緩緩壓制住的奔流魔意,此刻,竟又開始瘋狂的、瘋狂的爆發……
“啊……啊啊啊啊……”我大聲痛吼出來,只是一瞬間,自己身體上經脈暴顯、肌肉虯結,而且,與此同時,我遍體骨骼發生恐怖的魔變,身體迅速膨脹到八米之高,黑色的毛髮,開始生長在自己的肌膚表面。而我清秀的面孔,此刻更變化爲恐怖的巨大獅子頭,雙腿彎曲,臀部後面,長出長長的黑色獅尾……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我徹底的變身了,巨大的身體,令那被我鮮血染紅的生命泉水,不斷從聖池中溢出,而可憐的娜依姐姐啊,此刻她淚痕未乾,全身上下更被池水溼透,那美妙的身材盡數顯現,那情景,是何等的誘人。
驚愣住的她,那絕美的嘴脣微微地開闔着,一雙未乾的淚眼,愣愣地注視着我身體上的恐怖魔變,她那嬌嫩的臉頰,此刻早已白透……
“嗷嗷……嗷嗷……可惡,是誰?是誰敢傷害我……我這個偉大的魔將,黑獅魔大人!!”我大聲咆哮着,一記獅爪抓出,已將躲閃不及的娜依姐姐抓入手中,更用一雙獅子眼,更惡狠狠的瞪視着美麗的女人。
……
天空中烏雲密佈,瞬間下起猩紅的血雨來,雲層之中的縫隙裏,代表邪惡與死亡的南六芒星座發出燦爛的紅光……
邪惡的魔欲之氣,瞬時籠罩在天地之間……
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剛纔還陽光燦爛的聖地巴哈絡因,此刻陷入地獄一般的血雨之中,人們走上街頭,哭喊着,嘶叫着,祈禱着……
……
此時我的神志,早已不受控制,惡魔的種子的再一次復活,已經完全擺脫了天槍聖血的控制,我無法進化爲擁有光暗兩極屬性的聖魔將、金獅子王,反而變異成全身黑色毛髮、擁有兩支手臂的魔將、黑獅魔形態。
與六支手臂的聖魔將金獅子王相比,魔將形態的黑獅魔可說徹底擺脫了正義與秩序的約束,雖然在形態以及能力上,黑獅魔遠不如金獅子王強大,然而即便如此,魔將那恐怖的威力,仍足以摧毀整個巴哈絡因。
我一手抓着被嚇得有點發傻的阿蒂娜依,縱身一躍,縱到那高高的生命之樹上,仰天咆哮起來:“嗷嗷嗷嗷嗷嗷……”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幾個曼妙的身影向這裏奔來,正是凱瑟琳、青荷紫蓮諸女。
“這……這是什麼怪物……”瞥見黑獅魔的恐怖形態,青荷聲音發顫。
“獅……獅子王……是,是拉姆扎!”凱瑟琳臉色發白,眼前黑獅魔與金獅子王形態極爲相似,登時,喚起了她昔日的那次痛苦的被j回憶。
“討厭啦!這……這是小扎扎嗎,他……他怎麼又變成這個樣子!”可可振動着翅膀,驚恐萬分。
“快……快去請大長老……”紫蓮急對尤茜道。
尤茜微一點頭,飛奔而去。
“笛利姐姐呢……她在哪裏?”莉莉絲手持聖弓,環顧四周。麗娜、法利分別亮出短劍,那日被j經歷給她們留下太深映像,此刻,她們額冒冷汗,身軀發顫。
盧克銜着兩根稻草跑將過來,瞥見我威猛的魔將神態,他驚得張大嘴巴,稻草分落間,道:“主……主公?他又開始變身了?還握着個美女,真不愧是主公啊!上次變身的時候他搞了凱瑟琳小姐,這次變身……”
我的神志早已被魔欲吞噬掉,身體站在生命之樹高高的樹幹上,一對紅色的獅子眼,瞥見一個又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出現在自己面前,個個……感情都是萬里挑一的絕色,嘿嘿,再加上自己手心裏這個嘴脣兒特別漂亮的黑髮美女,嘿嘿,老子今日,真是豔福不淺啊!
於是,胯下巨長的獅莖,開始瘋狂的葧起了,我嗷嗷大叫,身子一縱,便向樹下的美女們撲去,衆女紛紛閃躲,莉莉絲彎弓搭箭,正要反擊,卻被凱瑟琳叫道:“不要出手,莉莉絲,不要傷了拉姆扎!”
當下衆女不能反擊,直被我追得到處閃避,我嗷嗷大叫,獅爪亂舞,不久,一爪抓住青荷。
“姐姐,救我!”青荷急呼出來,她雪嫩的肌膚在我滿是黑毛的獅爪裏,形成鮮明的對比。
“放開她!”紫蓮雌吼放箭,那羽箭射中我手腕,入肉不深,卻仍有點痛,結果我不得不丟下青荷。
我心裏發怒,一腳向紫蓮踩去,突然斜向裏一根泛着黑色魔氣的蛇形物事突然竄出,纏住了我的獅腿,緊緊扯住,“咦,噬魂魔鞭?”我回頭看去,便見到了臉色微微發藍凱瑟琳。
莉莉絲再不顧忌,她拉開黃金聖弓,噌的一聲,一枚黃金箭帶着耀眼的金光直射而來,重重插入我的胸口,我嗷的一聲慘叫,踉蹌後退。
我後退不打緊,凱瑟琳卻大大的遭殃了,纏住獅腿的魔鞭,拖着她在地上滑出十餘米,秀臉上出現擦痕。
黃金箭射入胸口甚深,牽動先前被阿蒂娜依刺入的舊傷,我痛得嗷嗷急叫,大怒之下,嗷的一聲怒吼,一箇中級雷系魔法“連鎖閃電”轟隆隆的打出,電光閃現下,莉莉絲閃躲不及,立時中招,可憐的小美人兒啊,她衣服頭髮被燒去大片,身子癱軟在地。
我猶不解恨,伸出獅子大腳重重向莉莉絲踩去,此時莉莉絲被雷魔法集中,半晌動彈不得,眼見我大腳重重踩下,這個可憐的金髮小美女就要變成肉醬了。
“不要……”“莉莉絲……”衆女驚呼出來。
就在這時,高空中落下一個黑色身影,他張開黑色的巨大羽翼,身形如同離弦之箭,向我急速俯衝而來,他那白色聖袍之下的閃亮銀槍,更是直取我面門。
我大喫一驚,側頭躲避,電光火石之間,銀槍劃過我的眉宇,鮮血直流……
“嗷嗷……”我大吼連聲,不得不放過莉莉絲,而且連退數步,再看那有翼人時,只見他藍色頭髮,黑色翅膀,按我身爲魔將的經驗,他是一隻墮落天使。
“可惡!一隻小小的墮天使,也敢招惹我魔將、黑獅魔大人!”我大聲咆哮着,正要發威,卻見林外又奔來幾人,卻是手持十字劍的笛利塔爾、莫古長老基德,以及十餘那伽戰士。
“又有送死的來了?好吧!就讓你見識本魔將的厲害!”我摔動自己黑色的獅子鬃毛,不通過吟唱咒語,連續使出風火雷水四系魔法,將墮天使席法與紫蓮等人打得四處閃避,狼狽不堪。
“天啊!拉姆扎殿下他……他竟然變成這個樣子!”那伽戰士的女首領驚歎道。剛剛被血雨淋着回來的笛利塔爾,此時也是面無人色,問莫古長老道:“大長老,拉姆扎他……他怎會變成這種樣子!”
“魔性!”基德長老道:“獸之魔種的魔性,趁着虛弱的時候佔據了他的身體,現在的他,已經不是拉姆扎殿下了,而是邪惡的獸之魔將、黑獅魔!!”
“黑獅魔!怎麼會……怎麼會這樣!”笛利塔爾面白如紙,她隱隱覺察到,自己闖大禍了。
“恐怖的事情……恐怖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唉!唉!”基德點着兔子腦袋連聲哀嘆。
獸魔將身形巨大,魔武雙修,席法等人根本不敵,片刻間只能與他遊鬥,形勢危險已極。
“啊!席法叔叔又受傷了,基德先生、基德先生啊,您快想想辦法呀!”笛利塔爾情急間,放肆地扯住了基德的兔子耳朵。
“辦……辦法?笛利小姐,請您先鬆開您無禮的手好嗎?我最恨別人揪我耳朵!”基德生氣至極。
……
場中兀自纏鬥,不虞間高空中緩緩落下十餘隻巨大的扁平形生物,它們長着兩對四隻細長的眼睛,扁平的巨翼後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正是慣於生活在黑暗與乾燥環境裏的有翼生物,蝠鰻。
蝠鰻是提卡尼亞大陸的特產,是魔界重要的飛行交通工具,成年的蝠鰻身體平鋪,能夠達到數十平方米,可以承載數百公斤的貨物。
蝠鰻緩緩落下,其上乘客均是犄角黑髮,肌膚白裏透藍,看外貌,正是從提卡尼亞而來的魔族。
此時黑獅魔注意到不速之客的來臨,他撇開席法等人,神情嚴峻的注視着,那當頭緩緩落下的金鞍蝠鰻。蝠鰻上冒出陣陣邪惡的黑氣,令黑獅魔心生忌憚。
那蝠鰻裝飾奢華,鞍上支起一頂玉白小亭,亭內分立三人,均是黑髮魔族。
三人衣着華麗,當頭一老者渾身金鏤黑袍,頭頂黑色玉冠,周身上下,泛起縷縷黑色魔氣。
老者身後,一名年輕男子身材修長、面容俊秀,正是公子倫斐爾,另一名已近中年,體形魁梧,頭上雙角卻斷去一根,則是當日被我揍得屁滾尿流的魔族第一勇者、伊爾漢。
蝠鰻紛紛飄落,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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