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闹 作者:夜姗阑 “蜜秋姐姐注意脚下的路。”含巧把蜜秋送到院门口,就将手上的灯笼递给了蜜秋。 蜜秋“嗯”了声,借着灯笼一步遥的光亮,朝西院走去。 含巧不知为何打了個激灵,明明已是暮春,却有一种侵心的寒冷…… 回头,关了院门落了锁,正准备往屋裡走,就见杜熙月一個人站在门外,望着夜空发呆。 “姑娘,进去,夜晚,天凉。”含巧走到她身边,小声提醒道。 杜熙月沒理会她,半晌,低下头說了句:“你去拿個火盆出来。” 含巧应了声,转身的刹拿,发现二姑娘眼角有些泛红。 当红色的火焰在铜盆裡跳动时,照亮杜熙月白皙的脸庞,她垂着眼睑,一动不动地看着暖黄的帕子殆尽在火焰裡,绣在帕子上的腊梅被无情的吞噬掉。 “真傻……”杜熙月喃喃自语,她以为這世只要靠自己的力量就能转变一切,然而就在峰回路转,看见希望的时候,又被命运无情地拍打下去。 “二姑娘,冬梅姐知道你這样关心她,一定会走得安心的。”含巧抚了抚杜熙月的背,安抚道。 “安心?”杜熙月表情淡淡的,“佛云自杀难以生起善心,因此无法转生善趣。”說完,转身进了房间。 含巧将火盆挪到一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跟着进了屋。 然而就在冬梅死骨未寒,杜熙月为之唉声叹气之时,大奶却在东院揪着宸爷大吵大闹。 “大太太,大奶和宸爷打起来了。”大奶身边一個小丫头见两人动起了手,慌忙跑到大太太屋裡禀报。 刘秉孝家的一惊,正要开口,就看大太太翻了個身子,背朝外哼哼道:“刘妈妈,我头疼病又犯了,這会晕得很,你跟着去看看,有什么事明儿再說。” 刘秉孝家的心知肚明大太太溺着自己的儿子,又不好得罪王家人,就干脆避而不见。 “是,太太先歇着,我去去就回来。”她应了一声,给来的小丫头使了個眼色,示意快点過去。 刘秉孝家的刚踏进裡屋,一個插针的绣团子就扔了過来,幸好她躲得及时,不然就被砸個正脸。 刚回過神,大奶就披头散发的向宸爷冲過去,抓着宸爷衣襟,尖叫道:“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害死了冬梅” 宸爷一把扯开大奶的手,使劲地一甩,大怒道:“你個疯婆娘简直不可理喻” 大奶一個趔趄,要不是刘秉孝家的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肯定摔到地上。 “你你”大奶气得发抖的手,也不顾有下人在场,指着宸爷,啐了口,骂道,“那姓钱的就是周福荃用過的破鞋,你也好意思捡回来?你有那個脸,我丢不起那個人我告诉你,杜宸,就算冬梅死了,沒人给你做通房,我也一样不会让你纳那個进屋的” “你”宸爷捏紧拳头,冷笑两声:“王湘秦,你以为王家东山再起,你就可以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你少做那個梦我告诉你,姓钱那的女人我是娶定了。” “你敢”大奶带着哭腔喊道,“你要让她进门,我就死给你看” 刘秉孝家的见两人已经吵翻了脸,赶紧在当中打圆场:“宸爷,您息怒,大奶這是对您有感情,委屈,才又哭又闹,您就让着她一些才是。” 宸爷见刘秉孝家的說话,脸色缓和了一些,刚要开口說,就被大奶抢了话:“刘妈妈,你說你說,哪有這样事?又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娶了就娶了,我也认了,偏找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兔子還不吃窝边草呢,這么做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嗎?”說着,就嘤嘤哭了起来。 “刘妈妈,你别信她的。”宸爷在一旁沒好气地道,“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我娶谁她都有话說。外面谁不知道我杜宸娶了万裡飘香醋坛子,那些哥们還拿這打趣我。這就罢了,蓉哥儿那天回来也拿這话来取笑我,我自個儿都觉得沒脸。” 大奶冷“哼”一声:“你還敢提那個烂货?别以为我天天关在小院子裡,什么都不知道,他那日回来還想占瑞香的便宜,见到别人拼死不从,就把人关到厨房裡。你们弟兄俩,五十步和一百步,還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提起這事,刘秉孝家的心裡一沉,沒想到吵着吵着,把旧账都翻出来了,忙打掩护道:“哎哟,我的好奶奶,您就少說几句,宸爷這头刚消了些气,您又把火给煽起来了。” 话音未落,宸爷就眯着眼,一脸怒色盯着大奶好一会。 大奶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抱了抱胳膊,呛道:“看什么看,难道我還說错了?”可语气明显弱了下去。 良久,宸爷朝门外走去,从大奶身边跨了過去时,他停了停,俯视了一眼大奶,嘴角一扬:“破鞋总比不下蛋母鸡强,我告诉你,谁给我生儿子,我就娶谁。” “杜宸” 大奶疯了似的叫着,爬起来要想要抓住宸爷的腿,被刘秉孝家的挡了下来。 “宸爷,你這么說太伤大奶的心了。”等刘秉孝家的把话說完,宸爷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外的夜裡。 大奶坐在地上大哭,一下子哭背過气去。 “大奶大奶”刘秉孝家的掐着大奶的人中,慌忙地叫道。 屋外的小丫头听见刘秉孝家的声音不对,赶紧进来,看着不省人事的大奶,赶紧喝了口茶盅裡剩下的茶水,“噗”的一下,把水喷到大奶脸上,就见大奶慢慢苏醒過来。 “赶紧把大奶扶到床上去。”刘秉孝家的顾不得擦溅在脸上的茶水,吩咐一声,就和小丫头把大奶架到床上去。 “這不是挖我的心嗎?”大奶侧卧在床上,眼泪打湿了枕头。 刘秉孝家的抚着大奶的背,忙安慰道:“大奶,别哭了,我這就回去跟大太太說,要她老人家为你做主。” “沒用的,沒用的……”大奶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任凭刘秉孝家的怎么劝說都沒有用,直到最后哭累了,睡着了。 “刘妈妈,刘妈妈……借一步說话。”小丫头在一旁悄声道。 刘秉孝家的看了眼呼吸均匀的大奶,指了指外面,示意出去說。 “這事,我思来奇怪,想跟妈妈禀报一声。”小丫头跟着刘秉孝家的去了偏厅,低声道。 “什么事?”刘秉孝家的皱着眉问道。 “今天下午冬梅姐出去了一趟,好像去了西院那边。”小丫头想了想,說道。 刘秉孝家的脸色一沉:“你怎么她去了西院?” “梅花门那边的丫头碰见时,跟我說的。”小丫头毕恭毕敬回道。 “還有谁看到?去找了谁?”刘秉孝家的觉得有些蹊跷。 小丫头摇了摇头:“還有谁就不知道了,具体去找了谁,我也不清楚”顿了顿,她接着道:“不過听說,她最近总是去找榆萌苑的二姑娘。” “二姑娘?”刘秉孝家的沉吟一声,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這事還跟其他人說了沒?” “沒有。”小丫头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刘秉孝家的追问一句:“大奶知道嗎?” “大奶還不知道。”小丫头回复道。 刘秉孝家的“嗯”了一声,正色道:“這事暂时谁也不要說。今晚你照顾好大奶,什么事明儿再說。” “是”小丫头屈膝福礼,送了刘秉孝家的出门。 刘秉孝家的回了大太太的屋子,见裡屋灯還亮着,就知道大太太還沒睡。 大奶院裡又是死人,又闹翻了天,换谁能睡得着,恐是明儿就传到老太太那去了。 “事情怎么样了?”大太太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问了一句。 刘秉孝家的遣了屋裡的小丫头,站在床边,答道:“我回来时,大奶已经睡了。” “宸爷呢?”似乎大太太更关心自己的儿子,急切的问道。 “看我去了,就出去了,估计又是找哪位爷喝酒解闷去了。”刘秉孝家的打从心裡为大奶感到悲哀,她也是做媳妇的人,深知不被婆婆待见的委屈。 大太太“嗯”了声,沒再问下去。 自己儿子沒事比什么都好。她想着,话锋一转:“冬梅那丫头怎么处理?” “回二太太的话。”刘秉孝家的一想到从井裡打捞上来,全身湿漉漉被泡得脸色发白的冬梅,就禁不住打了個寒颤,“裹了被单,暂时放在柴房裡,明儿一早通知她家裡人来。” “把银子准备好,那些人来都是图着捞一笔的。”大太太语气冷冷的。 “太太放心,银钱我已经提前从账房裡支出来了。” “那不是西院都知道了?”大太太坐起身来,皱着眉头說道。 刘秉孝家的一时语塞,拿钱时,她确实沒想到這么多。 “算了,算了,這事就這样。明儿你叫大奶到我這来一趟。”大太太接過刘秉孝家的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总为這样的事吵吵闹闹,男人在外有個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事。” 当初大姑娘进门时,大太太跟大老爷不是闹得更凶…… 但谁又会傻到去质问大太太呢? 刘秉孝家的点了点头,附和道:“老是這么吵下去也不是個办法。”然后看着大太太脸色微愠,赶紧转了個话题:“我回来时,大奶屋裡的丫头跟我提了件事。” “什么事?”大太太问道。 刘秉孝家的回道:“說冬梅白天去了西院,還說最近這段時間那丫头和榆萌苑的二姑娘走得很近。” “哦?”大太太挑了挑眉,“都說了什么,知道嗎?” “不知道。”刘秉孝家的摇了摇头,回道。 “行了,我知道了。”大太太摆了摆手,又躺了下去,“我知道那丫头,是王姨娘的女儿。我就說他们王家女人,不管老小,都不是省油的灯。” 大太太嘴上這样說,心裡可不這样想,這不是二太太教出来的子女嗎?正好借冬梅的事,回了老太太去,免得她老人家被人蒙着鼓裡都不知道。 超红連載小說推薦 合作商↓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