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攬細腰 第47節
像是早就有了主意,周寒執語氣灑脫堅定。
“二十兩?”榮瀾語有些喫驚。“那,那能有人買嗎?”
“你放心便是。”周寒執笑笑,替她抿掉脣邊的汁水。“還沒有人把軟緞用在錦被上,也沒人這樣成套賣過。咱們只賣這幾百套,賣過之後就再也不產了,定能拔個頭籌。”
榮瀾語還有些不放心,可想到他自己光憑一百兩銀子便能折騰出一番產業來,就知道眼前人很有本事。再說,一回回的事下來,她早就發現周寒執的本事很大,只是很少被人知曉。
她覺得自己撿到了寶貝。
忍不住上前又吻了一口。
但周寒執卻像被勾起了心思似的,輕輕熄了蠟燭,將脣重新覆到她的脣上。恣意遊走一番,嚐盡了她脣齒中的香氣,他終於滿足地湊到她耳邊,柔聲道:“我們去梧州過年,好不好?”
如果蠟燭還亮着,便該自慚形穢。
榮瀾語此刻眼裏的光彩比蠟燭更明亮。
她身子一緊,不自覺拱了拱周寒執道:“真的嗎?你沒騙我?”
周寒執被懷中軟軟的人貼着,一時餓狼之心又起,不由得將整個人鎖在懷裏,撫着她的眉目,一邊沉沉吻下去,一邊嗯了一聲。
榮瀾語的身子輕飄飄的,心裏也輕飄飄的。
第54章她是在作死
去梧州的路途並不近。好在今年封印早,時間尚且充裕。
榮瀾語準備了整整一馬車的東西帶過去。在周寒執即將登上馬車的功夫,她有些赧然道:“這些,全是用我自己的銀子買的,不是周府的銀子。”
周寒執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周府的不就是你的?”
反倒是榮瀾語怔住了。
周寒執語氣凜然。“不許分得那麼清楚。”
榮瀾語心裏癢癢的,抓着他的手甜甜地笑:“那我下回不說了。”
周寒執脣畔柔和起來,趁機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乖乖穿着那件最厚的銀狐斗篷,渾身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地,只留出巴掌大的小臉,這才稍顯滿意。
而周寒執今日穿得則是件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站在那便是器宇軒昂的堂堂大人,威風十足又眉眼柔和。
榮瀾芝站在他跟前,感受到四周少女婦人的眼神全都聚焦在周寒執身上,不由得也有幾分得意。郎君長得好,領出來真有面子。
她笑着牽了周寒執的手。周寒執眉眼愈發溫和,一手託着她上了馬車,又特意讓周平取了一個熱乎乎的手爐來,這才隨着一道上了馬車。
除了二人乘坐的這一輛外,後頭另有兩輛馬車,一輛是新荔和清韻所乘,另一輛則是爲寧哥兒和他的小廝所準備的。
榮瀾語特意爲榮安寧向尚文閣告了假,打算帶他一道回去。
因爲要去接榮安寧,所以先讓新荔二人去城外等候,榮瀾語和周寒執二人坐着馬車親自去接人。路上少不得又要被嘗幾口,榮瀾語早已習慣了。
然而馬車還沒等到尚文閣,先在路上被攔住了。
“執哥兒,是執哥兒嗎?”下頭的人高聲喊叫。
榮瀾語還沒等反應過來,周寒執已經略略蹙眉道:“是白媽媽。”
他雖然對這位媽媽曾經心懷感激,但這點子感激早就在她一次次背叛周府之後便淡了。更何況她還縱容秋濃入府爲妾,這是周寒執忍不得的事。
故而他沒猶豫,便吩咐周平道:“繼續走便是,不必理會。”
外頭的周平得令,纔要飛舞起鞭子,便迅速勒緊馬繩,高聲喊了一聲籲。之後,沒等轎子裏頭的主子問,周平先抱怨道:“大人,白媽媽跪在馬車前頭了。”
簡直是不要命了。
瞧着周寒執沒吭聲,榮瀾語按住他的手道:“還是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吧。”
瞧見馬車裏終於露出一張臉,白媽媽臉色一喜,可隨即便寫滿失望。“執哥兒呢,我想見執哥兒……”
“白媽媽有事直說便是。大人既然在馬車裏,總是聽得見的。”榮瀾語淡淡開口。
白媽媽嘆口氣,忽然老目低垂,雙眼灑淚道:“夫人,您給我做主啊。執哥兒,您救救秋濃那孩子吧。秋濃她,她不知道被夫人藏到哪去了。”
“哪個夫人?”周平忍不住問。
白媽媽一邊抹着臉上皺紋裏頭的眼淚,一邊哭道:“還有哪位夫人,就是邱府新娶過來的曹夫人啊。大人夫人有所不知,原本我和秋濃照顧郝夫人,總算還能混口飯喫。可前些日子,曹夫人不知吹得什麼耳旁風,哄得協領大人和翎長大人齊齊同意讓她管家,於是我們老夫人就慘嘍,整日喫得不香,睡得不好。我和秋濃也受了連累,這不,秋濃這孩子前天不就打碎了一個碗嗎,如今人就不知道哪去了。執哥兒……”
馬車裏的人能瞧見榮瀾語,卻瞧不見白媽媽。但見她的眉心又蹙起,周寒執忍不住把人拉回來,握着她的手心,冷笑道:“你可別小瞧白媽媽。”
“什麼意思?”榮瀾語不明白。
她白皙粉嫩的臉頰湊上來。
周寒執忍不住笑了,從抽屜裏給她拿了點心喫,自己卻幽幽道:“白媽媽的話,怎麼總是說半截啊。”
“執哥兒……”白媽媽一喜,卻又懊惱道:“執哥兒這話什麼意思。”
可馬車裏頭的人卻再無動靜。
白媽媽咬着牙,知道這是自己奶出來的孩子,最瞭解自家的性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嘆氣道:“執哥兒說得對,我是說了半截。這秋濃,哎,也是我糊塗。我合計着業哥兒成了藍翎長,如今家裏有富庶起來……”
後頭的話即使不必她說,榮瀾語也能猜得出來。
無非是故技重施。當初秋濃是怎樣被塞給周寒執的,如今便如何被塞給了邱成業。
可那曹芳晴哪是好惹的。
這邊想到曹操,果然人家就到了。想也是,站在人家的門口,自然不能怪人家耳聰目明。
“參見周夫人。或許,周大人也在?”曹芳晴記得這輛馬車,自然知道馬車裏坐的是誰。
一雙皎白的素手伸出來,正挑開轎簾,便很快另有一隻大手伸過來,替她挑開剩下的一半。曹芳晴心裏酸澀,擡眸望着久違了的周寒執,一時心緒複雜極了。
再瞧着二人舉案齊眉的模樣,她心裏更是窩火。
“邱夫人好。”榮瀾語淡淡笑,點頭輒止。
沒想到曹芳晴聽見邱夫人三個字卻更加觸動情腸,一時眼眶竟有些微紅,盯着榮瀾語的臉道:“你是在故意噁心我嗎?”
邱府的生活並不愉悅,讓當初那個本就心不甘情不願的少女心裏愈發充滿怨恨。她厭惡市儈的郝玉蓮,厭惡沒出息的邱成業,厭惡整日妝容妖調的秋濃,更厭惡府裏那個剛剛生過孩子的女人。
而眼前的這個女子,幾乎擁有自己曾經渴望的一切。
寬敞富麗的府邸,自由自在的日子,深愛自己的男人。
她眼裏有火,可心裏的火更盛。
“我說,你是在故意噁心我嗎?”曹芳晴擡高了音量。
榮瀾語怔了怔,正要開口,便聽身邊的周寒執冷冷看都沒看曹芳晴,便冷着聲音道:“曹夫人說笑了,這話怕是說反了。”
周平淡淡一哂,這話的意思很明顯,是你在噁心我們家夫人。
果然曹芳晴臉色變得鐵青,像是沒想到周寒執會如此絕情。她手裏的帕子幾乎要被撕碎,強忍着淚水在眼眶裏頭打轉,看着白媽媽道:“想知道你女兒的下落,趕緊給我滾進來。”
白媽媽不敢猶豫,連忙拽起衣襟跟在她的後頭。
“駕。”
周平驅動了馬車,一騎絕塵地把二人遠遠拋在後頭。
被說上那麼一句,榮瀾語自然不高興。“這位曹夫人真是有意思,我好端端與她說話,她卻說我在噁心她?”
周寒執亦是厭惡道:“這種人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榮瀾語很詫異他對曹芳晴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挑眉看向他道:“大人就不心疼?那好歹是喜歡過你的。”
她語氣裏的戲謔讓周寒執不滿,忍不住縛了她的雙手,報復似的吻上去。
另一邊,回到邱府的曹芳晴此刻正坐在正廳,儼然當家夫人的樣子,審視着地上跪着的白媽媽。
郝玉蓮自然呆不住,那白媽媽到底是自己的人。
“芳碧啊。”郝玉蓮脣邊噙着笑,高高的顴骨上塗着胭脂。
幾個回合下來,她也算見識曹芳晴的厲害了。故而此刻她即便心裏很生氣,卻也得壓着嗓子好好說話。
“母親不必煩惱。”曹芳晴今日心情不好,不打算跟她廢話。“秋濃的事是成業處置的,我怎麼勸也沒用。至於白媽媽,那是您的人,您管好她,別再讓她到街上丟人便是。”
“你……”郝玉蓮氣得肺都要炸了,可轉念想到自己喫的那幾回虧,又生生把一肚子的火氣壓了下去。不過,這並不代表郝玉蓮沒法子收拾曹芳晴。
只見她微微一笑,故意搬出彩璉來膈應曹芳晴道:“也是。白媽媽今日做得確實不對。這樣吧,往後讓白媽媽去照顧我那小孫子,哎呀,你說成業捨不得讓彩璉出府,咱們總得照看一二,對不對?”
彩璉可以說是曹芳晴如今最厭惡的人。
她幾次都想把這人料理了,可無奈邱成業對她頗有舊情,再加之還有一個兒子在。要是隨便出手,肯定會惹來懷疑的。
曹芳晴只好忍着。
好在那邱成業每日最多隻是去看一眼,並不多留,大多數時間還是住在自己房裏纏綿,這讓她心裏稍稍滿意。
但眼前的老虔婆。
曹芳晴呵呵一聲,稍稍扭動腰肢道:“母親隨便安排便是。對了,成業說今晚要跟我一塊喫炙羊肉,就不隨母親一道用晚膳了。父親那也傳過話,說今晚有應酬。”
她挑眉一笑,嫵媚清麗的臉蛋充滿嘲諷,用丫鬟們聽不見的聲音道:“看來母親又要守着空屋子了。”
郝玉蓮氣得臉色鐵青。
曹芳晴這招用過很多次,回回都當着丫鬟們的面很是恭順,但湊到自己耳邊的話就十分不入耳。郝玉蓮屢屢被挑起火氣,責罵曹芳晴。
然後在衆人眼裏,她就變成了一個無事生非的惡婆婆。
因此備受丈夫和兒子嫌棄。
郝玉蓮不敢還口,卻氣得一口氣接着一口氣地喘。她也總算明白了,從前自己在外頭有多厲害都是沒用的,如今不也加倍還回來了。
這越想心越堵,只覺得那血氣呼呼地往天靈蓋涌。她自覺不好,可沒等壓下火氣,只覺得眼前一黑,竟是直接氣暈了過去。
曹芳晴心頭冷笑,面上卻擺出急躁的樣子,一邊示意衆人找醫士,一邊抻了抻裙裾。
鬥不過榮瀾語,難道還鬥不過一個老太婆?
晚膳時分,兩位邱大人前後腳回了邱府。得知郝氏氣厥暈倒的消息,腳下的步伐到底快了一些。
但進門的時候,卻見曹芳晴以雙膝跪地的姿態,小心翼翼地哄着郝玉蓮喝藥。而郝玉蓮則咬死不肯,非說那藥裏有毒。
曹芳晴委屈得眼圈都哄了,親自抿了一口藥下去,又繼續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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