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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方骖并路,纳新吐故

作者:鹤招
但百姓不也得了徐家的庇护,和半生的安宁嗎?

  若是真像海瑞說的那样,是与百姓争利,松江府的百姓,岂会趋之若鹜?

  为什么不想想是不是伱朱家人大修宫殿,税收得太高了?

  他徐家利国利民,反而会成了皇帝的眼中钉,难道中枢缺钱,就要這样劫掠百姓嗎!?

  岂有此理!

  徐琨仍不能相信:“大人,会不会是您多虑了,毕竟只是十一岁的孩子……”

  话未說话,徐阶一把将拐杖砸到他身上,吼道:“跪下!”

  徐琨当即闭嘴,有些委屈地跪了下来。

  徐阶苍老的声音,极其激烈:“教過你多少次!合作则料人从严,对峙则料敌从宽,你现在都四十了!還是這幅纨绔子弟的嘴脸,能不能涨涨记性!?”

  “你把新报捡起来!好好看看小皇帝的善恶论!好好看看上面吹捧君臣相得的戏码!”

  “再睁眼看看报上对贾待问的盖棺定论!”

  “都明着告诉你,新报這是皇帝的口舌了,你還问哪有這样的十一岁?”

  “是不是都觉得十一岁应该像你一样蠢笨?”

  “你知不知道隔壁苏州府的申时行,十四中秀才,二十六中状元,如今三十七已经实为天官,眼看快入阁了!”

  “皇帝要杀我!我快死了!你什么时候能成点器!”

  徐琨被呵斥地抬不起头来。

  一旁的兄长,连忙劝慰道:“父亲,当务之急,是要想好对策,您消消气。”

  他背后打了個手势,让徐琨跪远点,别在跟前挨骂。

  恰在此时,小儿子徐瑛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他无视了日常罚跪的二兄,开口道:“父亲,知府宋之韩又来了!”

  徐阶此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表情了,他冷冷道:“這次又是什么招数?”

  徐瑛连忙道:“此人拿着陛下、内阁、吏部、户部盖印的文书,要为定安伯赎买一万亩良田!”

  徐璠的心底升起希望。

  一万亩良田罢了,本来此前就划了两万亩给高拱,只是這厮沒要。

  眼下内阁竟然不是要他们全部归還,难道是選擇息事宁人,大事化小了?

  而且不但只要一万亩,還要出银子赎买,似乎也在释放善意……

  想到這裡,徐璠忍不住问道:“赎买?多少两银子?”

  徐瑛如同便秘一样,涨红了脸:“六百九十八两二钱……四铜。”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自家兄长跟老父,不约而同地涨红脸,双双指节捏得发白。

  徐瑛继续道:“還有,宋之韩以此作为名目,为防田亩纠葛不清,要先丈量咱们所有田亩。”

  徐璠身为长子,不能坐视,猛然转身:“我出去会会他!”

  府衙只是空架子,只有几十号人,但徐府的家人就不一样了,整個华亭县,大半都是徐府的家人。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人淹死。

  他徐璠不是头铁,只不過是他想得很清楚……若是皇帝真要动他们,反而更应该显出自己的能耐,才能争取到割肉活命的机会。

  不堪一击的肉猪,才是十死无生。

  后世所谓的打出统战价值一說,這位徐家子在上次穆宗想对徐府动手时,就领悟出来了。

  就在他挪步时,徐阶突然开口道:“站住!”

  兄弟二人连忙停住脚步。

  只听徐阶道:“你们不要出面。”

  徐璠追问道:“父亲,怎么做?”

  徐阶此时终于恢复了冷静,兵来将挡,哪怕皇帝要他死,也不可能引颈就戮。

  他面色凝重:“高拱請了旨意,却不亲自来找麻烦,不像他的作风。”

  “還是谨慎一点,不要起正面冲突,先让他们丈量。”

  “府衙裡面有我們的人,届时……”

  他顿了顿,语气森冷道:“宋之韩为求政绩,抢夺田亩,不惜指挥差役,杀害无辜!”

  說完這句,他缓缓起身。

  示意二儿子站起身来。

  吩咐道:“徐璠,把這事吩咐下去,来拖住高拱,我出去一趟!”

  ……

  松江府府衙当中。

  高拱坐在主位,朱希孝陪坐客位,陈名言则侍立在朱希孝身后。

  朱希孝好奇道:“当真不用咱们出面?”

  他本是打算,直接出面压服徐阶,沒想到高拱却只让知府宋之韩出面。

  朱希孝跟高拱不出面的情况下,一個知府可压不住徐阶。

  高拱随意看了一眼面前的勋贵,许是心情好,解释了一句:“徐阶抗旨不遵的话,不是正好嗎?”

  陈名言站在身后,闻言忍不住挠了挠脖子。

  虽說皇帝为了试探陈家的忠诚,经常策用他干些苦活累活,但不得不說,這可是真能涨见识。

  定安伯的心,至少有八分歹毒。

  朱希孝好奇道:“定安伯准备怎么做?”

  高拱自信道:“若是徐阶抗旨不遵,那便直接锦衣卫逮拿,省却一番功夫!”

  “若是徐阶束手待毙,那便度田,度完之后清理田亩归属。”

  “投献归籍!退田减税!”

  徐府接收了百姓的投献实在不好說,但至少也在数千。

  当初“华亭家人多至数千,有一籍记之,半系假借”。

  假借,就是投献之后,被赐名称作家人的黔首。

  而海瑞上次来,尽数還返了原籍,“請其籍削之,仅留数百以供役使”。

  但,人還了原籍,地沒還,海瑞被赶走后,人自然又重新做回了徐府家人。

  尤其這两年再度膨胀,已然有近万家人。

  当时既然留了数百人,那就說明徐府真正的家人只有几百人,這近万人,都是投献的。

  如今高拱要重启投献案,那必然要将投献之人回归原籍原姓,退田之后减税由百姓耕种。

  朱希孝拱手:“北镇抚司听从定安伯安排。”

  锦衣卫随时随地能私设刑狱,不用走三法司的流程。

  只要北镇抚司下定决心,還沒有办不成的铁案。

  高拱摆摆手:“也是你们来了才好办,府衙明日就开始接收百姓揭发,朱少保帮忙看顾着点!”

  此前只能敲边鼓,一来是控制府衙官吏需要時間,二来也是忌惮徐阶狗急跳墙。

  府衙只有数十名差役,徐府就不一样了,只是家人都上万,更别說半個松江府都是“外围家人”了。

  牵扯太多,为防群体性事件,不得不谨慎。

  如今锦衣卫来了,高拱才好放开手脚。

  這就是中枢弱势的下场,无论是什么案子,不带点兵,什么都做不了。

  若是强势,中枢发個十来次诏,拖個三五年,也還是能磨出结果的。

  陈名言下手忍不住附和一句:“如此,应当很快就能把案子办下来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名差役打扮的锦衣卫走了进来。

  “都督、定安伯,徐府說,他们老爷徐阶外出了,得等他回来,才能签转让的地契。”

  嗯?几人都是一怔。

  徐阶這個关键时候外出了?

  陈名言问道:“有說去哪裡嗎?”

  那锦衣卫摇了摇头。

  高拱也皱眉不已。

  這是,朱希孝忍不住道:“定安伯,要不要我遣人去追索?”

  他是暗中带人来的,现在還不在明面上,要是派人大肆搜捕,自然就露了身份。

  值不值,就看高拱决断了。

  高拱想了想,却摇摇头:“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咱们度咱们的!”

  “现在就放出消息去,府衙接受投献的揭发,归田還籍,赋税减半!”

  ……

  十二月二十三。

  已经是接近年关了,但京城却沒有往年热闹。

  只因皇帝听从内阁的进言,将灯会、花火、游船等铺张靡费的东西都取消了。

  有人称颂皇帝质朴节减,可谓圣王,内阁教育得力,可称贤臣。

  也有百姓不太习惯這么冷清的年关,私下說皇帝是铁公鸡,内阁辅臣只会邀名。

  但不管怎么說,皇帝并沒有不许宫外庆贺,自己大肆享乐,反而是一视同仁,连皇城之中,也不允许铺张浪费。

  此时,邀名的辅臣们,正与铁公鸡皇帝,在太液池旁垂钓,显得清闲自在。

  陈经邦、沈鲤两位翰林学士,则在众人身后煽风点火,串鱼架烤。

  不远处還有太监们,将太液池中的鱼,往垂钓之处驱赶。

  张居正无奈道:“陛下,您有事不妨直說。”

  首辅钓了一下午,哪怕有太监将鱼往身边赶,也還是一條沒起,已然失去了耐性。

  君臣相得听起来是好,那也得找個有趣点的消遣不是。

  朱翊钧這一世第一次钓鱼,似乎又触发了新手保护期,连连上鱼。

  被张居正這么一唤的功夫,又上了一條。

  他将鱼拉起,扔给沈鲤,让他帮忙烤。

  扭头看向张居正,笑道:“是有几件事,要跟内阁商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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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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