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舟炎死後的影響
皇靈區,靈帝國。
天空烏雲密佈,一道道猙獰的閃電撕裂了雲層發出轟隆隆的巨響,震天動地,而隨之而來的,便是那瓢潑的大雨。
大雨如注,降臨在這片荒蕪的大地上,氤氳朦朧間,透過這厚厚的雨幕依稀可以看到八個人影。
八個人影,其中七個是身穿鎧甲的軍人,剩下一個是赤着膀子的大漢,此刻正分成兩個陣型,互相對峙着。
穿着鎧甲的七個軍人中,有六人身穿青黑色流雲鎧甲,頭戴青黑色甲盔,腰間繫一柄短劍,他們的手皆是放在那柄短劍上,面容冷峻非常,絲毫沒有受這大雨的影響,似乎只要有人一聲令下,他們便會衝殺過去。
而在這六個的身前,是一個身穿暗紅色輕甲的男子。
他中年模樣,身背一柄黑色長劍,腰繫兩把青紫色短劍,身形消瘦,臉頰瘦削,兩鬢斑白,雙眸凌厲非常,一頭黑白交替的長髮穿過一個灰色髮箍由一根玄黃色髮簪所束,讓人第一眼看到就不由聯想到兩個字——精幹。
他此刻揹負雙手,一臉淡然地看着在他面前大口喘息的漢子,一雙烏黑的眸子裏滿是看不透的深邃。
“欒華大將軍,好大的威風啊!”
那個赤着膀子的漢子大大地喘了幾口氣,然後一臉冷笑地看着他身前的中年男子,言語之間盡是揶揄之意。
他此刻已是被逼上了絕徑,元靈被禁,提不起一絲靈力,所有的後手全都使用殆盡,甚至就是他自己的身體也是宛如鐵塊,奇重無比,雖然可以移動,但也很難移動太遠的距離。
“豐霆,你已經沒有絲毫退路了,說吧,那樣東西究竟在哪兒?坤愈已經死了,你也沒有必要再隱瞞這祕密了。”
叫做欒華的中年男子並沒有因爲豐霆的揶揄而有任何憤怒的表情,瘦削的面龐上盡是淡然之色,一雙烏黑的眸子中閃爍着幽幽的寒芒。
“哈哈哈,欒華啊欒華,你爲什麼會認爲我會知道那個東西的下落?實話告訴你吧,那東西自從被那個叛徒帶走後,我們就再也沒有了其下落。”
面對欒華凌厲的氣勢,豐霆沒有展現出絲毫的畏懼或者怯懦,一張粗獷的更是滿是豪邁的笑意。
“呵呵,坤愈在那件事上爲了讓你死心塌地的死心塌地的爲他賣命,把一切事物都全權交給了你負責,雖然後來在那個狼子野心的吳越手中吃了大虧,但是你的兒子,不是被派去調查了嗎?”
不管豐霆臉上那已經開始微微變化的表情,欒華接着說道:“你兒子豐池這一調查就是八十幾年,這八十幾年間彷彿他整個人都從人間蒸發了一般,坤愈暗地裏也對你產生了疑心,而你爲了保護你這個兒子,居然硬是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可是你以爲你瞞得過坤愈,就能瞞得過靈皇陛下嗎?”
看着已經臉色大變的豐霆,欒華的臉上依舊古井不波,他直視豐霆,聲色俱道:“帝國的強大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我知道的,也比你想的多得多,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了,你若再要負隅頑抗,那麼也只有把你帶到帝獄中好好‘款待’了”
豐霆聞言,粗獷的大臉上也是瞬間閃過了些許恍然的神色,深深看了一眼欒華,最後卻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竟是直接盤膝而坐。
“自從你找到我時,我就知道我身邊出了內鬼,我做的事很可能早已被靈皇陛下知曉,所以我也沒打算逃,但是關於豐池那小子的消息,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
欒華並沒有說話,深邃的眸子中幽光閃現,卻是看不出絲毫的感情波動。
豐霆看了一眼在欒華身後的六個身穿青黑色鎧甲的男人,本來滿是頹然的臉上竟忽然露出了些許笑意,他看着欒華笑道:“我在好奇,爲什麼你來抓我帶的是宇靈衛而不是緝刑使?”
欒華目光深幽,卻是無奈地搖搖頭,淡然道:“我欒華的兄弟,只能死在戰場上,哪怕是自己人的戰場。”
也不管欒華那張彷彿千古不變的面癱臉,豐霆直接大笑出聲:“哈哈,我真的搞不懂你啊,明明對兄弟重情重義爲什麼又要親手把我往火坑上推?”
欒華的眉頭微微皺起,一雙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在他周圍的雨幕竟是開始憑空蒸發,大量大量的水汽仿若游龍般在他周圍來回遊動。
“朝聞道,夕死可矣。”
欒華的目光忽然冷了下來,冷冷地看着豐霆,淡然道。
在他說話的時候,他身旁的雨水已是被蒸騰成了水汽,雨汽朦朧中,他與另外六個人的身影也是顯得若隱若現。
欒華將負於身後的雙手緩緩伸出,隨意揮了揮,隨着一陣細微的金屬脆響,在他身旁的朦朧水汽就是盡數消去,在這一刻,周圍的雨幕已經無法模糊他的視野。
他目光如炬,直直盯着盤膝而坐的豐霆,朗聲道:“一切將損害帝國利益的不利因素都必須在萌芽之前,連根拔起!”
周圍嘩啦嘩啦的雨聲並沒有遮住他的聲音,儘管他的聲音並不算大,但卻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長劍,刺破了層層的雨幕,傳向了遠方,也傳到了豐霆的耳中,讓豐霆的心都是不由得爲之一顫。
豐霆怔怔地看着欒華,此刻的他竟是有些呆滯,曾經的記憶就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來,似乎給他帶來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可惜記憶太過久遠了,久遠到他以不記得那個人影究竟是誰了。
記憶中,那個人影策馬揚鞭,馳騁沙場,在刀光劍影中從容不迫,帶領着一大堆死士,在血雨和屍海中殺出了一條條輝煌的道路!
這竟然就是他自己!
豐霆很難相信,那個在沙場中縱橫馳騁的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朝聞道,夕死可矣。
是啊,曾經的他就是爲了這句話,甘願拋頭顱、灑熱血、無畏生死,即使如飛蛾撲火般自取滅亡也絕不畏懼。
他現在似乎還想起了那時志得意滿的萬般豪情,那時精忠報國的赤膽忠心,只是……
現實是殘酷的啊,太多的無奈與挫折最終還是讓他沉淪了,沉淪在了美色裏,沉淪在了權勢中,沉淪在了金錢上,爲了苟且偷生他甚至無所不用其極!
甘願成爲貪官污吏的爪牙,甘願成爲帝國的蛀蟲,甘願在青史上留下洗不清的罵名……
這,已經不是原來他了。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了,一個光榮的軍人是絕對不能死在自己國家的監獄的!不過不管你信不信,豐池自從七十幾前就再沒有跟我聯繫了,雖然他的命燈還沒有熄滅,但也只是朦朦朧朧的燒了這七十幾年,這七十幾年來,我都以爲他是死了。”
豐霆很是灑脫,粗獷的大臉上露出了些許的追憶,被雨水潤溼的嘴脣不斷蠕動,似乎在笑,但那雙銅鈴大的眼睛中卻分明有什麼晶瑩在閃爍。
欒華深深地看了豐霆一眼,深邃的眸子裏終於是露出了些許的感情波動,很是複雜,有不忍、有欣慰、有惋惜、還有一絲的失望,但最後他終於還是緊緊閉上了雙眼,轉了過去,再次睜眼,對着一旁的軍士揮了揮手,然後不再說話。
長時間的相處,一旁的軍士瞬間就是明白了欒華的意思,將腰間短劍噌的一聲拔了出來,在手間轉了轉,閃過道道冰冷的寒光。
他面無表情地走到豐霆的身前,在對方似解脫的目光下將短劍劃了過去。
劍光一閃而逝,豐霆的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這一劍速度太快,快到他都沒有感覺到痛苦。
他盤膝而坐一動不動,一雙銅鈴大的眸子中還正透着輕鬆的神采,其中一滴璀璨的晶瑩正順着他粗獷的面龐緩緩滾落到地上,但在他的脖頸處卻是有一條紅色的血線正在蔓延。
他永久的沉睡了。
他應該是夢到了他曾經所熟悉的沙場,他應該聽到了高昂的軍樂,他應該看到了他所爲之驕傲的輝煌,他應該是幸福的,不然,他的臉上爲什麼那麼的安詳。
“走。”
欒華十分果斷,並沒有再去管那豐霆的屍身,徑直向着遠方走去,暗紅輕甲因爲他的移動,正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
而另外的六個身穿青黑色鎧甲的人影見此,卻也是悄然地跟了上去,厚重的鎧甲踩在地上也是發出沉悶的“哐當”聲。
路中,一個穿着黑色鎧甲的宇靈衛有些擔憂地對着欒華問道:“將軍,這次我們沒有豐池和那個吳越的下落,如果陛下知道今天的事會不會……”
宇靈衛的話還沒說完,欒華直接揮手打斷了他的聲音,然後道:“陛下那裏我會親自去說明今天的情況,現在最重要的其實並不是那兩個人的下落,吳越帶走的東西所關聯到的那件奇物,雖然彌足珍貴,甚至可以說是絕世無雙,但是其真實性也有待考證。”
“再說,豐霆曾經畢竟是征戰沙場多年的武將,血性還是有的,一旦他不開口,誰也沒有辦法讓他開口,搜魂都不行。”
說到這裏,欒華的雙眸中滿是自信。
“而且如今對於帝國來說最重要的,是征討其餘八國,統一皇靈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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