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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惊闺

作者:未知
刘民有只听声音便知道是邓柯山来了,這人一身**气,在天津是不折不扣的地头蛇,三姑六婆、青楼妓院、光棍游手无所不知。刘民有虽对他印象不佳,但现在毕竟是一起共事,赶快請他进来,三人到门市中坐了,王带喜又端来三杯茶。 邓柯山一脸得意,对两人說道:“刘兄,代兄,两件事,青楼和卖婆,先說青楼,這青楼的事总算定下来了,我跑了三家,還是群芳楼最好,那鸨儿是我熟识,前两日她非要一两,我磨了两天,总算是谈成了八钱,我們就卖三两五钱一件,不過她要大会兄弟在大厅帮忙倒茶。” 這鸨儿倒是好主意,卖不卖得出都不亏,眼下盼着赚钱,也只好答应,问邓柯山:“那何时可以开始?” “今晚就行,他们的花魁叫思桂儿,按刘哥說的,送她一件衣裙,鸨儿把尺寸都给我了。” 刘民有接過纸條,自己收了,又有点担心道:“三两五钱是不是贵了点,那些客人能愿意么。” 邓柯山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道:“刘兄就不必担心他们沒钱了,青楼可不比勾栏,群芳楼红花魁一晚是十五两,還他娘的不包括唱戏和酒席,這天津城内城外,多的是京师的官绅豪商亲眷,好点地段的门店都是他们的,他们一日所费,当我們一年不止,不多赚点,良心不安。” 刘民有和代正刚都听得一愣一愣, 邓柯山接着道:“方才說的是青楼,三两五钱一件,然后便是卖婆,我找了八個。” 刘民有惊奇道:“邓兄可真是交游广阔,连卖婆也认识如此之多。” “八個算什么,三姑六婆我认得多了,要找都還有,這八個裡面五個卖婆,三個插花婆,好些還有把柄在我手上,也不要跟她们太客气,咱们定多少银子,就是多少银子,哪由得她们多拿。” 代征刚道:“卖婆還能有啥把柄,不就是卖东西的么。” 邓柯山一脸奸笑:“代兄你這就不知道了,這帮子三姑六婆沒几個好东西,老子要收拾她们,一堆的法子。” 刘民有忙劝道:“邓兄,我等還需要她们用心做事,你给的太少,她们不用心做也是枉然。” “是,是,刘哥說的是,我還是听你的,要不咱今天就把份子定下来,我也好跟她们安排。” 刘民有知道他是要明确他自己的份子,想想道:“那卖婆就统一卖一两八钱,我們得一两三钱,卖婆得两钱,邓兄你拿三钱,邓兄意下如何?” “成,就按刘哥說的。那要不要每個卖婆拿個样衣去?” “拿,现今只得五件,你就先给五個利落点的卖婆,其他的過两日才有。” “好勒。” ---------------------------------------------------------------------------- “当,当,当” 东元俵物店旁,一個卖婆敲打着惊闺走在后巷中,敲完后在侧门边等了一会,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一個丫鬟。 “婆子,我家小姐问你有沒有好的花粉。” 田婆子堆起一脸褶子,也不管這丫鬟才十多岁,讨好的道:“這位姐姐,花粉只是普通的,但我這裡可有個新的衣裳,你家小姐要是穿了,一定舍不得脱下来。” 那丫鬟嘴一撇:“就你们卖婆那张嘴,什么东西都是好的,我可是刚派来伺候小姐,要是东西不好,累我挨骂,我可要拿脚踢你。” “哪能呢,姐姐你不知道,凡是我田婆子卖的东西哪有不好的,要是不好,我一早就给他退回去了,真要是累你挨骂,以后把我田字倒過来写。” “那好吧,你跟我进来。”菊香让开门,领了田婆子进院。田婆子一路跟着到了三进,接着又要往西厢的闺房进去。 “菊香,你带的何人。”菊香转头看见是夫人带着张婆在回廊中,忙過去回道:“夫人,是外面的田卖婆,有新衣服带来小姐看看。” 赵夫人打量一番田婆子,对那田婆子說:“你卖东西就卖东西,可别弄些乱七八糟的事出来。” “夫人放心,老身绝不做那等事。” 赵夫人点点头,放她两人去了闺房。等她们进了屋,张婆在一边道:“夫人可要吃些点心。”赵夫人缓缓摇头,又叹口气,张婆接着劝她:“夫人也不必担心,东家出门又不是一两次,眼下鞑子都退了,到处也太平,不会出什么事的。” “如何吃得下,他走了一月有余,可這段日子我這心头突然烦闷不已,总觉着怕有什么事,所以连香儿也不让她出门,哎,這走,行商的人便是如此,一出门便是许久,让人牵肠挂落的。” 张婆道:“那夫人总也要用些吃食,若是饿坏了身子,老爷回来老身可如何交代。” “老爷回来,這东西便吃得下了,此处无事,你且去忙吧。” 张婆叹口气走了。 闺房中赵小姐贴在窗户上,听了赵夫人說完,又站立一阵后,沉着脸掀起珠帘出来,菊香和田婆子等在外面,田婆子正在认真打量高几上一個插花瓶子,菊香看小姐出来了,說道:“小姐,刚才在外边敲惊闺的是這位田婆子,她說有好看的衣服,我便领了进来。” 赵小姐无精打采问了一句:“又是比甲褶裙?” 田婆子過来行個礼,口中道:“却都不是,保管小姐沒看過,我田婆子卖的东西,一定是要配得上小姐這神仙般的人儿才是。” 赵小姐听了奉承话,终归开心些,笑道:“你這卖婆,东西還未拿来,就光是嘴上了得,你一天要见多少神仙来着。” 田婆子一边放下背篓,口中道:“小姐這样的神仙岂是随便见得,要不是老身今日走這巷子,怕是一辈子也看不到,小姐不光人长得清丽脱俗,屋中陈设幽雅,连那插花的手艺,也是了得,不是神仙人儿又是什么了。” 赵小姐格格一阵笑,這卖婆的口才恐怕比得上那個小人家,不過她天天走街串巷,当然能练出来,這陈账房一個读书算账的,又不知去哪裡学的。 “那你便說說插花如何好,說对了我便买你两件,說不好,就不让你拿出来了。” 那田婆子刚打开背篓,正要拿出来,听了這话只好放回去,還是不慌不忙道:“小姐开了金口,那老身便說說。” 赵小姐和菊香都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這几日她们都被赵夫人关在家中,這卖婆口舌便给,全当是個乐子。 “堂厅宜大,卧室宜小,小姐這鹅颈瓶七寸有余,正是小瓶,合用闺中,花出瓶口八-九寸,长短正应了古人之法,瓶身纤瘦,小姐便一高一低插法,低枝又捏弯,错落有致。要不是小姐這般心思灵巧,如何做得出這样的雅致插花来。” 菊香笑道:“田婆子你哪去学得這些,难不成你在家也插花。” 田婆子道:“還不是听那些小姐夫人们說的,都是我东西好,她们买了心中高兴,便留我多說会话,你看我這蠢笨模样,就是记得了,又哪裡插得出来。” 赵小姐经她這么一阵谈话,心情好了不少,笑着道:“既然是小姐夫人们說的,那她们都是会的,定然也能插出這等花来。好吧,便算你說对了,把你的衣服拿出来我看看,若是做工還行,就买你两件。” 田卖婆好话說尽,费了许多口水,终于到了戏肉,连忙小心的拿出一件连衣裙来,抖开了给两人看。 一件白色的缎质连衣裙展现在两人面前,前面沒有开衽,领口是高领,一朵淡雅的荷花完整的绣在正中,腰身也不同于一般深衣,略略收紧。 赵小姐眼前一亮,一把抓過,在身上比起来,菊香也转過来细细看着。 “小姐,這衣服沒衽,好看倒好看了,怎么穿得进去。” 田婆子一边帮着拉袖子,一边道:“菊香姐姐你就不知道了,這衣服是套头的,纽子也是在颈后,穿上身可比深衣漂亮,午前我卖的那一件,那小姐穿上就不肯脱,說是连睡觉都要穿,要不让小姐试试。” 赵小姐正有此意,赶快和菊香一起掀开珠帘,到屏风后换衣服,一阵悉悉索索之后,走了出来。一袭白色的连衣裙,走动间腰肢如柳,裙摆摇曳,胸前荷花映衬着娇美的容貌,真是淡雅如仙。 田婆子和菊香一时也看呆了,赵小姐也沒想到這么合身,看两人呆看自己,有点脸红,微怒道:“這连衣裙穿上如何,你们倒是說說看。” 田婆子這才回過神来:“好,好,真是好看,连我這么老的婆子都看傻了眼,要是叫男人家看了。。。。。。” “嗨,你這婆子胡說什么。”菊香听她有些胡說,赶紧叫住她。 “是,是,反正就是太好看了,我看月亮裡面的嫦娥也不過如此。” 赵小姐心中高兴,调笑那婆子道:“你這婆子還是乱說,嫦娥是配猪八戒的,你可把我当做了什么。” 田卖婆看她表情,知道是說笑,也笑着回道:“看我這嘴,小姐怎么也是配唐三,不,不,是配玉皇大帝,小姐你可得多买几件,换几种颜色的,真是,看看這漂亮的,這一出门還不把那些花魁羞死了。” 菊香也在旁边道:“真的,小姐穿起来真好看,這衣服腰身窄些,怎地一下好看如此多。” 赵小姐一阵得意,就不计较田卖婆把她和青楼女子相比了,也不问价,大方的道:“那就买三件好了,我要两件,给菊香也买一件。” “真的?”菊香高兴得跳起来,立即跑過去翻田卖婆的背篓,裡面却只有一堆胭脂花粉和一個奇怪的木架子,再无衣服。 “怎地沒有了?那你還叫小姐多买几件?你這婆子骗人来着。”菊香失望之余,对這婆子发起火来。 “哎呀,菊香姐姐你這话可错怪我了,這衣服不比胭脂花粉,每人尺寸不一,都是看了样衣,我帮着量了尺寸带回去做好再送来,今天却是巧了,這件就真這么合了小姐的身。” “哼,那你要做到何时。” “這,老身也不知,老身已经卖了十多二十日,每日都有订的,三天前订的都還沒有做好,光今日就已接了三件,衣店也不知還排了多少,总之一定帮两位催快点。对了。”田卖婆突然想起一事,在背篓中拿出那個木头架子,对两人道:“小姐你看,這衣服都是绢缎所做,挂钩上别弄坏了,每件衣服還配一個,這個,叫衣架,用這個套了再挂在挂钩上就不怕了,你說說,這多好。”說着便接過裙子挂在衣架上。 “真巧。”赵小姐拿着那衣架左右看看,赞叹起来,虽然衣架是十分简单的东西,但初次见到,還是新奇。衣架上還用彩笔画了一朵漂亮的兰花,写了個兰字。菊香也看得啧啧称赞,她转头问田卖婆道:“這衣店老板真是能人,衣店是开在哪裡的呢?” 那田卖婆不肯說,怕這些人自己去了店中购买,嚅嚅道:“老身也不清楚,都是别人送過来的。” “你這婆子,你還能卖一辈子這衣服不成,我家小姐說了买三件就是三件,你不說我可真自己去找了,這天津城巴掌大点地方,還不信找不到了。” 田卖婆這才不情愿的道:“那小姐可說好了,這裙子二两八钱一件,衣架二钱,可得从我处买。” “得了,這件现成的我要了,订的那两件每件给你一两银子订钱。总行了吧,快說。” “是井东坊的兰花衣店。” “井东坊。”赵小姐轻轻念了一声,听老蔡讲,那小人家也是井东坊的,那裡尽出些古灵精怪的人,那日回来就跟娘說了觉得陈账房不错,娘亲也有答应的意思,好像娘亲也跟父亲商量了,从那以后,似乎对這人有了一丝牵挂,他和父亲一起出海四十多天了,已经到了倭国沒有,海上风浪有沒有吓着他,父亲又对他观感如何。 一时心情又惆怅起来,抬眼间,看到回廊下娘亲的背影,纤弱而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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