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叔叔阿姨名下有三房两车,成教教育机构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以及大概一千多万的存款。按照阿姨的意思,她一分不要,全留给叔叔。”
游蓉這样的决定,尽在意料之中。
“我哥什么意思?”
“你哥的意思是,叔叔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最好先按财产的一半争取,以便留着谈判的余地。”
“嗯。按我哥的想法来。”
“阿姨那裡……”
“我和我哥会去跟她說明的。”
挂了电话,司桐看了眼時間。
贺呈舟已经出门一個小时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林城淮江,江风习习。
周围草树茂盛,远观可见城市中心夜市繁华,抬头皎月高挂,零星点缀。
贺呈舟走来时,一眼便见司衍坐在休息椅上,背对着他,两手后杵,仰头望天。
旁边,放着两提啤酒。
听到脚步声,司衍回头望来。
“還以为你不敢来了。”
贺呈舟在他身边坐下,“以后都是一家人,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闭嘴。”
贺呈舟笑了起来,“你還真是妹控啊?”
“……”
司衍不是第一次听见妹控這個词。那时刚上高中,司桐還在读六年级。妹控一词随着日漫兴起,他很久都沒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身边好友說他就是一個妹控,他才听明白。
虽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有点妹控,但還是觉得這個词实在有点羞耻。于是刻意改变了和司桐的相处方式,变得毒舌又挑剔。
十年前,工作室已经在传贺呈舟和司桐的恋情,他偶有所闻,当时觉得无聊至极,那帮人也不敢在他面前直接說,他便只当闲言碎语,沒放心上。
如今发现這事居然是真的,便有点难以接受。這种感觉就像是身边养了头狼,叼走了他精心呵护长大的小羊一样。
有点后悔,又有点自己当了冤大头的感觉。
司衍叹了口气,“本来你也算知根知底,从以前就对桐桐好,我沒什么不放心的。但是……”
他咬了咬牙,“我他妈就是觉得不爽。”
贺呈舟打开两罐啤酒,一人一罐。听完司衍的话,忍不住轻笑,“看来還真得给你揍两拳来解解气?”
“揍你?”
司衍冷笑,“我還真想過。”
灌了两口啤酒,司衍悠然长叹,“憋了一天,就想算了,欠着,要是以后你敢欺负我妹,我十倍揍回来。”
贺呈舟目光放远,“好。”
如有歉了她的,十倍還回去。
两人沉默着喝着酒。司衍忽而沉声說,“這家伙以后交给你了。”
“嗯。”
司衍忍了忍,道,“害,不說了,你都知道。”
贺呈舟低头笑,再抬头时,郑重承诺,“放心,我会好好爱她。”
司衍神色明显放松,点了点头,两人碰了一口。
“欸,你真的等了我妹十年?”
“嗯。”
“怎么想的?我妹這么大魅力?”
“……”
“說话啊。”
……
倪晚棠請助手将离婚协议送去给司景怀后,几人便又聚首司衍家进行商讨。
“我调查過,叔叔和华能教育机构签订了协议,下一步华能将专门为他开班,并再一次对他包装营销。因为叔叔一直主打用爱感化孩子的教育理念,所以和华能的合作协议上,华能明确提出两年内叔叔的家庭不能出现负面新闻,否则就要赔偿华能大笔违约金。”
华能是国内最大的培训教育集团,旗下教育机构遍布全国。能与华能合作,可谓是司景怀再一次事业迎春的最大机会。
倪晚棠翻了翻资料继续說,“按现在的情况,叔叔肯定不会轻易答应离婚,而且說不定還会让大家陪他演一场家庭和睦的戏码。”
司衍慵懒地窝在沙发上,得出总结,“但是,這也是他最大的软肋。”
中午過后,意识到游蓉离婚决心的司景怀,打来一個电话,语气十分诚恳,“蓉蓉啊,我們能不能单独谈谈?”
游蓉为难地看了看几個孩子。
“你想說什么,就這样說吧。”
司景怀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蓉蓉,我們這么多年感情了,你不能說离婚就离婚,你觉得我哪裡对你不好,你提出来就是,不要轻易听几個孩子的挑拨。”
游蓉抿着唇不說话。
司衍几人也想看看游蓉的决心究竟有多大,于是也都沉默不语,让她自己应付。
游蓉思虑過后,终是叹息。
“你只是不想付违约金。”她倔强地說了這么一句,啪一下挂了电话。
正在观望的几人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几人又开始继续商量,游蓉坐在沙发上始终默不作声。
“妈。”
游蓉抬头,就见司衍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你今天還沒喝過水。”
這是来自儿子久违的关心。
游蓉感动地忙接過来,差点又掉起了眼泪。
司桐在一边看着,甚是欣慰。然后低头继续听倪晚棠分析情势,“按照這样分析,现在情势对我們有利。我們可以先凉凉叔叔,等他妥协。”
司桐问,“如果他一直拖着不妥协呢?”
倪晚棠笑笑說,“我們也可以主动找他,告诉他,如果对簿公堂,对我們而言沒有任何影响,我們甚至更愿意這样,但是于他的影响可就大了,不如爽快答应离婚,在财产上我們不仅可以再退一步,而且還可以答应帮他隐瞒离婚事实两年。”
司衍点头,“只要他還保持清醒,我們就占据了优势。”
贺呈舟始终未說话,也不知在想什么。司桐便问,“呈舟,你觉得呢?”
贺呈舟回神,又略一思索,才开口道,“情况是這样沒错,可是如果叔叔已经无法冷静了呢?”
“什么意思?”
贺呈舟将心中疑虑道出,“我不知道以前叔叔是什么样,但昨天他在這裡,我觉得他有点精神涣散,除了表现出一些人性本能,行事与說话的逻辑都有点奇怪。”
他转而问游蓉,“阿姨,叔叔嗜酒多久了。”
游蓉仔细回忆,“桐桐上高中起就开始了,后来越来越严重。”
“每天都喝醉?”
“嗯,這十来年几乎每天都喝醉。”
贺呈舟沉吟片时,又问,“平日他休息得如何?”
游蓉想了想,答,“不好,经常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三四個小时就醒了。”
贺呈舟蹙紧眉头,不再說话了。
“到底什么意思?”司桐焦急地问。
贺呈舟沉声說,“我也不确定,不過,叔叔有可能饮酒過多,导致性情大变,严重的话還可能损害神经,行事作风不稳定,容易冲动等症状。”
司衍冷哼一声,“他的癫狂行径,从喝酒之前就开始了。”
這么一說,大家虽心有疑虑,但也只将贺呈舟的话作为一种参考。
但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是,当天半夜裡,司景怀就在網络上发了一條视频。
视频中他额头受伤,哭着控诉游蓉疑似不甘寂寞,在外养了小白脸,還怂恿着原本优秀孝顺的子女一起对付他。如今被他撞破奸情,便想方设法逼他离婚、净身出户,如果他不同意,就教儿子打他。
在视频裡,他俨然成为一個受害者,利用自己多年来塑造的良好形象,博取群众的怜悯与关注,试图掀起舆论风潮,即给游蓉、司衍和司桐這方压力,又为自己铺垫了后路
——瞧,不是他的教育不成功,他的确养出了两個优秀的子女,是游蓉人心难测,破坏了這個原本完美的家庭。
一時間,他的视频攀上各大平台热搜,铺天盖地的声音纷至沓来。
司衍拿着手机的手不住捏成了拳头。
他狠咬下颌,“老贺,你說得对,他的确疯了!”
倪晚棠补充道,“不,叔叔是又疯又聪明。虽然冒着要付大笔违约金的风险,但也确实让他本人,和他的教育理念、书籍又大火了一番,說不定华能观望之后,发现他的商业价值比以前更高,非但不计较他违约一事,還乐呵呵的加强合作。”
司衍冷笑一声,“牛逼啊……”
贺呈舟喝了一口茶,淡道,“所以我們现在不仅失了先机,手裡的一個大招還失了效。”
倪晚棠:“是的。”
“那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贺呈舟抬眼看着众人,“我們得反击。”
倪晚棠心领神会,微微一笑,“那就只好這么做了。”
当天下午,以倪晚棠所在事务所名义发出一则申明,先是否定了司景怀视频中的种种控诉,其次便是提供了這二十多年来,司景怀家暴的种种记录与照片。
顿时,網上掀起一片哗然。
一個在阳光背后的悲剧家庭,正式曝光于众目之下。
客厅裡,游蓉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发呆。司桐端着一份水果走過来,握了握游蓉的手,“在想什么?”
游蓉回神,看了看她,艰涩一笑,“也不知道你爸爸会不会想不开。”
“他這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司桐搂了搂游蓉的肩膀,“妈,我們沒想到你居然会留着這些证据。”
游蓉叹了口气,“我不想拿出来的,他如果视频裡只控诉我一個人,我不会做到這步,但是我不能……不能再让他影响你们兄妹俩。”
作为母亲,她不能一错再错。
哪怕,现在成为了全世界的笑柄和谈资。
也罢,一脚已入土之人,笑就笑吧,說就說吧,堵不住他人的嘴,堵得住自己的耳朵。
司桐入职之际,倪晚棠传来消息,华能追究了司景怀,他即将面临着数额极大的赔偿金。
最终,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面临着破产和名声彻底败坏,司景怀倾其一辈子的教育事业,犹如一座乐高堆成的山,抽走了一根,小山瞬间倒塌,七零八碎。
一夜间,司景怀白了头。
又過一月,司家正式于公堂之上会面了。
“被告人,一個多月前,你在網上發佈了一條视频,视频中主要控诉了我的当事人如下罪状。一是出轨,二是教唆子女打你。针对第一條,你并不能提供具有說服力的证据,而第二條,根据我当事人提供的证据……”
倪晚棠的助理将一堆整理出来的文件递给法官。
倪晚棠继续說道,“从十五年前,你将患有幽闭恐惧症的我当事人关进小黑屋十五次,時間长达五十二天,家暴八次,造成骨折数次,挫伤数次,同时鞭打你们的儿子司衍二十一次,共有二百一十三下,鞭打你们的女儿司桐一次,共二十三下。”
倪晚棠站在司景怀面前,极具压迫地看着他,“請问被告,作何解释?”
司景怀红着眼瞪着她,“他们胡說八道!法官大人,他们污蔑我,我沒有打過他们,這些证据都是造假的!”
“法官大人!”倪晚棠转身像法官正声喝道,“我的当事人和她的子女多次住院,刚才给您的证据第三十八页至五十二页,都是当时的入院证明。”
现场发出一阵哗哗翻页的声音,台上法官细看一会儿后,面色沉重地问司景怀,“被告還有什么话可說的?”
司景怀拍案站起,“我是冤枉的,张律师,张律师你說话啊,我花這么多钱請你来做什么的!”
他气急败坏地指着倪晚棠,“你!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你来做我的律师!”
法官皱着眉头敲着法槌,威严肃声,“安静!安静!”
“鉴于被告情绪不稳定,口出狂言,休庭调整一個小时!”
散庭,众人在唏嘘中慢慢走出去。
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司桐一行人回头,便见司景怀狰狞着脸朝游蓉冲了過来,嘴裡大骂,“贱人!都是你!害我!教你害我!”
司桐立即冲過去将游蓉抱在怀裡,司衍和贺呈舟前后脚上去抓住了司景怀,两人身手敏捷地将之摁在地上。
“放开我!放开我!法官大人,打人了!打人了!”
游蓉在司桐怀中抬头,看了看昔日意气风发的老公,捂脸哭泣起来。
两年后。
禧庆婚纱馆。
司衍穿着一身白色的正装,懒散地倚靠在换衣间外的柱子上,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
片刻后,一侧换衣间门帘拉开,倪晚棠穿着粉色礼裙站在裡面,看去温婉又亮眼。司衍抬了抬头,瞳孔逐渐放大。
倪晚棠提着裙子笑颜嫣嫣地朝他走来。
“好看嗎?”
司衍滞了半天,才潋滟一笑。抬手将她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柔声說了句,“好看。”
倪晚棠害羞地低下了头。
又听门帘拉开的声音,贺呈舟一身黑色正装踱步而出,气质斐然,惊艳了一旁几個服务员。
“哇!新郎好帅啊!”
贺呈舟一脸容光焕发,看向两人,征求道“這套?”
倪晚棠不吝夸奖,“很帅!”
司衍眸光扫了眼身边的女人,不爽地冷哼一声,“差我不止一点。”
倪晚棠轻笑,“我們伴郎伴娘就不要抢风头了。”
司衍冷哼一声,别开了脸。
這时,正中间的换衣间门帘唰一下被拉开,新娘站在裡面,背对着众人,一袭白色婚纱铺满地,露出的半個背部,线條柔滑,肤色白皙,十分好看。她缓缓转头,那颗魅人心魄的青痣尤先引入眼帘。
贺呈舟的心已然停滞一拍。
女人在灯光下,温柔淡笑,就像一朵白玫瑰绽放,惊了在场所有人。
我的玫瑰女孩……
贺呈舟不由自主走上前,轻轻牵起她的手,在她额头落下柔情一吻。
“很美。”
司桐眉眼盈盈,皆是幸福的光芒。
试完婚纱,四人驱车来到医院。
司衍走到护士站,熟练地說,“看望205号床病人,司景怀。”
“你们是……”护士抬头看了一眼,“哦,他的子女。你们妈妈带病人到院子裡散步去了,病人比较多,你们就不要去了,要么在走廊上看看,要么去病房裡等着。”
“好。”
四人沿着走廊走到尽头,左转,便可透過玻璃窗户看见整個院子。
司桐朝着院子一隅指了指,“在那儿。”
三人随之望去,只见游蓉与司景怀立于一颗树下,笑得非常开心。司景怀折下一朵山茶递给游蓉,游蓉便将花别至耳后,司景怀开心的一直拍掌,直呼好看。
阳光慢慢移到了他们脚下,照亮了那一隅。
四人脸上都是欣慰的神情。倪晚棠說,“阿姨到底還是爱叔叔的。”
两年前官司還沒打完,司景怀就被诊断出患有精神疾病。由于长期饮酒過量的原因,神经也遭到了破坏,感知认知都在退化。同时司景怀還被查出肺部功能衰退,肝硬化等疾病。
游蓉最终還是沒忍心离婚,将司景怀送进了医院,她便日日来陪伴。
后来司景怀通過治疗,情绪稳定了些,也健忘了很多事,变得及其依赖游蓉。
两人在一起时,好似回到了几十年前刚谈恋爱的样子。
游蓉很满足。
司衍调侃道,“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
他轻笑一声,“随他吧。”
从医院出来,司桐和贺呈舟要去逛街筹备结婚的物品,司衍便送倪晚棠回家,四人兵分两路。
春风缓缓,司衍与倪晚棠沿着池塘,走在小径之上。
当年那场官司,两人更熟悉了彼此,在之后两年的相处中,司衍渐渐看见了這個一见他就害羞腼腆的女人,当然也看到了她工作时干练聪明的一面。他渐渐被吸引却不自知。
直到前几日,司桐再也看不下去,与他挑开了那层纸,他才猛然恍然大悟。
原来有個女孩,暗恋他十四年之久。
這十四年,她从未打扰過他的生活,也沒有把对他的感情张扬释放。
她就這么默默地看着他,陪着他。
好似此刻的春风,悄无声息的,为他带来生活的清凉。
好似這一刻。
该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刻。
“倪晚棠。”
“嗯?”
她的声音轻如蚊子。
“我要牵你了。”
“嗯?嗯……”
另一边,贺呈舟和司桐逛了两個商场,司桐就耍赖走不动了。贺呈舟扯着长长的清单,无奈笑笑,只得将“小赖皮”安置在咖啡店,自己独自顶着太阳到处去买。
司桐悠闲地点了一杯咖啡,透過玻璃橱窗,竟意外看见苏沂南两兄弟和两個女人。一個女人,扎着俩小辫,朴素老实,年纪很小的样子,手挽着苏沂东,两人犹如孩子般正在玩闹。
另一個女人,转身回眸,是童瑾。
从她的笑容裡,司桐隐隐看见了两年前所看不到的自在。
正在這时,童瑾眸光转来,正好也看见了她。童瑾微微一怔,迅速绽开一抹笑容,朝她摆手。
然后跟另外三人打了個招呼,便不管不顾地奔着咖啡店而来。
苏沂南与苏沂东這才看见她,也是一愣,随后向她点头示意。
“司桐。”
童瑾很开心地与她打招呼,“居然在這裡遇到你,真好。”
司桐也很高兴,便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发出邀請,“难得遇见,一起坐坐?”
“好。我先跟他们說一声。”
童瑾当即给苏沂南打了個电话,就见三人朝着一個方向走远了。
为童瑾点好一杯咖啡,司桐问,“你最近怎么样?也沒听說你和苏沂南结婚的事,结了嗎?”
童瑾摇头,“沒结,不過也快结了。”
“啊?”
童瑾笑了笑,“那次与你谈话后,我觉得我不能就這样和沂南结婚,就提出冷静几個月,我自己也调整了一下,辞去了金融投资的工作,投身写作。其实我一直热爱写作,有了自己真心喜歡的事情后,便有了主心力,情情爱爱的就被我忘一边去了。”
“和沂南這么一断,就断了一年。沂南渐渐发现沒有我的日子变得很糟糕,就主动对我展开追求,挽回這段感情。”
司桐一脸八卦,“那你有沒有为难一下他。”
童瑾吐舌一笑,“有。”
司桐哈哈笑了起来,“苏沂南也有今天。”
笑完一脸欣慰,“恭喜你,童瑾,你找到了自己,也收获了真正属于你的爱情。”
“谢谢。”童瑾转而說道,“其实我前几天還想联系你。”
“有什么事嗎?”
“两年前那场官司闹得沸沸扬扬,我大概了解了一些。去年贺呈舟接受了一個采访,說了世榕南苑的设计理念和他十年‘等凤来’的故事。”
童瑾兴致勃勃地說,“我很好奇你们的故事,想作为我下一部书的素材,你可以跟我說說嗎?”
“啊?”司桐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我們的故事写出来应该不好看吧?”
童瑾自信一笑,“那就得看我的笔力如何了。”
司桐轻笑一声,歪着脑袋,“嗯……我想想从哪裡說起……”
“大概是十二年前,我刚满十八岁。五一放假的时候,我哥为了让我考前放松一下,就带我和我的好朋友倪晚棠去露营……”
那天晚上,她看见了最美的星空,和最美的希望。
……
日光渐褪,咖啡厅裡的人少了些。
贺呈舟似去大战了一场,一身略显狼藉。他匆匆走来,看见女孩无聊地歪着脑袋靠在墙头。
“饿了嗎?”
他坐下喘息,拿起她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
司桐嘟嘴,“你怎么去這么久啊……”
贺呈舟渐渐平静下来,說,“我過两天很忙,沒有時間再来陪你买,今天能买的我先买完,到时候你轻松一些。”
司桐叹口气,趴在桌子上,“结婚好麻烦啊……”
贺呈舟轻笑一声,宠溺地在她头顶上摸了摸,“走吧。”
“你再休息一会儿。”
“不休息了。”他說,“我們去外婆家,看看你之前种下的菜。”
司桐一下来了精神,双眼放光,“好啊好啊!”
两人驱车来到郊外,這裡的老房子定期被照料着,两人甚至时不时来住一两天,倒比之前有了生活气息。
荒廖的土地,贺呈舟整理出一小块区域,给司桐体验种菜的乐趣。
种下的番茄已经结了果,虽然很小,但司桐却十分满足。
贺呈舟坐在一边,看着挽着裤脚的司桐站在地裡,正开心地朝他扬手。
“呈舟,你看,這颗番茄好大!”
他满足地笑了。
曾经他无比遗憾。
那十年,他沒能陪伴他的女孩长大。
庆幸的是,他可以陪伴她的余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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