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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云面不改色,指尖微蜷。
“哥哥明知我喜歡楚衍,却故意试探他,”林青玉胸口起伏,脑袋混混沌沌,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是你!”
林景云知道林青玉的意思——他在怪责自己害得他与楚衍分开。
“青玉,”林景云音色依旧温和,“楚衍乃贪图钱财之辈,不值得你为他伤神。”
林青玉咬紧了牙,一动不动看着林景云,粉玉般的脸上全是泪痕,半晌,似是受不了這痛,用力地攥紧心口的布料,把自己蜷缩起来。
林景云想要去抱他,林青玉却退到了角落去,一言不发地无声哭着。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车厢裡只剩下林青玉些微的抽泣声。
林景云收回手,别過脸,不易察觉的苦笑转瞬即逝,原来兜兜转转,他非但沒能抓住林青玉,反而成了棒打鸳鸯的大恶人——活该你痴心妄想,落得如此下场。
第36章
作者有话說:终于写到這裡了,恨不得今天就完結。
這是林家過得最压抑的一個年,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元宵也在清寂中度過。
从春风楼回来后,林青玉就把自己关在了寝室,不准任何人来见,就连林景云前来,他也是蔫蔫的不愿意多說话,半個月的光景,清瘦了一大圈。
徐姐儿把沒怎么动過的晚膳拿出来时,偷偷在眼角抹泪,她跟在林青玉身边伺候快七年,从未见過林青玉這般伤神的模样,可最要让人痛心的,是林景云和林青玉兄弟间生了嫌隙,且目前看来,不仅沒有和好的兆头,反而這矛盾是越演越烈了。
元宝搓着手上前,瞥一眼食盒,素来憨厚的脸耷拉着,“公子又吃這么少?”
他可记得,以前公子是最爱吃食的。
徐姐儿叹气,正欲回答,远远瞧见林景云从月白拱门处行来,连忙拉着元宝行礼。
出了林青玉這事后,他们才见到這個家主不常见的冷厉一面,如今林青玉又還在闹脾气,他们作为奴才的,自然是不敢再去挑战林景云的权威。
林景云一见到食盒就了然了,眉心微蹙,挥手让他二人下去,悄然入了室内。
屏风后,林青玉背对着他躺在床榻上,身躯微弓,留给他一個拒绝的背影。
林景云忽然就生了怯意,驻足静静地看着。
這半月,林青玉对他很是冷淡,连笑也不曾有一個,往日的亲昵皆烟消云散,他宽恤林青玉初尝情伤,并未曾勉强,只是如今见到那薄薄的身躯,不由得皱眉。
他见到林青玉抬起了手,纤细的手腕上戴一晶莹剔透的白玉镯,拿手指轻轻抚摸着,珍视至极,他被這白刺得别過眼去,再不愿待在此处。
可想而知,那白玉镯定是楚衍给的定情信物。
林景云這些年间,将天地间最珍贵的东西都堆砌到林青玉面前,只要林青玉一個笑便心满意足,可林青玉素来喜新厌旧,那些宝物也只是上手几日便丢在一旁,如今却对一只白玉镯情有独钟,他已不止一次瞧见林青玉摩挲着玉镯黯然神伤的模样了。
林景云静静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林青玉浑然不知。
他抚摸着略显凉意的白玉镯,回忆這半年与楚衍的点点滴滴,已经哭不出来了,只是心中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而痛,连呼吸都是绵长费劲的。
他不信楚衍真会如此与他决断。
林青玉虽不读圣贤书,但并非蠢笨之人,這半月他想了许多,总觉得蹊跷,却又无法扒开這层层迷雾。
兄长的态度,楚衍的反差,都让他难以理解。
他揉着酸涩的眼把白玉镯按在胸前,暗暗决定要找楚衍问個明白。
——
林青玉不出门這段时日,来福都是由元宝去溜的。
一到时辰,元宝就会牵着来福出去。
护卫瞥见小厮打扮的人在院中和那大白狗拉扯,那狗似是耍赖不肯往前走,他便无奈地把狗抱起来,這实在是很常见的情景了,护卫不甚在意,等小厮到了院门前,也便放行。
林青玉特地用来福挡住自己的脸,出院门时心如鼓擂,就在一個时辰前,他求元宝与他换衣,助他出林府,元宝原是怕极了,但耐不住他的央求,到底還是答应了。
一路来到后门,林青玉抱得手臂酸胀也不敢把来福放下,生怕被人看见自己的脸。
他不可能真的把来福带出去,想了想,将来福绑在后门,来福吐着舌头一脸兴奋,他摸摸来福的脑袋,“等我回来喂你吃肉。”
說着,趁四下无人连忙溜出后门。
林青玉一路狂奔,心中只有见到楚衍一個念头,他跑得气喘吁吁,风凛冽地刮在他的脸上,微微生疼,可他不敢停下,怕一停,就被关回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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