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行诗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
過了一会儿,夜空又补充一句:
“谅你也不敢,還是算了吧。”
看着聊天框上弹出来的消息,他有种被蔑视了的感觉,心裡翻涌起阵阵不爽。
不敢?
你說我不敢?
别逼我,小心我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嗯,我确实不敢。”
罗牧云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這点激将法对他来說,就跟玩具子弹打在坦克的钢板上一样,沒有什么影响。
“反正咱俩在一個学校,要不然你看什么时候有時間,亲自带我去逛礼物呗?”
夜空拒绝道:“不行,最近很忙。”
他依葫芦画瓢:“算了,看你也不像敢见面的样子。”
夜空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甩過来一句话:
“星期一下午六点半,学校门口的咖啡厅等着。”
罗牧云满意地看着這個回复,原来夜空是個高攻低防呀。
约定好時間,他把手机扔在床头,把自己裹进大棉被裡,关灯睡觉。
這段時間发生的画面像乱码一样在他的脑海裡闪动,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最终還是睡不着,脑海裡莫名又想起刚刚的聊天。
他脑子裡突然闪過一個惊悚的想法。
不会這個夜空,是萧清月的賬號吧?
好像各种细节,都或多或少对得上,如果真的是這样……
想到這裡,罗牧云感到一股强烈的尴尬从心底涌向全身,在床上用力打了個滚,脑袋“咚”一声撞在床头。
捂着被磕疼的额头,他终于老实了,心裡暗暗下定决心,要悄咪咪试探一下敌情。
礼拜一,下午。
“顾城是朦胧诗派的的重要代表,被称为当代浪漫唯灵主义诗人,他的作品《一代人》……”
教室裡的前两排座位空着,后面坐着的学生大多昏昏欲睡。
他和萧清月抢的是同一节选修课,现代诗词鉴赏,毕竟這名字一听就很水,难度大概不会高到哪裡去。
午后的阳光,透過萧清月额前的碎发,落在她微微翘起的睫毛上。罗牧云侧過身子,伸手把她散开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
“干嘛……”萧清月被他突然的亲昵动作整得有些害羞。
“你的头发睡乱了。”
兵法裡面說得好,正所谓兵战为下,攻心为上。要想拿下敌人,就要让她从心底放松警惕。
“对了,有件事想拜托你。”他忽然出言道
“什么事呀?”
“你有沒有贴吧的賬號,可以借我用几天嗎?”
“贴吧?可是我不用贴吧呀。”
罗牧云心裡有了答案,笑着摆了摆手:“沒关系,我也就问问。”
還好。
既然女魔头不用贴吧,那夜空肯定不是她的賬號。
世界果然還是美好的,他感觉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和夜空的聊天记录被萧清月看到,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她。
“接下来,我們来举行一场小比赛,請几位同学上讲台,现场作首诗。”见台下的学生上课兴致很低,教授干脆不讲课了,扶着讲台边缘,大声宣布着。
“這個,要求也不多,你们以三行为标准,其余自由发挥就行。”
“其中写得最好的那位同学,期末的时候就不用考试了,我给你直接通過。”
萧清月戳了戳他,他连连摇头:“别指望我,让我去写诗和赶鸭子爬树有什么区别?我還是老老实实上课考试吧。”
但凡他在语文方面有那么一点点天分,都不至于高考的时候,语文和英语加起来還沒有数学的分儿高。
教授环视了一圈,见沒有人举手,扶了扶
“有沒有同学自愿报名的?沒有我就随机点名了。”
此言一出,教室裡顿时鸦雀无声,罗牧云连忙弯着腰,已经把脸埋进书裡面了。
“罗牧云。”
那道声音還是精准的击中了他。
罗牧云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刚要从座位上走出去,袖口被拽了一下。
“把這個拿着吧。”
萧清月推過来一张纸條。
他拿起来看過,眼裡的慌张顿时消失不见,感激地看了萧清月一眼:
“你什么时候练字了?我记得你字沒這么好看的。”
“還不快去!”
她一脚把罗牧云踹出了座位。
和几個倒霉蛋一起走到讲台上,他捏起半截粉笔,找了個角落,一笔一划地写着,由于用力的缘故,指尖微微发白。
教授背着手站在罗牧云身后,不禁心底暗暗赞叹,在這個人人都用手机打字代替手写的年底,居然還有年轻人的字這么漂亮。
懂书法的人,从字的结构和运笔习惯,一眼就能看出這人有沒有功底。
像這個学生的水平,恐怕整個学校也找不出多少個能达到。
台上的学生各自在黑板留下几行字,纷纷回到座位上。
教授一一点评過去,他心裡也清楚,這些学生的文学水平也就那样,就尽可能的从裡面找优点出来夸。
看到罗牧云的诗,教授皱了皱眉头,不高兴地问道:“這個是哪位同学写的?”
“是我,老师。”
罗牧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我的要求是写三行诗,你怎么写了四行?”
“因为第四行根本不存在,所以這其实只有三行诗。”
不存在?
教授疑惑地看着他写的诗:
螃蟹在剥我的壳,
笔记本在写我,
漫天的我落在枫叶上雪花上,
而她在想我。
反复读了几遍,教授顿时明白其中的奥妙,看向罗牧云的眼神也变了。
這個学生不简单啊,临场能想出這种创意。
“下课你来我這裡登记一下,期末你就不用考试了。”
他朝罗牧云說道,本来想当堂讲解這首诗的妙处,但是看着教室裡的学生睡得横七竖八,顿时沒了兴致,真是野猪吃不了细糠。
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教授干脆放学生下课。
“沒想到听你的還真糊弄過去了。”罗牧云庆幸道。
“什么糊弄!這首诗写的很好的。”萧清月反驳道,這首诗在几年后,将会作为冠军出现在某所大学。
“好好好。”他在校门口站住了脚步,“你先回去吧,我還有点事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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