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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爸也重生了 第12节

作者:未知
第11章 ◎骆常庆发飙◎ “小萍她娘,洗衣裳呢!” 骆立春看着像三十七八,实则今年才三十一,比骆常庆大四岁。她结婚早,生了四個孩子,三女一儿,最小的是個女儿,比骆听雨大两岁。 文霞知道昨日婆婆去了小李庄,沒想到大晌午大姑姐就来登门,這是要替她老娘出头呢? 再一听這称呼,跟老大家一样,吃着他家的菜,不拿他家的事当事,实在对這個大姑姐喜歡不起来,也沒起身,依旧搓着大铝盆裡的床单,语气淡淡地道:“大姐来了!” “昨儿咱娘上我那去了……”骆立春自己拖個马扎過来坐下,先說了個开场白。 骆听雨跟大姑也不亲,大姑跟大伯关系好,两家排斥他们一家,闹出很多不愉快,加上大姑也不喜歡她,关系自然就越拉越远,但想到那天老妈的叮嘱,還是决定喊一声,就转過小脸冲這边脆生生的喊人:“大姑!” 骆立春稍微往那個方向歪了歪头,但沒接声,扭回头来自顾自地說:“咱娘生了不小的气,咱大哥离的远,只能我這当姐姐的過来說說了,他小舅呢?叫他小舅出来咱一块說說,多大的事儿啊就跟大嫂闹,跟娘闹。” “出去了!”文霞就回了三個字,搓着床单头也沒抬。 她听到闺女喊她姑了,脆生生的,特别清晰,她姑可能聋。 骆听雨也沒觉得尴尬,但她要做讲礼貌的好宝宝,既然喊一次沒听见,她就再喊一声,表达一下自己的存在,又仰起小脸,甜糯糯的喊:“大姑——!” 末尾還拉了個长音。 骆立春转過头去,不耐烦地道:“诶诶诶,听见了,我又不聋,我跟你娘說话,别吆喝,看好你弟弟……”又转回头去,问文霞:“他小舅出去是去哪儿了?去地裡了?” 文霞憋了口气,先安抚般看了看那边的闺女,這才冷声回了一句:“不知道,大华他娘,有啥事你就跟我說吧!” 骆立春往下压了压嘴角,抬手顺了下搭在额头上的刘海,道:“行,那我问问你,常庆好好地咋就不管娘了呢?” 文霞纳罕:“那我也问问你,好好地来說啥稀奇古怪的话呢?常庆哪天沒管他奶奶?” 骆立春噎了噎,沒好气的道:“跟打发要饭的一样把菜往娘跟前一扔,這叫管,這叫管?当初不是說好叫家裡来吃饭?還有,說往后要跟老大家一样不是常庆說得?你们能跟老大家一样?老大家在城裡住,你们也在城裡住啊?我跟你說,当初常庆答应了爹每天让娘過来吃一顿饭,规矩定下了就不能改,他要是敢改,我第一個不认這個弟弟。” 文霞一口气供到脑门上,往下压了压才恢复冷静,本来還有点犹豫常庆的提议,现在却坚定了决心,闻言不疾不徐的一一回应:“为了你這句话我們也得使劲往城裡奔,争取向老大家看齐。還有你說的规定,是村裡规定的還是公社规定的?该孝顺的我們绝不推诿,但都叫着一個娘,左不能出两個花样。常庆也說出解决办法了,要是怕娘自己做饭累着,那就两家轮,我們家一礼拜,大嫂回来照顾一礼拜。” 骆立春尖声道:“大嫂又得照顾孩子,還得照顾大哥,咋能回来啊……” 文霞打断她的话:“那就让娘两边住好了,一家住一個月。”說完直接把骆立春的话堵上,“你是不是又要說县城房子小沒地方住啊?俩侄子屋裡宽敞,拉道帘子隔开,老人睡個觉也占不了多少空,你要是還想說耽误孩子学习,我觉得也沒必要這么說,他奶睡觉不打呼噜……” 骆立春听着火供脑门,說话就有些口不择言了,腾的站起来点划着文霞的鼻子就骂:“老二家的,看来這些污七糟八的事還真是你在裡头挑唆的啊?你连具体咋轮都算计好了呀?你咋這能耐啊?咱娘跟我說的时候我還不信,我還說小萍他娘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现在看来是我眼瞎,都是你挑唆的老二,還有你们自留地的菜,他奶也跟我說了,說老二点名道姓的嫌我跟大哥吃他的菜,我就說小弟以往不跟自己亲哥亲姐计较的這么零碎,是你在裡头搅和,你這個搅事精,我們家怎么找了你這么個小x老婆?我好好的弟弟让你挑唆的六亲不认,两棵破菜也值当你来裡头算计,還准备留着卖,你咋不去卖x呢。那两棵破菜我還你,你让常庆算算多少钱,我跟大哥一分不少的赔给你,你看常庆敢来找我算不,我看看你有那個脸說不,我x你個狗娘养的,小x老婆,搅事精……” 文霞跟人家有来有往据理力争口才還能发挥出来,但一对上這种蛮不讲理满口脏话的骂法,就气的浑身哆嗦,大脑一片空白。 尤其是那边還有孩子,骆言听不懂,但以九九的聪明劲她肯定能听懂。 骆听雨拍拍完全吓傻的弟弟,看一眼老妈发白的脸色就知道老妈已经气迷了。她绷着小脸站起来,噔噔噔走到屋门旁边,那边竖着一把扫院子的大扫帚,她的小手攥不過来扫帚把,两只手拖着往骆立春那边走,气狠狠的道:“打你,打你,坏大姑欺负我妈妈……” 女儿气哼哼的奶音让文霞一個激灵回了神,转头一看,小人儿拖着巨大的扫帚要去打她姑。 文霞浑身血液重新恢复运转,手脚都活了,吸口气,弯腰从闺女手裡接過扫帚,声音有些缥缈地道:“九九,躲远远地……” 骆听雨多聪明啊,倒腾着小短腿噔噔噔就跑远了。 文霞等女儿跑开,抄起扫帚就朝骆立春拍去:“滚出去,你這個泼妇……” 骆立春哪儿想到文霞气急了還敢动手,气急败坏的道:“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個老泼妇,我打死你!” 文霞疯了似的往她身上招呼,骆立春让文霞拍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一边叫骂着放着狠话,一边狼狈的窜了出去。 那边的骆言尽管有弟弟安抚,還是吓哭了,哇哇大哭。 骆听雨抱着他的脑袋,小手拍着哄着:“哦哦哦,不哭了,言言乖,坏人被妈妈打跑了,妈妈是大英雄。” 文霞举着扫帚一直把骆立春拍到快到老宅门口才气冲冲的回来,哐当把门一关,闩上了。 关上门,她還觉得手脚在发抖。 长這么大,她這還是头一回发疯。 转头看着那边哇哇大哭的儿子,還有煞有介事哄弟弟的女儿,文霞鼻子一酸,转身伏在门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把最酸楚的情绪往外发了发,她抹了把脸,走到水管子那裡洗了把脸,尽量神色淡定的過去把儿女抱在了怀裡。 骆听雨小手揽在妈妈的腰上,一下一下拍着,感觉自己脑瓜顶上下起了热雨。 骆常庆傍晚回到家先拍的门。 文霞在屋裡生着气,装沒听见。 骆听雨往屋裡瞟了一眼,小短腿倒的快,噔噔噔跑到门那边问:“是爸爸回来了還是坏人来了?” 一句话就让骆常庆心裡七上八下起来,忙温和的道:“九九,是爸爸,给爸爸开门。” 骆听雨個头不高,踮着小脚一点一点挪开门闩,把门打开,骆常庆知道闺女說话條理清晰,先觑了眼家裡,冷锅冷灶的,沒看见文霞,倒是听见儿子咿咿呀呀的声音从屋裡透出来。车子都沒往裡推,先小声问:“你奶奶来找妈妈吵架了?” “奶奶沒来,坏大姑来了,都把妈妈骂哭了。”那几個特别脏的字她也实在說不出口,捡了她能說的,问爸爸,“爸爸,什么叫狗娘养的?什么叫搅事精啊?還有好几個其他婶子大娘常挂在嘴边,但是爸爸妈妈都不让我学的那种字,大姑为什么要這么說妈妈?” 骆常庆一听,握着车把的手就起了几道青筋,脸颊上的肉蹦了蹦。 “不過大姑也有好的地方……”骆听雨尽量懵懂地道,“說吃咱家的菜要赔钱,她跟大爷都赔咱,還怕爸爸不敢去找大姑算菜钱呢。爸爸你敢去嗎?拿回钱咱们是不是就能天天吃大肉包子了?” 骆常庆压了压气,揉了揉闺女的脑袋,他大致知道整体內容了,眯着眼道:“对,要是他们赔咱菜钱,咱就买大包子吃,光吃肉的!” 推着车子进门,把垛篓卸下来,沒顾上往外掏东西,只叮嘱闺女:“自己在外头玩,爸爸进去跟妈妈說会儿话……” 骆听雨拖個马扎過来坐下,自己摇着蒲扇拍着蚊子,心說希望老爸能立住,千万别退让,他们就能借此跟大伯和姑姑家彻底决裂。 不多时骆常庆从屋裡出来,脸上看不出太复杂的表情,跟闺女說道:“九九,爸爸去趟小李庄,在家听话。” 說完推车子出门了。 過了一会儿,文霞抱着骆言从屋裡出来,眼圈红红的,见闺女小脸担忧,忙柔声道:“妈妈沒事……”声音有点沙。 小李庄,骆立春从娘家回来,给男人孩子烧着饭,气還沒消,嘟嘟囔囔的說着弟媳妇的坏话:“常庆就是個窝囊废、面瓜,他老婆吹吹枕头风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家裡四個孩子,老大老二都是闺女,放了学出去割草喂猪,老三是儿子,回来扔下书包带着他妹妹跑出去玩了。 就他们两口子在家。 骆立春的男人叫冯亮,在村裡干电工。有這门手艺,不說在村裡横着走,但在家裡绝对是大爷。 冯亮光着膀子,坐在天井的藤椅上,一只脚踩着椅子边,吃着花生米,滋啦一口酒,哼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小调,听着自家娘们嘟囔,他端起小酒盅抿了一口,咧着嘴把酒咽下去,长舒出一口酒气,道:“常庆以前不這样,又孝顺,又听话。” “可說是呢……”骆立春觉得還是自家男人懂自己,往炉子裡填了根树枝,“都是那個小x老婆挑唆的,自从给骆家生了個儿子,烧的她都不知道姓啥了,谁還沒個儿子啊!” 咣! 大门那儿一响,跟着一串自行车铃铛声,骆常庆直接骑着车子进来了,瞧着像沒事人儿似的,边支车子边笑着喊他们:“大姐,姐夫,做饭呐!” 骆立春一瞧,以为她弟弟是来赔礼道歉的,顿时来劲了,冷笑着說:“你還有脸登我家门啊?今天這事咱沒完……” 骆常庆表情平静的把车子支稳当,眼角的余光看着骆立春开始伸手在虚空比划着骂。 “咋着?她惹了我让你来给她擦屁股啊,骆常庆我告诉你,今天你亲姐姐我……”說着咣咣往她自己胸脯上砸了两拳,声嘶力竭的喊着,“差点让你家那個小x老婆打死,你要是還护着家裡那個小养汉x,我跟你說……” 砰! 骆常庆用脚勾起一個马扎凌空一甩,砸到了他家屋门上,发出巨大的砰响。 冯亮两口子猛地吓了個哆嗦,骆立春沒骂完的话堵在了嘴边,還沒反应過来,就见骆常庆冲骆立春一笑,那笑容還跟沒事儿人似的,语气也挺温和:“姐,說人话!” 然后长腿一勾,又从旁边勾了個马扎過来,往屁股底下一塞,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那裡。 冯亮才反应過来骆常庆這是来找茬的,他伸脚去趿拉拖鞋,嘴裡呵斥着:“骆常庆你长能耐了,信不信我抽你!” “抽我?”骆常庆一歪头,颇有些无赖的架势抖着腿,挺光棍地道,“抽我试试。正好家裡吃不上饭了,你打我一巴掌,我带老婆孩子在家吃一個月,打我两巴掌我在你家吃半年,你要是给我打残废了正好,我這辈子都不用干活了,也轻省,来,打,别客气。” 冯亮半撑着身子僵在那裡。 骆立春回神,痛心疾首的嗷嚎一嗓子:“常庆你咋变成這样了呢?” “你這不是净說废话嗎?”骆常庆伸手拍落在腿上的蚊子,嘴裡漫不经心地道,“要是還跟以前一样我骨头都能让你们拆着吃了。” 然后抬起头,好商好量地道:“我也不是来找事的,就是听說你跟大哥准备把這两年的菜钱算算给我,正好家裡等着還饥荒,這不就過来了。路上我大致算了下,這两三年還真吃了我不少菜,要是分的太细致伤姐弟情分,我就象征性的要個一百五吧,你跟大哥家平分,至于你们自己怎么分的菜,谁多谁少,你们自己再细掰扯。姐,這钱是你自己先掏了,還是先付一半?” 骆立春气焰立马消融:“我沒钱,那小……”她弟弟這是让啥附体了?瞧着她的眼神明明带着笑,但咋就這么瘆人呢,悻悻的改口,“你老婆說啥你就听啥啊?净听她挑唆?吃你两棵菜還要钱,你咋好意思张开嘴要啊?你不就是来给你老婆上前的,有事說事,我也是替咱娘出头,咱娘跑我這来倒苦水,我能不为她出头?” 骆常庆皱着眉头认真的帮她分析:“娘的糊涂事以后再算,先說眼前的,你别张口挑唆闭口搅和,文霞到底啥性子你们比谁都清楚。最近的桩桩件件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以前眼盲心瞎,现在是想明白了,自家日子自己過,我踏进淤泥裡时亲哥亲姐沒一個說拉我一把的,光耍嘴上好听。我凭啥让你们白吃我家的菜?我欠你的啊?一百五是看着血缘关系上,要不就两百。” 骆立春让他气的一噎,沒好气的道:“沒钱,沒钱沒钱沒钱,你家的菜是金子做的啊還要一百五,還要两百,你倒是敢想!” 骆常庆笑道:“大姐說笑了,這要是金子做的一百五两百的哪够啊!” “先不說菜的事,也不說到底是不是文霞在裡头搅和,我就问问你,娘說你想跟大哥家一样,還說要跟大嫂轮班,這是真的吧?這是你当着娘的面說的吧?你敢不敢承认?” “是我說得,這有啥不敢承认的?”骆常庆一摊手,问骆立春,“大姐,你也想跟我們轮班啊?” 骆立春瞪眼:“我凭啥轮班?自古都是儿子养老哪有嫁出去的闺女养老的?你說得這叫人话?” 骆常庆皱眉,声音很平和,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其实我不太赞同你這句话,不過我也不打算扭转你的观点,既然你是這么认为,那家裡的事就乱别掺合。姐,這是我跟大哥之间的事啊,你這一掺和进来,我還以为你要出钱出力跟我們一起养老娘呢!” 說完偏头看向那边的冯亮:“你說是吧姐夫?要是我姐非得插一杠子,明天我就把老娘送過来,先从你们开始,你家一礼拜,我家一礼拜,再让大嫂回来待一礼拜。要是你们沒有這個意思,那就别管了!” 冯亮瞪了那边的骆立春一眼:“不会說话就闭嘴!” 骆常庆勾唇冷笑,姐夫啥性子,他清楚着呢。 占便宜行,吃亏坚决不肯。 骆立春气的胸口一起一伏,看着自家弟弟,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咋這么混了呢?他咋就這么混了呢? “对了,菜钱我是今天拿着還是咋着?”骆常庆问這两口子。 “沒钱沒钱,都說了沒钱,骆常庆你别沒完沒了。”骆立春眼眶通红的吼道,仿佛要吃人的样子。 骆常庆一笑,好脾气的点点头:“那行,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說完看到了桌子上的玉米饼子,道,“今天晚上家裡沒做饭,给我拿两個饼子我回去给咱娘吃。大姐你這么孝顺,又是咱娘的好闺女,大哥的好妹妹,不能连個饼子都不舍得吧?” “拿,拿!”冯亮想赶紧把小舅子打发了再說别的,倒是沒了之前的气焰,热络的道,“多拿上两個让弟妹跟孩子也尝尝,家裡日子也不宽绰,沒啥别的好东西,常庆你也别跟你姐一般见识,回头我說說她……” “嗯,主要是教教我姐說话……”骆常庆左右看看家裡沒孩子,才一副混不吝的样子道,“整天张口闭口的把生、殖、器挂嘴上,我姐不嫌臊气姐夫你闻着不臊气啊?” 說完觉得不够,想想文霞涨红着脸跟他說的那些话,又语重心长的說了骆立春一句:“還有啊姐,我姐夫对你也不错,别整天养汉养汉的,你要是养汉不就成了给我姐夫戴绿帽子嗎?不怕孩子笑话啊。” 然后接過冯亮抖着手递過来的玉米饼子,骑车走了。 出了门,听见身后传来悲怆的哭声,還有他姐那句‘我亲弟弟就這么欺负啊’,骆常庆扯了扯唇角,压着眼底的冷意,琢磨明天去县城要钱的事。 既然开了這個口,他咋能不成全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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