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這天傍晚，在集合的時候，小燃再一次看到了熟人。
“我是路.德卡洛斯.文森特艦長，我將擔任你們星艦駕駛課的教官。”
第一星艦隊的隊長耶，從大家熱烈的反應來看，這裏的人大概98%是他的粉絲。
至於剩下的2%，一個是法比莉，一個是她。
“文森特教官，您爲什麼不指導我們戰鬥指揮課呢。”
“還沒學會走路，就想學飛翔麼，恐怕你會摔得非常慘。”文森特毫不留情地說道。
這樣的嚴厲，和記憶中冷漠刻苦中帶有一點點小溫情的樣子相差甚遠，小燃不得不意識到，小路真的已經不見了。
文森特的作風雷厲風行。
“我昨天已經將基本操作用課件的形式發給大家了，我們的課程時間非常寶貴，我不打算花在給你們講解操作上。現在，我們進模擬駕駛艙。
我會隨機給你們出題，你們聽指令操作，我會根據你們的表現打分。得分最低的，下次課程就不要再來了。”
話音一落，四下一片譁然。
魔鬼教官啊，直接淘汰，再沒有比這更冷酷的了——
“好可怕啊，我不想被淘汰啊”
“我也不想，聽說教官剛剛取消婚約，難道是因爲這個所以要報復社會？”
“他的前未婚妻好像失蹤了，該不會是被他的脾氣嚇跑的吧，哈哈哈”
“閉嘴蠢貨，難道你們想沒考試就被趕走嗎”
文森特打開花名冊，準備隨機抽選學生，但目光落到一個名字上，再無法離開。
“拜託，第一個千萬不要是我”
“不要點我不要點我，我昨晚太累直接睡覺了，哪有時間看什麼操作說明”
“我也是，趁現在再看一點吧，別考倒數第一就行”
文森特的目光從智腦上移開，嘴脣輕啓，“第一個，燃.特維爾”
不理會其他人或慶幸，或看好戲的眼神，小燃出列，走進模擬駕駛艙，直接戴上了頭盔，
“開始吧。”
“三千米，後退，十點鐘方向前進，五千米，躲閃，再退，上升至平流層，軌道座標z5,β89...”
小燃的手指在控制器上不斷摩擦，跳躍，有條不紊地跟進着對方的指令，準確的操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就像有過無數次演練。
完美得，超過了文森特的想象。
“很好。”
小燃卻沒有半分被稱讚的愉悅，如果是你，被昔日勢均力敵的夥伴——如今的考官稱讚，你會覺得榮耀嗎。她的起點，明明和他是一樣的啊。
“我從未發現過你有這樣的操作天分。”文森特的讚譽發自內心。
“不是天分，”小燃搖頭，“回到特維爾府後，我有了專屬的飛行器和星艦，練得多，自然就會了。”
“這樣啊。”文森特曲了曲手指，給她打分。卻並沒有馬上叫下一位同學。
模擬艙內，只有他們兩個，外面的人只看得到圖像，聽不到任何聲音。
“特維爾府財力驚人，你享受到的東西甚至是我無法給予的，大家族的確能享受很多便利，我也一樣，”他的笑容有些苦澀，“但是，我希望你的婚姻，不要被任何外在力控制。”
那你呢？小燃本想反問他之前和曼琳訂婚的事，但又覺得太過尖銳，於是說道，“政治聯姻，不都是這樣的嗎，你應該懂的。不過我並不擔心，父親他會爲我處理好的。”
文森特所有的話都被那句‘應該懂的’給堵了回來。是啊，他怎麼不懂，元帥府的孫子，文森特府的繼承人，他的婚姻也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和曼琳，不就是這樣嗎——如果小燃迴歸家族的時間再早一點，那麼，和他訂婚的，會不會是她？
她是他最好的，唯一的朋友，如果是她，他還會那麼厭惡嗎？
小燃摘下了頭盔，“我的考試結束了吧，我先出去了。”
文森特收回了目光，也沒有看花名冊，直接點到，“第二位，阿爾羅.巴頓。”
這個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涼颼颼的。
這天訓練結束，阿爾羅是被擡出駕駛艙的——據說，是腦域承受不住全息頭盔——嗯，大概精神力等級還未完全恢復。
第三個進入模擬艙的是法比莉，同樣表現出色。走出艙外的時候，一派輕鬆。
她邀請小燃一起去餐廳。
學院出品的流水線罐頭午餐，味道口感都十分一般，小燃孤兒出身，才覺得可以入口，沒想到公主大人卻喫的津津有味。
“今天的菜有什麼特別的嗎？”小燃看她，“你今天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是嗎。”法比莉淡淡一笑，“你還真敏感啊。我說，你要不要來亞瑟星球做客，就像當初那樣？”
小燃也笑，“那怎麼可能，我現在每天的課程都好緊，課餘還要參加集訓——唔，哪怕是假期也得學習啊。”
“嗯，多學點東西是對的。”法比莉放下了餐刀，直視對方，“小燃，你記住，我們是朋友，永遠不變。”
“當然，”小燃也放下了餐刀，“不對，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兒，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法比莉不答，催促着她趕快起身，“明天還要上課呢，快回去休息吧。”
那個晚上，是雪月的最後一天，夜幕裏彷彿裹着層層薄霧，讓遠處的燈火影影綽綽。是個有些神祕的夜晚，彷彿在預示着不可捉摸的明天。
晨光灑滿大地的時候，第一軍事迎來了新的一天。
做完晨練，小燃和往常一樣提早來到教室預習。只不過，今天的嬉鬧聲格外嘈雜。
她本以爲這樣的情況會隨着上課時間的到來而停止，但她錯了，任課的教授姍姍來遲，還帶來一個讓人莫名緊張的消息——
法比莉公主、阿道夫王子，還有亞瑟星球來的其他所有學生一夜之間通通消失了。
哦，不對。搜遍全校，他們發現了僅剩的一個亞瑟來的學生——埃默裏小姐。她因爲是唯一一個例外，所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但很快，這樣的例外就變成了尷尬，變成了無處藏身。
電視播報裏，亞瑟單方面宣佈脫離聯盟，並揭露了聯盟執政派歷年打壓亞瑟，勒索亞瑟王室的種種祕辛。
不論這些是否屬實，這個宣告的意義不在於此，重要的是——亞瑟打算和聯盟對抗，打破宇宙格局。
坤圖多年的擔憂終於變成了現實，他氣得打爛了辦公桌，“我就知道，那個老封建，他想成爲第二個機械星球——他也不用腦子想想，即使是最強大的機械星球，最後還不是被我屠殺乾淨，他想做霸星，也不問問我答應麼！”
祕書官垂着頭，支支吾吾地補充道，“亞瑟居心叵測，居然翻了機械星球那筆舊賬，說我們...我們是捏造了慘案，用謊言欺騙他們合攻機械星球...”
“他還說了這個？”坤圖沉着臉，“說就說吧，機械星球后裔早被我殺光了，還能翻出什麼浪花來。何況，現在的聯盟居民都是看着我們編纂的教程長大的，洗腦了幾十年，不會輕易被鼓動的...”
“大人說的是。”
祕書官正準備將起草好的聲明書拿給首領大人，不料，巴頓將軍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坤圖皺眉，“不是讓你整理軍備嗎，你來這裏做什麼。”
“軍備、軍備沒有了。”巴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比弗利那邊拒絕支付尾款，我們的物資生產到一半，現在都被迫停工了。”
“比弗利？催催他們。”坤圖不耐道。
“沒法催，”巴頓將軍急得直冒汗，“他們說自己的礦被亞瑟那邊強行徵用走了，現在他們家沒錢了。”
“該死！”
坤圖眼珠子一轉，“去找特維爾，他的女兒是阿爾羅的未婚妻，他不會吝惜那點星幣的。”
“...那是另外一個消息，”巴頓嚥了咽口水，“特維爾那邊一直沒有回信。”
“廢物，”坤圖砸爛了花瓶，“我親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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