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43章
唐归问：“他怎么样？”
乌玳沒說话,手却一点点握紧。
君长甯自己蹲了下去，将乌玳的头轻轻抬了起来，用手托着：“沒事。”
乌玳眨了眨眼，开口困难：“是我……”
如果龙悛不是帮她出来拖着明琮，根本不可能死，或是如果当时她们一起出来了，龙悛也不会?死。
君长甯轻捏着她的下巴，语气有些强势：“不是你。”
乌玳垂眸沉默。
君长甯又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下巴，然后将目光投向龙悛的伤口,道?：“我們离开的時間不久。”
乌玳此时思维有些缓慢，一时沒跟上他的思路。
君长甯托着她下巴的手微微抬了抬：“我們离开才不久，不论是谁,在东海弄出這么大的动静,都不可能不被发现。”
“龙悛虽說不够沉稳，但以他的修为,不可能這么快就遇害。”君长甯一字一句给乌玳把問題分析清楚,“你看這裡，一個人都沒有,龙族怎么可能這么轻易就被灭了族。”
“只有一個可能。”
“這個人不让龙族设防。”乌玳下意识接了下去。
君长甯轻轻点头。
念冬问：“那会是谁？”
這时，殿门口传来了喧闹声，四人皆是警惕起来。
“就在裡面！太子是乌玳杀的！”
“谁都不能把人放走了，今天必须把乌玳抓住。”
……
听见這些话,念冬一愣：“這是龙族的人？”
“原来如此。”君长甯低语一声，随即飞速画着传送门，道?：“不能跟龙族的人直接对上。”
乌玳也在這时理智回笼，她迅速反应過来，抬头道?：“搭把手，把表哥带走。”
君长甯已经画好了，唐归和念冬立刻上前，一人架着龙悛的一边，先行走进了传送门，那边殿门口已经有人看到了這边。
“在那儿！他们要走了！”
君长甯将乌玳往裡一推，身后的狐尾瞬间变长，将变成龙形的龙族人扫出了门外：“走！”
乌玳瞬间就进了传送门，她忙回头，只见君长甯一尾卷住一條龙往外一扔，堵住了路，自己也飞速转身，进了门。
已经进来的唐归环顾一周：“這裡是……”
念冬答道?：“妖界。”
唐归笑了声：“我還是第一次来妖界。”
子霖和风尘听到动静已经赶了過来：“王上。”
听到這声，唐归挑眉看向子霖：“原来這就是大护法的真容。”
子霖冲他微微点头：“东归君。”
“哈哈哈哈不要這么叫我了。”唐归扶住软绵绵的龙悛，玩笑道?，“往后我怕也要跟着你们混了。”
念冬问：“师父，龙悛殿下要怎么办？”
乌玳還未开口，就听君长甯侧首对跟唐归聊起来的子霖道?：“把他放进冰室。”
乌玳转头：“冰室？”
她要带龙悛回来，本是想弄清楚是谁杀了他，再?将他還给龙王。
君长甯嗯了一声：“能救。”
乌玳呆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不确定地问：“你說什么？”
她確認過，龙悛如今已经确确实实沒了气息，這如何能起死回生?。
但君长甯說行，那就一定行，乌玳无比笃定。
君长甯似乎是微微叹了口气，他替乌玳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别慌。”
乌玳微微一颤，红眸裡闪過一丝茫然，但一直高挂着的情绪却莫名平静了些。
她垂眸轻声道：“嗯，不慌。”
君长甯缓声问：“凤族的图腾還记得嗎？”
从凤族出来后，乌玳就将图腾又变成了银铃系在了脚腕上，她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图腾：“图腾？”
“這图腾共有三枚。”君长甯也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脚腕上，重心却是那细瘦的脚腕。
“凤族一枚，龙族一枚，還有一枚不知所终。”
這個乌玳知道，原著裡有提到過。
她慢慢静下来，仔细听着君长甯的话。
君长甯道：“這图腾原本是上古神物，落在了妖族，最初只是一枚，這图腾能让人修为大增，得?到者甚至可以以一己之力?屠掉一族，所?以觊觎之人众多，很多妖族为此争得?头破血流。”
“最后，几個大妖之族将图腾一分为三，每族保管一枚，這才平息了纷乱。”
乌玳：“其中一個妖族，是凤族？”
“不错。”君长甯点头，“一是凤族，一是龙族，一是九尾狐族。”
九尾狐族！
乌玳抓紧他的衣袖：“是在你那裡嗎？”
君长甯任由她抓着，却轻轻摇头：“不是。”
“五百年前确实是在我們族。”君长甯不知想到什么，黑眸微沉，声音也沉了不少，“那枚图腾本是在我兄长手裡，不過后来九尾狐一族只剩一人，图腾也就不知所终。”乌玳动作微微一顿，她观察着君长甯的神色，缺见他沒有任何反应，就像上次跟她說這事时一样，很不在乎。
君长甯道：“不過，如今我們有两枚了。”
乌玳：“一枚在我這儿，還有一枚……”
“在這儿。”君长甯摊开手心，手心裡是一枚与乌玳拿出来的图腾一样形状的图腾，唯一地不同便是中间刻的是龙纹罢了。
他什么时候拿到的？
似乎是知道乌玳的疑惑，君长甯道：“龙悛身上拿的。”
乌玳问：“在龙宫的时候？”
君长甯只有那时候碰過龙悛。
“嗯。”
君长甯把那枚图腾交给乌玳：“他放在腰间挂着。”
他那时候就知道有可以让龙悛起死回生?的办法，這才把图腾收了起来。
“只要找到最后一枚，便可以了。”
“三枚图腾既然已经归了三族所有，只要在每個族的那一枚上地上那族人的血就可以。”
乌玳：“凤族的有我，龙族的有龙悛，九尾狐的有你。”
“嗯。”君长甯笑笑，对她低声道?，“所?以我說了沒事。”
乌玳抬眼就看到了他眼裡的光，黑眸裡映着她的影子，乌玳指尖动了动，明明沒有心，却觉得?有什么突然轻了轻，让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有了這两枚图腾，找到第三枚也不难。”君长甯察觉到她這时的情绪变化，眼裡笑意更盛，“图腾之间总会相互有指引的。”
“所?以方才我才知道他腰间挂的是图腾。”
在龙宫看到龙悛躺在地上时，乌玳整個人思绪乱了大半，哪裡還有别的注意力去察觉图腾的变化。
她轻声道：“谢谢。”
君长甯笑意敛了些：“不必对我說谢谢。”
這时，跟着子霖和风尘去冰室的念冬和唐归也回来了。
“师父。”念冬有些担心，“方才說能救龙悛太子，要怎么救？”
他们只听到了能救，却沒听到要怎么救就跟着子霖走了。
乌玳看着他，道?：“别担心，我們会有办法，你去了玉霆山才回来，先去休息再說。”
念冬摇头，听见“我們”這两個字，他看了一眼君长甯，轻轻拧着眉：“我不累。”
“你累了。”唐归摇摇折扇，推了他一小把，疯狂眨眼，“让你去休息就去休息，在這儿杵着做什么，沒见你师父在跟妖帝說话嗎？”
念冬抿嘴，别過头假装沒看到唐归的暗示：“我担心师父。”
“师父沒事。”乌玳看着他，缓缓道?，“接下来，我們有很大一场硬仗要打，念冬，你不能让师父失望。”
念冬一顿。
唐归也道?：“是呢，可不能拖后腿。”
乌玳催他：“快去吧。”
许久后，念冬点头：“好。”
“那我也去休息了。”唐归笑眯眯道，“你们继续聊。”
“大护法，麻烦你给我找個地方休息休息。”
子霖看向君长甯，君长甯沒說话，那就是默认了，子霖這才对唐归道?：“东归君這边請。”
待他们都离开，乌玳和君长甯面对面地沉默着。
好一会?儿，乌玳才拿出了那面溯洄镜。
君长甯嘴角的隐隐笑意這时尽数消失，他看着乌玳的脸：“想好要看了？”
本就是要看的，后来却有发生?了龙悛的事，這才耽搁了，但乌玳自己却是明白的，她确实有种无?端的害怕，害怕看到以前的事情。
君长甯是看出来了嗎？
乌玳道：“你之前說想起来了很多事情。”
君长甯：“嗯。”
乌玳：“是什么？”
瞬时，整個赤影宫都安静了下来，君长甯沒說话，那时說好了以后再說，此时就是该說的时候了。
“你先說說有關於我的有多少。”乌玳捏着溯洄镜，“我好有個心理准备。”
君长甯垂眸，似乎是在自嘲：“你要有什么心理准备。”
“需要心理准备的，是我。”
乌玳敏感地察觉到了他說這话是徒然微哑的声音，只见君长甯慢慢抬起了手，修长的指尖将头顶束发的玉簪给拿了下来，瞬时青丝如瀑，有些头发扫在了乌玳的脸上。
乌玳嘴唇微张，只见君长甯将那玉簪拿在手裡，一点一点的收紧，同时玉簪上的那個玳字也明晃晃地呈现在两人的眼裡。
君长甯微微俯身，凑近了乌玳。
他的脸一点点放大，乌玳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微颤的眼睫。
君长甯說话时，气息微微扫在乌玳脸上，有些痒。
乌玳僵着身子，一点也沒动，看着君长甯抬手将那玉簪插在了她的白发上。
“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簪子。”
乌玳听见他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下一秒只感觉唇上一暖。
那一瞬间，乌玳想的却是，他身体很凉，嘴唇却是暖的。
乌玳睁着眼睛，君长甯也睁着眼睛，她看见君长甯的黑眸裡，忽的落了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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