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长春花 作者:未知 苏星河在前引路。 李玄微跟在后面依葫芦画瓢,随着他脚下的步伐,穿過了眼前的奇门遁甲阵,来到最后那间木屋前。 這时,苏星河停下脚步,伸手肃客,道:“师叔,师父他老人家就在裡面,您自行进去便是,弟子在外守候。” 說罢,苏星河就向外走去,盘膝坐在一株大树下。 “李兄,請进来吧。” 无崖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李玄微步入其内,却见眼前一片昏暗。 偌大的屋子显得极为空荡,除了角落裡摆放着两口铁剑外,沒有任何多余的物品。 甚至连床榻都沒有,唯有一條绳索横悬在两侧板壁之上。 一個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的中年男子正悬身坐在绳索上面,雪白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背后。 单从面容来看,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是個年近古稀的老人。 故友相见,彼此相对无言。 半晌后,无崖子才笑道:“看来這次還是我赢了,你现在已经老朽不堪,我還是年轻时的模样。” 李玄微也点头道:“是啊,這次真的是你赢了,只怕再過二十年,你的面容也不会有太大改变,而我将会变得越来越苍老,不老长春功果然是夺天地造化的奇功。” 不老长春功,又名为【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乃是逍遥派的开山祖师逍遥子,根据古时彭祖留下的经书所创,有着夺天地造化之能。 修炼者不但内力精深醇厚,還可长葆青春,纵然活過百岁,也是乌发朱颜。 无崖子曾经遭到暗算,被人从百尺高的悬崖上推落,之所以還能保住性命,就是因为修炼了這门内功心法。 否则早在十余年前,他就命丧黄泉了。 “李兄,当年在长白山的天池之上,你我曾有過一次交手,你以达摩剑法胜了我的无量剑经……” 說着,无崖子右手隔空一挥,角落裡的两口铁剑陡然落入掌中。 “這些年来我苦心孤诣,日夜思索,自问已将剑经中的不足补全,可惜却始终无法得到印证,今日還請李兄不吝赐教!” 话音落下,无崖子身体一沉,长剑已然斜撩出手! 乌沉沉的剑锋自黑暗中划過,撩起一片耀眼的寒光,犹若银屏遮面,剑锋直指向李玄微的胸口,速度奇快无比,根本不容他拒绝。 李玄微不好怠慢,手腕一翻,也使出达摩剑法展开還击。 霎時間,锋芒的剑气充斥在整座木屋之中。 ………… 彼时。 已是夜深。 一轮弦月升起,洒下冰一样的清辉,给山谷中凭添了三分凄冷。 苏星河孤坐在树下,心绪起伏不定。 這世间,有的人心地纯良,有的人却心如蛇蝎。 然而,這两种人却又偏偏共生在一片天地之中。 亦如苏星河与丁春秋,两人本来都是无崖子的徒弟。 可最后为了掌门之位,丁春秋却下手暗害了无崖子。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及师父的安危,苏星河不得不装聋作哑,由名满江湖的聪辩先生变成了聋哑先生。 還将所有的弟子逐出门墙,想到這裡,苏星河眼底闪過一抹痛苦之色。 他只恨自己当年沒有潜心武功,反而分心去务杂学,以致武功不及丁春秋。 无法为师门清除败类,只好委身在這深谷中,苟延残喘留得一條命,静静等待着日后复仇时机的到来。 然而,木屋内突然传来的交手声音,以及那刺骨的锋芒剑气,直接打断了苏星河的思绪。 苏星河心中不清楚怎么回事,正待他起身想上前去看個究竟时。 那座木屋却因无法承受李玄微和无崖子激斗时的内力,陡然炸成漫天碎片。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从破墟中飞纵而出。 剑光宛如疾电凌空划過,不断地交击碰撞,在偌大的山谷中引起阵阵回音。 铁剑互斫所发出的金铁铿锵之声。 犹若美人手中的琵琶,琴弦连颤,铮铮不断;又如僧人鸣钟击磬,余音不绝,袅袅传开。 過了足有盏茶的時間,缠斗在一起的两道身影才分开。 无崖子手腕轻旋,剑锋在绳索上轻轻一挑。 那條柔软的绳索就好似毒蛇般破空钻出,穿透了两棵大树的树干。 依如先前那般悬坐在上面,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李玄微则是单手负剑,足尖轻点在树梢边缘,身形随风摇曳,好似沒有半点重量。 “无崖兄的无量剑经已经臻至圆满无缺,佩服,佩服。” 无量剑经是无崖子早年所创的武功,但只是初有雏形,還未彻底完善。 他曾经用這套不完善的剑法和李玄微交過手,结果被李玄微以达摩剑法所破。 因为沒有达到他心中的预期目标,无崖子索性就将剑经秘籍遗弃在了长白山,再沒有過问。 后来他重伤之后,闲来无事间又捡起了這套剑法,潜心钻研数载,终于将這路剑法完善。 “圆满无缺又如何……” 听到李玄微的评价,无崖子神色复杂的叹道:“只可惜我双腿已残,就算再厉害的武功,对我来說也沒有用处了。” “算了,不說這些了,今日李兄来這裡找我,想必不是为了切磋武功那么简单吧?” 這时,苏星河从屋中推出了一辆四轮车,无崖子飘身落在其上,道:“咱们进去說。” 三人走进另一间木屋。 苏星河先是把灯烛点燃,然后又斟了两杯清茶,李玄微也将京城内发生的事情全都說了出来。 听完他的叙述后,无崖子显得若有所思,道:“按照你的說法,那位大宋皇帝所中的毒,很有可能是一种叫做“长春花”的奇毒。” “长春花?” 李玄微眉头微皱,随即问道:“那道兄可知道解毒的办法?” 无崖子摇摇头,叹道: “如果真是长春花,那么天下无药可解,至少现在是无药可解了。” “师父,我怎么从来沒有听您說起過這种毒?” 苏星河也显得有些诧异。 他钻研医术多年,对天下所有的药毒都有了解。 可唯独不知道长春花這种奇毒,甚至连听都沒有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