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在無限遊戲裏瘋狂作死（一）
“啊！”忽然，男人摔倒在地，他不自然地看向自己的褲腿，只見一隻長了眼睛的、纖細的、蒼白的手，也僅有那麼一隻手正趴在上面，不願意鬆開。
“救命、救命！”他用力將那隻手甩開，爬起來繼續往巷子口跑，可奇怪的是無論他怎麼跑，巷口的位置卻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彷彿除了他，周圍的時間都停滯了一般。
就在中年男人快要絕望的時候，突然出現了轉機，時間開始流動，他已經能看見外面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羣，還有一個穿着旗袍的女人。
女人正站在巷子口，撐着一把遮陽傘，正正好擋住了中年男人的去路。
“滾開——”中年男人扯住女人的胳膊，想讓對方讓開，卻愕然發現自己像握了一塊鐵。
“滾開？”女人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忽然，她的上半身呈180度旋轉了過來，脖子不斷向上拉長，一雙只剩眼白的眼睛居高臨下地盯着中年男人。
接着，她的嘴巴裂成了四瓣，就像是某種昆蟲的口器，從中吐出老嫗般的蒼老聲音：“滾——開——”
“啊啊啊啊啊——”中年男人的慘叫聲響徹天際，卻在下一秒截然而止，而他原先癱坐着的地方頃刻間只剩下了一灘黑血。
“嗝。”
夜色中，忽然有誰打了個滿足的嗝，一切又恢復了應有的平靜。
·
“又跳了一個，真邪門兒！”
聽見室友的感慨，秦長生帶着半邊耳機，從遊戲中抽空看了對方一眼：“什麼又跳了一個？”
“你自己看。”室友將自己的手機舉到秦長生眼前，好讓秦長生能看見屏幕裏的畫面。
“這什麼？”遊戲中戰局正是關鍵時刻，秦長生匆匆掃了一眼：“螞蟻？誰這麼無聊拍這個……”
“什麼螞蟻，眼睛不要可以送給需要的人……這拍的是人！”室友將手機音量調大，讓秦長生聽見從裏面傳出來的嘈雜的人聲：“聽說就我們小區的，等下出門該不會看見不該看的東西吧……”
秦長生這一次終於認真看了一眼，只見手機屏幕的畫面中，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樓頂，搖搖欲墜，呼嘯的風聲“嗡嗡”地吵的人腦瓜子疼。
突然，屏幕裏的男人回頭跟屏幕外的秦長生對上視線，惡狠狠地說了句話，卻異常清晰地傳進了秦長生的耳朵裏——
“輪到你了。”
秦長生：“？”
接着，男人縱身一躍，如斷了線的風箏，伴着驚呼聲往下墜去。
“這哥們兒跟拍視頻的人有仇嗎？”秦長生有些疑惑。
“怎麼這麼問？”室友茫然問道。
“你沒聽見麼，剛剛跳樓這人說——‘輪到你了’。”
“哪有！”聞言，室友一陣惡寒：“他媽的，別嚇老子！”
“哈哈，瞧你這膽子。”秦長生心大，笑了笑沒有深究，繼續專注他的遊戲，余光中瞥見室友在對着鏡子整理衣服，於是問了句：“等會兒要出門啊？”
“幹嘛？”室友回頭。
“好兄弟，回來帶個快遞，mua～”
“滾滾滾，你自己直播搞節目效果就算了，別來噁心老子，我要去跟我女朋友約會，說不準今晚就不回來了，你自己去取一下吧，又沒有多遠……長生啊，雖然呢你是個職業主播，但也別太宅了，爲父很擔心你——”
“爸比謝謝你，逆子。”秦長生笑着將耳機戴上，朝室友比了箇中指，接着打開電腦的直播軟件，準備跟水友們互動。
他專職從事直播工作已經有兩年了，雖然比不上頭部的那些主播，但如今也有了固定的粉絲羣，每月收入可觀，足以讓他在繁華的大都市裏紮根。
“大家晚上好，開播了開播了，”秦長生看着第一時間涌進直播間的熟悉id，臉上有了笑容：“主播今天播什麼？還播恐怖遊戲啊，不了吧，昨天好不容易纔把《紅嫁衣》打通關，今天要不還是……”
他話剛說了半截，忽然一個陌生id刷了個最高檔的禮物，禮物特效在秦長生的直播界面飛舞，緊跟着而來的是飄過的一片片“老闆大氣，謝謝老闆”彈幕。
“謝謝404老闆送的一個皇冠！！！”秦長生語氣誇張地感謝道，接着便看見名爲“404”的網友發了一條新彈幕：“想看主播玩新出的恐怖遊戲。”
“叫啥啊？”秦長生面露難色：“現在恐怖遊戲這麼賺錢嗎，一個接一個的出……誰說我不敢玩的？呵呵，我不是不敢，我那是怕嚇着你們。”
【主播還在嘴硬。】
“哈哈哈，嘴硬？玩就玩！你們可別被嚇哭了！那、那新遊戲叫什麼啊？”
404的消息夾雜在一片彈幕中，卻紅的格外醒目，似乎要滲出血來。
404:“「噩夢旅館」。”
秦長生心說有錢人的審美真怪啊，怎麼定製了這麼個瘮人的彈幕條，不過這話他也只敢在心裏想想，手上動作卻不停，直接點開了搜索引擎開始搜索。
“2001年，一羣大學生結伴出行，他們來到位於某景區的旅館裏入住，準備明日一早去景區遊玩，可到了夜裏……”
秦長生還沒念完遊戲簡介，電腦屏幕忽然一黑，血紅的字體在上面滾動：“輪到你了！輪到你了！輪到你了！”
“同行眼紅給我電腦發病毒了？”秦長生一愣，直接對着電腦主機用手劈了幾下，不出意外，電腦直接死機了。
秦長生：“……”
他長嘆一聲，拿起手機在安靜的粉絲羣發了句“抱歉抱歉，舊電腦寄了，去樓下取新的rog全家桶馬上回來。”隨後點了一根菸，踩着自己的鯊魚拖鞋出了門。
或許是因爲有人跳樓的緣故，四周比往常要安靜的多，沒有飯後散步、遛狗的居民，空蕩蕩的好像只有秦長生一人。
秦長生被冷風一吹，後知後覺地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輪——到——你——了。”
頭頂忽然傳來誰的細語，秦長生下意識擡頭看，只看見一張扭曲變形的男人的臉——
·
秦長生嚇了一跳，他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卻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詭異的，完全不像是現實的空間裏。
這是一個上下左右都是白色且望不到邊界的空間，周圍大概有十幾個人，有男有女，或坐或站，除了極個別幾個人，其餘人臉上都帶着和秦長生一樣的茫然。
夢？
秦長生用還沒燃盡的菸頭直接往自個兒大腿上戳了一下。
“哎喲我去！”秦長生咧咧嘴，被菸頭燙的徹底清醒了。
當然，他這一嗓子沒少引人注意，余光中已經有好幾個人正在往他這邊打量起來，但很快，這些目光又被忽然出現的空間中央的藍光屏幕吸引。
【尊敬的各位玩家，你們好。歡迎來到輪迴遊戲】
秦長生忽然覺得句末的顏文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還不待他細想，越來越多的信息齊刷刷地出現在衆人眼前。
【首先，各位已經死了。】
“什麼？”“怎麼可能！”“哪來的騙子？？”“我要回家嗚嗚……”
死了？我怎麼死的？
秦長生有些愕然，但還是抑制住了罵人的衝動，認真仰着頭看了下去。
【安靜！安靜！】
方纔還在大聲嚷嚷抱怨着的人立即不動了，他們的嘴巴就像是被粘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而空間裏果然安靜了下來。
【成爲本遊戲的優勝者可以活着迴歸，失敗也許不會死，但也可能比死亡更可怕。】
【在第一次迴歸後可以選擇繼續遊戲或者退出遊戲，記住，選擇只有一次。】
【玩家每挑戰成功一個副本，根據遊戲完成度給予積分，累計999積分可以無代價換取一樣能力，9999積分則可以兌換一個願望。】
【注意事項：願望可能會以扭曲的形式實現，不建議玩家許下死者復生的願望。】
【注意事項：若玩家在遊戲裏死亡，現實中也會死亡。】
“這遊戲相較於其他無限遊戲也太好心了吧……”秦長生輕聲嘀咕了一句。
“確實，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旁邊一個戴着眼鏡的男生附和道，依然全神貫注地盯着屏幕。
比起一些剛開始高聲抗議、絲毫不明白自己處境的人，他們這些熟悉無限遊戲的年輕人們，早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注意事項：恐懼是它們的美食，請不要使尖叫值突破100。】
尖叫值？秦長生看着隨着這行字一起出現在手上的紋身，皺了皺眉。
【注意事項：請懷疑一切。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
先前搭話的眼鏡小哥立即往旁邊挪開了數步。
秦長生：“……”
拜託，要不要這麼誇張？
【最後，祝各位玩家遊戲愉快】
周圍又有了變化，只是眨眼的功夫，秦長生出現在了一處陌生的地方。
他往身上一看，竟然連行頭也換了一套。
“身份證給一下。”
“啊？”
初來乍到的秦長生沒反應過來，他看了一眼前臺的中年女人，只見對方一臉不耐煩重複了一遍：“身份證給一下。”
“哦哦。”秦長生在自己的兩個褲兜裏摸了摸，最後掏出來一張身份證，遞過去之前先不動神色地掃了一眼。
張暢，20歲，西京人。
“好了，”中年婦女操着方言道：“伢子，你女朋友的身份證也要給我，都要登記。”
女朋友？這遊戲還發女朋友呢？
秦長生怔了一下，身後傳來一道甜美的聲音：“阿姨，給。”
還沒看見人，秦長生先看見了遞上去的身份證。
譚麗麗，19歲，也是西京人。
“好了麼？”
“上去吧，302。”中年婦女頭也不擡，提醒道：“晚上不要到處亂逛，能睡就睡。”
“謝謝阿姨。”“女朋友”甜甜地道謝，接着自然地挽上秦長生的胳膊：“走吧，親愛的，他們都上去了，就剩咱們了。”
“好、好的。”
等進了302，秦長生這纔好好打量了他的便宜女友一番。
只見對方頭髮微卷，穿着一身黑白的lo裙，頭頂上還戴着髮帶，就像是一個精緻的活人偶。
她剛纔的動作語氣都極其自然，貼合張暢女朋友的身份，如果不是對方左眼下和自己手上一摸一樣的尖叫值紋身，秦長生幾乎要以爲她是遊戲裏的npc了。
“你好，”秦長生伸出一隻手，好讓對方看見自己手上的紋身：“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秦長生。”
“沒聽遊戲主辦方說不要相信任何人麼，不要隨便把名字告訴陌生人啊。”“譚麗麗”撩了撩自己的頭髮，但還是握住秦長生的手搖晃了一下：“你好，池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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