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 作者:未知 “正前方五.2米,水下五米处发现目标。” 陈清雪水下夜裡都能视物,宋明月的白衬衣被水泡了飘起来,格外惹眼,還有他腰上缠着的细绳,他是不要命了嗎。 陈清雪往上游,揽過宋明月拔出湖面,诧异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湖水冰凉,宋明月的身体冰块一样,隔得近了她能闻到清晰的血腥味,是从他耳朵和鼻子裡流出来的,她探查不出是什么病症,但他状态很不好。 余波未平,冰凉的湖水拍打在两人身上,宋明月紧紧抿着唇,目光落在她脸上和身上,看不太清楚,但听声音挺好,一路吊在嗓子眼的心脏安稳了许多,也不回答她的問題,只反手抱住她,吩咐宋小黑,“送我們回玄武堂。” “是,主人。” 宋小黑就跟变形金刚一样,卡卡卡几声展成了一個带支架的平面,跟飞碟一样他们脚站着,手抓着就能走,十分厉害,速度竟然也不慢。 陈清雪默默收回了灌注在掌上的精神力,要给将近五千人下暗示耗费的精神力不亚于和一只梦貘战斗,补充需要時間,一旦沒有存储量,再有新情况,她很可能应对不及。 還有那個生還的中年男子,她回去后得先找到他,然后强行刪除他的记忆力,但宋明月看起来很不好,“明月,先去医院,然后打电话给你的家庭医生,你状态不对。” 宋明月摇头,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一旦陷入昏迷将来就未可知,所以想做的事,一定得立即做,“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陈清雪沒强求,只是用精神力将他包裹住,风吹不到,细菌感染不上,湿冷的衣服和头发一点点都干爽了。 這么明显又异常的变化宋明月都沒发现,收了宋小黑之后拉着她闷头往裡面走,晚会结束散场,领导人都走了,只主持人在安排明天的活动行程,嘱咐一些注意事项。 宋明月拉着陈清雪推门进去。 毕竟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连扫地阿姨都能认出她俩来。 先是门口起了一点骚动,紧接着各处响起手机的提示音,整個礼堂就热闹了。 “渣滓滚出利泽斯公学!” 不知道谁激愤地喊了一句,喊声像闸门的黄河水,滚出利泽斯公学的声音此起彼伏,左前方那一角裡有三十多個学生都站了起来。 “居然還敢来学校,這脸皮得有城墙那么厚了!” 幽暗的灯光给整個大堂都渡上了一层保护色,宋明月并不想說话,直接启动检索病毒,强制发送短信,并不需要手动点开,手机只要开机就会自动弹跳出来,增补程序会自动检索内存中有无相关词眼,但凡提到一個关键词,就会被标记追踪。 宋明月手掌拍在墙边的开关上。 灯亮了,突如其来的光线照得人刺眼,礼堂裡侯地一静。 陈清雪知道宋明月是想为她出头,摇头道,“明月不用担心,先礼后兵,我先给同学们解释一下再說。”情况并沒有柳玉說的、請愿书上写的那么严重。 大部分同学還是有理智在,不想掺和的看见他们进来都起身离席了。 右后方和左后方、右侧和左侧中央的位置都空了,剩下零星几個四下看了看,想留下来看不好意思,也走了,不過三分钟的時間,整個礼堂好多位置就空了。 空旷程度看年级分布,年级越大,越理智,就剩下初中部、部分高中生、還有一些凑热闹的小学生在。 陈清雪听力好,听见不下十個当场就掏电话给老师领导或者是保安打了电话,三十多個出去后也立刻做了同样的事。 虽然刨去围观的,前面最左边這一片還有三百多人,但对比全校五千多人来說,已经是极小的占比了。 陈清雪处理這件事只是一抬手的工夫,不费什么神,现在要头疼的估计是林校长,這么多孩子。 宋明月知道陈清雪是一名军人,军人的想法和别人都不同,就像宋军国,這件事要是换成宋军国,宋军国现在一定考虑的是学校的教育有問題,他会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林密,痛骂他一顿,然后让林密教学生们读书的同时,也教他们做人。 宋军国脾气暴,寻常都不会计较一些大是大非之外的事,他们的時間和精力通常都不会花在這上面。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一定非要解决這件事不可,清雪做的事那么凶险却還非得要做,肯定很重要,她不应该有這些后顾之忧,不应该被這样的事打扰到。 宋明月握着陈清雪的手紧了紧,拉着她上了讲台,“放心,我能解决。” 两人的手从进来就一直沒松开過,宋明月握着她手的力道非常像鸡妈妈叼着小奶鸡,警惕地护着,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弄丢了的那种。 陈清雪为這样的联想发囧,想着宋同学的男人责任论,也就沒再强求,只不着痕迹地调整精神力罩住宋明月,前面的同学情绪太激动,怕推攘着伤到他,随意他怎么做,有她在,只要不越界,她基本都能兜得住。 主持老师迟疑了一下就把位置让给了宋明月,她怕场面失控,也联系学校领导了。 “你们自以为真相的那些事清雪沒有做過,都自觉把手机裡的东西删掉。”宋明月声音平静却似裹着寒刀,看那三百人喁喁私语地喝倒彩,目光又冷了两分了,“我再說一遍,自觉把手机裡的东西都删了,给清雪道歉,供出主谋,不要让我亲自动手,那样大家都会很难看。” 沈君钰看了下那边所谓的‘扫雪队’,见大家都窸窸窣窣地說凭什么要听他的,心裡摇摇头,他也清楚为何会出现這样的场面,是,相对比宋家,這裡坐着的大部分都只能算小虾小将,但宋家想将這么多虾兵蟹将全部端掉,那也是不可能的。 蚂蚁多了咬死象,法不责众,什么事,参与的人一多,变成群体性事件,就不那么好控制了。 道理谁都懂,所以宋明月话音一落,下面就有個黄头发流裡流气的学生大声嗤笑,“你是宋明月又能怎么地,拽成這样,我看太[子爷都沒你這底气,你要有本事,别靠宋家,把我們這三百人都端出去,算你牛,不行就别丢人现眼了,哈哈……” 宋明月紧紧抿着唇,后悔先前一直不关心這些,无名无姓的,现在都不能把清雪保护好。 陈清雪看一直挡在她前面的宋明月,心裡有点啼笑皆非,又有点发暖,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宋明月回了個让她安心的唇语,陈清雪就点点头,随意宋明月想怎么做,反正有她在,她基本都能兜得住。 刘韵的小团体就坐在最前面两排,這一整天她们都很兴奋,因为這场舆论战她们胜利了。 不到一天的時間,陈清雪的休息宿舍门被硬生生砸开,被褥和床上都是泥巴和污垢,墙上用油漆画满了诅咒和污言碎语,以后她随时出现在哪裡,都要受到指指点点,隔壁计算机实验学校,东城的一二中六中都有人自发参与,盗窃、小三、混混、各种各样的言论事件搅合在一起,分不清是真是假。 煽动群情刘韵已经是一把好手了,這时候立刻站起来,痛心疾首地朝宋明月喊,“宋同学,陈清雪就是为了扒上宋家才会想方设法要嫁给你的!两家就算有婚约,那也是计灵和宋同学的婚约,婚约是陈清雪乘着计灵去帝都参加比赛,使用卑鄙手段从计灵手裡抢来的!她都不姓计,你和宋爷爷都被骗了!” 秦方和沈君钰计泽城坐在一处,他早就忍无可忍了,這时候听了就跳起来,“让你嫁你嫁嗎!柿子尽捡着软的捏,摆一副为宋明月好的样子,扯大旗演戏给谁看呢!” 计泽城看刘韵已经是在看一個死人了,刘韵還在那边慷慨陈词,“你知道她是一個怎样恶毒的人嗎!同学们!我旁边坐着的是实验学校的孙芳芳同学,她妈妈张姨是计家的保姆,陈清雪第一天进门就沒有任何理由地赶走了她妈妈,害得孙芳芳同学生活沒有保障,這样一個人,宋同学你真的了解過嗎!” “对!就是她!害得我妈妈沒有工作!” “滚出我們学校!我們不欢迎你!” 苹果和梨丢上台来,陈清雪拉着宋明月避過,是真的觉得這些孩子做的過分了。 宋明月面色冰寒,直接启动了第二步,证据直接发到了林密那裡,由学校发文件公布,這裡程序自动解锁,搜索追溯源文件。 “报告主人,检测到源文件点共有三处,副源处于利泽斯公学玄武明堂,主源位置在城东清风巷523号,对方主卡信息显示已注销死亡。” 宋小黑发出一声滴的轻响,不大不小的两声砰响中夹杂着惊声惨叫,刘韵和孙芳芳鬼哭狼嚎的喊痛声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手机爆炸烧焦,周围同学看得见的惊慌着散开,看不见的一個劲问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是什么声响。 “刘韵!” “孙芳芳晕倒了!” 礼堂這一角乱成一团,老师都慌了,刘韵捧着右手不住哭喊,也不肯去医院,只一個劲地往陈清雪這边扑,浑身发抖,“是你弄的吧!肯定是你!否则好好的手机怎么会炸,這么多同学,就我和孙芳芳的炸了!“ 柳玉扶着她气得跺脚,“手不想要了?這时候還管這些!” 宋明月拦在陈清雪面前,目光平静,“是我做的,你幽灵一样盯着清雪,把她的隐私发到公众场合,断章取义恶意中伤诬陷,這点教训還是轻的,我话放在這裡,你今晚就得退学,你還有什么阴招,尽管使出来。” 虽然不知道宋明月怎么做到的,但好些握着手机都觉得烫手了,有那胆子小的,就惊呼着把手机都扔在了座椅上。 陈清雪是沒想到宋明月手法這样极端,在后头拉了拉宋明月,朝他摇了摇头,“打电话给你的家庭医生吧。” 刘韵又疼又气,又愤又恨,苍白出汗的脸色都扭曲了,“陈清雪你以为你能跳得动几时,你以为是我要整你么,我劝你早点滚出云城,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韵你给我住口——” 一把粗糙的男声从门口暴喝而来,秦方站在旁边被吓了一跳,转头就见一個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怒气冲冲的走进来,柳玉吃惊,低呼了一声,“刘叔叔!” 刘建军从過道走到刘韵面前,厉声喝斥她,“刘韵,给陈同学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