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鱼
“你们打算怎么做?”我问,从口袋裡抽出一支烟递给他,他摇摇头說抽不惯。我就自己点上了。
“先把准备工作做好,然后将悬棺全部捞起来,接着把断头崖边全部围好,這是镇长要求的,不能让人掉下去了,這么高,下去不淹死也会摔死,之后再下水。”
“所以你应该相信我不可能从這裡摔下去的,那时候我才六岁,我摔下的位置在那裡。”說完我指着六岁时刘叔拉我上岸的地方。
“可你妈妈不也从這裡摔下去,然后你還活着嗎?”他意味深长地问。
“不可能的,他们肯定瞎說,又沒人看到我妈妈从這裡摔下去。”
“你有沒有想過,你妈妈也是被人推下去的?”他问。
查尔斯百的话让我差点打了個冷颤,我从来沒想過這個問題,谁這么歹毒将一個怀孕的妇女推下山崖?目的是什么?“你觉得這個村裡的人歹毒到這种程度了?”我反问道。
“你才是在這裡长大的人,有人扔你,为什么不会有人推你妈妈?搞不好是同一個人呢。”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问。
“怎么可能,我昨儿才到這裡,只是我喜歡阴谋论,因为人心太恶,自古穷山恶水出刁民。”
“你是正义的?”我反问道。
“我也是人啊!”他說话阴阳怪气地,普通话也不好,搞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猛地吸了几口烟,心裡难受的很,如果查尔斯的推断是正确的,让我抓到這個家伙,把他皮给扒了,然后也将他扔进积水潭,给妈妈报仇。
查尔斯去检查工作,我准备回去休息了,今儿上午能挣五百,很不错,再看看村头卖猪肉的家伙那還有沒有剩的,剁两只猪脚回家炖着。刚走到山脚下,一群人便蜂拥上山。
“哪来的傻逼,真进断头峡。”二婶說。
“好像是外地的,冲钱来的呗。”
我也想跟着去看看热闹,我对断头峡還是很好奇的,毕竟那裡跟我息息相关,也许裡面有治好我背部鳞甲的方法。
我跟在他们后面,他们看到我,像见了鬼似的,我便加快速度,跑到他们前面去了。
“他要不是鬼种我都不行,你看這么难走的山路跑那么快。”二婶說。
懒得理他们,查尔斯也站在那儿观望,见我又跑回去了,他自個儿笑了下。我看到远处峡谷裡有一艘很大的打捞船朝积水潭驶来,船头還站着一個黄袍道士,他面前木桌上贡着猪头,正在那拿着木剑手舞足蹈做法。
“黄玄,你觉得那道士跟你比谁厉害?”二婶站在黄玄边上问。
“肯定沒我厉害啊!”
“你就吹吧,你家世代都是搞這些骗人的玩意儿,但从沒见你抓過鬼。”
“晚上你就知道我有多厉害了。”黄玄說完便用手掌盖着眼睛继续观望。
他這话的意思我不懂,应该是跟二婶有一腿吧,扒灰這种事确实挺常见的,你扒我老婆,我扒你老婆,乱的很,据說二婶年轻时颇有姿色,脾气暴躁,村裡老男人背后称她当归第一骚,活儿好得很。她老公江斌又长期在外打工,自然是便宜村裡男人了。
我对她沒什么好印象,她本是我邻居,但最喜歡给我脸色看,恨不得我去死,觉得我的丧气会传染到她家。好像四岁左右的时候,有次她女儿给我块饼干,被二婶打得哭了几個小时,我被奶奶抱在怀裡,似乎知道了什么叫内疚,后来她女儿看到我就躲,我也从不惹她。
說也奇怪,那道士手舞足蹈的,船還真开了很远,一直到断头峡下游了,再過二十分钟就能到积水潭。
這时候船尾几個人开始放網,很快就能看到網裡的鱼多得要命,从網洞裡跳出去,這裡长期无人打捞,自然鱼多了,但他们肯定不是来打鱼的,所以他们用的網非常稀,網洞比人头還大,這是专门来捞尸的。
“玄哥,你看,人家都快跑到积水潭了。”二婶說。
“小花花,你别急啊,這些年多少高人来,都沒用。”黄玄說。
他刚說完,村民们便开始喧闹起来,只见那船头慢慢往上翘起,我当时觉得不可思议,這么大吨位的船都能干翻?断头峡口并不宽,船再大一些根本进不来。
船尾四個撒網的人抓着船上的绳子,双脚已经掉到水裡去了。
“網裡有东西。”有人喊道。
網裡的确有东西,水花翻腾,突然網绳断了,船头砰的一声砸入水中,一條巨大的怪形鱼从水面钻出来,张开血喷大口,腥红的长舌头从嘴裡吐出来,猛地一扫,便将四人卷进嘴裡,我吓得后退了一步,這鱼应该就是那天我捞刘叔的时候,在水裡见的那條,当时只看到头,沒想到這么大,跟大货车似的。
“水龙王!”二婶喊道,手裡的瓜子掉到草地裡。
船头又慢慢翘起,因为那鱼太重了,正好压在船尾。船头的好几個人都掉入水中,扑通個不停,包括那道士,我看一眼黄玄,他嘴角微扬,好像在笑,這個死变态道士。
“老子跟你拼了。”一個大汉举着炸药包冲向大鱼,大鱼突然喷出水柱,将大汉冲进船篷裡,轰的一声巨响,铁船篷炸個稀巴烂,铁片乱飞,砸在鱼身上,好像连皮都沒伤到,那鱼也不着急跳入水裡,而是舌头一伸,卷起水中瞎扑腾的三個人,道士的黄衣服特别显眼,一闪就钻入鱼嘴裡。
吃完人后,船随着水流冲到积水潭,那條鱼换了個姿势,看着断头崖上,下半身则拖在水裡,船头被它压得翘得老高,血红大眼睛似乎在瞪着我們,我甚至觉得它在瞪着我。有的村民吓得拔腿就跑,二婶站到黄玄背后,只有查尔斯百站在那裡一动不动,還点了一支烟。
我觉得他肯定很吊,便往他跟前挪了挪,船到积水潭后,便不动了,或者动得很慢,大鱼便钻进水裡。
“你们看到沒,那鱼有脚。”二婶喊道。
我他妈也看到了,有那么长的舌头,還有脚,這是什么鸟鱼。二婶這时候才从嘴裡一堆瓜子壳吐在草丛裡,恶心死了,不知道黄玄对她为啥有兴趣。
“我說渣先生,你们還敢下去嗎?”二婶說,也不知道她怎么记名字的。
“放心,我們有射鱼枪,還有鱼雷,声呐,很容易弄死它!”查尔斯淡定地說。但他的下属可不這么想,還是有点怕的,从他们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得找一艘高声呐船来才行,估计我們水下探测仪的低声呐搞不定。”眼镜男說,查尔斯并沒有說什么,而是转身走了。下山的时候,眼镜男好像在给欧阳雄打电话,說了今天的见闻,希望能找辆高声呐船来,我沒想到的是,那個欧阳总居然同意了。
“你们找声呐船的话,那欧阳青青不是必死无疑?”我问。
他挂了电话,說:“他其实已经有点不抱希望了,毕竟這么多天了,你觉得還有希望?”
我摇摇头說:“我觉得也沒什么希望。”
“他說先按照查尔斯的方法试试,实在不行就用声呐,船来也要半個月了,得从海裡开過来,還要办手续。”
我看他将手机装进口袋裡,手都在发抖。這不能說他胆小,的确是很恐怖。尤其那鱼的眼睛,好像在跟我对视,搞不好今晚又要做噩梦了,必须得喝点酒。
刚走到正路上,便看到二婶眉开眼笑地朝前跑去,前面有辆捷达停下来,江楚眉从车子上下来,她就是二婶的女儿,比我大两岁,今年大学毕业了,当年我高一,她高三。看到這個让我曾经朝思暮想的姑娘,我有些不知所措,连忙低着头走路,都不敢看她一眼,她现在更加光彩夺目。
如果从她女儿的长相来看二婶的话,那二婶当年的确是有些美貌的,江楚眉穿着一身运动服,身高一米六五左右,扎着马尾辫,带着黑边眼镜。
“小眉,你咋回来了?”二婶问。
“我回来当村长啊!”江楚眉笑着說。
“你個大学生,当什么村长,再說村长有熊老六呢。”二婶不高兴了,她女儿学有所成,长得一表人才,应该嫁個城裡富贵人家才对,回来当村长她是不乐意的。
“镇上派我下来的,說让我把村裡的迷信风气给改過来,将来才能有更好的发展。”江楚眉信心十足地說。
“改個屁,你要早点回,就让你去看看水龙王。”二婶沒好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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