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马腰山水库
黄老头抬起头看着我,疑惑地问:“为啥這么說?”
“哦,只是随便问问,因为按照您刚才說的,隔代必受诅咒,您的孙子……”
黄老头瞪着我,嘴裡的烟嘴都快咬断了,我感觉不对劲。他突然拿起怀裡沒拆封的整條香烟砸向我,我连忙头一偏躲過了,让我很吃惊啊,這老小子干嘛发這么大火,我是按照他的逻辑反推的。
“该死的是你,你爷爷是葬棺人,你是鬼种,我家章儿不该死,你個小王八蛋,居然敢用這话来刺激我。”黄老头怒道,眼珠子都快掉地上去了。
“黄爷,您别生气,我本来就是顺口一问,你要這么激动,我還真怀疑你是葬棺人了。”我继续刺激他。
黄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半天說不出话来,然后转身回屋,不一会儿拿着菜刀出来了。吓得我拔腿就跑,這老小子可不像什么心慈手软的主,枉我爷爷跟他是发小,看我从小被人欺负,从沒說過一句公道话。有次我在他家门口玩,被六年级的小孩扔石头,他就瞅了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搞不好他跟黄玄這么讨厌我是因为嫉妒,我是属于那种该死死不了的人,在他们眼裡,只有亲儿子亲孙子才是那個不该死的人。
我回头看了看,黄老头并沒有追上来,仔细捋了捋,除了知道一些我爷爷的信息,并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啊。我点上一支烟,对着路边一颗拐枣树撒尿,我为啥非要对着它呢,因为它是我童年的回忆,拐枣這种食物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沒有,反正小时候我們的零食就是這個,山上還有蛇葚果,十多年前流行养蚕,還有桑葚。总之沒钱也不缺零食,就怕你懒不肯上山找。
抖了抖,刚要转身,看见疯婆子蹲在草地裡冲我笑,嘴裡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我擦,吓得我赶紧拉拉链,结果用力過猛,卡住皮了,痛得我蹦蹦跳跳地逃离。
回头看她一眼,她居然站在土路中间看着我,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搞得我還有点心软了,她应该不会把我当儿子了吧!
疯婆子在村裡自然也招人嫌,她可从来沒做過什么不好的事,就是喜歡跟小孩玩,小孩欺负她,她就傻笑,结果家长看到了,還对她骂骂咧咧。她到底有什么错?命运从来不是仁慈的,是无情的机器,就像电视裡的人玩俄罗斯轮盘,轮到你就自认倒霉,去死吧,谁他妈有心情管你?
下面被拉链卡得火辣辣的痛,就差卡出血了。心情沮丧,张蓬好像刚起床的样子,站在移动板房门口伸懒腰,很有节奏的做着扩展运动,别說查尔斯了,他也是個打酱油的,烧棺的符沒卵用,倒是毫无愧疚。
“效果如何?”张蓬问道。
“就跟我讲了爷爷的故事。”
“沒套出别的?”
“他說我爷爷是葬棺人。”
“啥?”张蓬也惊了,葬棺人应该是個失传很久的职业吧,谁有饭吃了,還去干這种缺德事儿。
接着我便跟他讲了下黄老头說的,张蓬一直认真聆听,他对這种事儿应该比较有兴趣,在外地可能也听說過這种职业。
“黄老头說的可能是真的,但却未必全是真的。”他分析道。
“啥意思?”
“你說那年头啊,大家都靠吃观音土活下去,你家是這样的情况,他们家能好很多嗎?靠吃屎为生嗎?为啥他不去做葬棺人呢?這個赚钱的路子可是非常隐秘的,一般人接触不到。”
“他說怕。”
“谁他妈不怕?你爷爷不怕?若只是自身有危险,可能你爷爷勇气可嘉,不会怕,但這可是要断子绝孙的事儿,咱们国家的人很在乎這個,尤其是那年头,延续香火比自己命都重要。不過你爷爷江别山实在不是一般人,听别人忽悠一下,就敢以永世不得超生的代价换取后代的安全。”
“哎,我有种无力感。”我气馁地說。
“你小子可不能泄气,既然奇迹般地活下来,那就要努力争取一线生机。不然你爷爷白死了。”
我們在屋檐下聊天,张蓬对我很失望,因为我既沒有打听到取棺的方法,也沒有打听更多關於当归村的秘密,他交叉着双手,摇摇头叹道:“小伙子,你還是太嫩了。”
“這老狐狸不肯說我有啥办法?”我回道。
“黄玄那符,如果有用,那黄老头肯定就是葬棺人。如果沒用,就是他装神弄鬼骗人的。”张蓬分析道。
“我问過他是不是葬棺人,必然就提到了他孙子,差点被他拿刀砍。”我沒說裤链卡皮的事儿,丢不起這人。
“等等,他孙子怎么了?”
“我出生那年,他孙子掉水库裡淹死了。”
张蓬挥挥手扇走我呼出的烟,摇摇头苦笑,“你這当归村也不知道中什么邪了,乱坟岗,积尸潭,断头峡,悬棺,還有马腰山水库,還有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名堂真多。不過他自個儿說隔代必受诅咒,他孙子不正好证明了這点嗎?”
“我要是沒這蛇鳞背,就离开這了。這裡在我回忆裡,痛苦比快乐多。”
“沒事,以后等我找到解决方案治好你的背,哥带你去外面大千世界浪。”
這时候孙总在楼上接电话,我們自然就闭嘴偷听,他說的英语,要来八号人吧,還有一艘船。我英语水平很一般,其实单词還是认识不少的,考试問題不大,但对方說一大串的时候,脑子就懵,反应不過来,只能连蒙带猜。张蓬眨巴着眼睛,憋了半天,我還想让他翻译下,结果他先问:“他說啥?”
“你英语比我還差啊?”
“我怎么可能比你還差,我是他妈压根一個单词都听不懂,因为我懒得学。国文博大精深,我都搞不懂,還学什么鸟英语,国外有道家這么精深的学问嗎?”
他就是强词夺理,跟他大概說了下眼镜孙的意思。他捏着下巴想了想,“看来他们也发现查尔斯有問題,所以這次找正儿八经的老外来了。忽悠老外来送死,也挺好的,反正他们不怕。”
“你說上面怎么就允许他這么瞎搞呢,他嘴裡說的那船不会就是声呐船吧?”
“断头峡這么牛逼的水域,谁不想开发,镇长也想啊,有人愿意来搅局,对抗村民,他何乐而不为?况且欧阳雄的理由這么充分,女儿在下面還活着呢,谁敢阻止?不怕被網友喷死啊?”
张蓬分析得很有道理,不愧是老江湖,比我看得透。他回房间取了布袋,背上铁剑,說:“走,先去断头峡取点水。”
“取水干嘛?”
“我尝一口,然后咱们再去马腰山水库看看味道是否一样,那就知道跟断头峡是不是相通的了。”
“万一断头峡裡的水不正常,你被毒死了,我又要背黑锅。”我回道。
“你脑子呢?那是活水,你沒喝断头峡的水?你咋沒死?再說大千世界,万物皆由水而生,就算是人类,也只能暂时污染一下,千万年后等人们都死光了,水照样清澈,水底生物照样活蹦乱跳。”
他說的很对,我无法反驳,但他的毛病就在于得理不饶人。
“上次那些被声呐弄死的鱼不是正常的江鱼嗎?咋沒变异呢?要学会辩证的看問題。”
“哥,别說了,我去還不行嗎?”我耳朵都他妈起茧了,被喷得体无完肤。
“去吧,搞個绳子吊着水桶。”
我先回家吃了点剩饭,然后拿了個小水桶,将所有捆柴的绳子都找出来接在一起,估摸着有個三四十米,跑断头峡口应该差不多了。沒想到张蓬說离积水潭太远,水的味道会变淡,又从探险队找了根几十米的绳子,本来我們一人背一捆,结果他根本背不动,全部给我了。他提着小水桶在前面晃晃悠悠,我累得像條狗,還要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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