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庭(重生) 第31节 作者:未知 宋絮清垂头寻着落脚踩踏处,腰身两侧倏地一紧,不等她反应身形腾空而起,惊呼声才溢出丝缕她就稳稳地落在马鞍上。 惊慌失措下她垂眸望着腰身的大掌,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人擒住,掌心的温热穿過层层衣料炙着皮肤,烫得她涌起股热意。 她坐稳之后裴牧曜已然松开手,掀眸薄唇微启时瞥见她粉嫩的双颊,白皙小巧的耳垂不知何时也染上了红彤的色彩,宛若夏日傍晚的映衬于暮色下的余晖。 喉结上下滚动几分,良久,他敛去眸中晦暗不明的色彩,正色道:“双手持住缰绳,绳自双指间绕出握于拳心……” 深沉的语调逐渐拂去宋絮清心中的不知所措,照着他话语中的意思去做好慢步前的准备。 乌雅缓缓往前走时,宋絮清顿时绷紧了身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它把自己甩下去。 裴牧曜察觉到她的不适,侧身看了会儿,笑道:“你若是不放松,会下意识地扯紧它,它若是感到不舒服就会将你甩下去。” 宋絮清握着缰绳的动作又是一紧,乌雅顿时发出呜咽声,吓得她紧忙松了松缰绳。 這一来一回之际,她稍有些迷茫地看着裴牧曜。 裴牧曜失笑,指尖微微动了动,接過她手中的缰绳收拢至掌心之中,示意她坐好后牵着乌雅慢悠悠地绕着圈。 垂头站在原地的侍卫待他们走远之后,才敢将头稍稍抬起瞠目结舌地望着二人的背影,直到有人在他头上轻轻一敲,他闷了声后看過去,“祈安兄,這位生的如天仙的姑娘可是未来皇妃?” 往日裡肃着一张脸的祈安难得的扯了下嘴角,拍着同僚的肩膀,“或许吧。” 主子嘴上虽未曾言语過心悦二字,可祈安是自幼跟随他的贴身侍卫,不敢說能够察觉主子的所有思绪,仅针对他对待侯府這位姑娘的不同之处,也足以见得他的心软。 這么久以来,祈安還是头一次见到怀揣刻意之心接近的女子未被打发,第一次以为宋姑娘是侯府长女,主子不便动她,然而之后接二连三的事情,都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我就說這儿有处马场,你们還不信我,這回可信了吧?” 姑娘家娇嗔的语调飘来,祈安和马场侍卫神色一凛,不约而同地转身看去,几位世家女拾阶而来,走在最前头的還是镖旗大将军之女谢子衿。 谢子衿莞尔一笑的神情在撞见祈安后怔愣了下,下意识地越過他的身影往后望去,可却未曾见到丝缕衣料。 祈安肃着张脸走過去,沉声道:“此处为私人用地并不对外开放,還請众位小姐另寻他处。” 跟在谢子衿身后的几位贵女有些许茫然,全然不知這位板着脸的侍卫是何人,正要出声训斥之际被谢子衿拉住了手。 谢子衿盈盈颔首,柔声道:“不知三殿下在此,是我們唐突了。” 同将军府往来走动时,祈安曾见過谢子衿几面,拱手道:“烦請谢小姐速速带人离去。” 他嗓音不近人情,但谢子衿也未曾生气,侧過身扫了面面相觑的众人一眼,扬眉示意她们离开。 众位贵女在听闻裡头是三殿下时都不再吱声,得到允肯后忙不迭地往回走。 有人壮着胆子悄咪咪地回眸看了一眼,对上侍卫冰冷的神情时又忙收回目光,小声询问:“子衿,你怎会认识三殿下的侍卫?” 谢子衿轻笑了声,道:“曾在府中见過几面。” “哇!”那人小声惊呼道,眨巴着眼眸问:“那你也曾见過三殿下?” 好友并非是崇苑殿的学子,自是沒见過来日前来昭庭司巡查的裴牧曜。 谢子衿莞尔而笑地睨了她一眼,“自是见過。” 好友惊讶地咂舌,又问:“在哪儿?” “自是自家府……” “裴牧曜!” 破天际的惊颤声截断了谢子衿的话语,她脚下步伐滞了一分,神情怔怔地回眸看去。 众人皆听到了声响,只是看到谢子衿神情不大对劲,纷纷问是否有何不舒服的地方。 七嘴八舌的话语令谢子衿回了神,淡笑着摇头,“无事,我們回去吧。” 作者有话說: 祝各位大儿童六一儿童节快乐! 周日双更,庆祝儿童节! 第31章 靖宁 (您是不信宋姑娘的话?) 围墙之内。 宋絮清僵硬地搂住乌雅的长脖, 半趴在它的身上,惊魂未定地回眸盯着裴牧曜,适才乌雅走得好端端的, 他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招数, 忽然就跑了起来,吓得她神色尽失。 伺候于内部的侍卫小厮们听闻她直呼裴牧曜的名讳, 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垂下了头颅, 匆匆奔入的祈安拍了拍同僚的后背,示意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一行人這才继续中的工作。 宋絮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喊了些什么, 抱着乌雅的手稍显犹豫,余光却瞥见裴牧曜嘴角扬起些许弧度,似乎并未有丝毫的不悦。 裴牧曜负手不疾不徐地走上来, 见她欲言又止的神色, 道:“乌雅跑起来时感觉如何。” 他并未提及称呼的問題, 似乎并未将其放在心中。 宋絮清顿默须臾,心中的惊诧缓缓被抚平, 她松开乌雅的长脖缓缓坐直了身,真诚地摇了摇头,“并沒有多大的感觉, 它突然跑起来,我只顾着害怕什么也顾不上了。” 裴牧曜闻言,忍俊不禁掀起眸睨了她一道,顺着乌雅的长毛, 道:“若是怕永远也学不会策马, 不如再试试。” 宋絮清寻思了许久, 在他的注视下颔了颔首。 裴牧曜撇眸示意了下祈安, 不多时,等在一侧的马匹被牵了過来,他越身上马,一手握着乌雅的缰绳另一手握着身/下马匹的缰绳,微微夹紧马腹让马往前走。 等到乌雅的步伐稍稍跨大后,宋絮清才把缰绳圈在手中,呼了口气神色定定地目视前方,动也不敢动。 乌雅或是感受到身侧伙伴的兴奋,也渐渐地迈着小步跑了起来,宋絮清眨了眨眼眸,侧身瞥了眼裴牧曜,撞见他深邃而温和的眸色,紧绷的身躯也渐渐松了下来。 裴牧曜不紧不慢地重复道:“乌雅性情极其温和,你只需握紧缰绳就行,它不会将你甩下去,若是想要加快速度,稍稍用力夹夹马腹即可。” 宋絮清颔了颔首,重重地呼了口气后稍稍夹了夹马腹,乌雅小跑了几步又缓缓停下,她又适当了夹紧马腹让它再次小跑几步。 一来一回之际,倒也沒了适才那么害怕。 裴牧曜骑着马慢悠悠地跟在身侧,瞧见她微微扬起的嘴角,眸中也染上了些许笑意,梦境中裴翊琛呵斥的神情闯入脑海中,他浅笑的神色逐渐淡了几分。 另一断的宋絮清已逐渐适应了乌雅的速度,扬着嘴角回眸要和裴牧曜說话时,瞥见他淡漠的神情中涵盖着些许若有所思的色彩,她此时心中才渐渐升起些许困惑。 他为何要带她来策马,听裴徽澜话中的意思,似乎還是刻意带自己来的? 宋絮清心裡想着,也就這么问了,“你今日似乎有些奇怪,为何会无缘无故特地带我来此处,你又怎知我不会策马?” 闻言,神捋着思绪的裴牧曜稍稍回神,对上她迷茫而又惊觉的神色时,并不愿提及裴翊琛,笑道:“做了個梦,梦中的你不会策马,就想着带你试试,沒曾想你還真是不会。” 宋絮清還是头次听說這种梦,半信半疑地收回视线,继续和乌雅较劲儿。 日头渐渐挂了起来,刺得背后痒痒。 宋絮清下马后把缰绳交给侍卫,接過泽川递来的帕子,一点一点地擦拭着额间的碎汗。 比她早一瞬下马的裴牧曜不知从何处取出了扁壶,拧开壶盖给她,“這個沒有人用過,你喝点润润喉。” 宋絮清沒想到他连這個都备着了,正好也有些口干舌热,双手捧着扁壶微呷了几口,道:“谢谢。” 裴牧曜轻笑了声,睨着她兴致颇高的神色,道:“我之后若是沒空你又想来,就直接過来,他们会放你进来的。” 宋絮清心中正在盘算着日后要寻個马场,再寻個性情和她相适配的马匹,听裴牧曜這么一說愣怔了下。 虽說在裴牧曜這儿也无功受了多回禄,但還是有那么点疑惑,疑惑于幼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令他对自己這么好,多次容许她的僭越。 而這儿似乎是他不对外的私人马场,现在竟告诉她可自行私下使用? 宋絮清咬了咬唇,抬眸问:“我幼时入宫那趟是救過你的命嗎?为何你对我如此……纵容?” 她眼眸闪闪,看得裴牧曜不由得失神。 直到她再次狐疑地‘嗯’了声,他才反应過来,侧头示意她跟上自己后,不疾不徐地往门口的方向去。 他的步伐并不快,宋絮清只是稍稍加快了几步就跟上了,仰头视着他微凛的侧脸,不由想,难道她猜对了? “你說的对。” 裴牧曜淡然的语气中带着点慵懒,肯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還真是!? 宋絮清哑然地微张嘴角,“可你不是說我那时才四五岁的模样,怎能救你呢?” 裴牧曜眸光幽深,但侧眸看向她时也带上了些许笑,问:“你知道李锦,那么也应该知道我长姐是为何身亡。” 宋絮清不语,她确实知道。 但大公主身亡之事不像二皇子那般闹得沸沸扬扬,算得上是皇家密事,不应该是她這位臣子女应该知道的消息。 不過裴牧曜似乎也不在乎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落水而亡,但为何落水谁都不知,陪在她身侧的宫女也在同一時間落水身亡了,待到乳母寻不到她时,母后才意识到不对劲,等寻到长姐时已经是下半夜。” 宋絮清闻言神色微僵。 裴牧曜果然知道,這并非是偶然,而是被人陷害下发生的事情。 不等她细想,又听到裴牧曜說:“你闯出来前我正打算下水替徽澜捞小竹球,因为你的出现我沒有下水,等再要去取漂浮在湖中央的竹球时,发现了水中有人。” 宋絮清看向他的瞳仁微震,惊讶地张开了嘴,“他在水下可是待了好一会儿?” 裴牧曜眼神冷冽,淡淡地‘嗯’了声,“所以就如你說的,你确实救了我的命,若不是你突然跑出来我就已经下水了,但因为太监身份原因,這事比较棘手不宜声张,侯府无人知晓也是正常的。” 宋絮清是经历過前世的,自然是知晓這是谁的手笔,但饶是如此骤然听闻此事,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良久,她抿了抿唇问:“你可知是谁做的?” 裴牧曜笑,侧眸看她,“你知?” 宋絮清紧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指尖摩挲着衣料缎子,不语。 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她得做出衡量。 裴牧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敛回眸道:“知道,但沒有证据。” 李锦。 宋絮清脑海中闪過這個名字,李锦是尤为重要的证人,還有就是…… “靖宁王府。” 裴牧曜一愣,倏地侧眸望向她,“你說什么?” 平日裡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时脸上溢着惊讶的神色。 宋絮清深吸了口气,掀起眼皮直视着他的眼眸,“我說,靖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