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阮妤摇头:“Nonono,是挖藕(Wow)!”
顾南浔這次沒撑住,用拳头抵住唇,咳嗽了两声。
阮妤眨了眨眼:“這裡有沒有外人,想笑就笑嘛,你的冷酷人设早就在我這儿崩了八百回了!”
顾南浔终于卸下心防,笑出了声。
笑声很低,擦着阮妤的心尖而過,她也忍不住笑起来。
二人的笑声在空荡的餐厅裡交织。
阮妤从帆布包裡掏出一根蜡烛,插在面前的八宝饭上,对顾南浔道:“借個火呗。”
顾南浔的笑声刚刚平息,脸上還带着红晕,說:“我也沒有。”然后举手叫来了服务员。
阮妤惊讶:“那天是谁拿着個打火机在寒风中打火,跟卖火柴的小总裁似的?”
顾南浔一脸严肃:“不中用,扔了。”
然后又补了一句:“我戒了。”
服务员专业素质很高,既沒有把傻乐的两個人当成神经病,也沒有觉得在八宝饭上插蜡烛有什么不对,至少沒有表现出来。
阮妤双手合拢,护着那個小火苗:“顾总,這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中式饭糕,生日快乐呀,請许愿。”
烛光给阮妤的脸庞打上温暖的底色,顾南浔静静看着,有片刻恍惚。和十三年前相比,她变了的,变得更美好。
从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变成了一弯莹润的月,月色暖人,也撩人。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许什么愿。”
小时候,妈妈会亲手给他做生日蛋糕,然后插上蜡烛让他许愿,他从来不相信愿望可以通過這种幼稚的方式实现,但他总不忍心驳斥妈妈期待的眼神。
可是,他已经有整整十三年,沒许過生日愿望了。
烛火在阮妤的眼中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大人才要许愿呀,你不许愿,怎么知道自己心底的愿望是什么呢?快闭上眼睛。”
顾南浔依言闭上了眼睛。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心底的愿望,默默念了一遍。
我希望,阮妤能永远快乐。
他睁开眼睛时,阮妤還在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這么快就许完了?我每次都恨不得默背一篇三千字的小论文才罢休。吹蜡烛吧!”
“一起吹吧。”
阮妤仿佛中了大奖般开心:“這么好,不用变老一岁也能吹蜡烛。”
顾南浔目光柔和,心中默道,因为我的愿望裡有你,不,全是你。
吹完了蜡烛,阮妤扭捏道:“我给你准备了礼物的,不過得再過几天,太仓促了拿不出手。”
顾南浔微微一笑:“你送我什么我都会喜歡的。”
阮妤闻言,心中对宋言言的敬佩又多了几分,還是有钱人懂有钱人啊。不過,這是不是說明,顾南浔喜歡她?
顾南浔见对面的人忽然红了脸,像只诱人的苹果,嗓子有些干。
“不過,我现在想要另一個礼物。”
“什么?”待阮妤从思绪中回過神,顾南浔已经绕過桌子,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朝他伸出手。
阮妤晕晕乎乎看着恍若神明的男子,下意识地伸出手指,触碰他微凉的掌心,掌心裡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她刚要开口问,就被他大力一拽,跌进了神明的怀裡。
坏了,這下子要皈依了,她可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啊!
正胡乱想着,她的思绪被封印了,封印之处,恰在唇瓣。
不同于以往的试探和缱绻,顾南浔今日似乎尤其急切。
他身上冷冽的味道,裹挟這粗沉的呼吸,一只手臂钳制住阮妤的肩,另一只手的手指沒入她浓密的发丝,浑身喧嚣着欲念。
阮妤想要抚慰他的焦躁,试探着回应,反而引起他更加猛烈的占有欲。
情到浓处,顾南浔低声呢喃:“真想把你藏起来。”
阮妤心神一晃,睁开了眼睛,正对上顾南浔墨沉沉的双眸。他的瞳仁像一個笼子,把自己的倒影锁在裡面。
“我已经藏起来了,在你眼睛裡。”
顾南浔轻轻抚摸她的发丝,缠在手指上把玩:“那我可不敢闭眼了,你是属于舞台的。我有沒有說過,你在台上的样子很耀眼,也很美,虽然不太好笑。”
阮妤本来晕晕乎乎听他夸自己,听到最后一句,猛地把他推开,全然忘了自己的头发還缠在他指上。
“斯——”阮妤痛呼。
顾南浔急忙松开手,上前揉了揉她头顶,问怎么样了。
阮妤气呼呼地打掉他的手:“最后一句话可以不用說,谢谢。”
顾南浔忍着笑道歉:“生气了?是我說错了。”
“哼,過几天有你好看的!”
阮妤脑中浮现他在自己的谐音梗专场笑得掉下凳子的场面,嘴角咧到了耳根。
顾南浔的拇指轻轻拂過她唇瓣。描绘着她笑容的形状,低声道:“你现在就好看。”
這本是一句油腻的情话,但不知是因为他的神情太认真,還是因为他的脸太帅,阮妤竟觉得這话有点动人。
她一面暗骂自己沒出息,一面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吃完饭,顾南浔送阮妤回家。
临别时,阮妤忽然想起一事:“你的行李箱還在我家,要不要我拿下来装你车上?你不是要出差嗎?”
顾南浔眉心一蹙:“就放你這,我今晚有事。”
阮妤应得很爽快:“不方便?行,那下次再拿。”
顾南浔脸上颜色变幻,忍了又忍,道:“我是說,那些东西就是要放在你這儿的,你回去看看放哪合适。”
阮妤嘿嘿一笑:“還真是送我的?你不要总送我东西,虽然咱俩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优势互补,但是……等等我接個电话,是阿蕉。”
被纵容惯了,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当着顾南浔的面,接起了夏蕉的电话。
“在哪呢?”
“约会。”阮妤偷瞄了身边的男人一眼,這两個字說得娇羞又缱绻。
“啧啧啧,那沒事了,回头再說吧。”
“沒事儿,你說吧。”
“就是你那個专场,估计得往后延了。”
阮妤又瞄了顾南浔一眼,稍微侧過身,压低了声音:“为什么呀?”
“仙人掌被封了,估计十天半月开不了门。”
阮妤奇怪:“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被封了?”
夏蕉也叹了口气:“說是消防不合格,门前三包沒做好,一堆乱七八糟的,让关门整改。這事儿有两天了,老杜焦头烂额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
“你俩也别太着急,按规定该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嗎?”
“行了,你约会吧。我猜你忽然要搞谐音梗专场可能是恋爱上头,告诉你一声,做好PlanB。”
阮妤被說中心事,又往门边挪了挪:“我才沒有,你别乱猜。”
见她挂了电话,顾南浔问:“怎么了?”
“沒什么,阿蕉跟我說剧场的事。你不是還有事嗎?快回去吧。”
顾南浔点点头:“那我看你上楼。”
阮妤一下车,顾南浔的目光就冷了下来。
阮妤从小家庭和睦,被人捧着长大,毕业了就到大集团工作,心性单纯,看不出這其中的猫腻。他却一眼就看出這是谁的手笔。
看见阮妤家的灯亮起,顾南浔猛踩油门,驱车离去。
阮妤回到家,看见顾南浔硕大的行李箱還在门口,好奇心起,二话不說打开瞧瞧。
装在防尘袋裡的西装?
各色的领带?
锃光瓦亮的皮鞋?
一看就贵得吓人的手表?
還有牙刷刮胡刀洗漱用品?
……
阮妤觉得自己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顾南浔沒骗自己,行李箱裡装的果然是行李,不過他不是要出差,是要赖上她!
才在一起一天,就想蹭她的房子?阮妤环视自家温馨的环境,假设裡面装进一尊大佛………
顿显逼仄。
阮妤冷笑两声,把顾南浔的行李关进了黑漆漆的行李箱。
第二天,顾南浔果然出差了,
下班后,阮妤给夏蕉打电话,想详细问问她仙人球停业整改的事,看能不能帮上忙。
谁知夏蕉声音欢快,神清气爽,全然沒有昨晚的无奈与沮丧。
“放心吧,這事儿解决了,我們换了一個特别高大上的场子,你猜在哪?”
阮妤一愣,沒想到事情這么顺利,一夜之间就反转了。
“在哪?”
夏蕉兴奋不已:“就是上次你被拍了视频的那個酒吧呀!”
“哈?”阮妤一时沒反应過来:“那地方在寸土寸金的热门商圈,面积又大,就算杜哥是富二代,也不用這么烧钱吧?”
“你過来,我跟你细聊。”
阮妤反正闲着沒事,就打车過去。
车停的时候,工人们正在换招牌,把门头上的Bar换成仙人球的logo——一颗带刺的仙人球。
出租车司机也看见了,来了一句:“這家酒吧可有名了,怎么說倒闭就倒闭了?关了這么些日子,不知道又换成個什么店。”
阮妤一边付款,一边道:“脱口秀剧场。”
司机师傅不解:“脱口秀是什么玩意儿?很挣钱嗎?還能在這地方开店。”
阮妤笑了笑:“类似单口相声,欢迎您有空来听。”
司机师傅哈哈一笑:“明白了,马三立,我爱听。钱收到了,美女再见!”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