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惊鸿一瞥
有家临街书店安静地坐落在首尔江南区,這书店叫‘遇见’。
遇见很好听,其实遇见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宿命’。這世界太大,遇见一個人的概率太小,相遇与其說是缘分,倒不如說是宿命更来的慰贴,因为缘分会错過,但宿命不会。
而苏瑾在柜台已经看了一下午书,尚未遇见一位客人上门,很难說清這书店的命运
如果苏瑾不是确定发小张辰安是真的回国相亲,不然他就要怀疑张辰安是不是跑路了。
沒错,苏瑾并不是书店老板,真正的老板是他发小,一位言情小說作家,为了写一本以异国情侣为主题的小說,三個月前在首尔租了這家书店为新書采风。
但写言情小說不代表就会谈恋爱,笔下人物情话滔滔不绝不代表现实就不是怂比,所以三十岁至今单身的张辰安,就被杜姨,也就是他老妈夺命连环call,被迫回国相亲。于是懂韩语,且有時間,并且也有开书店梦想的苏瑾,就飞到首尔临时客串老板帮他看店。
果然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通過张辰安的悲惨遭遇,苏瑾不由感谢自家母亲的通情达理,老妈从未在感情上催過他。
至于苏瑾自己,說实话,他对爱情并沒有很渴望,准确的說应该是已经‘祛魅’。
爱是什么?
阿兰巴迪欧說爱是最小单位的共产主义;米兰昆德拉說爱是我們对一個人的印象开始诗化;罗伯特.弗罗斯特說爱是一种无法抗拒地渴望,渴望被无法抗拒地爱慕
黑格尔說只折磨自己是单相思,只折磨别人是虐待狂,既折磨别人又折磨自己是爱情;雅克巴尔赞說爱是一個时期,为了粉饰性欲而想象出来的东西;尼采說爱是一种伟大的自私
但說实话,无论是前者褒义的赞美,還是后者略带贬义的修饰,都将爱放在了一种很高,很特别的位置。
在苏瑾看来,上帝将‘爱’這個概念植入人的灵魂,自此人就对爱产生了盲目崇拜,爱的本质其实是毒药,唯有获得对方的回应和同等的爱才可能获救,而這,无异于一场赌博。
本科进行社会学训练,后转哲学,博士毕业后,在复旦哲学院任职讲师的苏瑾是斯多葛主义的忠实信徒,他很理性,爱,对于他来說更像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蠢’。
当书店内七点的钟声响起,苏瑾抬起了头,到了晚上打烊的时候。
苏瑾活动了下脖子,将手上的《法理学》夹好书签,放在一边。
就当苏瑾准备走出柜台时,余光忽地发现在书店靠窗的桌子前,不知何时坐着一位女孩。
這惊鸿一瞥,瞬间定住了苏瑾的身形。
窗外黑漆漆的,看不见亮光,只能通過雨水的滴答声判断外面的情况。
這女孩沒有在看书,只是托着腮静静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者說能看到什么。
橘黄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不但沒有带来光明,好像更落寞?
她就坐在那裡,在明暗交映之处,明明那么近,但又好像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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