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舒泥很谨慎
舒姑娘拽着宁十四来到浔阳候府。
赵汜推门而入,說道:“你们過了长廊,往右数第五個院落,便是姜望所在,我去睡觉了,你们随意。”
看着赵汜径直离开,舒姑娘和宁十四对视一眼,心想侯府的规矩当真奇怪。
走在长廊裡,舒姑娘很紧张的說道:“那個姜望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宁十四宽慰道:“师妹莫怕,姜先生若要刁难,当时我們便走不出侯府,何必此时又請呢,兴许真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們帮忙。”
舒姑娘斜睨了他一眼,說道:“你却是把姜先生叫得好听。”
宁十四尴尬地笑了笑。
途径某处,忽有哀叹声传来。
舒姑娘惊慌道:“莫非有妖!”
宁十四顿足观瞧,說道:“若是有妖,师妹应能感知得出来。”
舒姑娘随即摇了摇头。
自来到浑城,她好像胆子越来越小了,真是讨厌這個地方。
出于好奇心,宁十四闻声寻了過去。
“柴房?”看到门口堆着的一些柴,宁十四感到愈发惊奇。
因要引出粗布麻衣的老者,姜望直接把看守苏凌夷的黑焰军也撤走了,可谓给足了老者出手的机会。
且每日一個馒头,又沒有請郎中给苏凌夷治伤,只是简单包扎一下,根本不用担心苏凌夷能逃走。
舒姑娘鼓足勇气,趴在门缝处往裡探察。
“是谁......”躺在柴堆上,生无可恋的苏凌夷听到外面的动静,声音很是嘶哑地询问。
他此刻蓬头垢面,面无血色,虚弱至极。
若非已经完成筑基,能借取天地之炁苟延残喘,按照姜望对待他的方式,苏凌夷早就沒命可活了。
而這也正是姜望计算好的。
“你是什么人,为何待在柴房裡?”
苏凌夷微微皱眉,问道:“你们不是侯府的?”
沒等外面的人回答,他便又嘶哑着声音說道:“不管你们是何人,請救我出去,姜望此贼可恨,把我关在這裡不闻不问......”
他挣扎着挪向柴房门,再次說道:“我是鱼渊学府的弟子,只要你们能救我,在下必有重谢。”
原本宁十四是要拉着舒姑娘离开的,把姜望看作洞冥巅峰修士的他,不是很想管闲事,但听闻柴房裡的人的身份,他身子微僵。
“鱼渊学府?”
其实宁十四并不是很喜歡神都鱼渊学府的人,但有学府的弟子被关在浑城浔阳候府裡,却是很严重的事情。
“他为何关你?”宁十四沒有轻举妄动,而是询问缘由。
苏凌夷恨声說道:“姜望想拿我胁迫鱼渊学府,其目的昭然若揭,神都大祭酒被尊为儒圣,更是帝师,姜望此举,无异于谋逆,待我出去,定要禀明圣上,把姜望此贼千刀万剐!”
宁十四神情凝重。
若柴房裡的人所言属实,姜望确罪大恶极。
正待他要打开柴房的门。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姜望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說道:“两位,我請你们入府,你们便是客人,但客人也要懂规矩,怎能在我府裡乱跑。”
舒姑娘当即說道:“是那個独臂的人让我們随意的!”
宁十四拽住舒姑娘,沉声說道:“姜先生,被关在柴房裡的人果真是鱼渊学府的弟子?”
哪怕畏惧于姜望洞冥巅峰的实力,可在关键事情上,他亦有着一腔热血。
“沒错。”姜望点点头,笑着說道:“舒姑娘应当知晓,我曾在栖霞街战败過蔡棠古,事情起因你们随便就能打听得出来,那蔡棠古有心报复,我留一手自保,不为過吧?”
舒姑娘似是才想起来,具体的经過,镇守府衙的人是讲得很清楚的,她立即朝着宁十四复述一遍。
“就算如此......”宁十四犹豫道:“姜先生扣押鱼渊学府的弟子,也实为不妥,何况這件事情貌似有误会在裡面,若蔡棠古真来报复,我可帮姜先生說明,相信鱼渊学府会给面子,不如便放了此人......”
姜望深深看着宁十四,能让鱼渊学府给面子,這家伙身份不简单啊。
但心肠却极为恶毒。
居然想帮我說情?
我可是整整骂了几万字的脏话,费心费力等着蔡棠古回来报复,你此举岂非让我功亏一篑?
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姜望神情变得冰冷,沉声說道:“我是請舒姑娘入府,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小心我告你私闯民宅!”
宁十四愣在原地。
這是什么情况?
我明明是一番好意啊。
舒姑娘忍不住說道:“姜望,你是真的有病吧,怎么好赖话不分呢。”
姜望冰冷地神色瞬间变得温和,笑道:“舒姑娘啊,有些事情呢,不是你们能管,且该管的,殊不知,有时好心也会办坏事,咱就当刚才什么都沒发生,走,請你们喝茶。”
舒姑娘惊奇道:“你变脸可真快。”
姜望揖手道:“谬赞,谬赞了。”
舒姑娘撇嘴道:“我从未见過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姜望接连摆手道:“别夸了,可别夸了。”
舒姑娘:“......”
“恶贼!休得巧言令色,蒙骗于他人!”苏凌夷的声音从柴房裡传出,可谓满腔恨意,“等到祭酒亲至浑城,你便沒有好果子吃,你就继续得意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姜望无奈道:“又来了,若真有脑子就闭上嘴巴,再出言威胁,我可便留不得你了。”
苏凌夷倒是听话。
被关了那么长時間,他确实快疯了,但也懂得什么叫识时务,可不敢真的把小命搭在這裡。
姜望领着舒姑娘和宁十四离开柴房。
“柴房简陋,又无人看管,姜先生嘴上說着狠话,却沒有真正关押那人的事实,那人或有伤,倒不至于走不脱,這不是很奇怪么?”
跟在后面的宁十四小声朝着舒姑娘說道。
舒姑娘同样压低声音道:“這侯府裡本身就很奇怪,那姜望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有個跛脚管家,实则是位高手,有一個独臂的家仆,還有個整日裡提着大长剑的婢女,哪一個不怪?”
“当着我面說悄悄话,是觉得压低声音我便听不到了?”
姜望回头看向他们,想着脑子是不太灵光。
宁十四有些尴尬。
舒姑娘则直接說道:“那你倒是說說,把人关在柴房裡,又在僻静之处,且沒有半個人看守,究竟是怎么想的?”
姜望說道:“原本是有人看着的,只是因事撤走了,我也很好奇,那家伙为何沒有逃走,是伤得太严重,连推开门的力气都沒有,還是傻乎乎的以为看守者藏在了暗处,根本不敢冒险逃走?”
舒姑娘愣了一下。
宁十四怀疑道:“莫非是那人太過谨慎,纵使逃跑的机会摆在面前,也不敢轻易冒险?”
姜望笑道:“所以啊,谨慎有时并非好事,正如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困在柴房,只因他想太多罢了。”
他根本沒怎么在意,苏凌夷是否离开柴房。
因柴房虽在僻静之处,但要出府,可是要经過很多地方,依照苏凌夷现在的状况,也做不到翻墙而出,且出府的必经之地,有小鱼在练剑。
有关习武,小鱼是很认真的。
除了吃饭睡觉的時間,以及姜望需要小鱼跟随的时候,她基本都在练剑。
且侯府裡,小鱼一直以来都是起得最早,睡得最晚。
如今更是真正踏入武夫之途,侯府裡的风吹草动是瞒不住她的。
苏凌夷是否在柴房并不重要,只要他沒有离开侯府。
回到姜望的院落裡,他径直便躺在了藤椅上,伸手示意舒姑娘和宁十四請坐。
开门见山道:“有消息称,浑城或有大妖出沒,特請两位入府,便是想让你们帮忙找出妖怪的踪迹。”
宁十四环顾左右,院子裡除了一张藤椅,也根本沒有其他能落座的物事,只能站在原地,困惑道:“姜先生降妖之举,我亦看在眼裡,若是寻妖,何故請我們帮忙?”
他更心想着,初才還說只請了师妹,现在倒是改口很快。
姜望微笑着說道:“因为我懒。”
宁十四瞪大眼睛,這個理由确是沒想到。
舒姑娘对于姜望是否为妖怪仍有怀疑,警惕道:“你莫非是借着寻妖的由头,害我們?”
姜望好笑的說道:“舒姑娘啊,你的谨慎确与苏凌夷有的一比,在人间行走,确该谨慎些,但也莫要事事谨慎,否则便会错失很多机缘,你们若能寻到妖怪踪迹,便尽管将之引来此处,用不着跟妖怪正面搏杀。”
宁十四点点头,說道:“若浑城裡真有大妖出沒,我辈自当义不容辞。”
虽有苏凌夷前车之鉴,但舒姑娘依旧很谨慎。
她满脸狐疑地看着姜望,原想着长得好看之人,应该不坏,可事实证明着,姜望简直坏透了。
哪怕是谨慎些,她也不想再次上当。
“舒姑娘......你叫什么?”
姜望突然问道。
舒姑娘一愣,“我沒叫啊?”
姜望沉默,又问道:“我是說,你的名字叫什么?”
舒姑娘冷哼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但她话音還未落,宁十四便已经說道:“师妹姓舒名泥,在下宁十四,来自神都。”
舒姑娘当即恼恨道:“你话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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