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跟闹着玩儿似的
梁辰不知道這首诗的作者是孟浩然,不知道這首诗的名字叫《春晓》,更不可能知道這首诗好在什么地方。
但他会背。
這就足够了。
便在梁辰以灵气为墨笔,提诗入玉盘之际,石亭内突然金光大放,看起来,似乎比之前萧澄破局之时更加盛大!
亭外的平重面对這一幕都傻了。
直愣愣地看着梁辰沐浴在那片金光之下,仿若天神下凡。
這……這就算通過考核了?
這么简单的嗎?
那自己之前的那几個时辰到底在干嘛?
平重心有不甘地走入亭内,直勾勾地盯着玉盘裡梁辰写下的诗句,第一反应,是這首诗也写得太普通了吧!
就這?
就這也能通過考核?
但等他再细细读之,又似乎觉得当中别有天地。
诗词一道的魅力,本就不在于华丽的辞藻,也不在于奇绝的妙思,而在于它的韵味。
恰如此刻摆在平重眼前的這首《春晓》。
整首诗的风格就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平易自然,丝毫看不出人工雕琢的痕迹,却言浅意浓,景真情切,诗韵醇永。
平重虽为修行之人,最擅炼器一道,但在文道上的造诣同样不薄。
他或许写不出如《春晓》這般可以流传千古的诗词来,可他至少看得懂。
否则藏剑山庄那边也不会将他留在此处参加考核。
也正因为平重看懂了《春晓》的不凡之处,所以竟一時間沉浸在了诗中天地,无法自拔。
直到梁辰轻笑一声,将他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怎么样,写得不错吧?”
平重蓦然惊醒,此时再看梁辰的目光中,已经多了一丝震撼之意。
“不知這位师弟如何称呼?”
“鹿鸣书院,梁辰。”
平重执手对着梁辰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沉声道:“原来是梁师弟,先前对孙师弟多有无礼,還望梁师弟能有所谅解。”
梁辰有些意外地瞥了平重一眼,沒想到這老小子還挺上道的。
看来应该是被自己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才华给折服了。
于是梁辰笑着摆了摆手道:“這事儿主要不关你们藏剑山庄的事儿,是祁山剑宗那群孙子挑事儿,我之后自然会一個個收拾他们的。”
听着這话,平重微微一愣,随即苦笑连连,倒是沒再說什么。
而梁辰也不再久留,对着平重一拱手:“我們准备继续登山了,你是跟我們一起,還是……”
平重稍作犹豫,终究還是摇了摇头道:“虽然此番考核我沒能通過,但得梁师弟珠玉在前,我亦是收获颇丰,打算在此悟道三刻再行前路。”
梁辰撇撇嘴,心想自己只是随手抄了一首诗出来,你就能凭此悟道了?
别逗了好嗎……
当然,他并沒有把這番心裡话直白地說出来,只是对着平重微微颔首,随后便领着孙从圣等人离开了石亭,继续顺着青石长阶往上进发了。
直到這個时候,萧澄才突然开口說了一句话:“事情有些不对劲。”
梁辰默默点了点头:“确实不对劲,根据我們两人的考核结果来看,如果得到了山间主人的认可,那么相应的石亭就会被点亮,并不会随着我們的离开而熄灭。”
“但我记得咱们来的时候……”
“是一片漆黑。”
梁辰眯着眼睛,举目远眺,看向那一望无际的山巅。
在通過诗词考核之后,他跟萧澄一样,获取了进入山顶庙宇的资格。
但問題不在這儿。
而是在這登山途中的九项考核內容之中。
符术、丹药、剑道、神通、音律、棋力、诗词、墨笔,以及蛊毒。
萧澄和梁辰分别通過了棋力和诗词的考验。
现在就還剩下七個名额了。
祁山剑宗弟子,就算不通其余诸道,但梁辰不相信,他们会连剑道的考核都无法通過。
而对方明明比自己這些人进入遗迹的時間早了好几個时辰。
总不可能還沒走到考核剑道的石亭吧?
那么,为什么在梁辰他们刚来的时候,山间竟然连一盏亭灯都不曾亮起?
這不合常理。
一开始梁辰以为這山道看似只有一條,实际上却可能存在某种空间阵法,将登山众人隐秘地分开。
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這么一回事。
那么之前深入山林的祁山剑宗弟子,发生了什么变故?
梁辰暗自提高了警惕,但脚下的步履却并沒停息。
差不多又是一刻钟的時間之后,几人看到了第三座石亭。
這一次,梁辰還隔着老远,便已经猜到了這一次的考核內容是什么。
因为亭内明晃晃地摆放了一座一人高的丹炉。
但目之所及处,却看不到半個人影。
梁辰与萧澄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只不過萧澄的目色看起来要更加无奈一些。
于是梁辰干脆抢答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不会打架,都說了多少遍了,咱们這不是做個实验嘛……”
一旁的孙从圣疑道:“实验是什么意思?”
梁辰摆摆手,沒有回答,而是干脆利落地对他和张若晨开口道:“你们俩就站在這裡不要乱跑,我跟你萧师姐去去就来。”
言罢,梁辰脚踩浮游步,带着萧澄便朝着那石亭飘了過去。
不過瞬息之间,两人已经进到了亭内,但梁辰却一点儿沒有急着炼丹的意思,而是直接手腕一翻,将一枚飞刀朝亭檐一角的阴影处投射而去!
“铛!”
清脆的金石之音即可而起。
李氏飞刀,弹无虚发,但却可以被人给挡下。
即便是有心算无心,但怎奈对方的修为高過梁辰太多,所以他的這一记飞刀并沒有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反而打草惊蛇。
不管怎么看,這似乎都是一個非常愚蠢的举动。
下一刻,盛大的剑光掀破了夜幕下的幽暗,直接朝着梁辰刺来!
而梁辰则站在原地,就這么不避不躲,跟個木头人似的,直愣愣地等着对方的剑锋来到近前。
他的手心紧握着破晓剑,努力克制着本能的对生死之间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就算实验失败了,這不身边還有一個萧澄呢嘛!
对方一直說不擅长战斗,但经過這几次的接触看下来,她至少有一件事情是很擅长的。
那便是守护!
梁辰沒有转身去看萧澄,但他知道,她一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也就是在這個时候,场间的形势突然发生了重大的转折。
因为有一阵春风悄然袭来,轻轻卷住了那近在咫尺的剑锋,将其带偏了三寸,随后轻拂于执剑人的胸前,看似软绵无力,却仿若千钧重锤,发出一声闷响!
“咚!”
来人身形一滞,张口吐出一片鲜红,身上的灵光急闪急灭,随后惨然跌落在地,眼中满是惊恐之意。
直到這個时候,梁辰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对着地上那人轻轻摇了摇头:“我說你们這些祁山剑宗的人也真是的,明明不擅偷袭還非要装成刺客,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下次能不能别這么丢人现眼了,真是让六大派蒙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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