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真假朋友
自从上次几人聚了一次之后,他发现了一個很严重的問題,就他再次找上苏祐和刘天和时,总是推脱不在家。
几次三番之后。
刘清源就明白,上次喝酒到最后,自己的一句话還是說的猛浪了。
都不是傻子,谁愿意给人当刀使。
虽然死一個皇子,对许多人来說,也是很简单,但绝对不会轻易被人利用。
但依旧是兵部左侍郎的他,手中還抓着不少人的把柄,也不虞被人立刻放弃。
“汝澄兄,许久不见了。”
刘清源站在原地,只觉得叫住他的人声音十分耳熟。
转身看去,正见一处酒楼上,一人正在向他招手。
“原来是汝城兄。”
兵科曾忭和他的相识,除了字差不多相同之外,還因为一起平過宁王叛乱。
“怎么今日只有你一人?”
上楼之后,才发现曾忭点了一桌子酒菜,却只有一人在用。
“马津和孙天佑今日回京,算時間他们两人也快到了。”
曾忭笑着說道。
两人刘清源认识,都是当时一起平靖宁王叛乱的功臣,只是世事无常,刘清源升为了监察御史,历任大理寺丞。
而两人就沒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只给了一点奖赏,连官职都沒有动過。
“诶!来了。”
正說话间,马津和孙天佑联袂而来,只是一进门,就看到了刘清源。
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减小了下来。
“下官拜见刘侍郎。”
不情不愿地行礼之后,曾忭突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误。
就不应该招呼刘清源的。
尽管他是好心,想着都是一起共事的同僚,往后可以互相帮衬一二,谁知见面就是水火不容。
“曾大人,我兄弟两人,還有要事,就不多久留了,還請见谅。”
站在门口,也只打了個招呼,两人头也不回去地走了,显得很是失礼。
“刘侍郎這個,你看······”
刘清源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暗骂两人浑蛋。
不就是沒有升职嗎?
和他有什么关系。
“沒事,既然酒菜上了桌,也不能浪费了,你我也许久都未曾叙旧,往后也可以多走动一二。”
曾忭心中一喜,這不正是他所求的嗎?
来得晚了一点也无所谓,不還是来了。
“大人爽快。”
“哈哈!家中可有难处?”
“不曾有。”
“這個可以有。”
“大人說有,那就必须要有,我有一個······”
却說马津和孙天佑两人离开了酒楼之后。
脸上就沒了笑意。
行過几條街,街道上人流稀少。
马津忍不住道:“京城官场真是一個大染缸,曾忭原来還不是這样的,沒想到如今再见已经沒了当年刚正不阿的影子了。”
“分别時間太久,你或许记错了也不一定,莫要多言,咱们今日是应了沈炼沈兄的邀請的。”
孙天佑目光一闪,不想在谈论這個問題。
人都是会变的。
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官途,沒有谁对谁错的說法。
“刘清源那個笑面虎······好好,我不說了還不成。”
马津刚說了半句话,就被孙天佑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小心祸从口出,你我许久不来京城,這些都是必须要谨慎的。”
“听孙兄的。”
两人来到沈炼的住处时。
只见一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裡,不时传出热闹的喧哗声。
京师寸金寸土,能够有這样的一座大院子,出来有官身之外,還得有银子。
“传言果真不虚,沈兄是发财了。”
“香皂啊!多少人想要买卖,都沒有门路。”
两人低声感叹了一句,才上前敲门。
很快就有门房走出。
“两位可是来找沈大人的?可有拜帖?”
沈炼自从得了一個专营香皂的营生,上门的人就很多了。
见怪不怪之下,门子已经很熟练怎么应对。
“有的。”
马津拿出了拜帖,门子也大概的看了一眼,确实是自家大人的笔迹,才放人进去。
再次见到沈炼的时候,就见到沈炼伸开两腿坐在地上,仰天大笑着自得其乐。
椅子都被挪到了一旁。
中间一個铜制的火锅盆,底下燃着炭火,上面還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
“马兄,孙兄,都来了,快坐,快坐。”
一抬头,就见到门口两位熟悉的好友。
立刻招呼着坐下。
好在家中有钱,铺了地毯。
“我给你介绍一下,這位是沈速沈兄,字宗安,号梅冈,浙江承宣布政使司绍兴府会稽县(今浙江省绍兴市柯桥区)人,今年来进京赶考的,最近住在我這裡一段時間。
還有這位赵锦赵兄,字元朴,号麟阳,浙江余姚人,也是如此。”
随后又指着靠裡面的一位接着道:“這位徐学诗徐兄,字以言,号龙川,浙江承宣布政使司绍兴府上虞县(今浙江省绍兴市上虞区)人。”
连续三人介绍,都是老乡。
立刻就亲切了一些。
“外间传闻,沈兄你破获了一起大案子,還是和裕王殿下有关,不知是不是实情?”
吃喝一阵,马津好奇地问道。
流言传得颇广,其中各种版本都有,更离谱還有换脸飞剑斩盗匪,从而救下裕王殿下。
马津只是逃了一個,听起来真实一点的故事询问。
沈速,赵锦和徐学诗已经问過了。
可不介意再听一遍。
“哪有那么玄乎,只是我运气好,随便找了一趟人,就莫名其妙地破了一個案子。”
沈炼豪爽的一笑說道。
紧接着,就把事情的经過再次說了一遍。
不夸张,但也很是玄奇。
一個人的运气得好到什么地步,才会遇到這样的好事。
就是有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都沒有任何的办法。
“哎!外面沸沸扬扬地說,就是你這個案子破获了之后,整個天下的记账方式都要发生变化。”
孙天佑也是不由的叹息。
一個人,一個看起来小小的事件,最后改变的是已经熟悉的记账方式。
很有种改变歷史的错觉,见证歷史变迁的错觉。
“還不是为了杜绝某些人贪赃枉法,是好事。”
沈炼也沒想到,那件事最好会闹得那么大。
到现在偶尔回想起来,都如同用在梦中。
全京师的账房,只要都想要拿着银子报名去那個载坖私塾中学习,怎么记账。
而且许多时候,拿着钱都不一定有机会进去。
人太多了,還大有越来越多的架势。
为此私塾已经扩建了好几次。
据說现在的私塾只是最初的样子,往后還要建设一個更大的学院。
就像是翰林院那种,专门研究财货和记账的学院。
“好事是好事,偏偏各家账房抢破头的去学习,官府的人到现在都沒有动静,可见那些官员们啊,每一個心思正的。”
還沒有进入官场的沈速,以前学的也都是似乎五经,沒有品尝過权利的滋味,完全不清楚新的记账法,意味着什么。
“或许是朝中大臣们有其他的顾虑吧,喝酒,喝酒。”
沈炼是知道,接下来锦衣卫和医官,税吏司這三個衙门,会是最早实行新记账法的。
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是很清楚了。
一场宴席,很快就接近了尾声。
期间沈炼還和马津,孙天佑商量了一下,如何售卖香皂的事情。
他的专卖权,只属于自己的家族。
马津和孙天佑找上门来,也不過是想要通過他,认识一下许家或者是陆家,牵個线做点小买卖。
实在是這种生意,就是盐一样。
只此三家,别无分号。
曾经有人试着去還原制作過程,几次三番沒有一個成功的就明白,抄袭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花钱去买,自己赚一個运输费用。
就這已经可以发家了。
接下来的几日。
沈炼就带着两人拜访了陆绎。
商谈了一些關於香皂售卖的事宜。
都是给钱,谁卖不是卖?
然而,在一群人逗留了几日,一切商谈好,快要离开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個有意思的消息。
兵部左侍郎刘清源倒了,与他一起的還有一同回京的郤永。
给两人勘定功罪的人就是黄绾,此人承祖荫授后军都督府都事,不久拜王守仁为师,讨论圣学。
现在已经是礼部左侍郎,也是此次平定大同兵变的功臣。
名声不显。
此次突然出名,就是弹劾刘清源和郤永受贿无数状。
且证据确凿。
更有趣的则是,兵科曾忭等人进言,說朱宸濠之乱,刘源清有保障功,当蒙八议之贷。
也别皇上一股脑打入诏狱。
“這······”
马津都不知该說什么才好。
一顿饭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是他们运气好,及时脱身,還是该說曾忭倒霉?
“你我要不要起看看曾兄?”
孙天佑目瞪口呆之后,缓缓吐了几口气,后怕的问道。
当时曾忭的那顿饭可是請他们两人的。
不過因为见到了刘清源,才心头不快,找了個理由推脱。
不然今日怕是下狱的也有他们两人。
“看看吧,送点吃食,也算尽了咱们兄弟情义。”
“哎!早知道皇上要整治吏治······”
“可见赚钱,還是要有正经生意。”
“不错。”
“找個人送点酒菜吧,我觉得咱俩還是不要去的好,免得刺激到曾兄。”
“有道理,左右也不過几两银子的事情。”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就定下了决定。
情义再好,不是一路人送点吃食,也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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