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黑粉们都重生了 第3节 作者:未知 第4章 一号直起身,他的目光落在季时卿的左臂上,衣袖已经被鲜血染透,他蓝色的眸子中有红光一闪而過,对季时卿說:“主人您受伤了,需要尽快处理。” 随后他转過头,看向跟在季时卿身边一起回来的几位监察员,问道:“這几位先生是要来季家做客嗎?” 季时卿垂眸,抬起手拂去自己左边肩膀上的落雪,于是沒等监察员开口,一号便有些不好意思道:“不過很抱歉,季家如今已经沒有多余的客房来招待各位了。” 季家這样大,怎么可能连一间客房都收拾不出来,众人知道這是季家不欢迎他们,但是上面要求他们在接下来的這段時間必须时时刻刻盯住季时卿。 领头的监察员道:“不用了,我們……我們在外面将就一下就可以。” 一号道:“真的是非常抱歉了。” 他的语气非常诚恳,听得几位监察员都不禁怀疑起来,难不成季家是真的沒有客房了? 一号随后对季时卿道:“主人,我們回家吧。” 季时卿点头,随着一号一起往季家老宅走去。 直到一号转過身后,他们在他的后颈上看到一枚带着编号的红色玫瑰按钮,监察员们才意识到這個男人其实是一個人工智能管家。 在星际时代,人工智能已经非常普及,稍微有些资产的家庭家中都会有一到两個人工智能,但是像眼前這個男人這样逼真的,他们還从来沒有见過,即使站在他们眼前,看過去也与真人几乎沒有任何区别。 季家老宅占地面积非常广阔,后面是一片前些年挖掘出来的人工湖,东西两侧各有一座玫瑰花园,花园中建有高高的城堡,登上城堡的最高一层向南眺望,可以将金玫瑰区最负盛名的玫瑰展览园尽揽眼底。 季时卿平日住在老宅中央的别墅中,从季昱和季远搬出季家以后,這裡的佣人们都被遣散,只剩下一号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的起居。 季时卿坐在别墅一楼大厅的沙发上,一号取来消毒液与纱布,将他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脱下,狰狞的伤口暴露灯光下,粘稠的鲜血已经有些凝固。 一号道:“击中您的激光枪上带有高浓度的麦克西酞醇,现在您应该尽快进行比拉尔治疗。” 季时卿轻轻嗯了一声,却沒有动作,這一路上始终有麦克西醇的味道萦绕在他的鼻间,久久沒有消散,而陆以衡等人毫无察觉,那时季时卿就猜到会是這样。 一号說的比拉尔治疗指的是在注射足够的比拉尔素后,再进行清除手术,手术后想要恢复活动能力,至少得在医疗舱中躺上一周,即使這样,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将身体内的麦克西酞醇完全清除干净,以后他的智力同样会受到影响。 而如果不进行治疗,一個月后他必然要变成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眼下時間紧迫,他连一天的時間都耽误不得,更何况是一周,再者以他现在的情况,他在变成傻子之前,会先死去。 将季时卿胳膊上的伤口处理好以后,一号起身,严肃道:“主人,您现在必须立即进行治疗。” 季时卿抬头看他,笑了一下,招手道:“一号,你過来。” 一号走過来,听到季时卿說低头,顺从地弯下腰。 “头再低一些。”季时卿說。 一号听话地将自己的脑袋压低,季时卿抬手落在一号的后颈上,摩挲了两下,食指在红色的玫瑰按钮上轻轻按了一下。 一号湛蓝的眼睛有些许黯淡,他语气毫无起伏道:“医疗功能已关闭。” 季时卿收回手,一号的视线落在他刚刚抚過自己后颈上玫瑰按钮的手指上,那手指修长而白皙,指尖好似萦了一弯雪白月光,一号疑惑问道:“主人?” 季时卿道:“去帮我倒一杯水来吧。” “是,主人。”一号直起身,向厨房走去。 一号离开后,偌大的大厅中就只剩下季时卿一個人,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半阖着眼,在大脑中一遍又一遍演算各种基因公式。 不久后,一号端着水从厨房中出来,季时卿接過水杯,小抿了一口,就将水杯放下,抬手在虚空中点了一下,一道浅蓝色的光屏瞬间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在光屏上输入两串数字,随后开始耐心等待。 滴滴声在大厅中响起,一号开口对季时卿說:“主人,只剩下百分之七点五就能全部演算完毕。” 季时卿点头,按照這個速度再有不到两天所有数据就能计算完成,他希望自己能看到成功的那一日。 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之前让他彻夜难眠的疼痛,随着五感的消退已不再明显。 下一刻轻柔的乐声在耳畔响起,一号說:“主人,是皇帝陛下的来电。” 现在能够得到监察院的允许同季时卿联系,除了元老院的那些人,只有這位陛下了。 不過即使是這位陛下,他在与季时卿通话的时候同样会被监听,他们的通话随时会被切断。 皇帝陛下与季时卿的父亲是多年的好友,在他父亲发生意外后,這位陛下帮了他许多。 皇帝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屏幕上,他今年七十二岁了,外表看起来很年轻,甚至不像一個中年人,他一见到季时卿,就先同他道歉說:“很抱歉,你之前想要的《斯塔利手稿》被唐钧拿走了。” 《斯塔利手稿》是一位名叫斯塔利的天才医生撰写的医学书,他将自己一生中遇见的各种疑难杂症都记录在裡面,书中還记载了上千种稀有药材的作用。 季时卿成年之后被检测出患有家族性遗传病,该遗传病非常少见,至今還沒有治愈的办法,幸运的是,季家這一辈中患有遗传病的只有他一個人。 他幼年时听他的父亲說,《斯塔利手稿》中或许有能治愈基因病的办法,可是现在即使拿到手稿,他也沒有時間去研究。 他对皇帝說:“沒关系的,陛下,已经不需要了。” “那就好,”皇帝笑着說,“是唐钧說,谢家的那個小子想要研究出一种效果更好的基因病药剂,所以就拿去给他们研究去了。” 唐钧是帝国内非常有名的医学家,也是陛下的私人医生,而皇帝口中谢家的那個小子便是谢云白,传闻中那個在研究院中一直被季时卿打压,還被季时卿剽窃了基因病研究成果的谢研究员。 人们现在所說的基因病,学名纳尔希德综合征,在平均寿命已经可以达到二百二十岁的星际时代,许多人基因变异从而获得更大的力量与更强的精神力,但是肉体的进化還不够完善,所以一旦进入中老年,他们的身体就无法承受這种這股力量,从而导致器官萎缩或膨胀、神经疼痛等多個症候。 谢云白出身医药世家,帝国内能够缓解基因病的药剂被谢家完全垄断,谢家凭此把握着帝国的经济命脉与政治命脉,又与元老院勾结,皇帝的权利几乎被架空。 现在谢家即将上市新的基因病药剂kh13,确实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延迟基因病的病发時間,同时在镇痛方面的效果也非常明显,然而价格昂贵,且一旦停止,再用回从前的药剂必须要用上数十倍的量才能有所作用,而大量使用老版药剂,本身对身体就是一個伤害。 kh13上市后会有一個月時間的优惠活动,也就是說会有许多不那么富足的家庭選擇购买使用。 另外,一旦注射了kh13药剂,患者身体内的基因序列发生变化,季时卿正在研发的药剂将失去所有作用。 這些话季时卿不是不想說,可是谢家、元老院,以及靠着谢家的药剂发达的政客们,他们都不想听,也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于是季时卿就沦落到今日這般境地。 即便新药剂的上市会进一步蚕食這位陛下的权利,他仍旧很欣赏谢云白,不過他也不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能做出传闻中的那些事,他认为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然而元老院与谢家一手遮天,他所能做的十分有限。 皇帝对季时卿說:“這段時間你在家好好休息,权当是给自己放個假,等事情過去了,我想办法帮你恢复你在研究院的职务。” 季时卿道:“多谢陛下。” 皇帝慈爱地看着季时卿,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可他自己的孩子早在三十多年前就不在了。 季时卿出生的那一日,正是這位陛下失去小皇子的那一日。 他爱着他,如同爱着自己那個已经不在的孩子。 季时卿对這位陛下道:“陛下,会好起来的。” “希望吧,”监察院留给他们通话的時間不多,只剩下最后的一分钟,皇帝问季时卿,“你有什么想要的嗎?” 季时卿想了想,道:“我想联系季远。” 皇帝陛下一口应下:“好,我来帮你想办法。” 通话结束后,季时卿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一号走過来,对季时卿說:“主人,您该休息了。” “我想洗個澡。”季时卿說。 “我来帮您。”一号弯下腰,将季时卿从沙发上拦腰抱起,抱着他向楼上的浴室走去。 第5章 浴缸裡,季时卿已经沉沉睡去,一号還举着他受伤的那只胳膊,微微歪着头,表情疑惑地看着季时卿浅色的嘴唇。 他想要亲吻他。 亲吻他的眼睛,亲吻他的唇,亲吻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想要将他融进自己的代码之中,那样他和主人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薰衣草的熏香弥散在浴室当中,两侧的玻璃门上满是水汽,向外看去,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色块,一号的身体中仍旧在进行庞大的数据运算,作为顶级的人工智能,在主人发出指令前,他不该有這些奇怪的想法。 其他的人工智能也会对自己的主人产生這样的想法嗎? 可惜附近并沒有其他的人工智能解答他的問題。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人工智能管家,有很多人還不习惯由人工智能来插手他们的生活,也有些富人更喜歡雇佣人类为他们服务,来彰显自己身份的高贵。 那是因为有水汽进入了他的系统之中么? 一号一边给自己的身体进行排水通风,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季时卿从浴缸中抱出来。 季时卿那只受伤的胳膊搭在一号的脖子上,他浑身赤裸,嘴唇微张,有晶莹的水珠沿着他的脊背滑落,在地面上碎开成一朵朵精致的水花。 于是一号刚才那些奇怪的想法此时来的更加强烈。 他的系统并沒有进水,或许有時間的话自己应该进行病毒检测,他想。 季时卿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這一觉睡得很舒服,他有很多年沒這样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他睁开眼,望着头顶,吊灯在昏黄色的光线中揉成一团,季时卿眨了眨眼睛,吊灯重新映入他的眼中,突然间变得无比清晰,就连吊灯上面金属装饰物上的花纹,他都得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从床上坐起身,沒有疼痛,沒有疲惫,他的身体像是回到了最好的时候,能够到红土星上驾驶机甲与他的同伴们并肩作战,也能够用一個小时就爬上科菲利安山,见到墓碑上那张微笑的脸。 一号见他醒了,走過来将房间中的窗帘拉开,橙红的夕阳在天边渲染成一幅广阔的画卷,细细的雪粒在风中飞舞,远处的玫瑰园中无数的红色玫瑰热烈绽放,好像可以永不凋谢。 “明天還会下雪嗎?”季时卿问道。 “明天是個好天气。”一号說。 季时卿从床上起身,他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向外面走去,一号的视线落在他的双脚上,有些无奈地說:“主人,您沒有穿鞋。” 季时卿啊了一声,但似乎并沒有要将鞋穿上的打算,最后一号提起一双拖鞋,走到他的面前,单膝跪下,轻轻抬起季时卿的脚,帮他将鞋穿好。 季时卿低头望着一号的头顶,金色的短发在暖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他伸出手,在他的头顶摸了一把,一号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季时卿对他說:“一号,我有些饿了。” 一号问道:“您想吃什么?” 季时卿垂下眸,表情怔忡,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良久后,他对一号說:“我想吃草莓蛋糕。” “只要這個嗎?”一号问道。 季时卿点了点头:“只要這個。” 一号从地上站起身,对他說:“好的,主人稍等一下。” 季时卿嗯了一声,道:“我到花园裡看看,很快回来。” “外面下了雪,您要多穿衣服。”一号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