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支银子
另一個则是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贾母只感觉无比的心累。
平心而论,她是個贪图享受的人,平日裡也喜歡热闹,也习惯了過高乐的日子。
但毕竟是跟着上一代荣国公一起经历過风雨的,无论是眼光還是为人处事手段都要比从小在温室裡长大的两個儿子和贾家一众后辈要强得多。
看到贾家后辈如此不争气,她心裡既生气又担忧。
叹了口气后,她正色对大儿子和贾珍道:“赦儿,珍哥儿,老婆子知道你们对瑜哥儿很不满。
說句心裡话,老婆子当初也觉得他为人太過强势不懂变通,且丝毫不将我宁荣二府放在眼裡。
加之又害得我家宝玉生了好些日子的病,心中确实对他颇为不喜。
這也是当初你们俩人上折子参他时默不作声的缘故,但后来证明咱们都错了。
为此陛下甚至已经下旨训斥了咱们,你们难道還不警醒嗎?
如今瑜哥儿被停职,你们不但不担心,反而還在這裡幸灾乐祸,老身问你们,瑜哥儿被停职对咱们宁荣二府有甚好处?值得你们如此幸灾乐祸?
亏你们還是大老爷们,一個個心眼小得跟针眼似地,倘若代化、代善二位国公爷尚在,会不会打断你们的腿?”
贾母這次是真的不留情面了,一顿话下来,贾赦、贾珍二人的老脸是一阵青一阵红。
贾政虽然迂腐,但比起贾赦和贾珍两人還是要好上不少。
闻言站了起来对贾母跪了下去:“母亲大人息怒,是孩儿等不孝,未能为母亲分忧,惹得您省心动怒,孩儿這就托人打听,好尽快禀报于您。”
贾母看着小儿子叹了口气:“好吧,政儿你這几日多费点心。瑜哥儿虽然不是咱们宁荣二府出去的,但他毕竟也姓贾。
如今也是咱们贾家在外头最有牌面的人了,有空多和他亲近一下,对咱们沒有坏处。”
贾母的话一時間让所有人的脸上火辣辣的。
是啊,什么时候威名赫赫的宁荣二府居然连一個在外头撑场面的人物都沒有了呢?
在座的年纪最小的都已年過三旬,居然被一個不到十八岁的少年给比下去了,是個人都感到惭愧。
不過好在這种羞愧的感觉并沒有维持多久,一阵莺莺燕燕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原来是宝玉和王熙凤、李纨、黛玉、迎春、探春、惜春、湘云等众女进来了。
“老祖宗!”
宝玉一进花厅就跑到了贾母身边搂着贾母的胳膊坐了下来。
贾母看到自家的心肝,刚才的郁气顿时消散了大半。
抚摸着宝玉的脑袋笑呵呵道:“宝玉,刚才又到哪去玩耍了?”
“今日林妹妹做东,請了孙儿和二姐姐、探春妹妹、湘云妹妹他们去做客,如今刚刚回来呢。”
贾母佯怒道:“哦……黛玉今日做东。所有人都請了,为何沒請我這老婆子啊,莫非嫌弃我這老婆子碍事不成?”
今日的黛玉穿着一條浅绿色的长裙,裙摆上還绣着一只只蝴蝶,仿佛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肩上披着一件翠绿色的披肩,手裡提着一個小巧的暖手炉,整個人看起来就像一只丛林裡翩翩飞来的蝴蝶。
闻言后她掩嘴一笑:“老祖宗這话好沒道理,前個儿玉儿也不是沒跟您提過這件事。
可您也說了生怕去了打扰了宝玉作诗的雅兴,所以才沒請的您,怎么今個儿却怪起玉儿啦?”
贾母哈哈笑了起来:“那你们不在后头高乐,跑来這裡作甚,莫非想让我這老婆子替你们作诗不成?”
史湘云嘻嘻一笑:“才不是呢,是因为适才我們在园中游玩的时候遇到了链二哥,链二哥跟我們說起了瑜大哥在神京的事,我們這才跑来想询问姑奶奶的。”
“哦……瑜哥儿的事?你们都知道什么?”贾母目光一凝。
“也沒什么,就是听說瑜大哥昨日被停职后,今日又上了一份折子。
說要对东城所有商贾征收卫生费,许多言官都在大骂他与民争利呢。”
“收卫生费?”
大厅裡的人闻言就是一怔,很显然還是头一回听到“卫生费”這個說法。
史湘云解释道:“链二哥說了,瑜大哥說的卫生费便是每個月从每户商家手中,按照占地多寡收取一定的银子。
然后兵马司会用這笔钱雇人,每天对东城所有街道进行清扫,以清除大街小巷的垃圾、牛马粪便等污秽之物。
保证京城的整洁和卫生。”
“嘿……”
众人還是头一回听到卫生费這种說法,一時間都有些接受不了。
贾珍冷哼了一声:“简直是荒谬,岂不闻自古便有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之說法。
哪有强行收取费用,让人替自己清扫,瑜哥儿此举分明有借机敛财之嫌。”
贾珍的话一出,众人都不吭声了,毕竟大夏开国以来還从未收取過什么卫生费,贾瑜此举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贾母想了想,叹道:“罢了罢了,老身原本就是后宅的一個老婆子,对于朝廷大事原本也不清楚。
這种事還是留给朝中的诸公去处置吧,政儿……”
“母亲,孩儿在。”贾政赶紧站了起来。
“大丫头上次给老婆子来信,她在信中劝老身要跟瑜哥儿好好相处。
可老身当时却是被猪油蒙了心,随手将那封信给扔了,這才招致了皇上的训斥。
大丫头想必肯定很伤心,以至于這些日子再沒让人给家裡送過信。
政儿你這两天托人给大丫头送点银票和衣物进去,大丫头這些年一個人在宫裡肯定過得很不容易,你做老子的要多关心一下,明白嗎?”
“孩儿明白。”贾政先是点点头,随后又问:“母亲,咱们送多少银子进去好呢?”
贾母想了想:“先送五千两银子吧,這笔银子算是从公中支出,待会找凤丫头要银子。”
一旁的贾赦听了,脸上不禁露出不满之色,但碍于贾母又不敢說什么。
不料他還沒說什么呢,王熙凤却說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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